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411章 隕落

第411章 隕落


奪心契約,腹黑總裁太迷人 追捕小萌妻 道逆九天 帝路無雙 坑爹穿越,宅女要翻天 天上掉下個俏萌妖 總裁的偷心小妻 猶記驚鴻 就這麼漂來漂去 杜蕾斯公關小姐

第411章 隕落

第411章 隕落

剛踏下階梯,只聽屋中“哐當”一聲。

杯盞、床榻、傢俱…

“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穿透庭院。

杜賓聞見時,已是隱隱約約。他不動聲色,只閉上眼,緩緩行出相府。

…………

“來人啊!快來人!相爺病了!”

相府中亮起點點燈火,僕婦家丁奔走似火。

“快!傳太醫!”

“相爺吐血了!”

“提著燈,快進宮稟報皇上!”

……

相府霎時陷入手忙腳亂,一陣恐慌。

一向鎮定的管家也慌了。覃相爺稱病,不是隻是對外的說辭麼?怎麼今夜卻吐血了?難道是聖旨的緣故?難道,是那個太監?!

“太醫呢?”他一把抓住奔過的家丁,“崇國公府老夫人舊疾復發,許太醫正出診去。沒,沒攔下來。”

“崇國公府算什麼東西?!也敢搶覃相爺的人!”管家咬牙。

家丁擰眉,怯怯道:

“其實…似乎也不與崇國公府有關,是…是許太醫。他說,覃相爺的病不急,崇國公府老夫人是真病了,他要先去醫治真正的病人。

大管家,小的也不知何意啊…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沒影了!”

大管家狠嘆一聲。

哎!此前裝病,現在真病了人家也不信!否則,就憑許太醫,哪裡敢耽誤覃相爺的病情?!

他朝家丁頭上打一把:

“愣著作甚?!去請別的太醫啊!”

家丁被他吼得一愣一愣,拔腿就要跑。

“站住!”管家喝住,“直接去宮裡請!省得不當值的太醫們又有什麼破事,耽誤相爺的病情!”

說罷遞上一枚令牌。

家丁連連應聲,匆匆而去。

“人呢?!”管家看著來來往往雜亂無章的人群,“都死哪兒去了?!皇上那裡去說了麼?啊?!”

一家丁急匆匆奔來,大喘著氣,顯然是從府外而歸:

“大管家,皇上不來啊!”

“怎麼回事?”他認出是最初派去宮裡傳訊息的小家丁,抓住家丁的肩頭,“你沒說,覃相爺夜半吐血麼?”

“說了!”家丁嚥了嚥唾沫,“那個大太監來傳話,說皇上睡了,好不容易等著皇上起夜才去通報。

誰知,皇上一聽是覃相爺生病的事,差點龍顏大怒,只罵了他一句‘有病’,就…就兀自睡下了。”

“太監?哪個太監?”

“就是陰陰冷冷的,像鬼一樣的那個!”家丁撓撓頭,“適才還來咱們府上傳旨啊!”

管家猛一拍腦門:

“媽的!杜賓,死太監,竟忘了宮中有他!等咱們相爺好起來,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大管家…那我…”家丁吞吞吐吐,不知自己待下去還有何意義。

大管家一腳踹上:

“你什麼你?!請大夫啊!沒有太醫就請大夫!知不知道?!”

“是是是!”

家丁灰溜溜逃開,生怕再留一刻,自己便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管家罵了句“沒用”,便趕快回到覃歡的寢屋。

屋中燈火微晃,老人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蒼白奄奄一息。

小丫頭跪在榻前,替老人家擦拭殘血。花白的鬍鬚沾上血跡,已沒了往日的不可一世,意氣風發。

“相爺!”管家趨步上前,撲在床頭,“相爺放心,已派人入宮通知皇上。皇上…皇上他就快來了,還有太醫們,整個太醫院都在路上呢!

相爺,您知道,皇上是最看重您的。您要振作起來啊,大楚不能沒有相爺!”

覃歡聽他說罷,咳了兩聲,又嗒出一灘血。

他悶笑一陣:

“別忙了,沒用的。皇上啊,不再信我了…呵!你看,我現在像不像假裝生病,騙孩子回來探望的父親?”

話音剛落,覃歡又自嘲一笑:

“哦,對了,不能這樣說。這是僭越了。”

龍椅之上的,再不是他心愛疼惜的學生,而是個帝王。無情的帝王!

帝王,對權力的執念是高於一切的,也應當高於一切。

只是,孩子,你怎麼這樣傻?

你為何信奸佞,而不信為師呢?是當初對你太嚴厲麼?

覃歡的目光茫然望著前方。

在杜賓宣旨之前,他根本想不到會有如今的境況。他以為,那個孩子只是鬧鬧彆扭,終究還會回到他身邊。

可如今,置身事外才看清。其實,皇上早就對他存了防備之心吧。自己操心太過,手伸太長,早超出了一個臣子的指責。

天知道,他是一心一意為了這個孩子啊!

也許,從頭到尾,唯一沒有設防的就是他自己。覃歡防備了所有人,所有人都認為覃相爺是個不可挑戰不可撼動的人物。

唯有那個孩子…

逢人只說三分的話,在他這裡成了十二分;未可全拋的一片心,也盡數拋給了他。

甚至為了他的江山穩固,將自己的親生女兒當作物品般利用。

世間之愛,世間之恩,莫過於此了吧…

可換來的,卻是決絕的拋離,一絲餘地也不留。

“都出去吧。”

覃歡弱聲道。

“相爺…”

“你們太吵了,我想睡了。”

管家一愣,忙道:

“好,相爺是該多休息。太醫一到,小人便領來給相爺診治,您莫要睡得太沉就是。”

覃歡頷首,面容神情是難得的溫和。

管家心下一抖。

按理說,溫和些是好事,也是件該感到受寵若驚的事。

只是…為何,他卻覺得毛骨悚然?

管家輕輕合上寢屋的門,呵出一口氣。大抵,是天氣太冷的緣故?

他搖搖頭,只坐在廊下閉目養神,半刻不敢離開。

…………

天邊灑下第一縷晨光,伴隨著冬日的暖陽。

覃歡的房間很安靜,一整晚不聞半絲動靜。只在晨光初上時,見著窗上透出的人影。

懸掛著…

晃晃悠悠…

寢袍的衣襬、布鞋的絲線…一晃,一晃…

杜賓奉皇命趕來收屍時,相府已哭聲震天,亂作一團。

當日的情形,他後來都忘得差不多了。唯有覃歡脖頸上一抹淤痕,刺眼奪目,記憶猶新。

他選擇了自縊,沒有等著病死,這是覃歡的驕傲。一位政客,本該有的驕傲。

覃歡是位合格的政客,卻不是位合格的臣子。

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天下,從來不是一個人的;治國,也並非是弄權。

但這些,於他而言皆已煙消雲散,不過化作後世史書上寥寥幾筆,落得一句“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