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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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片刻靜默無聲後，突然爆發出顧青青不知悔改的怒吼，“葉莞，你敢傷我，我爸爸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她託著疼痛不已的手腕，那鑽心的疼痛無時無刻都在提醒她今日所受的恥辱，她發誓，一定要葉莞十倍奉還。
葉莞淡淡地看著因為疼痛，表情幾近扭曲的顧青青，心中頗感無力，真是毫無意義啊。
“顧青青，對你幾次三番的挑釁，我一直不想多加理會，因為於我而言，一個你還不足以入我的眼，甚至包括你引以為傲的父親。只是沒想到，你竟然越發的變本加厲，如此讓人反感。其他的我也無話可說了，你自己好自為之，不想落下殘疾，早點去醫院吧。”
“呵，勸我去醫院，葉莞，你這是怕了吧？你怕了，怕我反擊你！你……”
“怕？呵！我葉家的姑娘，怎麼會輕易想到這個字？”顧青青近乎瘋狂的吼聲突然被突如其來的一道包含著震怒和囂張的聲音打斷。
葉莞循聲望去，主道上疾步而來一行人，為首的年輕人身型高大，步伐沉穩，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更稱他氣度卓然，不怒自威。雖然面色依舊保持著冷漠，但葉莞還是輕易從他的淡漠中看到了震怒，原因無他，這是三哥葉文齊。
葉莞輕眨下雙眼，恍然到，昨天打電話時，爺爺似乎有提起，三哥來s市，會先去市政府洽談幾筆業務，再過來接自己。
“爸，就是這個壞女人，她欺負我，我的手腕都被她捏斷了，爸，我要廢了她！”葉莞還沒從見到三哥的驚喜中回神，耳邊再一次傳來顧青青的喊聲。
葉莞不禁在心裡腹誹，這姑娘是師承咆哮帝麼？肺活量這麼大。無奈，只得甩給三哥一個頗為無辜的表情。
葉莞：哥，我沒欺負她啊，她冤枉我。哭。
葉文齊：冤枉？真的？
葉莞：真的！千真萬確！囧。
葉文齊：那就是她欺負你了，對吧？對！交給我！乖。
接收到三哥的眼神訊號，葉莞乖覺地把嘴邊的話吞了回去，論毒舌，她能比得過‘葉家的第一毒舌男’？再說，哥哥是用來幹嘛的，就是用來做靠山的，葉莞從小便深諳此道。
“哦？這位是哪家的千金啊？少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個性的千金！”葉文齊戲謔的眼神看似隨意地橫掃過身後的大小官員，人人不禁自危，本以為這葉三少除了為人精明一些，也就是個初出茅廬的闊少爺，他也一直表現的客氣，可是現在這通身的氣勢壓下，任他們也是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也不敢貿然抬頭與其對視。
“哦？不是你們諸位誰家的姑娘麼？那她總不至於喊我爸爸吧？我可不敢認這麼大女兒，那樣不用我爺爺出手，我爸一腳就得廢了我。”看著眼前一眾人明顯裝聾作啞的態勢，葉文齊不禁冷哼一聲。
“我，是我女兒。”話落，一行人中，一個有些略微發福的中年男人抖著聲音應聲走了出來。原本打算一直裝傻到底的，可這位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實在不敢再裝聾作啞了，不說這葉三少的手段幾何，單論他上面的兩位若是出手，他這輩子的榮華可就毀了啊。
葉文齊隨意地掃一眼應聲而出的男人，略一沉吟道，“呵，我當是誰，原來是老顧啊，幸會幸會，剛才人多，都沒注意到您，真是不應該啊。”一邊繼續著說辭，一邊儀態大方的同顧遠握手，好似剛才的‘針鋒相對’皆是虛幻一般。
可只有顧遠才知道，此時此刻加註在他身上究竟有多麼大的壓力。幾乎壓得他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心中暗暗悔不當初，他真的是想不到女兒平時嘴裡極其厭惡的女同學竟然就是葉家的千金。
