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紅顏不薄命_第106章情真戲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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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紅顏不薄命_第106章情真戲假
御醫討論來討論去，徐達忍不住了，他一腳踢倒了一張紫檀木的椅子，吼道：“你們若是救不活定妃，那就統統去陪葬！聽到沒有？”
御醫們個個嚇得縮了脖子，腿肚子打顫。
各自開了藥方，再重新湊到一起，增增減減，刪刪改改，擬了個藥方出來。
徐達摸著賀蘭嫣之冰冷的手，感覺著她氣若游絲的呼吸，一想到自己若是失去她，便覺得心都碎掉了。
碎成一片一片，用再好的漿糊，也別想粘起來。
直到這時，徐達才明白賀蘭嫣之在自己心中的份量：沒有了她，生有何歡，死又何懼？
他將賀蘭嫣之抱在懷裡，徒勞地想讓她溫暖起來。
徐達就這樣抱著賀蘭嫣之，不吃不喝，不說不動，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她突然就嚥氣了，扔下他，獨自離去！
侍候的宮女和太監們，沒有一個敢靠近的。
後來還是跟了他多年的富貴，上前勸說：“王上，您吃點兒東西，喝點兒水吧！不然怎麼打熬得住呢？”
富貴為了不離開主人，後來選擇的淨身入宮。
徐達默默搖頭，連一個字都不想說。
只有為賀蘭嫣之端去一碗熬好的藥汁時，徐達才無聲地接了過去，放在旁邊的几上，準備拿勺子一勺一勺地喂進賀蘭嫣之的嘴裡。
不過，賀蘭嫣之的牙關咬得鐵緊，根本弄不開，自然什麼也別想喂進去。
徐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勺藥汁也沒喂成功，急得他額頭汗都淌出來了。
他不願意用筷子撬，主要還是怕弄痛了她。
實在沒辦法，徐達將嘴脣湊了上去，硬是用舌頭，慢慢的，耐心地，一點一點地進攻著，終於讓賀蘭嫣之的牙關開了。
徐達索性將藥汁先喝進自己口中，再貼上賀蘭嫣之的脣，將藥汁慢慢過渡到她的嘴裡。
他甚至感覺不到藥汁的苦，他只想讓賀蘭嫣之快些好起來。
然而，她就是一動不動，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徐達就這樣抱了賀蘭嫣之一個晚上，哪怕手臂痠痛，哪怕腿被壓麻，他都不肯鬆開！
他實在太害怕了，長這樣大，面臨過多次危險，遭遇過數次死亡，他都沒有這麼害怕過！
除了害怕，他的心裡，還有一種極為空落，撕心裂肺的感覺。
總結成兩個字，那就是：痛苦。
徐達拼命想將自己的體溫傳送給賀蘭嫣之，卻仍然覺得她的手腳冰涼，有那麼一度，他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突然驚醒時，他簡直以為賀蘭嫣之是不是死了！
徐達又是搖晃又是呼喚：“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不許嚇我，聽見沒有？”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裡，竟然帶著一絲哽噎，他的眼睛裡，早已經噙滿了淚！他臉上的表情，甚至顯得猙獰。
聽在邊上值夜太監的耳朵裡，不禁目瞪口呆：叱吒風雲，睨睥天下的王上，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變成這付模樣？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賀蘭嫣之還是沒有醒來。
徐達呆呆地凝視著她，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原先是那樣有主見，那樣雷厲風行的一個人！現在，卻覺得茫然失措。
富貴擺好了早膳，小心翼翼地勸說著：“王上，您昨
兒個午膳和晚膳都沒有吃呢！萬一您累垮了，定妃娘娘該怎麼辦呢？”
一句話，彷彿將徐達從夢中驚醒：是啊，他不能只是這樣呆呆地抱著她，他要想辦法，他要行動起來！
光是坐在這裡悲傷痛苦，賀蘭嫣之身中的劇毒就能解除嗎？當然不會！
所以，他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徐達仔仔細細地將賀蘭嫣之放在**，又為她蓋好錦被，這才一躍而起。
但很快，徐達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原來，他的腿麻木了，根本支撐不起他的身體。
富貴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叫道：“王上，你怎麼了？”
徐達苦笑著擺擺手：“沒事，我的腳麻了而巳。”
他匆匆洗漱，吃了點東西，就趕著去御書房，他要頒下詔書，尋求民間高手，為賀蘭嫣之診治。
賀蘭嫣之中毒昏迷的訊息，不消多時已經在宮裡傳得沸沸揚揚。
瑩萱公主幸災樂禍地冷笑一聲：“惡人自有惡報。這才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呢！”
“對了，好端端的，那狐狸精怎麼會中毒呢？誰這麼大的狗膽，敢在她飲食中下毒的？”瑩萱公主問身邊的乳母。
乳母湊近瑩萱公主，小聲說道：“就是在定妃飲食中下毒，也行不通啊！不是不有銀牌試毒嗎？她是被一種古怪的魚咬了，才突然昏迷的，直到這會子，還沒有醒過來呢！”
