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畫像隱藏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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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畫像隱藏的事實
“藍月？”剛才還有些朦朧的睡意，現在已經睏意全消。
眼前一人秀美的臉，清冷的眼睛，淡漠的表情，正是英氣十足的藍月——真正的宋三小姐。
我困惑地周圍指了指：“這裡是——？”
“宋府別院。”她簡單地回答。“你還是一樣的懶，一覺睡到頭。快過餉午了，不餓麼？要不要先吃午膳？”
“哦。”我木然地迴應。已經中午了？昨晚跟秦風出來時也不過晚上八九點鐘光景，我居然一直睡到現在，看來這兩天確實是太累了。
“姐姐起來了？”門口響起一個聲音，又一個人走了進來。
“思雲？沒讓他們抓著吧？”我看著這位頂了個丫鬟面孔的少女逐漸靠近，不由埋怨起來。“你倒好心機，弄了個人皮面具，讓我平白無故替你遭罪。什麼時候也給我弄個戴戴。”
思雲輕嘆一聲，微微笑道：“姐姐是有福氣的人，吉人自有天相，哪用遮著掖著！現在不也沒事了麼？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是張道巖做的。”然後看著我道：“他沒區別開我們吧？有沒有跟你說了什麼？”
我聳聳肩。“他跟我說的，你不都知道了麼。就是要我幫著找人。”轉而又想起，思雲跟他離開宋府的事當時藍月應該是知道的，還因此被關了禁閉。於是我問道：“藍月，思雲跟張道巖走的時候，你是不是故意放他們走的？”
藍月想了一會兒，在我跟思雲的殷切目光注視下，斷斷續續說道：“其實爹和大哥他們也有所察覺，當時可能大家各有想法，想看看張道巖到底會有什麼樣的行動，居心何在，所以沒攔著，從他們離開時就派人一直跟蹤。只是你出現後，打亂了大哥的計劃，讓他做了一些……錯誤的判斷。在三娘回來之前，我和哥哥們確實不知道思雲和你的身世。”
事實上知不知道都一樣，我哪可能會跟這裡的人有啥關係啊。不過，現在我已經攤牌了，想必他們也早已寫信給宋府當家的。不然，藍月為何會在此出現？
又閒聊了幾句，一塊收拾好房間後，我們到前院的偏廳吃午飯，然後藍月帶著我在幾個小院子圍攏的花園裡轉轉，等大哥他們回來。聽她的語氣，宋亦輝這狐狸也來了，真是喜氣洋洋的閤家團圓。可是，我何時才能跟母親和師傅團圓啊！還有溫如海……不知被帶到哪裡去了。
我偷偷瞄了思雲一眼，思雲搖頭晃腦地當作沒看見，轉悠到花圃裡去了。我恨得牙癢癢，扁扁嘴，跟上。
宋府這個別院不大，也不似上次杭州城裡的那個奢華貴氣。只有這一個小花園，簡約的裝飾風格，倒也清新自然。僕傭很少，偶爾出現幾個一晃而過的匆匆背影。
藍月隨意地說：“這裡離桃源縣不遠，離京城也只有不到五天的行程。雖然是宋府別院，平時卻是借給聽風樓作據點的，他們的人常會在此出入。”
“剛才那些人是聽風樓的？”我瞭然地指了指剛消失在轉角處的人，興奮地問道。聽風樓哦，古代的情報組織，江湖間諜機構，怪不得這裡的人神出鬼沒……對了，秦風呢？秦風這個樓主是怎麼當的？莫不是現在正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藍月不客氣地白了我一眼：“那些是院子裡尋常的僕人。聽風樓的人能讓你隨便就見得到啊。”
我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那些果然是僕人……只是，藍月的話還是那麼不中聽。這個少女，千金小姐的架勢十足，難怪裝不了丫鬟。
午間的陽光越來越熱，我們正在花棚下納涼，吃著地窖裡拿出來的冰鎮西瓜，突然聽見大門的方向傳來人聲。藍月只說是大哥他們回來了，便起身往院門走去。
我們迎到客廳裡，發現除了宋亦輝，還有三夫人也來了。
三夫人一身簡單利落的打扮，頭髮高束，看見我們，臉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她拉著我坐下，道：“我聽逸湘說起你們的經歷了。幸好，大家都平安無事。”然後轉過頭對宋大少爺說：“亦輝，安排行程，隨時要準備出發。既然出現了魔教的人，還是儘早把飄雲和思雲送到京城的好。”