同顧遠握完手，葉文齊深深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輕易便捕捉到對方眼底不甘。嘴角略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側身面色淡淡地接過旁邊特助遞來的溼紙巾，一絲不苟地擦拭著自己的手指，彷彿剛才他的手碰到了多麼令人噁心的事物一般，邊擦邊隨意地與旁邊的特助交談，聲音談不上多大，卻足以震懾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們老葉家的姑娘就是不懂事，爺爺教的張揚灑意是半點不會，就記住奶奶教我們的謙和有禮了。可是啊，那有禮也得對著個人不是？對著個畜生，你和它講道理，那不是自己吃虧麼？看看人家，出門在外，張口閉口的把我爸是誰掛嘴邊，動不動就小姐氣十足，拽的和個二五八萬似的，其實內裡還不就是個倚門賣笑的，老葉家的保姆都比她有氣質。唉，咱家小丸子就是愛低調，爺爺經常告訴她，可以告訴別人爺爺曾經的威風事蹟提高自信心，偏就記不住，咱家捧手心裡養了二十年的小公主，竟然還沒有人老顧家裡養的小丫頭蠻橫，真真是慚愧啊，慚愧。這也就是我，還在這兒囉嗦。你說一會兒，老七那個暴脾氣的來了，會不會直接拿個彈把這裡給平了啊，那小子這幾年一直學的是導彈吧？反正我是攔不住，這嫡親親的妹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擱誰身上也不能忍，隨他去吧，就算真有什麼事就看我四叔四嬸子當年為國捐軀的份兒，這辱沒烈士遺孤的名頭，上頭也得給個說法不是。改天啊還得老兩口親自來說說他，是吧？sam.”
一旁身為葉文齊特助兼好友的sam內心鄙視，外表恭敬地看著boss擦完左手擦右手的閒適姿態，努力忍住嘴角的抽搐，心中卻不停腹誹。這廝是越活越毒舌了，真是威逼加打擊，貶到垃圾裡啊！不過也該，想他們善良可愛的九姑娘竟然被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蠢垃圾欺負，他真是看戲看的興高采烈啊。順便湊一腳，也是可以的。
主意一定，sam悠然而地開口道：“據估算，七少，距離這裡只剩大約300米，200米，100米，50……”
“小丸子！”聽到這聲熟悉的聲線，sam心中不禁偷笑，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恰好應證了他的神機妙算啊。
葉莞遠遠地便望見了哥哥的身影，一起而來的還有石頭哥言磊。兩人俱是一身筆挺的軍裝，讓原本還只是雙十年華的少年，平添一身莊重肅穆之氣。
看著哥哥熟悉又更加成熟穩重的眉眼，葉莞心中有些感嘆，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哥哥比三年前更健壯了，身量也拔高了許多，部隊的鍛鍊沒有磨滅掉他眉宇間的自信驕傲，只是越發內斂沉穩了。
葉文智眼角一跳，便向葉文齊遞了一個訊號。
葉文智：你怎麼這麼慢，讓我妹受氣。
葉文齊：你更慢，也是我妹！怒。
葉文智：滾！
葉文智疾步來到葉莞身邊，仔細看著妹妹歡喜的眉眼，心中愧疚，是他不好，沒有照顧好小丸子，才讓她受人欺負。
葉莞在學校中的事情，葉家和司家，多少是有所耳聞的，不能說清楚每件事的來龍去脈，但也是詳知前因後果。只是看葉莞從始至終不甚在意，也就沒有多加干涉，畢竟一個是名門望族，一個是書香世家，對這小孩子之間的玩鬧還不屑於多加干預，他們相信葉莞可以保護好自己，她選擇沉默只是因為不在意而已。
可是顯然，哥哥們並沒有長輩們那麼好的修養。
雖然出發之前葉文齊就被父親告誡，不可以‘仗勢壓人’，但是親眼看到他們的小公主被一個、兩個垃圾如此欺辱，他怎麼可能忍氣吞聲，若是連他都忍不了，就更不要提葉文智那個妹妹控了。圈裡人誰不知道，葉家的男人向來最是護短，對葉莞，除了葉老爺子，那就是她親哥葉文智更勝一籌。
