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川》第七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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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川》第七部分
記川 第七部分
43.深深愛過你
離開了桑氏大樓的當日,杜眉就搬離了桑家。
在她當桑家兒媳婦的這幾年,並無什麼過錯,桑遠山也算得上打小看著她長大,覺得她本性不不壞,平日裡待她也十分不錯,所以她走之時,唯一送她離開桑家大門的人只有桑遠山。
桑月寞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目送杜眉乘坐的車子駛出桑家別墅,安靜而不發一言。她一直以為桑家沒什麼祕密,卻不想大哥和杜眉離婚一事竟毫不猶豫的藏了兩年。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每一件都讓她不知該如何去面對。
她明白這次大哥真的將千秋惹急了,面對顧家處心積慮的打壓,她無法埋怨千秋,甚至無法苛責一句,唯一能做的竟是逃避。
那個人是千秋啊,是她從小到大最為要好的姐妹淘……
江城這個地方夜色極好,夜幕降臨之後,漆黑的夜空中星星閃耀,猶如璀璨的鑽石那般華美。
桑陌柏回到家中時已是凌晨一點多,桑家別墅早已墜入了黑暗之中。
將車停妥後,桑陌柏揉著發疼的額角,抓著鑰匙進了屋,方帶上門,客廳的燈啪嗒一聲就亮了開來,凝神一看,只見桑遠山坐在沙發上,方才的燈就是他開啟的。
";爸是在等我?";桑陌柏走到他面前,正要坐下,卻見桑遠山站了起來。
桑遠山看了他一眼,道:";跟我到書房。";
見他已經舉步朝書房走去,桑陌柏也沒多想就跟了上去。桑遠山這麼晚找他是為了什麼事兒他心底或多或少都有個底,所以這幾日他都儘量不回家抑或是早出晚歸,不想這麼晚還是被逮了個正著。
桑陌柏進了書房後,順手帶上了門,而桑遠山早已在書房附設的沙發上做好,視線一直緊緊的揪著他不放。
走到一旁倒了兩杯紅酒,桑陌柏將其中之一放到了桑遠山面前,淺酌一口後,才說道:";醫生說您近來身體不好,別再像今天這樣這麼晚還不睡。";
";你們離婚的事為何要瞞著家裡?";桑遠山只要一想起近來接到的那些詢問電話,就頭疼萬分,不單是如此,如今桑家門口都躲著記者,讓家裡人苦不堪言,連一向最耐得住性子的管家都忍不住對他抱怨。";你在記者招待會上那些話無疑給了杜家一記重創,當初是你執意要娶眉兒,她當桑家少夫人這幾年,並無什麼過錯,你怎麼能如此不留情面?就算你們離婚了,吃虧的總是眉兒,你難道不該看在她的面子上對杜家和善以待嗎?";
";爸,您當真是老了。";桑陌柏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後,在他的身側坐下,冷笑道:";您還記得從前是如何教我的嗎?對於敵人不能存有一絲的善念。杜家野心勃勃,我們兩家是親家的同時,也是商場上的競爭對手。一直以來,明裡我們兩家友好互助,有著親密的合作關係,但你我都明白背地裡他們小動作不斷,雖無傷大雅,卻也是個隱患。這一次他們意圖隔岸觀火好坐收漁翁之利,我又怎能如他們所願?";
又何況,當年若不是杜眉的處心積慮,他與千秋怎麼會陷入這樣的境地?
這幾年他不去動杜家是因為杜家對他而言尚且有利用的價值,而現在,就算杜家還有僅存的價值,他也無心再與他們牽扯下去。
";你別給我扯些有的沒有的,我只問你,為何離婚兩年多卻一直瞞著我們?";桑遠山狠狠的瞪他。
桑陌柏攤手道:";兩年前杜家陷入了危機,若公開我們離婚的訊息,杜家現在哪還能在江城立足?";
桑遠山冷哼了一聲,道:";看來,你當年是以幫助杜家為條件逼眉兒與你離婚了。";
桑陌柏笑了笑,道:";爸你說錯了,這個條件是她自己與我談的,又怎來我威逼她一說?";
當年本是桑氏扳倒杜家最好的機會,若非她太看重杜家,他那時又怎會有機可乘?