宋亦輝恭謹地應了聲，只朝我們笑笑，又轉身出門。
這麼快就要見皇帝老子啊？我還沒玩夠呢。萬一被皇帝相中了，把我留在後宮裡怎麼辦？雖然以我的相貌，這樣的機率微乎其微，可是，不得不防……“凌夫人……”剛出聲，就被凌夫人呵斥了回去。
“飄雲又見外了不是？你該叫我什麼？”她不滿地嬌嗔了一句。
我嘿嘿一笑，換了語氣。“那個，姑姑，能不能再多玩幾天。”
“不行。”她毫不遲疑地拒絕了。
看我有些不高興，凌夫人轉向思雲，“你沒跟你姐姐說？”
思雲無奈地開口：“姐姐前天夜裡被人擄走，昨兒才救回來，這不，才睡醒呢！我正尋思著該怎麼跟她解釋，你們就來了。”
看著她們的奇怪神色，我問道：“出什麼事了。”
凌夫人拉起我的手，親切地問：“飄雲，你跟思雲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我說什麼了？”我滿頭霧水地看著她們。
“就是——你是從別的地方來的事。”
“啊！那個……你們信了？”
“你莫再騙我們。這事——是真的麼？”
看著凌夫人絕美面容上流露出來的殷切表情，不象是作假，我點點頭。
凌夫人深吸一口氣，對藍月說道：“月兒，去，找你三哥要那幅畫來。”
不一會兒，宋逸湘和宋憶寒來了。逸湘手上拿著一副畫卷，遞給了凌夫人。至於憶寒……他的左臉有些腫，貌似，有幾個手印淡淡的，還未消去……他瞥了我一眼，又極不自然地轉開眼去，看向思雲，朝她諛媚地笑笑，滿是巴結討好的意味。思雲瞪了他一眼，別過臉。
我嘴角抽了抽。
這兩個人……有鬼……那天宋憶寒進錯了房間爬錯了床，被溫如海丟到床底下，估計這事讓思雲知道了，那一巴掌，不會是思雲打的吧？對著那一張桃花亂開的臉，思雲還真下得了手啊……可是，從那天過後，溫如海卻不在了……“……飄雲……飄雲？”凌夫人突然拔高了語調，我趕緊回過神，滿臉笑容地看向她。
她一愣，伸手捏了我的臉一把，嗔道：“你這孩子，怎麼說著說著，就走神了？”然後把手中的畫卷拿給我看。“你看看，你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凌師傅，是不是畫上這人？”
我凝神看向那幅畫，畫面上是一對情侶，女的圓臉，衣著華麗，雖不美豔，卻有著雍容高貴的氣質，雙手攏在膝上坐著，一雙眼睛靈秀動人，畫得很是傳神，讓人誤以為她正挑眉凝眸看著我們，竟宛如活過來一般。看來，畫家的畫功很是了得，不過，我怎麼看著這女的有些熟悉……再看那名男子，長身玉立，英姿颯爽，劍眉，星眸，尖下巴，脣角微翹，那和煦的笑容如春風拂柳，柔柔的，醉人心神。這個——看上去好像也有點熟悉。
我眨眨眼，問：“情侶？”長相還真是不般配，不知這樣的結合生下來的小孩會象誰。
“夫妻。”凌夫人滿臉緊張地看著我。“是不是——覺得很熟悉？你有沒有在哪裡看過？”
“啊，女的我好像見過。”
“什麼？”凌夫人驚異地站了起來。
我看看她，又看看畫像，指著這男子說：“這男的，有點象溫如海，莫不是溫如海他爹？”
“飄雲！”凌夫人有點抓狂了，紅著臉吼道：“不可胡說！這是你爹！是你爹！也是我大哥！逸湘的大舅舅！”
宋逸湘握緊了拳頭，很有一拳把我打飛的嫌疑。他咬牙切齒道：“你個笨蛋，現在不管給你看到誰，都會跟那個只會壞事的臭小子聯絡在一起。”藍月也很鄙夷地瞥了我一眼。
我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我哪有……只是，不都一樣的尖下巴麼……而且，畫得有點抽象。”
凌夫人氣結。悶了半餉，才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飄雲。姑姑想讓你看的是——畫上這名男子，是不是跟你凌師傅長得很像？”
我摸摸下巴，盯著畫像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什麼，右手握拳輕輕擊在左掌上。
“我差點忘了！早知道你們要看我師傅的模樣，問我不就好了！”說著，從脖子上扯出項鍊，低頭看著那鍍金的外殼，小心翼翼地開啟掛墜，往外拉扯著給他們看。“喏，我師傅跟我媽——我母親，是這樣的！”
