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十年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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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名：6.十年前2
“先生，請問要啤酒嗎？我們的啤酒味甘，爽口清甜，濃度才18度，味道不錯，喝多了也不會醉，來兩紮吧。”昏暗迷離的霓虹燈下，七彩的投影燈360度旋轉，舞池中閃著炫彩的光，打到人臉上，帶著曖昧的氤氳。
藍調酒吧是A市最大的酒吧，也是最大的地下場所。這裡的老闆是黑道上的人，在白道也有強大的勢力在背後支撐。一般價錢都不一樣，大學生賣**是一個價，長期拉票的又是一個價，男女的價錢也不同。除了這些，酒吧裡的工作人員就剩下酒保和推銷賣酒的服務員，當然這些服務員也兼陪酒，但賣藝不賣身。來這裡的人都是有些錢底子墊著的，或消遣或談事，魚龍混雜，各個年齡段的都有。
“好啊，老子正想嚐嚐這酒的滋味呢。”男子笑的一臉猥瑣，一隻手垂涎的摸上眼前女孩的臀部。笑眯眯的眼中滿是奸計得逞的奸邪味道。女孩子剛開始發育的線條不是很明顯，女性特徵展示的胸部也是平平的。可他就是好這口。
長髮如海藻般披散在小巧的肩頭，隨著女孩擺動籃子裡的啤酒而一晃一晃，有一種靈動的美。遮住眉毛的齊劉海如簾幕般將她的臉擋的若隱若現，雙眸清澈中透著一股任人宰割的青澀味，勾得男子想入非非。
“一看就是個未成年少女，這老色鬼也太飢不擇食了吧？”坐在他們斜對面的男子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他們說話聲都不大，包廂隔音效果又好，裡面能聽到外面，而外面卻聽不到，這是藍調的特色。他們幾個人就很喜歡來這裡喝酒，卻意外的不喜歡有女人作陪。
“好歹也是我們的學妹，要不四少你去來個英雄救美？”“對啊對啊，別讓人家太吃虧，畢竟只是個啤酒妹，又不是真出來賣的。”嚴浩他們還想說什麼，卻見葉之塵鐵青的臉，被點名的某人無動於衷的靠在沙發上，脣角彎起招牌的笑，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不是出來賣的，你很瞭解她？嗯？”他對她有著一種說不清的莫名反感，原本他們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但她因為那兩顆爛薔薇三番兩次潛進自己的祕密花園，特別是當他知道自己和她在分享一個祕密時，他很討厭這種感覺，討厭一樣東西被人搶了的感覺。他喜歡的可以縱容到無法無天，不喜歡的看到人影都不能忍受。他討厭別人強勢的進入他的生命裡，就像孟晗。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女孩已經加入了他們空手道社，身為社長的他原本正想找個藉口把她開除，但今晚他卻很想看看，這個空降被選為高二年級代表參加市裡的空手道比賽學員的資格，能否和他已經共同練習了幾年的學員比。他到想看看她有什麼本事得到校領導的推薦，難道她以為光憑那顆聰明的腦子就想從他這裡矇混過關？他其實也知道，有一個徐品逸的男老師暗中一直在為她鋪路，以何歆研為代表的學生會學員同樣在暗中陷害她。因為孟晗是A班的班長，何歆研是副班長，競爭學生會主席的位置也是他們兩個，何歆研除了爭強好勝，還有一個原因和他說過。葉之塵是現任的學生會主席，等他升大三這個位置就要退下來，當中有一年的時間他要帶新學生會主席，很多事情慢慢交接到她手上，其實這件事從大一時就一直在物色人選，他在這個位置多年，校方很想找個女的接替，但一直沒有合適的人。因為這是個肥缺，多少人都想借著這個機會假公濟私和葉之塵多相處，想來個近水樓臺先得月。葉之塵也深知他們的想法，就像何歆研。所以他們想借著空手道比賽拉孟晗下馬，孟晗對體育方面沒有任何過人的天賦，各項測試都平平，何歆研他們在其他門科的成績都是無法和她比的，這是能把孟晗拉下去的唯一一次機會，再說也不用他們出手，借刀殺人這招何歆研是用的非常順手的。她也和他提過，讓他平日裡多放放水，不用認真交，等孟晗輸了比賽，不要說學生會主席，就是班長她也沒臉再做下去。