桑遠山嘆息,道:";桑氏我既然交到你手中,是好是壞我都不會過問,但你是我兒子,你的私事我就非管不可。我一直都知道你想要什麼,但你可曾想過顧家的女兒並不適合你?當年我並不反對你娶千秋,可是你們錯過了,而且她現在早已嫁做人婦,又有了身孕,根本就沒有你插足的餘地了。陌柏,你放手吧!";
這樣苦苦相逼,勢必惹來顧家的反擊。桑遠山雖早已不過問公司的事,但連日來那些董事時不時給他電話,他們確實是沒轍了,所以希翼他能勸得住桑陌柏。顧家不像杜家那樣根基薄弱,加上後繼有人,一直都下去的話,最終只能落的兩敗俱傷。
";她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桑陌柏神色驟然變冷,千秋是他的死穴,每每有人提及,都會讓他不自覺洩露了一絲的情緒,讓他完美的面具碎裂。他的心頭猶如被砍了一刀那般鮮血淋漓,他站起身,道:";爸,我很累,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說罷,他轉身便出了書房。
桑遠山望著他的背影,再多的話都無法說出來。很多年前他就知道顧家的女兒會成為他兒子有生之年最大的弱點,甚至也會成為他女兒的一塊心病,所以他從不和顧家論輸贏,因為仔細較真的論起來,輸的無疑是桑家。
哎……
凌晨的天還未亮,落地窗的窗簾並未拉上,窗外那微弱的光線隱隱的透過玻璃窗灑落在地,讓漆黑的屋內變得亮堂了些許,桑陌柏睜著眼躺在**無法入眠。
黑暗能撫平他心頭的揪疼感,卻無法讓傷口癒合,他的手緊緊抓著千秋的照片,用了很大的力氣,幾乎將那照片捏碎。
只要一閉上眼,他的腦海中就會付出千秋的面容,從前這樣想著她總讓他莫名的滿足,可如今這樣想著她,卻成了一種無法甩卻的負擔。
他一直都無法否認,顧千秋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軟肋。
在黑暗之中躲藏了許久,他終於還是開了燈,拿起一旁的手機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撥通了那熟悉的電話號碼。
電話未被接起,倒自動轉接到了語音信箱。
桑陌柏嘴脣微抿,本想結束通話電話,想了想,在結束通話之前留了言--
";千秋,明天下午三點,老地方見,你知道的。你可以不來,但以後或許會後悔。";
說完結束通話了電話,順道按下了關機鍵,將手中丟到一旁後,他整個人竟虛軟的倒向了柔軟的床鋪。
再度閉上眼時,已經不像先前那樣滿腦子都是她的面容,雖然他並不肯定明天她是否會出現,但此時的他整個人無端放鬆了許多。
至少,現在可以入眠。
次日桑陌柏起得很早,本以為他會是最早起床的那個,沒想到桑月寞和桑原比他更早。他下樓時正好遇上了拖著行李的桑月寞,桑月寞見了他,不冷不惹的叫了聲大哥,隨即便拖著行李箱趕在他前面下樓。
桑陌柏尾隨其後,問道:";你準備去哪?";
桑月寞也不隱瞞,回答道:";家裡太悶了,我去國外散散心。";
";早點回來。";桑陌柏聽了,也不阻攔,對於這個妹妹,他向來是十分放任。
桑月寞點點頭,連早飯都不吃,領著桑原一道離開了桑家。她走之後,大廳之內變得冷清了許多,傭人端上了早餐,桑陌柏也無心在家裡用餐,隨手拿了口三明治便拿著車鑰匙出了門。
對於這樣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的桑家傭人們各司其職,絲毫不受影響。
千秋聽到那條留言時,已經是午飯時間,若不是林媽特意上樓去喊她吃飯,她可能會連午飯時間都一道睡過去。
起身換了孕婦裝後,千秋蹣跚著腳步下了樓。
到樓下時,顧愷已經在座,見千秋到來,原本冷硬的面容頓時一緩,瞬間變得柔和了許多。
待千秋入了座,顧愷忙問道:";今天是產檢的日子?";
千秋仔細想了想,有些茫然,她雖是醒著,腦袋還有些混沌。見她那模樣,顧愷不由得嘆了口氣。
都當媽媽的人了,連自己產檢的日子都記不住。
林媽端了菜上桌,正好聽到顧愷的話,笑道:";老爺,本來是今天,但前天小姐的醫生打電話過來,說她今日有事請假,將時間改到了明天。";
顧愷點頭,稍稍安了心。
千秋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吃飯,咬了一塊胡蘿蔔後,千秋才說道:";爸爸,我下午要出門一趟。";
顧愷聽了擔憂道:";你一個孕婦不好好在家安胎,怎麼四處跑?若沒什麼重要的事還是不要出門了吧!";
";爸,我非出門不可,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必擔心。";他的擔心千秋看在眼裡,但她向來有自己的主張,而且,對於今日之行她十分固執,並非顧愷阻攔她就會打消這個念頭的。
顧愷皺眉問道:";你和人有約?";
千秋點頭,顧愷又問道:";和誰?";
";桑陌柏。";千秋並不打算隱瞞他。
顧愷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好看,從前那些事兒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如今千秋又身懷六甲,若是見了桑陌柏影響了心情該如何是好?
