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愛不了忘不了_195 月亮的另一面(二)

愛不了忘不了_195 月亮的另一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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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不了忘不了_195 月亮的另一面(二)

我傻眼了。

威利斯醫生說:“好吧,該說的我都說了。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也只是一個建議。不過不要沒怪我提醒你,你現在的血液裡都查出了莫克多的成份,說明你到現在都還在不停地服用這種藥。如果你認為你有辦法解決,或者你認為這件事不足以對你構成傷害,你可以選擇不報警。現在你可以走了。”

我像個被人揭發的偷渡客,被她毫不留情地趕出了診所,狼狽不堪。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無論如何我都想不通,如果威利斯醫生說的都是真的,那給我吃了這麼多年“莫克多”的人,除了齊致遠,還能有誰?!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很喜歡孩子的嗎?……

我驀然想起那次我假裝懷孕時,他臉上那種複雜糾結的表情,他堅持說孩子不健康,難道正是因為他知道我一直在吃這種藥,對孩子會有影響嗎?

我不禁不寒而慄。

我以為他已經把他的一切全告訴我了。現在看來,他依然有所隱瞞。可是,他又是怎麼做到給我吃了八年多的藥,我卻毫無察覺的呢?

我的大腦像一臺精細的掃描器,對著我所貯存的記憶細細掃描著,努力尋找著蛛絲馬跡。

突然,我的思緒定格在一個自稱叫方文瑤的女人身上。沒錯,方文瑤,就是當初卓依寧找來冒充是齊致遠妻子的那個女人。她曾經說過,說齊致遠每天晚上都會給我的牛奶裡溶一粒安眠藥,這樣我就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苟且偷歡的了。

儘管方文瑤的“齊太太”身份被齊致遠和卓依寧雙雙否認,但她這麼說,絕不是巧合。說不定卓依寧真的知道些什麼,才會有了這樣狗血的演繹。

我立即給卓依寧打了電話,約她出來談談。

不等我想好約她的理由,她已一口答應。

我問:“你怎麼不問我找你談什麼?”

她笑:“如果電話裡能回答的,那你還找我當面談什麼。”

她還是這麼鋒芒畢露。

我說:“好,那我們一會兒見吧。”

“一會兒見。”

卓依寧按時來到了那間咖啡廳。她只要了一杯白水,開門見山地問:“你想找我談什麼,直接點吧。”

“嗯。”我點點頭,說,“之前你讓那個方文瑤對我說,齊致遠每晚都在我的牛奶裡放了安眠藥,是真的嗎?”

她一怔,隨即笑了起來:“現在他不會還在往你牛奶裡放安眠藥吧?”

我知道她在嘲笑我,不禁漲得臉通紅。我問:“你親眼看到的?還是你自己瞎猜的?”

卓依寧輕鬆地往椅背上靠過去,攤開雙手放在腿上,對我笑得很是虛假:“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我堅持:“你先回答我。”

“好吧好吧。”她輕輕眯起眼睛,向著上方望過去,好像在努力回憶著,“我記得有一個晚上,我去廚房倒水喝,無意中看到齊致遠往櫥櫃裡放著什麼東西,而你的牛奶杯子裡,放著一隻湯匙,好像他加過什麼東西在你的牛奶裡。我便打趣地問他:‘喂,你在幹什麼呢?不會是往她牛奶里加安眠藥吧?’你知道他怎麼回答我的嗎?呵,他說:‘不是安眠藥,是複合維生素片。她不愛吃水果,又不喜歡吃維生素片,說顆粒太大,哽著喉嚨不舒服。我只好用這樣的方式哄她補充維生素了。’我當時‘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他便端了牛奶送到你房裡了。怎麼啦?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我輕輕嘆了口氣:“可你把這件事講給那個女人知道後,卻被她說得很無恥,很不堪。”

“是嗎。”卓依寧看了我一眼,問,“你不會現在還來找我算這筆舊帳吧?”

