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第三十七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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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三十七章（三）

霓裳卻在一旁沉不住氣，道：“我聽不懂你說的這些喪氣話。什麼叫他們‘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不也很好？’什麼叫‘沉迷紅館的浪子終於回頭’？我看你才是昏了頭了！顏家那樣的大戶，有多少人擠破了頭，撕破了臉，也要死皮賴臉地湊上去，塞進去，你這是怎麼了？放著那麼痴情的情郎，那麼富貴的錦繡生活不去投奔，在這裡故作什麼清高？假裝什麼豁達？我只知道應該緊緊握住到手的富貴，抓穩了不撒手！你……”她的長篇大論還沒有說完，舜華依然不耐，當下就把她吼了出去。

室內一時黯然，寂靜無語。雅嵐不便開口，舜華不想說話，兩人默默相對，倒像是時間靜止。

驀然，舜華忽然說：“雅嵐，聽說清嵐送給你一隻音質很好的留聲機，是不是？”

雅嵐道：“正是呢，當時我看著新奇不已，硬纏著要了來，可是也不過是一時興起，後來想想，也真是的，我要來有什麼用呢？放在我房間裡都快積灰了。”

舜華一笑：“那麼，現在正是它的用武之地呢！”雅嵐道：“寧姐姐要用嗎？我這就叫人去取來，嗯，不要了，還是我親自去取，可別給我碰壞了。”

不過一會兒功夫，雅嵐果真將它搬來。它長得有點像縮小版的鋼琴。和平時播放的留聲機一樣，是靠指標走在鋼絲上記錄下聲音的，只不過與其他留聲機不同的是，它有許多的指標和按鈕，接著一隻話筒。

舜華在雅嵐的指導下握住話筒，對著它道：“這是舜華為公子奉上的第一支曲子，也是最後一支，叫作《流光飛舞》。”然後她坐到琴邊，由雅嵐充當技師，全程錄音。

無人知道，寧舜華原來還會撫琴，而且撫得這麼好。呤呤琴聲如泠泠流水叮咚輕語訴說了無盡的哀婉。若不是害怕聲音錄進去，雅嵐真想直接拍手叫好起來。

“半冷半暖，靜賞紅葉翩躚，瑟瑟秋雨綿綿

半醉半醒，默看流光飛舞，認認笑眼千千

一語蓮花，執手舞墨，似柳葉春風，留人間幾回愛迎浮生相伴流年

二闕薄箋，獨倚斜闌，似雲端飄雪，以冰清輕輕吻面帶出繾綣纏綿

三重驚變，埋首煙波，似淚血成河，與有情人做快樂事問是劫是緣”

“是劫是緣”……眼前彷彿浮現出他的眉眼，分毫不差，那是太熟悉的一張面容，睜眼閉眼，都無法遺忘。久久地，她凝視他，彷彿千百年來只此一問，可卻無從問起，亦無法作答。彼此相望，便也是天涯咫尺，從此陌路。

她不是看不清他眼底的痛色，但是她的心已經太痛太痛，她受不起，再也承受不住。

風住塵香花已盡，

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語淚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