他抬頭看了看千秋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打個電話讓子墨陪你去?";
千秋搖頭,道:";爸爸,這是我的私事,何必讓子墨摻和進來?今日不見,總有一日會見到他,我逃避了這麼久,已經厭倦了。";
她的話讓顧愷切牛排的手微頓,隨即長長嘆了口氣,也不再試圖阻攔千秋。
千秋見他默許,心情頓時也跟著放鬆了下來。
席間,顧愷時不時抬頭看千秋,千秋安安靜靜的吃著午餐,絲毫未受影響。
午飯之後,千秋小憩了片刻,拿著包包便出了門。
傭人早已將車備好,待千秋上了車,司機劉伯忙問道:";小姐,您要去哪兒?";
千秋道:";最愛。";
";最愛";是一家咖啡屋,千秋高中時與桑陌柏無意間偶遇了那家店,從此之後便成了常客。
店的老闆娘是個極為嫵媚又渾身上下散發著知性氣息的女子,昔年千秋還年少時,就極為喜歡那老闆娘。
這間咖啡店叫最愛,取心頭最愛之名,許多客人都是衝著這店名來的,因為客人極多,曾有人建議老闆娘開分店,卻都被老闆娘笑言婉拒了。
老闆娘說,最愛永遠都只會有一個。
千秋尚且年少時,店內的老闆娘極為年輕,正是如花般的美好年華。
年輕的老闆娘死守著那一間咖啡屋,死守著";最愛";二字,身邊來來往往那麼多男的,卻從無一人能靠近她的心。千秋一直都覺得那樣的女子,定有個極為精彩的人生,但那畢竟是別人的顧氏,她無意去探究,也無心去探究。
";最愛";位於江城不甚繁華的一條巷子中,裡頭多是民國時期的舊宅,處處透出一股子古老而悠遠的氣息。
劉伯在顧家工作了很久,也曾載千秋來過這個地方,所以熟門熟路,很快便找到了這條巷子。
因為巷口並不寬,所以車只能停在外頭而無法進去。
劉伯將車停妥後,扶著千秋下了車,就聽千秋說道:";劉伯,你先去四處逛逛吧,晚點我打電話讓你來接我。";
劉伯有些擔憂道:";小姐,我扶你進去?";
";劉伯,我只是懷孕了,這幾步路還是走得動的。";千秋俏皮一笑,示意劉伯放心。
劉伯也不好勉強,目送千秋一路朝咖啡廳走去,見對面一個騎著腳踏車的小孩子險些撞到她,心頓時懸到了喉嚨口,好在那小孩技術不錯,只是虛驚一場。
待千秋進了咖啡廳,劉伯才開著車離開。
許多情侶都喜歡來";最愛";,千秋推門而入時,裡頭已經三三兩兩坐了許多的客人。幾年不見,站在櫃檯的老闆娘仍是那副嫵媚知性的模樣,自然,與千秋年少時相比,老闆娘的臉上多多少少沾染了些風霜,嫵媚尚未褪卻,知性氣息更顯得濃厚。
老闆娘是個極為念舊的人,喜歡一成不變,所以這間咖啡屋的風格仍是多年前的模樣,甚至連牆角放的那盆花都絲毫未曾改變。
入目便是極為熟悉的模樣,千秋環顧四周,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店內的時鐘指標猶指著二的方向,距離千秋和桑陌柏約好的時間還間隔一小時,千秋是特意來得早些的。
櫃檯那兒站著的老闆娘似乎認出了千秋,朝她報之一笑,千秋回以一笑,尋著以前最常坐的坐位坐下。
穿著旗袍的老闆娘走上前來,笑著問道:";顧小姐,好久不見,需要點什麼?";
千秋微有些羞赧,道:";牛奶。";
老闆娘瞄了她的肚子一眼,微笑頷首,轉身便離開。
咖啡店裡有許多的回頭客,有時亦會有像千秋這樣的孕婦上門,所以也有新鮮的牛奶以備不時之需。
不遠處那桌坐著幾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其中一人不知說了什麼笑話,逗得其他同伴哈哈大笑,笑聲在這半是寂靜半是喧囂的咖啡屋內顯得極為動聽。
來這個地方的人都喜歡笑聲,所以也從不以安靜為由阻攔笑聲,所以那幾個女孩兒才能笑得如此肆意。
千秋看著她們的模樣,眼中頓時浮現出懷念之色。
曾幾何時,她再也無法像她們那樣笑得肆意開懷了?