“不是。謝謝你。我要問的問題已經問完了。”我付了錢,拿起皮包就往外走。

身後傳來卓依寧不屑的嗤笑。

現在可以完全證明,給我下藥的人,的確是齊致遠。

而我已經無法再面對我所知道的一切了。

為什麼他要這麼對我啊!……他說他希望我永遠不要長大……難道這就是他騙我吃下“莫克多”的理由嗎?!

對於他的做法,我無法理解,更無法想像,每天晚上,他面帶微笑地看著我喝下那杯有毒的牛奶,居然還能如此心安理得。

齊致遠,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一個人啊……

我的心緊縮成一團,不自覺裹緊大衣,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茫然若失地走過了幾條馬路,我覺得這些馬路都變得無法辨認了,陽光彷彿格外刺眼。我眯縫著雙眼,悵然望向前方,所有的東西好像也都變得有些不堪入目了。

不,不會是這樣的。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這個世界上哪裡會有如此巧合的事?威利斯醫生是卓依寧介紹給我的,而卓依寧又正好見到過齊致遠往我的牛奶里加東西;所有的事,都和卓依寧有關。臨走的時候,齊致遠說怕我再被她算計,說不定,這次也不過是卓依寧發揮著她的超極想像,杜撰出來的一個故事,目的就是要離間我和齊致遠的感情呢。

她得不到的男人,也不肯讓別的女人得到!

看我這樣落魄地離開,她一定在我背後笑得很開心很得意吧!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的!

想到這裡,我只覺熱血沸騰,不由加大步伐,走上正街。上了一輛計程車後,我給齊致遠打了個電話。我說:“齊致遠,我想回特拉基了。”

“特拉基?”他的反應很大,好像我根本不該提到這個地名一樣。

“是,我在出城的路口等你。不見不散。”不等他答應,我迅速掛了電話。

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證明,他是無辜的。

齊致遠很快趕到了我們約定的地點。他下了車,殷勤地拉開車門送我進去。待我係好安全帶,他終於按捺不住問道:“怎麼突然想回特拉基了呢?”

“沒有為什麼不為什麼。只是突然很懷念那裡。”我無力地靠向椅背。

“檢查結果怎麼樣?”他沒有追問,而是迅速改變了話題。

“沒什麼事。”我說,“我就知道醫生們就喜歡大驚小怪。”

齊致遠這才放下心來,衝我微微一笑,說:“坐穩了,我們回家囉。”

原來他同我一樣,在我們的心目中,只有特拉基才是我們的家,即便是農場的別墅,都無法取代特拉基的那幢又老又舊的房子在我們心中的地位。

闊別多年,再次回到這裡,我心中百感交集。推開那道白色的木柵門,我和第一次來到這裡時一樣,徑自來到了房子的後院。

“游泳池呢?”

我看到的,仍然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兩旁的花園裡,依然種著一些低低矮矮的花木。

“呵。”那一刻,他彷彿也被我拉回了十多年前的情形,直截了當地說,“游泳池不環保。”

他和我還是這樣的心意相通。

我再也忍不住投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他不明就裡,還以為我仍然在為陳雪兒的事耿耿於懷,於是不停地撫著我的背,安慰我說:“傻瓜,我們應該高興才是啊。這裡是我們的家,誰都不能破壞它。現在它恢復原樣了,不是正好嗎?”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已經把這裡改回去了?”我抽抽答答地問,“我還以為我們再也回不來了呢……”

“因為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到時候我們的婚禮就在這裡舉行。好不好?”他托住我的下頜,滿眼欣喜。

“好。”我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心中猶猶豫豫的,想著還要不要把我的計劃進行下去。

這樣的寵溺讓我無法抗拒,尤其是在和他冷戰了這麼久以後,久違的溫馨襲上心頭,無論如何我都捨不得親手將它撕成粉碎。

也許不會撕成粉碎呢?也許真的是卓依寧的離間之計呢……

我們去鎮上的一家餐廳吃了一頓燭光晚餐。回到家的時候,齊致遠已微微有些醉意了。他將外套拎在手中,隨意搭在肩頭,一直胳膊撐在大門上,垂眸看著我一把一把地試著鑰匙。

“天!”我抱怨,“我們的窩點太多,都分清哪把鑰匙對哪個窩了!”

