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荒谷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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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荒谷驚變
雲賢遠遠地便看到了紅龍高大的身形。兩頭紅龍大約都有二十丈長，身披火紅色鱗甲。雲賢將柳冰影暫時交給幾名士兵照看，便御風趕向紅龍附近，準備加入戰鬥。
等雲賢來到紅龍身邊，這才看清了周圍十幾名天師，以及幾十位弓箭手。三位老天師正奮力用法術攻擊著一條紅龍，其餘約十位年輕的天師則阻擊另一條紅龍，弓箭手不時用弓箭對它們進行騷擾。然而紅龍實在遠非人類所能抗衡，只有法術造詣已十分精湛的老年天師施放的法術才可以對其造成傷害，青年天師不得不使用鐵劍御風近身攻擊紅龍，而弓箭手雖然已經使用青銅箭頭，卻無法擊穿紅龍的護甲。
雲賢看到地上已經躺著十幾具屍體，其中兩人赫然是身穿紅袍的天師，年紀都在二三十歲左右，身上都有火焰燒焦的痕跡。雲賢心中一寒，這還是他首次見到天師戰死。
雲賢剛準備衝上去協助，突然弓箭手的陣營中有人喊出話來：“雲賢，小心紅龍的龍息！”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大統領牧傑。牧傑雖然不通御氣術，但他父親是赫赫有名的聯盟首位大司命牧化，他雖不如牧化一般天負神力，但也是湛江一帶少有的武士，這次出征便是由他協助大司命指揮。這龍息乃是紅龍突出的炙熱氣息，也是天地靈氣所化，絕不遜於任何高階的人類法術。雲賢聽牧傑這麼一說，已知那兩位天師是為龍息所害，於是高聲答道：“晚輩知道了！”說罷，他便加入十位年輕天師的戰團，施展風刃攻擊雌性紅龍。
雲賢初以為眾人支撐了這麼久，最終應該可以擊敗紅龍，但參戰了一會兒，卻發現是己方落於下風，他雖不知大司命等人感受如何，但他普通的法術完全無法對紅龍造成傷害，最後也不得不使用此次出征配發的鐵劍近身攻擊，但這樣自身也十分危險，御風術又極為耗神，他倒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但其他人恐怕已經無力再戰了。
如此又戰了片刻，果然有幾位天師退出了戰鬥，雲賢等剩下的人卻更加吃力。雲賢堪堪躲過一口龍息，仍然能感受到面板傳來的炙熱，他剛準備喘一口氣，突然聽到柳冰影的呼聲：“哥哥小心！”他抬頭一看，紅龍竟然又揮爪向他襲來，這下他可是心膽欲裂，竟不知如何反抗。
千鈞一髮之際，他突然想到了雷盾術，心念流轉，便積聚起雷電，紅龍一爪揮過，在距他一尺時突然遭到電擊，果然迅速縮回龍爪，一時不敢再攻。
雲賢僥倖逃得生機，飛身來到稍遠處略作休息。突然又聽到一聲慘叫，他眼光朝附近掃過，並不見有人受傷。他細細一想，那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大司命！他心中一凜，朝另一條紅龍望去，果然見大司命躺在地上，身上卻插著一根利箭。周圍眾人也先後注意到大司命受傷，還不待前去解救，一陣嗖嗖的箭雨聲又破空傳來，竟然是幾十支從樹林中射出的利箭！
“大家小心，敵人有埋伏！”大統領牧傑高聲吼道，隨即又傳下號令：“弓箭手壓制紅龍，眾天師隨我先去擊破長洛人！”
雲賢聽到號令，正準備飛入叢林，突然想起柳冰影尚在附近，他向營地中望了望，並不見她。突然想起方才是柳冰影提醒他小心紅龍，應當在附近才對。他又看向附近，驚訝地發現柳冰影就站在身後不到三丈的草地上，便向她喊道：“冰影，小心弓箭！”
