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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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恩怨
杜霜醉是眼睜睜著看著那人在自己眼前被短箭射穿後腦,腦漿迸裂,鮮血四溢,隨即倒地斃命的。
她眼前一陣陣發黑,渾身冷汗,除了胸口刺疼,雙腿發軟,心口還一陣陣往上翻湧著噁心,她勉強扶住身邊的樹幹,強忍著心口的不適,支撐著自己站穩,好不至於沒出息的暈厥過去。
這會兒危險解除,她反倒比剛才更害怕了。
一個高大的侍衛走上前,問道:“敢問夫人府上是哪家?”
杜霜醉便自報家門:“小婦人孃家姓杜,家父便是從前的工部侍郎杜中玉,夫家姓樓……”她聲音不算太低,雖然仍有懼意,倒也吐字清晰,不遠處馬上的主子聽的是一清二楚。
杜霜醉也就不矯情了,抬眸望向馬上桀驁不馴的男人,遠遠的施禮:“謝尊駕救命之恩。”
那男子淡漠的點了下頭。
杜霜醉望向馬車。
早在剛才就有一個侍衛跳下馬,拿劍徑直砍向馬車。一聲巨響之後,車身被劈成兩半,裡面也再無聲息。杜霜醉心都要立起來了,這麼一劍下去,那歹人自然是落不著好,可是晴暖呢?
好在晴暖很快被人扶下了車,形容狼狽,衣衫不整,半邊手臂軟軟的垂著,顯然也受了傷。終究於性命無礙,杜霜醉心頭一鬆,腿一軟,就跌坐在地上,只顫著聲音叫了一聲:“晴暖,你沒事吧?”
晴暖朝著她望過來,笑的比哭還難看:“二娘子。奴婢沒事,您怎麼樣了?”
得她這一問,杜霜醉才越發覺出傷口疼來,伸手一摸。一手的濡溼,染的滿手腥紅。一旁的侍衛便道:“夫人受傷了,應該及早處置才是。”
杜霜醉知道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她現在壓根沒有軟弱的餘地。且不說她的傷口要包紮,就是她和晴暖兩人要回佚梅庵也不能憑著兩人的雙腿走回去。
說不得還得麻煩眼前這位金主。
馬上的年輕人氣度不凡,儀裝尊貴。杜霜醉就算沒見過多少達官貴人,也能猜到他的身份不一般。人家救了自己,她理當前去道謝。
這會天色越發的黑,她盡力掃了兩眼,發現這裡根本不是佚梅庵附近,不知不覺間,也不知道這車伕把車趕出了多遠。
顯見得是早有預謀,故意把車馬趕到這人煙稀少、密林成群的地方,就為了治造一起“山賊攔路,誤傷人命”的假象。
若他不肯聲張就罷了。否則她和晴暖不免要到官衙裡走一圈,錄個口供畫個押,指認一下罪犯什麼的。
能不能抓到主使不說,單說這些人都被滅了口,想要查這麼一樁沒頭沒腦的案子,要查到什麼時候?
因此杜霜醉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嚥下之口冤枉氣的。
她再度向馬上的年輕男子道謝。
那人卻一揚手。矜持的道:“你孃家姓杜,可是前杜侍郎的女兒?”
杜霜醉坦承是。
那人又問:“這個時辰,你到這邊來做什麼?”
他的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也因此就顯得眸光微冷。杜霜醉能察覺出他在和她說話時已經在強自捺著性子,似乎隨時會失去耐心,揚鞭而去。
杜霜醉雖不願意自曝家事,可這會兒撒謊也不是什麼好主意,便道:“小婦人在佚梅庵清修,因出城晚了,車馬又迷了路。誤闖此地,誰想遇到了歹人,多承公子援手,小婦人感激不盡,若公子肯賜下名姓。小婦人定然在菩薩跟前早晚三炷香,以謝公子大恩……”
那人並無追問的意思,不過也沒有自報家門的意思,犀利的眼神掠過杜霜醉忍疼的臉上,道:“佚梅庵可不在這個方向,大概是真的迷路了。”他語氣平淡,看不出嘲諷,卻讓杜霜醉羞愧的俏臉通紅。被夫家人出賣已經夠可恥的了,又被夫家人買凶謀殺,這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可樓家現在如日中天,她身微力薄,想要報仇實在是有點不自量力,因此只訕訕的道:“還要勞煩公子護送我們主僕一程……”
那年輕人雖然神清冷淡,倒沒殘酷無情到置之不理的地步。他一頷首,自有侍衛去修理那破馬車。
好在那車只是車廂被砍成了兩半,把車廂裡的死人拖到一邊的樹木裡,又把死馬拖到一邊,重新換上一匹戰馬,這車還是能坐人的。
一路上,那年輕公子都沒再說話。
杜霜醉忍受著顛簸之苦,越發覺得右肩上的傷疼痛難忍。晴暖握著她的手,小聲道:“二娘子,是不是疼的厲害?”
