第一章 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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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伯爵
初冬。天地肅殺,萊因國皇都天使城郊外,滿眼枯黃的落葉,山坡前站著兩個男人.
“你認識霍克伯爵嗎?”
“霍克伯爵?”
“嗯,就是那個萊因國最窮的貴族。”
軍務處總長凌克子爵端起燧發槍,眯著眼瞄準八十碼外一具人形靶,在初冬的清冷空氣中站得像一棵松。
槍響,靶不動。
燧發槍拋給滿頭銀髮的老管家,總長搓了搓手,嘴裡呵出的熱氣在寒風中凝結成一團團白霧,點點頭繼續說。
“上個月陛下召開會議,中途侍衛報告說,一位年輕人求見,是個平民。”
“平民?”老管家錯愕,緩緩從腰間『摸』出紙筒包裹的彈『藥』,去掉封蠟。
“沒錯,平民。”
“普通的平民也能參見陛下了嗎?”
“當然不能”,子爵笑了,搓著手繼續說:“因為他帶來了一樣東西。”
“珍珠?”
“不是。”
“貂皮?”
“也不是。”
“他帶來了什麼?”紙筒內的黑火『藥』滑入槍管,老管家從子彈袋裡『摸』出一枚鉛丸,扔進去。
“一枚紋章。”子爵揭開謎底。
“紋章?”
“沒錯,一枚紫荊花紋章。”
“一個平民和一枚貴族紋章?”
“嗯,更有趣的是,陛下接過紋章的時候,你猜發生了什麼?”
“什麼?”
“陛下的臉『色』忽然變得煞白,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陛下如此失常。”
老管家取出通條,『插』入槍管壓緊彈『藥』,把上好子彈的燧發槍遞給子爵。不緊不慢的說道:“為什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
“你指什麼?”
“陛下隨後怎麼做?”
“當時場面很尷尬,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外交大臣胡布朗閣下、威爾士親王殿下、國防大臣艾克公爵和我靜靜地看著陛下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可是沒有人敢說話。”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陛下不高興的時候,最好不要開口,再說那個年輕人我一無所知,當然選擇靜觀其變。”
“噢,明白了。”
“過了好久,陛下忽然站起來,抽出佩劍。”
“砍了那個年輕人?”老管家吃驚的說。
“沒有,不過你恐怕永遠也猜不到。”
子爵默默端平長槍,瞄準,扣動扳機。清脆的槍聲劃過初冬的空氣,一大團硝煙從槍口衝出,漸漸彌散開來,猶如冬天的晨霧,遠處,人形靶依然不動。
子爵凝視遠處,慢慢放下長槍,撥出一口霧氣,緩緩道:“陛下把佩劍平端在年輕人的肩上,冊封伯爵。”
“冊封伯爵?”
“是的,那個年輕人就是霍克伯爵。”
“明白了。”老管家接過燧發槍,裝彈『藥』。
“你明白什麼了?”子爵轉過頭去看著他,眯著眼笑了。
“您說的非常清晰,一個平民當上貴族的故事,閣下。”
“哼!哪有這麼簡單,這事非常蹊蹺。”總長低頭不語,腳下的枯草順著寒風瑟瑟發抖,葉片的邊緣微微枯槁,冬天來了。
過了好久,他才抬起頭,道:“你也知道授爵是很慎重的事,條件非常苛刻,除了皇族內部正常繼承爵位,或者對陛下有恩,剩下的只有軍功一種可能,但除非立下特大功勞,普通人很難獲得爵位,平民當上貴族,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是他有家族紋章,也許是失散在民間的貴族後裔,理應授爵。”
“錯了!”
“錯了?”
“家族紋章,是個不重要的東西,它僅僅是家族的徽章罷了,不能證明什麼。”
“真的麼?”
“當然,正常程式是,按照皇家貴族法,失散的貴族後裔必須由貴族院作擔保,提交能證明本人的一大堆繁瑣材料,至少兩名貴族作擔保人,才能被授爵,像這樣只憑著一枚紋章不需任何憑證,還沒有先例。”
“閣下,這裡面有古怪。”
“沒錯,更古怪的是,授爵是件大事,照例宮廷慶祝宴會、舞會、隆重的授爵儀式一個也不能缺,但陛下只是給了他一件伯爵禮服,整個王宮靜悄悄的,沒動靜了,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難以想象,閣下,我的理解沒有偏差的話,是不是能這樣說,僅憑一個徽章授爵預示著陛下很熟悉這個家族,一見面就認識了,沒有必要舉證擔保。”
“嗯,說下去。”
“不舉辦慶宴又表明了某種特殊的原因,目前看來還是個謎,這位神祕的伯爵大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是個窮鬼。”子爵說完這句話,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即補充道:“沒錯,一個徹頭徹尾的窮鬼。”
“真的麼?”老管家啞然失笑。
“當然是真的!”子爵接過滑膛長槍,緩緩舉起,仔細瞄準遠處的人形靶,屏住呼吸,輕輕釦動扳機,槍聲響起,靶子在寒風中微微晃動,依然沒中。
“見鬼!”子爵小聲嘀咕一句,轉身往回走,一邊慢慢摘下手套,不遠處一堆通紅的篝火上架著一隻金屬鍋子,濃香的『奶』茶沸騰翻滾,香氣四溢。他在篝火旁坐下,動手舀了一杯滾燙的『奶』茶,暖暖地喝著,嘴裡呵出的熱氣迅速凝結成茫茫白霧。
老管家也湊過來坐下,同樣抱著杯子暖手。
“你知道天使城十九區麼?”子爵忽然出聲問道。
老管家皺起眉頭道:“十九區?就是那個有名的貧民窟?”