“古怪的魚？聽說這狐狸精就喜歡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瑩萱公主心情霎時變得很好。
乳母繼續小聲說道：“其實，這古怪的魚，是雙才人送給定妃的禮物。”
瑩萱公主放聲大笑：“哈哈哈，我明白了！正是因為之前的討好賣乖，所以雙羽衣才能取得那狐狸精的信任，也才終於有了這次的致命一擊！”
“雙羽衣，果然不簡單！”瑩萱公主一邊點頭，一雙鳳眼卻眯了起來。
如果能借雙羽衣的手除掉賀蘭嫣之，那麼接下來，她的對手就變成了雙羽衣。
只要雙羽衣生下的是個兒子，不惜任何手段，她都會將這個孩子搶奪到自己手中的！
乳母也附和著瑩萱公主的話說：“雖然是雙才人送的魚，但她可以說自己不知道魚有毒，而且定妃若是不用手去觸碰，魚難道還能從魚缸裡跳出來咬她？”
“正是。說來說去，是那狐狸精該死！雙羽衣如今懷著龍種，太后自然要庇護她，王上就算氣，也沒辦法拿雙羽衣怎麼樣！”瑩萱公主分析得頭頭是道。
“所以，定妃就算死了，也是白死。”乳母添了一句。
瑩萱公主脣邊是一抹得意的笑容：“而從今往後呢，雙羽衣也別想得到王上的寵愛了。害死了王上心愛的女人，王上能就此罷休？”
“好事啊！公主正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乳母笑得臉成了一朵**。
瑩萱公主嗯了一聲：“不錯。讓她們去鬥個你死我活好了，本宮揀現成的便宜，豈不是好？”
雙羽衣自然也聽到了賀蘭嫣之出事的訊息。
她寶光璀璨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喜色，自己處心積慮的佈局，終於生效了！
這種有毒的五彩麒麟魚，是她求了穆清源好久，才幫她弄來的。
為的就是今天！
表面上，是外出採買的太監，受雙羽衣所託，從宮外頭買來
的，實際上，裡面大費了周折。
不過雙羽衣也怕自己會有麻煩，所以神色張惶地跑去求了徐太后。
“太后娘娘，嬪妾想去凌雲殿探望定妃。聽說，她因為嬪妾送的五彩麒麟魚而受傷昏迷，嬪妾心裡十分不安，求您讓我去一趟吧！”雙羽衣小心翼翼地哀求著。
“你又不會治病療疾，看了有什麼用？御醫還束手無策呢！”徐太后不以為然地說。
雙羽衣眼中滴下淚來：“可是，這件事情總是因我而起，嬪妾脫不了干係啊！王上說不定會因此而怪罪嬪妾。不過，造成如此後果，嬪妾甘願受罰！”
徐太后見雙羽衣嚇得面青脣白的，心裡不由得生出憐憫之情：“你也不用太過害怕。這魚如此豔麗好看，連我也喜歡呢！你自個兒不是也養著一缸，沒見你出事啊！所以，定妃出事，並不是你的緣故！”
但雙羽衣下定決心，要去探望賀蘭嫣之，所以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求徐太后應允自己去凌雲殿一趟。
徐太后嘆了口氣說：“那就去一趟吧！也是你與定妃好了一場。”
她終究不放心，便特地命壽仁宮的總管太監陪著雙羽衣一起去。
“若是王上怪罪雙才人，你便傳我的話：五彩魚壽仁宮也有，見誰出事來？說來說去，是定妃自個兒不小心的緣故。”徐太后不緊不慢地說。
雙羽衣見徐太后肯替她出頭，心裡樂開了花，她來求太后，不就是為了這個結果？
但她的臉上，依然是一付愁眉不展，心情鬱悶的樣子。
“還有，雙才人懷著身孕呢，讓王上別嚇著她！”徐太后又叮囑了一句。
有了太后和太監總管護航，雙羽衣算是沒有了後顧之憂。
來到凌雲殿，雙羽衣寶光璀璨的眸子裡含了一泡眼淚，顯得那麼哀傷，那麼楚楚可憐。
待見到躺在**毫無知覺，一動不動的賀蘭嫣之時，雙羽衣的眼淚，頓時象斷線的珍珠似的，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定妃娘娘，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把這種該死的魚送給你的！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啊！只要能讓你安然無恙，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雙羽衣的話說得情真意切。
徐達剛好進屋，正聽見雙羽衣聲情並茂的話語，也看見了她臉上大顆大顆的眼淚。
但是，他還是面無表情地衝雙羽衣吼了一聲：“滾出去！別在這裡吵著她！”
前次是胭脂事件，這次又是毒魚事件，這個雙羽衣，還真是賀蘭嫣之的剋星啊！徐達心裡說。
雙羽衣扭頭看著徐達，漂亮的眼睛裡滿是驚恐和淚水。
她撲通一聲跪在徐達面前，可憐兮兮地說：“王上，都是我的錯！是我害定妃娘娘變成這樣的。你懲罰我吧！定妃若是不好了，我，我也沒臉活著……”
她嗚嗚噎噎地哭了起來。
徐達能懲罰她嗎？
別忘了，她的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呢！
陪雙羽衣前來的總管太監手心裡捏了一把汗，暗暗嘀咕道：我的姑奶奶喲，哪壺不開提哪壺！真傻，還自己提議讓王上懲罰，嫌命太長了嗎？
他哪兒知道，雙羽衣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再說了，她就是拿準了王上不會懲罰她，才這麼說的。
憑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就是最好的擋箭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