老闆娘不知何時走了上來,將溫熱的鮮奶放到了千秋面前,笑容曳曳,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那邊的幾位小姑娘一眼,含笑離開。
四周的客人多是有伴,惟獨千秋一個人形影孤單的坐著。
千秋喝著牛奶,放縱自己回憶起從前的總總,竟無端的掉了淚。
無論你嘴上說的多麼堅強,有些東西畢竟是捨棄不掉的,就如同那些根深蒂固的記憶一般。
約摸快到三點時,桑陌柏終於踏進了咖啡店,他一踏進店內,就看到了獨自一人坐著的千秋。
他原還擔心千秋不會來,此時見了,當下就鬆了一口氣。
店內那些**聲讓千秋第一時間便知道是桑陌柏來了--這個人每次出現總會引起別人的羨慕和驚歎聲。
桑陌柏對於周遭的**無動於衷,大步走到千秋對面的位置坐下。
有些客人認出了他們二人,紛紛拿出手機偷偷拍照,更是對他們此次的見面充滿了好奇之心,恨不得做到他們身旁去偷聽。
老闆娘極為貼心的上前,放下了作為四周的紗幔,讓薄紗將二人隔出了另一個小空間,其他客人雖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
桑陌柏要了杯藍山後靜靜的看著千秋,脂粉未施的千秋看起來極為年輕,別有一番嬌俏的意味。
他看著眼前熟悉的容顏,很想伸手撫去她眉間淡淡的憂愁,卻生生的忍了下來。
千秋朝他淡淡一笑,道:";你今日是特意找我敘舊嗎?";
";許久不見,難道不該找個時間敘舊?";面前的咖啡尚且冒著熱氣,桑陌柏看著她那不大真切的笑容,亦笑道:";我原以為你早就將這地方給忘了。最愛,只和最愛的人來的地方--你當初是這麼說的吧?現在你我面對面坐在這個地方,我可以理解為,我仍是你心中的最愛嗎?";
千秋嘴角的笑容僵住。
最愛,她曾說這個地方只和最愛的人來。
沉默了片刻,千秋嚥下一口牛奶,嘴角慢慢又揚起了淺笑,道:";這個地方確實是和最愛的人來的地方,曾經的最愛,也算是最愛吧?";
坐在她對面的這個人,確實,曾經是她的最愛。
她的話雖輕柔,卻仍是刺傷了桑陌柏的心,讓他心痛的無以復加,卻仍倨傲的絲毫都不肯表露出來。
千秋又道:";我今天之所以會來這兒,是覺得我們之間有必要開誠佈公的談一談,我不想再這麼逃避著過一輩子。你這些日子以來處處緊逼,不也正是為了讓我不再逃避嗎?我只希望,在我不再逃避的同時你也能像我一樣。";
未加糖的咖啡極苦,苦澀的滋味頓時在嘴裡化開,桑陌柏微微低了頭,咖啡的霧氣濛濛沾染在他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末了,桑陌柏抬起頭,臉上早已沒了那些虛假的笑容,問道:";真的,只能是曾經嗎?";
";就像你以為的那樣,曾經的一切我都記憶分明。我曾深深的愛著你,曾深信不疑,相信你可以許我一個未來,也相信我們最後會在一起。可是……";千秋眼中不知不覺含了淚,她低了頭,淚水順著面容滴落在牛奶中,瞬間被牛奶湮滅。
可是,是你,先背棄了承諾。
44.桑陌柏:如果沒有如果
第三十七章
從小,父親就與我說我是桑家這輩最為優秀的孩子,就算我並非天資聰穎,我也必須做桑家這一輩最為優秀的孩子。
事實證明我並未辜負父親的期望,桑家同輩之中,不論是外貌還是學識,我都是最優秀的那個。
我和妹妹自是不同,她不必為桑家偌大的家業負責,可以肆意的享受我和父母的縱容,但我,從出生起就註定揹負桑家的一切。
這個世界上,只有強者才能保護屬於自己的東西,也只有強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喜歡強者,也努力讓自己成為強者。
