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_第一百一十一章 夢境

正文_第一百一十一章 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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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一十一章 夢境

景初像是做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夢。夢裡輾轉反側,顛三倒四,她隱約記得一個名字,可是那個名字一直讓她很傷心。

身體很難受,有時候像是被火炙烤,有時候又像是進了冰窟。

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大家都很幸福,景初還是個愛笑的嬌縱的小女孩。

然後場景就不停地切換,切換,搞得景初的腦子一直昏昏沉沉,很暈。

她在黑暗的空間裡徘徊,模糊中還記得似乎在哪裡聽過一個理論,如果想醒過來,一定要去找黑暗中的一團亮光。

景初抱著雙膝縮在黑暗裡,抬眼怎麼都望不見那所謂的亮光。

然後好像有個人來了,他帶來了光。

那人有高大的身影,仍然是逆著光,看不清面容,也看不清表情。

那人對景初伸出手來,聲音溫暖:“景初。嫁給我呀。”

景初在黑暗中微笑了,說好的,嫁的。

可是那個人很快就消失了,留下景初一個人繼續在黑暗裡。

睡夢中的景初當然不知道,外界的人有多著急。沈煥之滿身鮮血地坐在搶救室外,無力地滑坐在地上,靠著搶救室門邊的牆壁。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再也沒有這麼無助的感覺。

她是他仇人的女兒,不該的,不該這樣的。可是當她在他懷裡閉上眼睛,脣角笑意彎彎的,好像已經放下了塵世所有的牽絆,準備要好好地跟他說再見了,那一瞬間,為什麼他喉嚨會哽住,幾乎無法呼吸?

她神智不大清醒的時候,摸著口袋,悄悄小聲的說:“景初,我是沈煥之呀。嫁給我好不好?”然後自己回答:“好呀。”

進手術室之前,景初的攥住的手終於鬆開,裡面帶血的那個布娃娃再也沒有了壓制,落了下來。正是景初十三歲那年送他的那個。

那時候,他還是個高冷的少年,一直很嫌棄景初做的手工醜,可是景初偏偏要逼他一直帶在身邊,說這個娃娃就跟他一樣醜。

他沒有想到,這個娃娃,在某一個瞬間會成為他的支撐,這八年,他每一次看到它,摸到它,都會想到那時候沒心沒肺的景初。他騙自己是在鞏固對景初的恨意,卻原來,他只是在透過這個小物事想念她,僅此而已。

那時候,原來潛意識就覺得,只要她回到他身邊,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家產可以不要,仇恨可以不要,反正錯都在景江,景初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景初知道,他也可以原諒她……

扔掉那一屋子東西的時候,沈煥之騙自己,這些都過去了,放她自由吧,不要讓自己的仇恨拖累她,把她變得不再純潔。不要再抓著不放,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可是,天知道,他有多討厭她和別的男人說話,和別的男人笑,每次看見她,都會想狠狠地把她抱進懷裡,揉進身體裡,再也不鬆開。

原來,他都做錯了。

她是什麼時候偷偷揹著他拿來了這個娃娃?她傻到連赴死都要帶著它。

赴死……他從沒想到,那麼惜命的景初,會為了保住江璐瑤的命去赴死。他從沒想到,一向沒心沒肺的景初會為他付出那麼多。

還是說,她一直以來骨子裡都是這麼烈性,只是他從來沒有發覺?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景初的付出只是做做樣子。這個小壞蛋,就算她只是做做樣子,他還是忍不住要淪陷……

那一瞬間,沈煥之對自己的恨居然超過了多年來對她積攢的。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呢?為什麼不能放下所謂的倔強呢?

忽然,沈煥之開始恨起很多人來。為什麼江峰要拿景初的性命威脅他?為什麼張琪不告訴他真相?為什麼鄭茂要綁架江璐瑤?

如果她醒不過來,如果她那雙天真的眸子不再睜開……沈煥之不敢再想下去。

這時候,張琪也趕過來,看著沈煥之滿身的狼狽,又看了看手術室裡亮起來的紅燈,無聲地嘆了口氣,過去坐在沈煥之旁邊。

沒想到甫一坐下,沈煥之忽然揪住他的衣領,狠狠地給了他一拳:“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張琪突如其來地捱了一下,有點懵,但是隨即就反應過來,也揪起了沈煥之的衣領。

開玩笑,他從小到大都是家裡的小少爺,家裡人連凶都捨不得凶一句,更別提動手打了。他何時允許自己被這樣對待過?就算是自己的好兄弟也不行!

