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逢鶴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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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相逢鶴鳴
如此轉過一年，開春之時，影州部落為了提升大司命在聯盟的威望，決定討伐東北方的長洛人，同時也徵調其他部落的男丁前去支援。
大陸的東北角是長洛半島，湛江人與長洛人在湛江北部已經爭奪了上百年。雖然影州人漸漸佔據優勢，但幾十年前的獸潮後，部落的天師死傷枕藉，而湛江北部的土地則被長洛人趁機佔據了不少。此次討伐長洛人，便是要收復失地。
雲賢隨同其他二十名天師以及上千士兵在準備完畢後便向北方的鶴鳴山進發了。鶴鳴山距湛江不過兩百里，但卻是長洛人的領地。雖然他們並不曾南侵，但鶴鳴到影州一路都是平原，無險可守，是影州的心腹之患。
長洛人並沒有湛江人那樣的天師，但他們並不乏勇猛的戰士，湛江人與他們苦戰三天，方才迫使他們退出鶴鳴山。接下來雲賢他們便在原地休整，準備繼續向北進發。
鶴鳴山的山勢比較平緩，雲賢他們一隊幾十人便在半山腰歇息，偶爾有運糧的民夫們經過，緩緩地推著車子向山上大司命的營地行去。
雲賢正饒有興致地與幾個青年談論關於長洛人的事情，突然聽到一聲嬌呼：“雲賢哥哥！”雲賢心中一怔，有些不可思議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果然是柳冰影，只見她正驚喜交集地望著自己，旁邊站著幾個人，雲賢識得其中一個是她的堂兄。
他站起身來，迎著柳冰影走上前去。這半年來他心中一直十分愧疚，深覺對不住冰影，但這時親眼見到她，卻並沒有以前設想的那般退縮。
“妹妹，你怎麼也來這裡了？”雲賢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只得這麼問了一句。
“雲賢，你這個卑鄙的傢伙，既然答應娶冰影，怎麼又反悔？你是成心戲弄她嗎？”柳冰影尚未開口，她堂兄已經開口斥責起雲賢。
“柳嵐哥哥，你別說了。我，我不怪雲賢哥哥的。而且，而且姑姑都說了，雲賢哥哥有苦衷的，是吧？”柳冰影急忙替雲賢開脫，但聲音卻非常低，顯得沒有底氣，最後一句卻是在詢問雲賢。
“冰影，我……”雲賢已經看出現在的柳冰影較半年前憔悴了許多，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卻不忍心再有任何欺騙：“我心裡確實也是喜歡寧兒。當初我答應你，後來就覺得對不住寧兒；現在，現在我又覺得害苦了你！”
柳冰影聽了雲賢這話，淚水卻止不住流了下來，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晶瑩。她哭了好一會兒，方才嗚咽著說道：“雲賢哥哥，別說啦。不管怎麼說，你還是我哥哥啊！”
雲賢卻甚是羞愧，也不知如何答話，便轉而問她堂兄：“柳嵐，你們怎麼也來鶴
鳴了？”
柳嵐哼了一聲，沉聲答道：“我們是奉命前來助陣的，冰影想見你，便跟著一起過來了！”
雲賢皺眉道：“這邊還要打戰，冰影來了如何安頓？若是我們勝了還好，萬一兵敗，那卻哪裡顧得了她？”
“雲賢哥哥，你放心，我明天就跟運糧的叔叔伯伯們一道回去。今天見了你，我就很開心了！”
柳嵐看到自己的隊伍已經遠去，便向柳冰影說道：“妹妹你先跟他聊著，等晚上你去山頂就行了。”說罷，他便疾步向前方趕去。
雲賢見柳嵐走開，轉身見自己的同伴們正瞧著他們兩人，覺得在此說話不便，便拉起柳冰影的手，柳冰影手如觸電般往回一縮，但終究還是沒有再抗拒。雲賢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向山下行了一程。柳冰影覷見路邊有兩株緊鄰的巨樹，心有感慨，便指著巨樹道：“雲賢哥哥，你瞧那兩棵樹！”