凌夫人跟思雲好奇地湊近，盯著看了一會兒，突然一股大力，把我的項鍊扯了去，拉得我後頸一陣刺痛。“哎喲！痛啊！”
凌夫人略帶抱歉地看著我，訕笑道：“那個，飄雲乖。把這墜子解下來，讓姑姑我好好瞅瞅。這畫像這麼小，這裡又這麼暗……”
我扁扁嘴，不情願地解下墜子遞給她們，嘟囔道：“不要弄丟啊！”瑞士軍刀給了溫如海，手錶給了思雲，這可是我從那個世界帶來的最後一樣值錢玩意了呢！啊——對了，我的黛安芬被二哥扒下來以後就沒還給我，不會是他給沒收了吧……想到這，我不懷好意地瞥了二哥一眼，趁著那姑侄兩湊到太陽底下研究我的照片，我竄到宋憶寒身邊。
看他滿臉戒備的樣子，我只覺好笑。
“喂，我的內衣呢。”我小小聲地說著，隨手比劃了一下。
他果然漲得滿臉通紅，嘴脣囁囁著說：“那個……以後再說。不要跟思雲提起這事。算是二哥求你了。”
“哦？那我有什麼好處啊？”我假裝聽不清似的掏掏耳朵。
他咬牙切齒道：“隨便你指使我幹什麼，只要不是有違倫常、觸犯刑律的事，二哥都允了你！”
我眉開眼笑地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學輕功。”
他一愣，臉色有些古怪，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妹妹莫不是忘記怎麼提氣飛簷走壁了？”
“原本我就不會啊……”
“飄雲！”身後傳來凌夫人驚喜交加的呼喚聲。
我立即離開二哥兩步遠，剛轉過身，便宜姑姑就已經到了跟前，一把抱住我。
“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活得好好的……一定會沒事的……”她抱著我，喜極而泣，嘴裡斷斷續續地說著一些我聽不太懂的話。思雲看向我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眸中，竟泛著點點漣漪。
那個，我該不會又觸中她們的某根神經了吧？連穿越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們都能接受，這事兒真是越來越玄乎了……聽凌夫人——我姑姑跟我解釋完十五年前的事，我提出要一個人靜一靜，轉回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窗前呆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緒。
凌夫人說，我師傅——實際上是我親爹。而我母親，就是畫上的那名女子。
十五年前，我爹帶著我失蹤了。據說是墜崖。可是他們沒找到屍首，所以說什麼都不願意相信我爹死了，一直苦苦尋找了這麼長時間。
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說，我爹帶著年僅三歲的我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就是我所熟悉的那個生產力高度發達的文明社會——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而我原本就是這個時代的人，在這裡有自己的身份地位，還有一大群親戚！
天哪！難道說，我是古人……仔細回想這些年師傅的所作所為，以及21世紀的老媽對我的態度，似乎心裡的疑團在逐漸清晰。
師傅一直對我很好，原以為他喜歡的是‘母親’——宋如麗。但是，他們共同撫養我十幾年，都是分開居住，雖然親密，卻不會太過突兀，反而張導演對‘母親’更親密些。莫非，那兩人才是一對，只是為了不讓我擔心，才做戲給我看？好像，從小，我跟師傅在一起的時間比跟老媽的在一起的時間更多……而且，我這一身奇怪的武藝，是師傅教的。這事放到21世紀，是詭異了些。
還有，師傅沒事的時候經常拿著玉佩，一看就是半天，思雲恰好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
最重要的是——我跟思雲長得一模一樣。
巧合？世上有這麼巧的事麼？
正想得入迷，身後似乎有什麼在靠近。我迅速回頭。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