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_第4章刑訊逼供1

正文_第4章刑訊逼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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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4章刑訊逼供1

張鳳山和周進等十幾個人被帶到警察局,分別關進了不同的房間,每個房間門口有兩名警察看守著。

房間很小,地上除了鋪了一些幹稻草外,什麼都沒有,狹小的空間裡瀰漫著一股腥臭味。張鳳山席地而坐,開始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審訊。看來敵人已經獲得了確切的情報,知道他要來並且和地下黨接頭,但敵人對他還一無所知,否則解釋不通抓了這麼多人回來。那個講出接頭暗語的賣香菸的小販是地下黨派來的接頭同志,敵人一定會從他那裡尋找突破口,看來這個接頭暗語不能用了,接頭的任務宣告徹底失敗。他想現在這麼多人敵人一個一個甄別很需要時間,當務之急是要把資訊送出去,父親知道自己的情況一定會救自己的,可是又如何往外送出資訊呢?電光石火間,張鳳山的腦海裡閃過許多念頭,在他認為,必須把情況考慮得很複雜,應對起來才不至於露出破綻。還有,敵人的看家本領就是刑訊逼供,這點他倒不擔心,堅信自己能扛得下來。他唯一擔心是地下黨的同志得知自己被抓進警察局,如果實施營救,就會中了敵人的奸計,被他們來個甕中捉鱉不算,還會讓敵人堅信延安來的人就在這些被關押的人當中,那樣一來大家誰都難以再走出警察局的大門。

“放我出去!”“我要告你們濫用職權、非法關押。”張鳳山扯著嗓門叫喊,並用手不停地拍打著鐵門。在他認為,自己必須偽裝成涉世不深的讀書人,如果顯得世故老成,反而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

可是任他喊破喉嚨,也沒有人理會他。

當夕陽的最後一縷霞光從牆壁上方的視窗消失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鐵門咣噹一聲打開了,一個穿*的人叫道:“出來,跟我們走。”

張鳳山心想你們終於來了,他最怕的就是捱時間,因為對敵人來說,他們可以不著急;而對於自己來說,是等不起,那個年輕的同志也不知逃脫了沒有?還有,那個賣香菸的小販是否叛變也不得而知,多一個鐘頭過去,黨組織就多一分損失,自己必須儘快爭取時間出去。雖然他心裡是這樣想的,但嘴上卻說:“你們要帶我到哪裡去?我不去。”

那個提審的警察惡狠狠地瞪了張鳳山一眼,說:“你難道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看你是個讀書人,長得細皮嫩肉的,不想為難你,否則老子早就不客氣了。”

張鳳山裝作害怕的樣子,嘴裡嘟啷著“你們可不許亂來啊,小心我出去告你們”,邊說邊跟著警察們來到一間審訊室,陳友亮在審訊桌前正襟危坐,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張鳳山走過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他身後的那堵牆上有一大塊毛邊玻璃,知道後面有人在看著他們,而自己卻看不見他們。看來審訊自己的人只是個小角色,真正的對手在玻璃後面。

兩個警察將張鳳山按坐在陳友亮對面的椅子上,並將他的兩隻手分別銬在椅子兩邊的把子上,然後出去站在門口。

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陳友亮摘下大簷帽,露出禿了大半的腦門。他將帽子擱在桌子一邊,然後拿眼睛盯著張鳳山看。張鳳山國字臉、大眼睛,身材修長,給人一種書生的感覺,但眉宇間隱含著一股英武之氣。

張鳳山只瞟了他一眼,便昂著頭看屋頂的天花板。

陳友亮打破了平靜,大聲問道:“叫什麼名字?”

張鳳山用仇視的眼神看著他,故作氣憤地反問:“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們憑什麼隨便關人?”

陳友亮沒想到張鳳山反客為主,一時語塞。他訕笑了笑,說:“這位先生,請消消氣。實不相瞞,我們得到情報,有一名從延安來的*分子乘坐公和號客輪抵達文城,所以請你來配合調查。”

“你這是‘請’麼?真是聞所未聞,世上還有這麼種‘請法’。”張鳳山抬起兩隻手,手銬與椅把間摩擦嘩啦作響。

“真是蠢才!”隔壁宋鐵軍情不自禁地用拳頭擂了一下桌子。這個陳友亮靠著在省政府工作的親戚當上警察局長,吃喝嫖賭十分在行,工作能力卻非常一般。哪有這樣審訊的,把底都交給人家,人家當然不會承認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後悔沒有聽馬彪的話,把這班人帶到縣黨部去審。