雲賢放眼望去，只見那兩棵樹都有兩人合抱之粗，雖不同根，許多樹枝卻融合到一起，枝葉交錯，渾然天成。他知道這是“雙生樹”，人們多用來比擬愛情。他又看了柳冰影一眼，只見她呆呆地望著那兩棵樹，眼角的淚水卻止不住蜿蜒滑落。
雲賢心中默然，半晌，他倏然一動，抱起柳冰影，便飛身向前躍上雙生樹。
柳冰影猝不及防，嬌呼一聲，轉眼間已身在樹端。這雙生樹有二十丈高，身處樹端，四下風景一目瞭然。雲賢將柳冰影放開，她理了理衣裳，向下望去，目光所及，盡是一片翠綠，只有一條曲折的小路通向山頂。天空中祥雲飄蕩，白鶴翩翩飛舞，鶴鳴之聲不絕於耳。她一時但覺心曠神怡，飄飄然有遠離塵世之感。
雲賢此時也為山中美景所吸引，不禁感慨道：“若是能與雲同舞，與鶴同霄，那可真是一番逍遙自在的生活！”
柳冰影聽了這話，突然強顏笑道：“你還要陪著寧兒姐姐，恐怕卻逍遙不了呢！”
雲賢想起吳寧兒平日的任性，心中卻迷惑起來：與冰影的溫婉相比，寧兒有哪裡值得自己喜歡呢？但他確實是捨不得與寧兒分開，或許吳寧兒便是他的剋星吧！
兩人在樹上一直坐到天黑，雲賢方才送柳冰影上山。此次出征的女子也有數十人，柳冰影便暫時歇息在那裡。
臨別之前，柳冰影突然想起懷中的一件物事，連忙取出遞給雲賢，卻是一塊拇指大小的玉墜：“雲賢哥哥，這是爹爹從泉眼裡取出來的溫玉，平日裡戴上它，應該有養神的功效！”
雲賢微微一笑，從她手中接過玉墜，又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道：“冰影，我虧欠你太多了！”
柳冰影黯然神傷，只是
低語道：“哥哥你不要說了，今日一別，卻不知道何時再見……”說罷，她已是淚水漣漣，連忙甩開雙手，轉身奔出。
次日大司命便傳令繼續向北進發，聲言要率軍抵北海而還。
軍隊行了兩日，便又遭到幾個長洛人部落的抵擋，但都輕易地將他們擊潰了，這下眾人更有信心。
雲賢驚詫地發現柳冰影並沒有立即回去，而是混在了運糧隊伍之中。雲賢擔憂她的安危，便自請護衛糧草，以便就近照看她。
從鶴鳴到北海之濱不過兩百餘里，但此時卻開始陰雨連綿，眾人竟然迷失了方向，而長洛人也不見了蹤影。
柳冰影身體並不好，又連日奔波，這下卻染上了風寒。雲賢原先只是遠遠地緊跟著她所在的隊伍，這時聽說她身體不支，也顧不得許多，匆匆趕上前去照顧她。
這天天氣剛剛轉晴，雲賢等人奉命在原地休整。至於前進還是班師，領軍的幾位元老卻仍在商議。
“大家小心，長洛人來了！”雲賢正抱著柳冰影在一塊巨石上晒太陽，突然聽到長洛人來犯的警報。
“長洛人不是都被我們打退了嗎，怎麼還會主動進犯我們？”柳冰影躺在雲賢懷中，氣息微弱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這裡本來就是他們的土地，他們肯定不會輕易放棄的。”這幾日雲賢一直陪伴柳冰影，對於戰事並不清楚，但他早就聽說長洛人十分勇猛，應當不至於像先前那般不堪一擊，如今恐怕他們是真正出擊了。
他拉著柳冰影來到營地中，問住一個驚惶失措的民丁：“現在情況怎麼樣，長洛人在哪裡呢？”
那個民丁連忙答道：“長洛人帶著兩頭紅龍過來了，大司命他們正在抵擋紅龍，恐怕是擋不住了！現在我們這邊也出現了敵人，你還是趕緊逃命吧！”
“紅龍！”雲賢聽他這麼一說，心中大吃一驚。紅龍幾乎是這個世界中最強大的存在，即使最強大的天師都不敢攖其鋒，然而長洛人有什麼祕術，竟能御使紅龍？
然而他已經來不及細想了，遠處一個傳令兵奔跑過來，氣喘吁吁地道：“雲賢天師，大司命有令，所有天師立即趕往前方阻擋紅龍，大司命他們快擋不住了！”
雲賢連忙允諾，他望向柳冰影，只見她俏臉雪白，既有變亂的震驚，又有染病的虛弱。他沉吟道：“這裡現在也不安全，你還是隨著我到前面去吧，我一定保住你周全！”
柳冰影欣喜地點了點頭，雲賢便帶著她疾步前行，一路上只見無數恐慌的人們四下奔走，有些地方的戰士們則在跟長洛人搏鬥。雲賢只是冷眼旁觀這一切，終於趕到前方的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