他從褲兜裡掏出打火機,叭一聲點燃,照亮了鎖孔。

終於找到了。就在我正準備拉開大門的時候,他突然將門摁住。我詫異地抬起頭,那雙星眸直勾勾地望著我,直盯得人心慌意亂。為什麼這樣的注視,依然會令我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他突然將我擁進懷裡,就在門外將我狠狠吻住。

我簡直快要被他吻得窒息過去。

“幹什麼嘛!為什麼不進去再說。”我拍打著他的背,嬌嗔連連。

他笑:“我想先適應一下在外面吻你的感覺,不然婚禮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吻你,我真的怕自己怯場。”

我的心酸酸的,很想再次擁緊他。可他卻拉住我的手,將我領進了屋子。

火熱的纏綿過後,一切歸於平靜。我累了,眼皮直打架。我說:“我要睡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提醒我說:“小艾,你的藥還沒吃呢。”

乍聽到“藥”這個字眼,我不禁驚得打了個冷顫。

“你怎麼了?”他坐起身來,抱住我的肩,溫潤的脣從我的手臂一直吻到肩頭,吻向頸項。

“沒什麼。我只是,不想再吃藥了。”我故意說。

“傻瓜。不吃藥,病怎麼會好?”他使勁捏了捏我的肩,說,“你要相信醫生,現在醫學這麼昌明,幼稚子宮又不是絕症,只要按時吃藥,一定會有效果的。難道你不想我們結婚後生個寶寶嗎?”

“嗯。”我衝他勉強笑了笑,只好點頭答應。

他很快拿來了藥和水,放在床頭櫃上。

也許這就是治療幼稚子宮的良藥,也許這正是毒害我的“莫克多”。

我看了看藥丸,突然對他說:“齊致遠,水有點燙,不如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

“現在?”他笑盈盈地靠在**,將被單拉到胸前,含笑說,“好吧。”

“你知道法瑞內利嗎?”我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他的瞳孔明顯放大了,但他卻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茫然搖頭。

我的心頭隱隱作痛,卻不得不用著平靜的語氣向他娓娓道來:“法瑞內利是義大利著名的男性女高音歌唱家。他的哥哥卡多,是一位古典音樂作曲家。為了保全弟弟法瑞內利的聲音不會因為成長而消失,卡多不惜在他孩童時對他實施了宮刑。被閹割後的法瑞內利成為了偉大的歌唱家,他的聲線無人能敵。兄弟兩個人的命運就此相連,他們約定從此共有一切——音樂,榮譽,女人。法瑞內利的醉人的歌聲及純真的魅力迷倒了不少美女,卡多卻在感情和事業上處處控制著單純的法瑞內利。終於有一天,瞭解真相的法瑞內利悲痛不已,無法原諒他的兄長對他的所作所為,從此兩人決裂。在日食來臨的時候,卡多因受不了內心的譴責,割腕自殺了……”

齊致遠沉吟著,說:“怎麼想起這麼一個悲傷的故事了?”

“沒什麼。只是前陣子無意中看到了這個故事,一直記在心裡,今天才找到機會跟你說。”

“哦。”他面無表情地說,“故事講完了,可以吃藥了吧?”

我接過他遞來的藥丸和水,怔怔地望著他,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真的要我吃嗎?”

“呵。”他對我笑了起來,“快吃吧,別犯傻了。”

我將藥丸放進嘴裡,仰頭吞下。一滴淚無聲地鑽入鬢角,消失不見了。

他撫了撫我的頭髮,心滿意足地說:“乖。”

月兒掛在天際一隅,呈現出異常的橙黃色,在這一塵不染的天空裡,格外醒目。月亮永遠只用同一面對著地球。誰又能知道,月亮的另一面,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