“書記長,這傢伙就是個笨蛋,我看將人直接帶到縣黨部去審得了。”馬彪在旁邊煸風點火。

宋鐵軍搖了搖頭。縣黨部是專門用來對付共產黨的,審訊方明和那個延安來的人自然無可厚非,但是要株連其餘無辜的人,實在說不過去。這年頭,能從上海坐船到文城的人,大多不是普通的百姓,要是得罪了哪方諸侯,到時百嘴難辨。陳友亮雖說能力不行,但頭腦靈光,當時就提出這個問題了。宋鐵軍認為有道理,就把這個燙手山竽甩給他了,由他在前面頂著,自己也有個緩衝地帶。

陳友亮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十分被動,怪就怪這小子先聲奪人,自己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不行,在老子的地盤上,不管你是哪路神仙,也容不得你撒野。“特殊情況下采取特殊措施,老子是警察局長,抓誰不抓誰老子說了算。”

“原來是陳伯伯,怒晚輩眼拙,在下張鳳山給您賠禮了。”張鳳山欠了欠身子,故作誠懇的樣子。

“晚輩?”陳友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來這個人一定認識自己,不對,要是認識自己還不早打招呼了。也許是他的父親與自己有交情,他聽說過自己。他的父親是誰?得趕緊問個清楚,要不然真應了那句“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小子,我又不認識你,你別給我打馬虎眼了。”

“是啊,陳伯伯是不認識晚輩,但家父張福海可是經常提及您,說您對我們家很照顧。”張鳳山知道陳友亮貪財,他哪是什麼“照顧”,還不是利用職權敲詐勒索幾個錢花。既然他有這麼個愛好,還不如把話挑明,讓他去通風報信。

“原來是張會長的公子啊,令尊與我交情頗深,你不是在日本留學麼?”

張鳳山嘆了口氣,說:“中日交戰,我們這些留學的學生就像被驅趕的羔羊,能夠平安回家已經算是福大命大了。”

陳友亮點點頭,問:“令尊知道你回來的訊息麼?”

張鳳山搖了搖頭,說:“我和幾個同學乘坐美國公司的海輪迴到上海,又從上海買船票迴文城,一路上都在船上顛簸,根本沒辦法給家裡發電報。”

陳友亮又點了點頭,便衝門外叫道:“來人!”

一個警察進來,兩腿立正,嘴裡說了聲“到!”

陳友亮說:“快給張公子開啟手銬。”然後他起身過來對張鳳山說:“賢侄,委屈你了,呆會我給你接風洗塵,然後親自送你回府上。”

“那就有勞陳伯伯了,家父定會重謝!”張鳳山巴不得馬上離開這個地方,於是加重了“重謝”兩個字的語氣。

正當警察要給張鳳山開啟手銬時,門口一個尖利的聲音傳來:“且慢!”

張鳳山抬眼望去,進來的這個人就是碼頭上那個指揮抓人的人,當時局面混亂,沒來得及仔細打量他,只覺得他臉很長,體形乾瘦。現在他來到自己面前,才發現他尖嘴喉腮,長著鷹鉤鼻子,尤其是兩隻小眼睛,精光畢露。

張鳳山與他對視了一眼,心裡不禁打了個冷戰,這眼神太銳利了,彷彿要看進他的心裡。他想與這樣的人打交道很難,因為在他眼裡,別人似乎成了透明的人。張鳳山暗暗吸了一口氣,儘量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當然,臉上還少不了恐懼的表情,這是演戲用的。

陳友亮畢恭畢敬,說:“這是張福海會長的公子,剛從日本回來。”

這個人鼻子裡“哼”了一聲,說:“你們都出去吧。”

陳友亮有些不情願,猶豫了一下,和那名警察出去了。

宋鐵軍並沒有坐到椅子上,而是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一雙眼睛始終停留在張鳳山的臉上。

張鳳山要看他的臉,只有仰視才行。他故作盛怒的樣子,質問道:“你是何方神聖,我一個留學生又沒有得罪於你,為何故意與我作對?”

宋鐵軍乾笑了兩聲,說:“張先生,息怒,我是縣黨部的書記長宋鐵軍,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他的嗓音很尖,像太監的聲音,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娘娘腔。

張鳳山知道他才是自己最強勁的對手,怪不得陳友諒在他面前唯唯喏喏的,原來他才是文城的最高長官,連忙說:“宋長官,你來得正好,我要向你投訴,他們警察局胡作非為、草菅人命。”

宋鐵軍沒想到張鳳山如此機靈,倒打一耙,說:“張先生,說話可是要有根據的?”