柳冰影也看出了情況的不妙，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雲賢哥哥……”
雲賢放心不下柳冰影，但現在擊敗長洛人的進攻更是當務之急。他
一跺腳，決計還是先安頓好柳冰影，便衝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焦急地道：“快跟我走，我馬上要去迎敵，你千萬別亂跑了！”
雲賢剛準備邁步，突然聽到背後迅疾的風聲，他知道有弓箭襲來，急忙運起風盾。突然他只覺被人一推，便閃到了旁邊。
“冰影！”雲賢心知不妙，但卻已經晚了，一支利箭已經射中了柳冰影的小腹。他大驚失色，連忙將她攬入懷中，飛身閃到一處營帳內，他低頭望去，只見她俏臉煞白，小腹中箭處鮮血長流。
柳冰影見到雲賢關切的神色，輕喚一聲：“哥哥……”氣息已是微弱至極。
雲賢此時心痛無比，恨聲道：“笨丫頭，你怎麼這麼傻，哥哥法術高強，那支箭根本傷不了我的……”他嘴上這麼說，眼中卻已落下淚來。他手忙腳亂，替她拔出箭頭，又去止血。他們行軍打仗，身上自是有止血藥的，但柳冰影傷勢頗重，能否救下她仍是難以預料。
柳冰影忍住劇痛，輕聲笑道：“哥哥，冰影是好傻，明明知道你要娶寧兒姐姐，還是忍不住跑來看你。反正我也不想活啦，要是這麼死了，倒也走的乾淨……”她說到後來，已經是泣不成聲，半晌才又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問道：“哥哥，我若是死了，你會不會記得我呢？”
雲賢緊緊地摟著她，連忙安慰道：“丫頭，別說這樣的傻話……你還要好好的活著呢……”
柳冰影覷見雲賢頸上的玉墜，伸手緊緊握住，顫巍巍地說道：“這是我前些天送哥哥的吧，我，我好生高興呢！”她喘了一口氣，又接著道：“我是不想活啦，二孃見你悔婚，就急著把我嫁出去。可我心裡只有哥哥一個人，又怎麼能嫁給別人呢？現在有哥哥你陪著，我，我真的好歡喜！”
雲賢不想自己的悔婚竟然給柳冰影造成如此的傷害，他心中一熱道：“別說了，別說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哥哥我，我還是要娶你的！”
柳冰影雖然知道雲賢只是一時誆哄她，但心中卻是甜蜜蜜的，正準備再說幾句，突然營帳內又竄進來幾個人。雲賢見這幾人都是湛江聯盟計程車兵，便沉聲問道：“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回稟天師大人，長洛人已經被我們擊退，但那兩條紅龍太過厲害，大司命又受了傷，統領大人已經下令向後撤退了！”士兵中一位年長者如實回覆。
雲賢聽說要全軍撤退，雖然擔心柳冰影的傷勢，卻更知此地不宜久留。他柔聲對柳冰影說道：“你先忍一忍，等我找到安全的地方，再給你療傷！”柳冰影自然無所不從。
雲賢走出營帳，方才發現外面計程車兵都已經撤走了許多，只有寥寥幾位天師仍然在阻攔紅龍的侵襲。他心憂柳冰影，自然不會留下殿後，便抱著冰影一路南逃，途中遇到兩位熟識的天師，此時他們已經神念耗盡，疲憊不堪，雲賢不忍丟下他們，便結伴而行，雖然因此耽誤了行程，並且三次遭到長洛人的阻擊，但都被雲賢殺開了一條血路，直到天黑，方才安全下來。
同行的兩位天師次日便急著返回前線，他們看出雲賢與柳冰影關係的異常，也知道雲賢與吳寧兒的婚約，但並沒有多說什麼，甚至還關心起柳冰影的傷勢。雲賢決定留下照顧冰影，他們也表示了理解。