疼也只能這麼幹疼著,此地不要說醫館,就是連個人家都沒有。杜霜醉強忍著痛意,艱難的搖搖頭,將半個身子都偎在晴暖身上。
晴暖不由的又急又心疼。
馬車行了一個多時辰才停下來。杜霜醉疼的腦仁都木了,被晴暖扶下馬,還以為到了佚梅庵呢,結果一抬頭就傻了。前面是一座大宅院,門口掛著兩個照明用的燈籠,清清楚楚的照清了門口的三個大字:“歸農居。”
她不由的停住步子,遲疑的問身邊的侍衛:“這是哪兒?”
她真是疼糊塗了。
先前坐馬車時就是太過於疏忽,才沒看清馬車行駛的方向才被人引到了荒郊野外,吃了這麼大虧還不長記性,這回又再度把自己的小命交到陌生人手裡。
雖然自忖她沒什麼可讓人圖的,但這種被人擺佈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頂。
那侍衛還沒開口,那們尊貴的公子又踱步過來,半是解釋半是不耐的道:“天太晚了。”杜霜醉一下子就沒了聲音。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所謂要飯還嫌餿,她有點做不來。人家沒義務救她,可到底還是救了,人家沒義務送佛送到西,可把人借了,把馬車修好,又委屈了人家一匹好戰馬來拉車……
大半夜的,讓人非把她送到佚梅庵有點無理取鬧。
再說,她這肩上帶傷,就這麼回佚梅庵真的好嗎?
杜霜醉心裡的歉疚佔了上風,便不好意思的朝著那位公子點了點頭,很自覺的站到路邊,讓他先過。
不經意間,視線掠過他腳底,藉著昏暗的燈光,她還是看到了鞋上的金線。杜霜醉倒吸一口涼氣,冷丁就抬起眸子,道了一聲:“你,你是……”
那人忽然回眸,眼裡就多了幾分冷意。杜霜醉暗恨自己毫無誠俯,恨不得咬掉舌尖,忙陪笑道:“抱歉。”
解釋都嫌多餘,杜霜醉這會連自己這個人突兀的站在這兒都嫌多餘,她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裝什麼自作聰明啊?她叫破了對她又有什麼好處?這人輕輕巧巧一句話就能把十幾個人置於死地,何況是她?真嫌命長是怎麼的?
杜霜醉索性垂頭裝死,那人倒沒說什麼,大概是覺得她雖然莽撞,倒還不是愚蠢到家的人,也還算識時務,便大步進了門。
不怪杜霜醉反應大,她先時只覺得這公子尊貴,不論是氣質還是妝束,都非同尋常,只不過一時沒敢往皇子身上想。直到這會兒才敢確定,他一定就是傳說中那位多病的太子殿下週夜華。
杜霜醉沒見過周夜華,對他這個人並沒個人喜惡,可誰讓他在上一世爭儲中打敗了安王周夜榮,才害得自家老爹不但身敗名裂,還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呢?
是以一想到是他,杜霜醉不由的就生出滿腔憤懣之情。好歹他也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殿下,就不知道施行仁政麼?這些臣子們固然多事討嫌,可他都贏的徹底了,實在不必要這麼沒氣度,抓著政敵就痛下殺手吧?
不過看這位太子殿下的雷霆手段,杜霜醉還真不敢保證如果自己貿貿然就說錯了話,他會不會也斬草除根。
倒不是說杜霜醉就怎麼支援安王。她連周夜榮的人都沒見過,對於安王的性子、脾氣是一無所知。可誰讓安王是徐貴妃所出,徐貴妃又是自家親親大嫂的孃家大姐呢?
杜、徐兩家是姻親,不管杜中玉如何潔身自好,都難免要被人劃到安王那一撥去。周夜華一朝將安王打壓到谷底,自然要把那些中傷、誣陷他的好事之徒連削帶打。
可杜中玉委實冤枉。
杜霜醉真想揪著周夜華的衣領子質問一句:“你幹嗎要殺我爹啊?”
好在她還沒那麼瘋狂,這一世沒發生的事,她憑什麼興師問罪?再說她是什麼身份?
自家老爹為了和安王撇清都辭官回鄉了,這回太子和安王兄弟鬧的再不堪,想來也牽連不到杜中玉身上。
還有,她是為太子所救。
是以杜霜醉忍了。
這院子挺大,看模樣像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別院。
他們一進去,就有管事的飛奔出來見禮。那管事四十歲左右,中等身材,瘦削幹練,一見這年輕公子,二話不說便跪下磕了幾個頭。
年輕公子扶他起來,道:“仁叔,我們在這歇一晚,明日進城。”
“好勒,小人知道。”他早就看見了杜霜醉和晴暖主僕,便試探的一揚眉。那年輕公子便閒閒的道:“路上遇見的。”
也就是說她們主僕兩個就是路人甲,不必太過在意。
那仁叔便了然的示意,一揮手,便有兩個打扮利落的婆子上前給杜霜醉行禮,徑直引她去了偏院安歇。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