年少時,見多了男男女女的貌合神離,我一直以為,所謂愛情,不過是一種虛無而用來欺騙那些單純的可憐人的。
直到我遇到她。
小時候的顧千秋,像娃娃一樣甜美可人。
最初時,我並不喜歡她。
不過是豪門裡嬌寵出來的孩子,嬌氣,任性,受不得委屈。
我一直都知道她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我,若我出現,她必定會想盡辦法靠近。那時候我多少有些得意。
因為在江城,唯有顧家才能與我們桑家所匹敵,讓顧家女兒的視線追隨著自己,或多或少也稱得上是一種榮耀。
顧千秋羞澀扭捏的與我表白。
她說她喜歡我,想要和我永遠在一起。
我比她年長,在我眼中她不過還是個孩子,更有甚者,不過是妹妹的玩伴,談不上喜歡,卻也做足了禮貌。
我笑而答之,只要她能成為強者,能證明她有資格站在我的身邊,我便許她一生一世的諾言。
那原本也只是敷衍的笑言,可是她卻當真了。
我看著她從最初的小女孩一直長成我所期望的模樣,長成一個強者,倨傲,美麗,而且充滿了魅力的強者。
漫長的歲月中,她一點點的融化了我的心。
即使我從不說,也從不讓任何人知道,但她確實是住進了我心中的某個地方。
甚至,我在夜裡時常會想起她。
但我最喜歡的卻不是她那倨傲美麗的模樣,而是她無意間流露出的驚慌而迷糊。
平時她都遮掩的極好,只因我喜歡強者。
其實,我知道她外出之時會迷路,有時會分不清左右,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比所有人想象中更要了解她。
我知道她討厭青椒,吃飯挑食,討厭黃色,喜愛動漫,對美的事物有狂熱,等等。
舉凡她喜歡的,我全都一清二楚,舉凡她討厭的,我同樣明明白白。
可是我從不曾對她說起過,更不曾讓外人知道。
只有我自己心底清楚,我愛顧千秋,比自己想象中來得愛,甚至比所有人想象的要愛得深。
我以為,我骨子裡流著商人的血液,一切都會在我的掌握之中,所以在杜眉利用了我的同時,我試圖將杜家也一同納入懷中。
可我終究是錯了。
因為那時我自以為是的放手,所以再也無法挽回。
所有人都說顧千秋愛得比我深,所以她傷的比我痛,甚至連我的妹妹也這麼認為。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顧千秋走的那幾年,我充滿了怨恨。
從來都是她信誓旦旦的說她愛我,愛到不顧一切。
可是她卻從不知我喜歡什麼,也不知我討厭什麼。
她時常將愛掛在嘴邊,從來都那麼驕傲,明明說著愛,卻總讓我覺得那不過是鏡花水月的一場夢。
那間名叫";最愛";的咖啡廳,是昔日我們最喜歡去的地方。在那個地方,存放了我們過往許多年的記憶。
我曾在那兒,聽她說並不好笑的笑話,毫不猶豫的潑她冷水,然後再逗笑她。
我曾在那兒,看著她們三個肆意的大笑,安靜的坐在一旁當虛心的聽眾,分享她們的一切歡樂悲喜。
我曾在那兒,聽她靦腆的說她愛我,然後偷偷的在我臉上抹奶油。
有些記憶雖然十分的久遠,卻無端的清晰,像烙印一般印在腦海中,任憑我想盡了辦法都無法將它們驅趕出境。
我坐在從前她最愛坐的位置上,看著她哭,聽她說她曾深深的愛過我,但是是我先做了選擇,是我選擇了放棄。
從前覺得虛幻的話,這個時候竟覺得十分的真誠,竟讓我無法反駁。
其實,我從不曾介意她的愛到底有多麼的真切。
那時候我總以為只要我愛她就夠了。
可惜,後來終久在我們的親手斷送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沒有如果該多好呢?
