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戲精本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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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戲精本精
第314章 戲精本精
梁宜貞記得他。
那日中秋夜宴,杜賓幫過自己。他說,他是大哥的人。
當時天黑,倒不曾仔細瞧他,只記得奇白的面板和似削的輪廓,隱約有些印象。
眼下再見,不由得細細看兩眼。
杜賓負手站定,一臉冷峻,身形修長而單薄,有種與生俱來的冷清與疏離。
好一個冷傲的美人啊…
只可惜,做了太監。否則京城街頭,定有不少女孩子追他的車。
梁宜貞心中感慨,一時看得呆了。
梁南渚抓著她膀子向下一扯:
“發什麼呆?行禮啊。”
梁宜貞一怔,這才回神。只見梁南渚與蘇敬亭皆躬身作揖,唯有自己直直站著。她忙蹲身低頭,一語不發。
杜賓默半晌,掃了一眼,方道:
“傳皇上口諭,詔晉陽侯世孫與小姐覲見。”
梁宜貞眼皮一抬,看向梁南渚。
大哥所料不錯,皇帝果然找上門來了。只是,比預料的要早。
杜賓讓開一條道,做了個請的姿勢:
“世孫,小姐,請吧。”
兄妹二人相視一眼。
蘇敬亭看了看眾人,上前一步,笑道:
“杜大人,不知皇上傳召所為何事?是否,需要大理寺的人同行?”
他也猜到是昨日之事,故有此一問。畢竟多一個人解釋,總是更好些。
杜賓眼中一道寒光射過:
“敬亭少爺,你們大理寺還真是什麼熱鬧都要湊啊。這麼閒麼?”
說罷鼻息一哼,紅袍一掀,轉身道:
“進宮。”
蘇敬亭驀地閉嘴,一瞬揪緊心。眼看著兄妹二人的背影漸行漸遠,他背脊一片冷汗。
昨夜事出突然,帶著大理寺的人貿然闖進撫順王府,雖說不違《大楚律》,但到底太過鐵血,絲毫沒給皇帝留面子。
他此時詔阿渚兄妹進宮,便是面上掛不住了吧?
皇帝自然沒正當理由為此事為難大理寺,但拿阿渚兄妹撒氣,卻是輕而易舉!
蘇敬亭默半晌,招手向官兵道:
“父親何在?”
官兵抱拳應聲:
“蘇大人去見了撫順王,說等少爺忙完,讓您親自解釋解釋。”
蘇敬亭頷首,深吸一口氣:
“走吧。”
…………
兄妹二人同乘一車,在太監們的押送下到了宮門。一路上,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並不言語。
所謂禍從口出,杜賓雖是自己人,也不得不萬分小心。
馬車咯噔咯噔,漸漸停下,杜賓親自掀了車簾來請:
“世孫,小姐,下車吧。”
這規矩他們自然知道,如上回中秋宮宴一般,他們入宮,只能步行。
乘車,他們沒有那等身份。
梁南渚與杜賓交換一個眼神,便牽著梁宜貞下車。
他依舊握緊她的手,不急不緩地行路。又大又暖的手掌將她包裹,似乎再難的境況也足以安心。
又經了層層通傳,至殿堂之上,已是一個時辰後。
皇帝端坐龍椅,一身玄袍自有威嚴,太后坐在下手方,身後立著姜素問。
只見她眼圈尤紅,淚痕尚在,顯然是才哭過了。
梁宜貞都能想象到她那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呵,她的慣用伎倆了!
她目光輕輕掃過,便跟在梁南渚身後徑直入殿。
還未站穩,梁南渚忽拽著她撲通跪下,一面嗚嗚哀嚎,一面捶地:
“皇上啊!可算是見到您了!求您給我們兄妹做主啊!”
梁宜貞深深埋著頭,愣了一瞬。
不到半刻,她旋即哭號附和:
“求皇上做主啊!皇上!”
原本落針可聞的大殿,霎時變得十分吵鬧,跟街頭市集一般。
皇帝與太后皆愣住了,姜素問更是一臉懵。
他們這是唱哪出?皇帝一個字沒說,這二人就開始高呼委屈了?!
皇帝擰了擰眉頭,撐著龍椅身子前傾,不由得打量幾眼。
他指了指梁南渚:
“晉陽侯世孫,朕還沒罵你,你哭什麼哭?”
梁宜貞緊緊靠著梁南渚,直直憋笑。大哥這招先發制人可真厲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不?皇帝的問話已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只見梁南渚抬起頭,抹一把眼淚:
“皇上,草民沒哭,就是覺得委屈。”
他臉上掛著淚,嘴角下撇,分明哭得厲害,偏偏說沒哭!一眼看去,竟十分滑稽。
皇帝一梗,氣急反笑:
“呵!你小子,膽子挺大啊!公然毆打撫順王,你還委屈了?!”
“委屈啊!”梁南渚一把拽過樑宜貞,摁著她的頭朝地上一磕。
咚的一聲!
他接道:
“太委屈了!草民是替妹妹委屈啊!”
他又攬過樑宜貞的頭,一臉心疼地揉兩下。梁宜貞心頭一個白眼,剛才都痛死了!磕傻了算誰的?!
梁南渚鼻尖抽了抽,像個不講理的小無賴,又道:
“皇上,您是天子,草民本不該說這話。只是,你弟弟打我妹妹,這筆帳該怎麼算?!”
皇帝一怔,猛嗆兩聲。
還從未有人這樣同自己說話!就想鄰居孩子鬧事,找家長討說法!
皇帝瞪了梁南渚一眼。
都說晉陽侯世孫不講規矩慣愛耍賴,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他道:
“你小子叫囂厲害!撫順王是無緣無故打你妹妹嗎?你倒會惡人先告狀啊!
你自己說說,你家小女娃乾的那是人事嗎?!姜氏肚子裡的,可是皇家血脈啊!”
皇帝氣得冒煙,越說越激動,狠狠拍龍椅。
梁南渚不語,手肘懟一下樑宜貞。
梁宜貞立馬哇的一聲:
“冤枉啊!冤枉啊!”
她直指姜素問:
“她自己小產,就要賴到我頭上,這什麼世道啊!她有沒有孩子關我什麼事?!那孩子又不姓梁!”
說罷直捶地板,抱著梁南渚哇哇大哭。
姜素問凝眉,扯了扯姜太后。姜太后被兄妹二人哭得頭疼,撐著椅子按腦袋。
“你們給哀家閉嘴!”姜太后指著他們斥道。
兄妹二人一愣,旋即哭得更厲害。
梁南渚道:
“皇上啊!如今沒有證據就能隨便冤枉人了麼?敢是欺負我們兄妹父母雙亡,沒人護著?
人家大理寺都說了,此事與我家妹妹無關!”
皇帝搖搖頭,扶額道:
“縱然是誤會,你也不該打人啊!打朕的兄弟打得順手,日後是不是還要打朕啊?!”
梁南渚頭一抬,一臉真誠望著皇帝:
“皇上何出此言?草民打撫順王,可都是為了皇上啊!還請皇上明鑑。”
皇帝冷笑一聲,撐著膝蓋身子前傾,手掌擺了擺:
“來來來,你小子跟朕掰扯掰扯,還為了朕?你倒是說清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