張鳳山抬了抬雙手,將手銬在椅把上來回扯動,發出“刮啦啦”的刺耳的聲音,說:“我想您應該是眼見為實吧。既然是讓我配合調查,不說應有的尊重,但也不至於拿我當犯人待吧?如果您也是這個態度,那我寧可選擇不說。”

宋鐵軍被將了一軍,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心裡樂滋滋地,因為這距離他的判斷更進了一步,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越不好對付,說明他*身份的可能性就越大。他想要不是陳友諒差點搞砸,自己才不會拋頭露面的。在前面的審訊中,很多人沒費什麼工夫就被他在名單上排除了,甚至有一個做茶葉生意的,宋鐵軍單單看了他進審訊室的表情,就讓馬彪通知陳友諒什麼都別問了,問也是瞎耽誤工夫。現在只有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才是他需要的,而自己即將揭開謎底。想到這,他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連忙說:“張先生,都怪我,讓你受驚了,我馬上讓人替你開啟,然後咱們像朋友一樣聊天,你說可行?”說完,喊人進來替張鳳山打開了手銬。

張鳳山揉了揉手腕,說:“宋長官,你既然敬我一尺,我自當還你一丈,鳳山保證知無不言。”

“爽快!我就喜歡張先生這樣的性格。那咱們開始了,你是哪一年去日本的?”

“民國23年8月20日,從上海碼頭乘船去的。”

“就讀哪所學校?”

“日本長崎高等商業學校。”

宋鐵軍“哦”了一聲,這倒並不出乎他的意料。最近幾年,中國有多批學生赴日本學習商業,就讀的學校中就有這所學校。張鳳山是張福海的兒子,將來還要子承父業,所以學習商業也就理所當然。然而,宋鐵軍就是宋鐵軍,他可不是按照常人的思維來考慮問題的,在他認為,對於搞情報的人來說,越是看上去合情合理的就越值得懷疑。因為他們都有一套反偵察的方法,一般人很難找出破綻。

“拿到卒業證書了嗎?”宋鐵軍聽說在日本學校畢業,拿的不是*,而是卒業證書,他這樣問,在張鳳山面前顯示他對日本很瞭解,張鳳山別想糊弄他。

張鳳山搖了搖頭,說:“還有半年就能完成學業,沒想到讓這場戰爭攪黃了。”

“我最喜歡日本的經典民歌《櫻花》,你在日本呆的時間不短,應該會唱吧?能不能讓我一飽耳福?”

張鳳山知道宋鐵軍在考察自己是否會日語,幸虧他在上海日租界住過一段時間,會說一些日常的用語,後來在抗大的時候又跟一位日本反戰同盟的人正式學過日語,也學唱一些日本歌,這首歌是日本的經典民歌,在日本家喻戶曉,絕大多數的日本人都會唱,張鳳山自然不在話下。“我唱得不是太好,請長官多多指教。”說完,他用日語演唱起來:“拉稀啦,拉稀啦(音)…”

張鳳山很喜歡這首歌,曲調優美,尤其是歌曲的內容和意境,如詩如畫。在陽春三月裡,他彷彿倘佯在日本街頭,天空萬里無雲十分明淨,美麗的櫻花如同彩霞又如同白雲,芬芳撲鼻,大家呼朋引伴一同欣賞。雖然日本是自己國家的敵人,但音樂是不分國界也不分敵我的。

宋鐵軍一句都聽不懂,但他看見張鳳山唱得很投入很忘我,不由得不讓人相信他在日本生活過。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當張鳳山唱完的時候,宋鐵軍鼓起了掌。“太優美了!”其實他是不懂裝懂,不過他想在這裡沒人戳穿他皇帝的新裝。

張鳳山似無意卻又有意地用日語說了句“謝謝!”

宋鐵軍問:“你說什麼?”

張鳳山見戳穿了他的西洋鏡,“我說謝謝誇獎!”

在宋鐵軍手裡不知栽倒過多少人,其中不乏一些在他看來極其“狡猾”的*分子。今天面對這個初出茅廬的後生,他倒顯得黔驢技窮似的。這讓他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惶,因為這個年輕人太世故老成了,如果他真的是從延安來的*,一旦放走就會後患無窮。總裁說過“寧可錯殺三千,也不可放掉一個”,幸虧主動權在自己手裡,一旦查明,格殺勿論,他也就沒有與自己過招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