那樣,我們之間就不會走到如斯地步。
我們在最愛裡坐了一下午,到了後面誰也不再開口。我不開口是因為我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而她亦然。
我的手輕輕的將她散落在臉上的髮絲撩到耳後,將她的面容看得真切。
我眼前的這個女子是顧家的女兒,是顧家那個驕傲不可一世的女兒顧千秋,是曾羞赧的對我說她愛我的顧千秋。
離開咖啡屋時,顧家的司機因家中的私事不得不請假,給了我一個難得的好機會。我不想就此分手,至少今天還能送她回家,像從前的許多時候那樣。
但我,不知道這個決定會就此毀了一切。
車在駛向顧家的方向時,路口衝出了一輛大卡車,對方用盡了全力,狠狠的撞上了我的車。
耳畔還響著顧千秋的尖叫聲,溫熱的血順著臉頰直流而下,劇烈的疼痛讓我的思緒一點點的泛散,我努力睜著眼,想看看她,可是在我的眼中,她的臉一片模糊。
我試圖抓住她,可是她卻像風一樣,虛幻,讓我無從著手。
你說你想去外面的世界的走走,在你離開的時候,我沒讓你聽見,我脣邊輕許的那一句諾言。
請記得我會深深的愛著你,不是說說而已。
其實,我不想放棄的。
可是……
以後,或許不會再有機會了。
我多想,睜開眼,親口對你說一聲--
我愛你,不是說說而已。
45.夢醒了
第三十八章結局:
千秋做了很長的一場夢。
夢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年少,回到了從前,那時候沒有左恆遠,杜眉還是她最好的姐妹,也沒有腹中的那個孩子,那時的她笑得無比的歡樂。
那時候的她,是顧千秋。
人人口中爭相論道的顧千秋。
睜開眼時,四周都是白色的,房內還有刺鼻的藥水味。
從醒來的那一刻起,千秋的淚水就沒能忍住,她知道那個孩子沒了,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她的孩子沒了。
趴在床畔的左恆遠從千秋那壓抑的哭泣聲中驚醒,見她醒來,憔悴的臉上佈滿了驚喜,他忙鬆開千秋的手,衝出病房去找醫生。
醫生詳細的為千秋做了檢查,她的醒來讓顧家上下都鬆了口氣。
車禍讓她昏迷了兩個月之久,而她身邊所有人都為此而整整兩個月未能好好睡上一覺。
當初股票的跌漲操控了許多人的生計,桑、顧、杜三家的股票跌落起伏讓許多人在瞬間破產,那卡車司機就是其中之一。
因為炒股失敗,那人脾氣暴躁,喝醉酒就回家打老婆孩子,最終他的老婆帶著他們的孩子在家裡開煤氣自殺了。
所以那個人將一切都怪到了桑陌柏身上。
在跟蹤了他好多天後,終於逮到了機會,想和他同歸於盡。
那人的計劃無疑是成功了。
不單單是桑陌柏再也沒能醒來,千秋腹中的孩子也賠上了一條命。
在千秋昏睡的這兩個月,一切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左恆遠的公司已經擺脫了危機,桑月寞擔起了桑家的大任,從前那脾氣火爆的女子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洗禮中像換了個人一般,而杜眉,她遠走國外,似乎不再打算回來。
江城上頭的天空似乎變得十分陰霾,這個地方讓千秋陷入了極端的壓抑中,在這兒雖還有著她年少時的回憶,可這些回憶卻無時無刻在提醒著她,提醒她,一切都已經變了。
再也回不到過去。
她終究沒再繼續呆在江城,而隨左恆遠回了家,屬於他們的家。
對於那個孩子,千秋充滿了歉意,甚至不知該如何面對左恆遠。出院後,整整一年的時間,左恆遠不著痕跡的寵溺和溫柔終於讓她走出了那個陰影。
江城已經成了她心頭一道難以磨滅的傷疤,只要輕輕碰觸,就會疼得無以復加。
她知道,若那個人還活著,一切興許不會這麼輕易的落幕。
午夜夢迴她自夢中哭醒時,卻希望他能好好活著,就算他不願放手,不願讓她好過,她也只希望他能活著。
可是夢醒了。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