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弱質不纖纖_第64章巧言粉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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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弱質不纖纖_第64章巧言粉飾
唐寶琳敢說出這些話，當然是有根據的。
方玉引被打入冷宮後，秦嬤嬤跟在了她身邊。
方玉引死的那天，秦嬤嬤被冷宮總管給支去幹活了。
但秦嬤嬤堅信：主子是被人害死的！
因為她嗅到主子口中有著濃濃的燒酒味。
而秦嬤嬤知道：主子從來不喝燒酒。就連葡萄酒和米酒，都不愛喝。
那麼，主子為什麼要喝燒酒呢？她的燒酒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這些問題，當然沒人告訴秦嬤嬤。
而做為一個關在冷宮裡的半老婆子，她又能向誰申訴？誰樂意聽她的嘮叨？
就算她說的是真的，有人敢為了她，冒著得罪新王后的危險嗎？
這世間惦記著秦嬤嬤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青鶯了。
青鶯是個棄兒，被秦嬤嬤揀來的。後來秦嬤嬤見她還算伶俐，便一手教導，覺得能用了，才將她舉薦給方玉引，成了方玉引的丫環。
再後來，青鶯隨方玉引進了宮。
主子落了個橫死的下場，青鶯心裡當然也不好過。
她偷偷跑去冷宮，塞了些錢給冷宮總管，算是見了秦嬤嬤一面。
秦嬤嬤陰沉著一張臉，把自己心裡的疑惑說給青鶯聽：“主子是被人害死的。主子死的那天，我聽說，冷宮有人看見那狐狸精來過。”
她口中的狐狸精，是賀蘭嫣之的代稱，青鶯當然是明白的。
然後秦嬤嬤告訴青鶯關於燒酒的疑點，以及她幫斷氣的主子擦洗身體時，嘴裡竟滿是白沫。
青鶯不發一言，只咬緊了牙關。
她只是一個人微言輕的小宮女，又能怎樣？
但青鶯離開秦嬤嬤之後，就打定了主意：她要去投靠唐寶琳。
唐寶琳雖然也是和狐狸精聯手對付主子的人，但是唐寶琳和賀蘭嫣之兩人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她們是不可能真正交好的。
青鶯看出來了。
憑著在長樂宮和唐寶琳關係還不錯，她順利成為了唐寶琳的侍女。
她能做的，就是不斷挑起唐寶琳對賀蘭嫣之的忌妒和仇恨，以此來達到自己坐山觀虎鬥的目的。
在唐寶琳的追問下，青鶯裝作很害怕的樣子，把秦嬤嬤對賀蘭嫣之的懷疑告訴了她。
唐寶琳琢磨了好些日子，才想到了用這個託夢的法子，來揭露賀蘭嫣之。
她暫時還不敢明目張膽地來得罪賀蘭嫣之的！
反正不管怎樣，唐寶琳的話，還是在衛靈王的心裡投下了陰影。因為他一直以為方玉引是死於緊痰絕。
沒想到，在自己眼中一向十全十美的賀蘭嫣之，居然是這麼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衛靈王有一瞬時的失望。
但他並不打算偏聽偏信，畢竟唐寶琳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夢裡的事情，誰又一定會當真呢？
不過，衛靈王還是打算去調查一下。
他不喜歡方玉引是一回事，但旁的人瞞著他，害了她的性命，那又是另一回事！
方玉引死在冷宮，做為冷宮總管，肯定不可能一點也不知道。
所以，他派人把冷宮總管給拘了來。
冷宮總管是個貪生怕死之輩，衛靈王還沒怎麼著他呢，就一五一十地招了，說是賀蘭王后確實去過冷宮一趟，恰好是廢后方氏死的那天。
但具體怎麼著，他沒看見，也不知情。
衛靈王心裡就有數了。
方玉引曾經害過賀蘭嫣之，風水輪流轉，輪到賀蘭嫣之來報復她了！
這就叫天道好還吧？
想到賀蘭嫣之傾國傾城的美貌，還有她那令人難以忘懷的美妙身體，衛靈王竟然連狠下心來責罵她都做不到。
反正方玉引已經死了，就是不死，自己和她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至於賀蘭嫣之，不但帶給過他太多的美好記憶，她還救過他的性命，為他解決了不少難題，所以，就算她害死了方玉引，終究是功大於過。
這麼一忖，衛靈王就打算讓這件事情悄無聲息地過去算了！
他是這麼想的，唐寶琳不幹啊！
她故意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結果水花都沒起一個，怎麼會甘心？
於是，唐寶琳就讓青鶯到處去散佈賀蘭王后毒死了廢后方玉引的訊息。
當然，說的時候不會這麼直接了當，仍然還是借唐寶夢的噩夢來說事。
“你知道嗎？安嬪娘娘常常做噩夢，據說是廢后方氏的魂魄擾得她無法安寧。”青鶯神祕兮兮地說。