“沒錯,你知不知道十九區是個什麼地方,住著哪些人。”
“早年曾經是教會的社群,後來天使城擴建,上流階層紛紛搬到第一區和第二區,為了方便,教會也搬到了緊鄰的第五區,十九區就空出來了,現在住著馬車伕、挑水工、小販、皮條客、下賤的『妓』女、還有失業的工人。”
子爵點點頭,盯住老管家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他就住在十九區。”
管家吐了口氣,感嘆道:“真正的窮人!”
子爵笑了,低頭喝了口茶,繼續說:“自從那傢伙冊封伯爵以後,到處向貴族借錢,外交大臣胡布朗閣下、國防大臣艾克公爵的府上他都拜訪過。”
“有沒有找過您?”
“有。”
“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那天你在城裡辦事,所以不知道。”
“來借錢?”
“嗯,不過我沒有借給他。”
“為什麼?”
“我給了他一份工作。”
“工作?”老管家驚訝的抬起頭:“您是說您僱用了一位伯爵?”
“你可以這樣說。”
“子爵僱用了伯爵,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幽默的笑話。”管家微笑,滿頭銀髮在初冬的空氣中微微拂動。
“那麼,您打算讓他做什麼?”
“不,你理解錯了”,子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忘了我是誰了,我是軍務處總長,掌管所有軍官的升遷、降職、任命。”
“您的意思是……”
“西部邊防軍葛雷軍團有一個少校團長的空缺,我讓他去試試。”
“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葛雷老爺子?”
“對,就是他,老毒蛇葛雷!”
子爵凝視遠方,放下手裡的杯子,慢慢說道:“葛雷老頭子在西部邊防軍這麼多年,始終升不上去,西部邊防總長的空缺常年掛著,後來者沒有他資歷高,他本人卻因為那件事得不到升遷。”
“什麼事?”老管家很好奇。
“哼,20多年前和布里斯頓人第五次邊防戰爭。西部邊防軍總長海頓將軍判斷失誤,在平原深處遭到敵軍主力埋伏。那天戰況異常激烈,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平原上血流成河,葛雷軍團原本擔任左翼掩護,老『奸』巨滑的他見勢不妙,在布里斯頓人包圍圈未合攏之前,果斷下命令撤退,軍團跳出包圍圈完好無損地逃回布倫市,完全不顧海頓將軍絕望地孤軍奮戰。”
“那場戰役,西部邊防軍除了葛雷軍團全軍覆滅,海頓將軍本人被俘。直到一年以後,才被威廉六世用五千枚金幣換回。無疑,他的判斷非常正確,如果拼死抵抗,結果一定是陪葬。但關鍵時刻棄友軍於不顧,這人的狠毒恐怕不一般。海頓將軍作了俘虜,總長的位置也不用坐了。葛雷臨陣逃脫,卻又救了軍團兩萬多人『性』命,功過不好判斷,最後不了了之。”
“所以”,子爵仔細的戴上手套,站起身來:“在他手下當差,睡覺都要睜一隻眼,稍不留神,他會像扔靴子一樣毫不留情把你扔掉。”
“當然,我只是給了霍克伯爵一個機會,軍隊是鍛鍊人的地方,他馬上就會明白做一個軍人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老管家默不做聲掏出彈『藥』,裝入槍管,塞入鉛丸,上通條,平舉滑膛長槍,瞄準。
一聲清脆的槍響,八十碼外人形靶粹然倒下。
子爵滿臉驚詫:“你打中了?”
“是的。”
“不是蒙的?”
“沒這麼巧,”管家站的紋絲不動,繼續裝彈:“閣下,我算不算合格的軍人?”
“不算。”
“為什麼?”
“你只是『射』手。”
“『射』手和軍人有什麼區別?”
子爵沉默,凝視遠處的肅殺山林,一隻受驚的野兔竄出,沿著草地飛快的橫越兩人視線,子爵搶過管家手裡的槍,迅速端平,目光緊緊跟隨遠處的小巧身影,大拇指扳壓槍機,上膛的‘咔嚓’金屬聲在初冬的清冷空氣中異常清脆。他的目光興奮而凜冽,遠處,野兔幾個起落,蹦跳到草從邊緣,身軀猛地發力,凌空竄向密林。
槍響!
它的身軀凌空像是撞上一堵牆,粹然一震,隨即四肢無力的耷拉,在空中翻了一個身,掉落下來。
子爵神情嚴峻,在初冬的寒風中慢慢收回長槍,過了很久才說道:“這就是區別。”
“『射』手打的是靶子,沒有生命危險,軍人的職業卻是殺人。”
“我吃不了別人,別人就會吃了我。”
“燒烤還是做湯?”
“你說什麼?”子爵驚詫得轉身,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指的是野兔。”
老管家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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