“沈煥之!你發什麼瘋?”

沈煥之目露凶光,像是要和他拼命一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張琪怒了,這能怪他嗎?如果要讓他在景初和沈煥之之間必須選一個,他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沈煥之!

對於他來說,犧牲一個景初來保住沈煥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雖然景初這個女孩子很好,很讓他滿意,但是如果說要讓他為了景初而背叛沈煥之,想都不想,那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他真的是可以隨便因為一個人就把兄弟陷入困境的人,沈煥之也不會這麼相信他了!

可是,他也確實沒想到,景初居然會這麼決絕。他被懸崖上的場景深深地震撼到了。

本來是想來給沈煥之道歉,被沈煥之這樣一對待,反而激起了他不服輸的性子,梗著脖子吼道:“你怪我?如果你能多關注她一點,她至於死嗎?!而且這個安排她事先也沒告訴我!難道你想讓我出賣你、犧牲江璐瑤,來保住她嗎?!”

沈煥之沒有猶豫地一拳又招呼過來,他本來就學過功夫,力氣又大,作為花花公子哥的張琪根本招架不住:“不許你說她死!你敢說她死!如果……如果……”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低,終於忍不住低聲哽咽起來,“你說得對,是我把她害成這樣……”

他忽然間鬆開了張琪的衣領,一首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張琪大驚失色,奈何這個人氣力太大,又是真的下定決心想讓自己去給景初陪葬,他根本就別無他法,暗暗怪自己不該多嘴,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沈煥之的臉上呈現出不正常的紅暈,張琪靈機一動,忽然道:“手術室的門開了。”

沈煥之果然立刻鬆開了手,極快地轉過身去看。

就趁著這電光火石的一瞬,張琪一手揚起,毫不猶豫地劈下去,然後接住了軟軟倒下去的沈煥之。

硬拼他是打不過的,但是這種小聰明以及背後放冷箭的事情,他一向很在行。

景初在手術室醒過來一次,做手術專用的無影燈亮亮地晃花了她的眼,她不知道身在何處,只知道自己的身體被很多人觸碰著,卻不再感覺到痛。

她雙眼迷濛地看著四周並不認識的人,手想伸出去拿包裡的布娃娃,卻動不了。

是在做夢吧?

這些不熟悉的面孔裡,沒有沈煥之。

原來如此。連夢裡他都不會再出現。

景初放棄似的從腹腔裡撥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早該死心了,還奢求什麼呢?

這次景初沉沉的睡過去了,一個夢都不再做。

搶救一直進行到深夜,等搶救室的門被開啟的時候,沈煥之已經醒過來,張琪怎麼勸說他去休息,他都不說話,目光愣愣的。

醫生一出來,像突然活過來似的站起來,正好面對醫生,卻不敢多用力逼問,怕嚇到醫生似的:“醫生……?”

醫生的臉上都是疲憊,摘了口罩:“病人暫時脫離生命危險,如果能熬過三天,這條命就算是撿回來了。現在我安排她去重症監護室,先觀察看看。”

沈煥之心裡騰昇起小小的希望:“那……我可以去陪她嗎?”

醫生皺著眉頭,訓斥:“開什麼玩笑!重症監護室是人想進去就進去的嗎?你這樣亂來,我們還怎麼保證病人的安全!”

沈煥之立刻對醫生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醫生,我不知道有這種規定,那我就在外面守著她,守著她就好……”

這是他最後一根稻草了,如果斷掉,他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能支撐他下去。

醫生沒說什麼,大概也在奇怪這個女孩子怎麼會傷成這樣。然後他還是面不改色地對身後的幾位醫生揮了揮手,讓他們把人推去重症監護室。

病床經過兩人的時候,沈煥之眸光瞥到了病**的人。

景初面色蒼白,沒有一絲人氣。

沈煥之顧不得醫生的叮囑,大力拉住了病床,趁大家發愣的時候把一根手指迅速的伸到景初鼻尖去。

當然他迅速的被推開。醫生輕手輕腳地推著病床走了,畢竟,這樣的重傷,隨便一個顛簸都有可能再喪命。

沈煥之被推開,剛好脊背抵住牆壁,低頭盯著自己的右手,它還不停地顫抖著。

還好,還有微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