“哦？有這樣的事？廢后方氏的魂魄為什麼要找著安嬪娘娘啊？”那宮女壓低了聲音問。
“因為……”青鶯嘰哩咕嚕，眼睛還不停地左右瞟著，似乎生怕人聽了去。
青鶯之所以找這個宮女閒話，自然是因為這個宮女嘴巴特別長的緣故，什麼事被她知道了，就相當於拿著小喇叭到處嚷嚷了一遍。
反正，廢后方氏的魂魄前來找安嬪娘娘託夢，哭訴自己被賀蘭王后下毒害死的事情，很快就傳得沸沸揚揚。
賀蘭嫣之早已經培養了不少耳目，她自然也聽到了這種說法。
“方玉引死了也是個沒種的，她為什麼要去找唐寶琳託夢？既然是我害死了她，自然應該來找我報仇才對嘛！”賀蘭嫣之挑起好看的眉毛，冷笑著說。
她的宮女小玲怯怯地說：“王后娘娘，她們說，廢后方氏就是想趁著安嬪娘娘和王上在一塊兒的時候，引得王上知道這件事。然後好治您的罪……”
“治我的罪？好啊！只要她們能讓王上相信。”賀蘭嫣之說著話，又是冷笑連連。
唐寶琳啊唐寶琳，真拿人當傻子不成？
什麼廢后方氏託夢，什麼借托夢哭訴，無非就是唐寶琳在玩花樣整自己罷了！
賀蘭嫣之只聽了個開頭，就猜到了結尾。
好嘛，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
想當初自己雖然利用了唐寶琳，但也挽救了她的性命，將她從方玉引的魔爪下拉出來。
後來更是為她爭取到安嬪的封號，肚子裡的孩子，也順利出生。
要不是看在兩人都是出自宋國的份上，加上唐寶琳也聰明地認低服小，她以為她肚子的孩子生得出來？
自己只要略使手段，唐寶琳不是流產，就是生產的時候一屍兩命好嗎？
誰曾想，這賤婢才過了沒幾天
好日子，就想農奴翻身把歌唱了？
想把自己踩下去，然後她上位？哼，真是做她的大頭夢！
唐寶琳既是拉開了大幕，上場唱起了戲，那麼自己也不能老是在臺下幹看著吧？
怎麼著，也不能冷了場啊！
賀蘭嫣之想到這裡，勾起脣角，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
衛靈王不來找她，她反而要主動迎上前去。
這才顯得她賀蘭嫣之光明磊落，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見了衛靈王，賀蘭嫣之盈盈下拜，早被衛靈王一把攙了起來。
賀蘭嫣之開門見山地說：“王上，近來宮裡流言頻傳，我不得不對您剖白剖白。”
衛靈王詫異地問：“流言？什麼流言？孤王怎麼沒有聽說過呢？”
賀蘭嫣之就把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又輕言細語地說：“我確實去過冷宮見那方氏，原因嘛，是因為方氏和東平侯不加檢點，私自關起門躲在裡面不知做了些什麼。為了以正宮紀，我自然要去敲打她一番。”
衛靈王曾經聽她提過方氏和東平侯會面的事情，所以也並不意外。
賀蘭嫣之秋水盈盈的眸子瞟了衛靈王一眼，繼續說道：“其實，可能我也有著落井下石的心態吧？想著當初受她欺壓暗害，如今她落得這樣的下場，我偏要故意去氣氣她，看看她的笑話。”
賀蘭嫣之挽著衛靈王的手臂，不好意思地垂著頭說：“我承認，我這樣做很不好！”
她那楚楚動人的樣子，讓衛靈王忍不住擁住她說：“比起方氏那蛇蠍心腸，你比她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呢！”
賀蘭嫣之撅起嘴說：“誰知方氏見了我，仍然是破口大罵，汙言穢語，惡毒詛咒，簡直是讓人不忍卒聽。我一氣之下，讓人掌摑了她十下，這才離開。後來，就聽說方氏緊痰絕發作死了。”
衛靈王半信半疑地點點頭說：“原來是這麼個緣故。方氏氣量狹小，被你命人掌摑，覺得顏面無存，又氣又怒之下，這才導致緊痰絕發作吧？”
賀蘭嫣之打蛇隨棍上：“我也是這樣覺得。可是，流言竟然指方氏是被我毒死的，實在是滑稽可笑！甚至連眼耳鼻流著黑血也編排出來了。王上要是不相信我的話，不妨開棺驗屍，若方氏是中毒身亡，骨骼會成黑色，若是急症身亡，那麼骨頭自然沒有異樣！”
她說這樣斬釘截鐵，衛靈王一時倒不知說什麼才好了。
賀蘭嫣之為什麼這麼有底氣呢？
因為她從符超留給她的行醫筆記中瞭解到：吞入生雅片，會導致人昏迷，瞳孔縮小，呼吸麻痺，於是致人死亡。
根本不可能出現唐寶琳口中所謂的眼鼻口流出黑血的症狀。
所以，唐寶琳說什麼夢見方玉引那付慘狀，絕對絕對是她瞎編出來的！
“王上，求您准許我證實清白。”賀蘭嫣之搖晃著衛靈王的手臂，柔聲求告。
衛靈王為難地說：“方氏已經入土為安了，又何必去打擾她呢？再說了，人都死了，還要拆肉取骨，也實在是……”
賀蘭嫣之眼中含淚，泫泫欲涕：“王上，那麼這些謠言，就由得它肆意傳播嗎？到時候人人都相信了，卻讓我在宮內何以立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