戰事並沒有進一步惡化，湛江人擺脫紅龍的追逐後，軍心終於穩定下來。但大司命受傷，又折損了好幾位天師，津口諸部都主張立即退兵休整，這個主張得到大部分人的贊同，於是諸軍紛紛向鶴鳴
退去，最後又解散歸家。
雲賢隨著大司命一行返回了影州，其間雖然遇到柳冰影的堂兄，但他放心不下傷勢依舊嚴重的柳冰影，便堅持將她帶到了影州。部落中的長老見雲賢帶著一個女孩子，都頗有微詞，不過好在他們都眼見柳冰影負傷，並沒有追問雲賢。
雲賢自從與吳寧兒定親後，由於被認為即將成家立業，便從吳爽家搬出去住了。不過與吳寧兒不在一起，長輩們也勸吳寧兒成親前要矜持，但吳寧兒仍然照常去找雲賢。
這次吳寧兒顯然也是早盼著雲賢回來，他剛抱著柳冰影回到住所，替她收拾好床鋪，就碰到吳寧兒一臉歡喜地衝進屋內。吳寧兒一眼望見**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陌生少女，心中一驚，隨即向雲賢問道：“雲賢，**這個人是誰？”
雲賢原先聽到響動聲，但不想竟是吳寧兒來了。他方才正掀開柳冰影內衣檢視傷勢，聽到吳寧兒詢問後轉過身，正好被吳寧兒瞧了個清楚。
吳寧兒雖然也看出柳冰影身上有傷，但仍然是憤怒異常，不待雲賢答話，她已哭鬧起來：“你和這女的什麼關係？虧我在家日日想著你，擔心你的安危。你倒好，不但毫髮無傷，還帶了個女人回來……”
雲賢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清楚，只是說道：“她就是冰影，現在受了重傷。你有什麼話我們出去再說，別在這裡鬧……”
柳冰影原先緊閉著雙目，此時也睜開了眼睛，緩緩向雲賢問道：“這便是寧兒姐姐嗎？”
吳寧兒聽說她便是柳冰影，只覺一陣胸悶，她喘過氣來，冷笑道：“你就是柳冰影啊！雲賢都不要你了，你還來纏著他幹什麼？你以為受傷裝可憐，他就會喜歡上你嗎？”
柳冰影聽了這話，雖然覺得尖銳無比，但卻是實情。她本就想不出讓雲賢回心轉意的辦法，瞞著父母跑出來找雲賢，也不知道見到他又能怎樣。她越想越覺得心寒，也不敢答話，只是將臉埋進枕頭中，低聲啜泣起來。
雲賢雖然知道有些對不起吳寧兒，但她不分青紅皁白，說話竟如此傷人，忍不住怒道：“你別說了行不行，看不出冰影受了重傷嗎？要不是為了我，她也不會受這個苦，難道要我不管她嗎？”
吳寧兒雖然見到雲賢發火，但心中仍然是氣不過，便反駁起來：“誰知道她怎麼受的傷？你明明是出去打仗的，她怎麼會跟著你一起去？你肯定是有事情瞞著我！還有，還有，你剛才跟她這麼親密，你都快要娶我了，怎麼還這麼不檢點？”她似乎覺得待在這裡太受氣，剛說完便捂著臉跑了出去。
雲賢雖然有心去解釋，但自知當下柳冰影更需要自己安慰，於是仍坐在床頭，輕聲說道：“冰影，你別傷心，先把傷養好，別的事以後再說……”
柳冰影哭了一陣，方才重新將臉露了出來，泣聲道：“雲賢哥哥，你別安慰我了。我明白的，寧兒姐姐雖然說的不好聽，可都是實話。我本來就不想活了，是你偏要把我救下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她輕輕苦笑，繼續說道：“我會好好養傷的，等傷好了，我就回飛雲浦……”她雖然盡力強作鎮定，心中卻覺得悲痛欲絕。
雲賢本還想說些好話先穩住柳冰影，但見她已經這麼打算，一時卻不知道怎麼說什麼好。其實歸來的路上他也想過虧欠柳冰影太多，雖然自知婚姻大事不能反覆無常，但總希望自己的話能夠無愧於心。然而一見到吳寧兒，他卻也不願傷害她，心忖除了讓柳冰影離開，也沒有別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