葉之塵明白像孟晗這種沒有背景的女孩想要在聖德站穩腳跟是很難的，多少有權有勢的富家女只要一句話，她必定要受盡排擠。他又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非要進聖德這樣的學校。而那個男老師，他到底又能為她做到何種地步，他們又是什麼關係？莫非，孟晗是為了他來？
孟晗笑得璀璨，不著痕跡的避開男子的觸控，兩紮啤酒擺上桌。男子又哪裡肯放過她，硬是要她作陪喝兩杯，身邊坐著的男男女女也跟著起鬨，酒吧裡橘色的燈光打下來，明昧昏暗中瀰漫著氤氳的味道。兩千元現鈔在男子指腹間細細摩擦，帶著蠱惑的致命力，如一張天羅地網般等著她跳下。孟晗到藍調也有段不小的時間了，對於這種情況還是能應付的，頂多是被吃一下豆腐，既然她打算踏進這扇門開始，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不堪，可再不堪，在面對家裡的窘境時，她都不得不對現實低頭。
父親投資失利欠下的一大筆債，銀行的催款單，老房子抵押後每個月租房的費用，母親的醫藥費，這些都落在她頭上。自從那時父親就沉迷喝酒賭博，連基本的生活費都保證不了，還是在徐品逸的幫助下她才能進聖德。說起徐品逸與他們家倒是有一段不小的結緣，他是孟父在還是家境殷實時資助的一個窮學生，後來孟家落難了，唯一幫過他們的，恐怕也只有他了。所以孟晗一直把他當親哥哥看待，在學校裡也屬他最親近，遇了難事徐品逸都會想方設法的幫她，明眼人看在眼裡多多少少會誤會些什麼，這也成了最後傷害孟晗最直接的原因。當然這些是後話了。
“成總……”孟晗聽別人這麼叫他淡淡開口，自己先一步擠開男子身邊女子的位置，坐了上去，貼著他耳畔，朱脣輕啟。
外人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見男子先是一陣傻笑，接著皺緊了眉，臉色一陣青白，再是蒼白，最後是哆嗦著嘴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相反，那個女孩卻笑語盈盈，瞥了眼他的**，從他微抖的手中抽出錢，帥氣的轉身而去，動作利落。
“漂亮。”陳珏吹了聲口哨。“看不出來小丫頭有兩下子。”李鳴傑也不吝嗇讚道，對於孟晗的先聲奪人和有勇有謀很是欣賞。嚴浩已率先一步衝到包廂門口，想聽清他們的對話，無奈隔的遠，他只能把頭探出去。
葉之塵眸光微斂，神色不豫，鼻孔裡哼出一個單音，惹得其餘三人都直接無視他。他們對於能挑起葉四少情緒的小孟晗還是抱著很有好感的觀望態度，畢竟這廝平日裡高高在上，總是以一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撲克臉示人，卻還有那麼多人不懼寒冰前赴後繼撲上去，估計是被他的美色給迷惑了，他們還真是佩服小姑娘們的勇氣。
孟晗正想要離開，抬眸便瞥見嚴浩李鳴傑陳珏他們，還有坐在角落裡喝著酒，拿眼陰測測斜看著她的葉之塵。突然遇見熟人的尷尬，令她的雙頰不自覺的露出兩抹緋紅，不知是該走還是留下來說些什麼，是想解釋嗎？可又解釋什麼呢？
正在孟晗侷促不安時，葉之塵陰鷙的冷諷道：“啤酒妹，少爺我要兩紮啤酒。”說罷，從衣兜口袋裡掏出皮夾，再取出一沓錢丟在玻璃桌上。那豪氣風雲，那瀟灑利落，活脫脫就在鄙視她，彷彿在說，老子不用你的特殊服務，拿了錢你可以滾了。
孟晗被他羞辱的臉色一陣青紅皁白，但骨氣也不是用來吃飯的，拾掇起桌上的錢塞進口袋，擺出她平生最諂媚的笑臉，“少爺，請慢用。”她咬牙切齒擠出幾個字，擺放好酒，在他們不可思議的目光下慢慢走出包廂。
身後，除了葉之塵，一陣爆笑。
孟晗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她也知道聖德的校規，若是被人舉報到教務處，且不管她在藍調工作是不是清白，她都解釋不清，到時一定會被開除。所以對於葉之塵他們這種有後臺的人，就算偶然一次被撞倒，她都不敢保證他們不會說漏嘴，當然故意去陷害她這種小人行徑，她想除了葉之塵，其他人應該還不至於這麼卑鄙。這是她的偏見。而她能做的，就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在迪廳裡找了幾個認識的小姐，告訴他們401貴賓廂有人叫特殊服務，見她們五六人進去，孟晗掏出身上的手機，隨即按動快門，將證據留下。這樣萬無一失，不怕他們抖露，在此前她會先反咬一口。
葉之塵恨恨看著那抹溜得比兔子還快的身影，握緊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再緊，額頭暴跳的青筋洩露他此刻非常想殺人的心情。眾人都忍不住撫額，哀嘆孟晗死定了，敢擺葉四少的道那不是擺明的著死嗎？可她手裡又握著他們的“罪證”，那到底是誰死？他們又再一次撫額，深深感嘆，女人太聰明真令人頭疼。
“快跑，你腳是豬蹄做的嗎？跑這麼慢，太陽都快下山了。”男孩不悅的蹙眉，好看的眉揪成一團。手中拿著的籃球狠狠朝繞著操場跑步的女孩砸去，且是百發百中。女孩揉著被砸中的後腦勺瞪他，這次他終於改變了方向，不再是朝著側面砸來，他的力氣又大，每次被砸中她都要摔一跤，她連死的心都有。男孩見她動作慢了下來，作勢又要丟球，女孩嚇的趕緊快跑。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報復。
孟晗恨恨的想著。因為葉之塵問她討了好幾次照片，她又不是笨蛋，怎麼會還給他。因這事，兩人的樑子徹底結下，成了他們這輩子再也繞不開的劫。
葉之塵藉著自己是空手道社長，說什麼練武術的最基本就是要有個強健的體魄，然後什麼都不教，就是讓她沿著八百米操場跑步，不跑個兩小時還不準停下來。最磨人的是，這廝喜歡在午後打籃球，籃球場邊又有綠樹覆蓋著，操場上卻是除了人工草坪外，並未有任何遮蓋物能為她遮擋。孟晗在心底第N次默默詛咒葉之塵，也不知他那張妖豔惑眾的小白臉是怎麼長的，就是暴晒也不見黑，可人家是姑娘好吧，是姑娘都怕晒黑的好吧。嗚嗚，孟晗再一次對著暴晒的太陽捂臉暴走……
他這是眼睛瞎了嗎？這麼大的太陽說下山？！
葉之塵倨傲的揚起脣角，伸手以一個完美的姿勢，丟擲三分球，籃球穩穩在空中劃出拋物線，優美的落進籃筐。那彈跳起的弧度緩慢落地，男孩明媚陽光般的俊朗側臉上落下一排細密的汗珠，等在旁側的女孩拿著毛巾和礦泉水跑上前，輕輕為他拭去汗水。那樣視若無睹的曖昧氤氳在眼底，有一種澀澀的痛。從眼角的餘光下，男孩一身白衣白褲，女孩一身火紅連衣裙，站在一起，陽光暖融融灑在身上，郎才女貌非一般的匹配。
在球場上圍觀的男男女女也都露出羨慕的眼光。
何歆妍轉頭朝著孟晗的方向，居高臨下望著她，神色中滿是得意和驕傲。她享受這種從肉體上打垮孟晗的成就，那種愉悅是從孟晗搶走男生的目光開始的。她自詡為自己是最美的，也被公認為校花，就因為這種自戀，她需要的是全世界以她最矚目，全天下男人都要臣服在她的腳下，她要睥睨天下。她可悲的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也可悲的活在自我的自滿裡。一旦有人超越，她就會不擇手段的打壓。下一次，她要從精神上打垮孟晗。
想著，面對葉之塵的臉卻越是妖嬈。葉之塵長臂一勾，寵溺的將何歆妍拉近自己，吻上她的脣，眼角挑釁的瞥見孟晗在陽光下慢慢消失不見的背影。
何歆妍輕輕踮起腳尖主動回吻葉之塵，面對著孟晗的笑臉越加燦爛。
被他們惦記著的孟晗同學表示自己很無辜。
夏日迷離的空氣中，曖昧氤氳在青翠鮮嫩的樹縫間節節攀升，金童玉女唯美的畫面到底痛灼了誰的眼？
孟晗一般會趁著放學前半小時偷偷跑到空手道社去觀看他們練習，葉之塵通常都會提前走，她也正好避過。
踢、打、摔、拿、投、鎖、絞、逆技、點穴等多種技巧都是平日裡每個學員按照自身的喜好或身體條件而專門練的一種。孟晗的要求不高，她也只要會一種就好了。她覺得物貴而精，業術有專攻，要根據自身的長處去練，沒必要雜學。像葉之塵這種花花公子，孟晗還真不看好他，也不指望他能教。她對葉之塵有偏見，對於那些自己在練習的學員們估計多半是自學成才的，他這個社長頂多就是掛個名，沒有實力的吧。莫不是比賽時，也讓她同樣靠美色去色誘人家，那人家萬一是女的怎麼辦？孟晗窘了，越想越沒底。
“師妹。”窗沿底下露出一雙迷茫的臉，望著發呆想心事的孟晗晃了晃手，“你來找師父嗎？那你來晚了，他下午只會待一個小時，這個時間點他估計去泡妞了，你……”男孩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孟晗的神思卻已經飄遠。
師父……？這是個什麼稱呼？當葉之塵被他們稱之為師父時，孟晗實在想不出葉四少的臉上會是什麼表情。以他平日那副霸道、陰鷙、唯我獨尊的臉，總不會笑眯眯的說“徒弟們好”之類的話吧？那是多麼嚇人的，孟晗被雷到了。可對於他說葉之塵去泡妞的詞又感到無比的有喜感，看來他們也不是那麼尊敬他嘛。
“啊，師妹既然來了，我們也正好準備走了，那打掃社團這種活當然要留給你來幹了，你可不要認為這是粗活髒活，我們會為你在師父面前美言幾句的，你就當在拍師父的馬屁，這馬腳拍的肯定不會錯。”
“恩，就是這個道理。那我們走了，你好好幹吧，記得要把地拖一遍，東西都擺放整齊，最好門窗也都擦一遍，師父愛乾淨。”說著，三三兩兩停下練習的動作，都拿起旁邊的揹包，勾肩搭背結伴而去，根本不讓孟晗有拒絕的時間，好似她幹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先前喊她師妹的男生用無比同情的眼光看著她，隨後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她是新人，被欺負是應該的。然後同樣瀟灑離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孟晗現在有點相信這幫子人真是葉之塵帶出來的了，連整人都整的這麼有理由，言之灼灼。她到底是哪裡八字不合，碰到葉之塵就這麼一路倒黴了下去，連帶著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能莫名欺負她一下，真真蒼天無眼啊。
孟晗看了看滿地的狼藉和東倒西歪的蒲墊，再看了看時間，四點半，只要她速度快點，五點應該能趕回去做飯。於是，將書包放下，迅速幹了起來。她不是那種會怨天尤人的人，有這時間，她寧願認命的速戰速決，再來尋找問題。
微風輕輕推送，從兩扇窗間穿梭，女孩認真的掃過每一處角落，專注的神情中帶著點嬌憨的可愛。散落在額角的髮絲，好似調皮的精靈隨著清風舞動，旋轉，再旋轉。
那道灸熱的光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聽見背後撞上一聲悶響，幽幽喊了聲“師父”。葉之塵面無表情“嗯”了聲，臉色鐵青，陰鷙的眸中燃著兩簇冰冷的烈火，噴的人屍骨無存。原本忘記拿東西的學員摸著鼻子，膽戰心驚的無聲退了出去，他又沒破壞師父的好事，他為何要用即將凌遲的眼神看著他，看的他汗毛都豎了起來，師父太恐怖了啊啊啊……接著，一溜煙就不見了。
孟晗的脊背一僵，茫然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