葉文智從兩歲起開始拉扯妹妹小丸子，那絕對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主兒。今天動土動到葉莞身上，只能說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錯事，這輩子這麼不開眼。
言磊在一旁眼瞅著葉文智拉著葉莞的手越來越用力，連手背上都有明顯的青筋暴起，眼神裡怒意更是顯而易見，其間還夾雜著對妹妹的愧疚和對自己埋怨，那混雜在一起的情感幾乎要洶湧而出，偏偏還極力的控制在眼眶中，把一個好好的翩翩佳公子折磨的如個暴徒一般。這樣的明顯不在狀態，讓人無語。再看看葉莞，顯然早已經察覺到了哥哥此時的不在狀態，邊安撫葉文智，邊對著自己苦笑的表情，低嘆一聲，強力地掰開葉文智緊握著葉莞的手。順道在私下給了他不輕鬆的一擊。
“啊智，冷靜。”
葉文智眨眨雙眼，眼神終於恢復清明，悄悄遞給好友一個安心的訊號，抬手繼續拉過妹妹的一雙柔夷，握在手心裡輕輕按揉，剛才太用力，葉莞手上被他掐出來的紅印很是扎眼。無怪言磊都看不下去要暗算他一下。
直到妹妹的手恢復常態，葉文智才隨口道，“小丸子剛才折了她的一個手腕麼？太沖動了，這樣的垃圾怎麼配你動手呢，沒得髒了手。老三，今天不是她爸在這裡麼，咱們也不是不懂禮數的人，小姑娘不懂事而已，給人家留個臉面吧，剩下的讓sam看著辦吧，我相信他，最是明白我們的心意，如何？”
葉文齊接過葉文智遞過來的眼神，一挑劍眉，戲謔地笑道，“好啊，我沒意見，sam，那接下來就看你了，不用太嚴厲，別失了我們葉家的氣度就成。辦好了，少爺放你一週假哈。”
“是，三少，七少放心。”忍住內心翻滾的白眼，sam鎮定的應承下此事。
“嗯，石頭你有意見麼？”葉文智望望一旁默不作聲的言磊，微微抿了抿嘴角。
言磊對葉莞的呵護並不比他們任何一個哥哥少，他對妹妹的心意，葉文智怎麼會不知道。
言磊聞聲用眼神詢問下葉莞，隨意而自然地從葉文智手中牽走了她的手，看到葉莞眼底濃濃的無奈，才輕笑一下，點了點頭，“都好，阿莞，拿上東西我們回家了。”話落，率先轉身離開，輕車熟路的走向宿舍區。
錯愕三秒，葉文智率先爆口“嘿，那是我妹妹，我妹妹！丫他怎麼就拉走了，臭小子，你……等等我啊。……”
“停。老七你怎麼還這副老樣子啊。真是，欠練！”葉文齊簡直受不了葉文智這副暴跳如雷的模樣，可是卻也無法忽視心底那該死的懷念，三年了呢。
揮去心頭的感慨，葉文齊斜睨著眼前如垃圾一般的男女。老弟得留點面子，但是別人就不用了，收拾了老的，小的簡直不堪一擊，再說他還不至於去和一個未成年的女瘋子多費什麼口舌，那簡直可以稱之為浪費國家寶貴的水資源，好嗎？倒是旁邊這個自他們出現起就完完全全成一種呆愣狀態的莫子儒讓他很是好奇，原來他就是那個什麼莫子儒？那個小丸子從上大學就一直掛在嘴邊喜歡的好像天上有地下無的子儒嗎？
“呵不過如此，還當是什麼好種，原來也是個垃圾。sam，一起處理掉，老七我們走。爺爺等久了，是要發飆的。”葉文齊心中冷哼，隨即嘴角微微勾起一縷嘲諷，優雅的轉身，搭上葉文智的肩膀從容地順著葉莞離開的路離去。兄弟二人閒適的步伐，慵懶的姿態，舉手投足間俱是隨意，剛剛不怒自威的壓人氣勢現在半絲也無。
身後一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一尊尊大佛離去，心中才悄悄鬆了一口氣，顧不上擦拭額頭的汗珠，紛紛向顧遠遞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毫不猶豫的腳底抹油，揚長而去，此地不宜久留啊。
最後一行人竟只餘下顧遠一人仍站在原地徘徊。他緊緊地盯著地上已經嚇傻的女兒，心中明白，自己這近半生的努力算是都毀在這個不爭氣的廢物手裡了，想他當初還曾多次提醒女兒，一定要留意f大里性葉的姑娘。上頭早有人提點過他，葉家有個姑娘在f大里求學。為此，他還特地把女兒從國外找回來，讓她作為交流生到f大學習，就是盼望她可以和這位葉家的小姑娘做好朋友的，誰承想這個廢物竟然有眼不識泰山，只為了個沒用的男人，就毀了自己滿盤的計劃，還因此連累自己。
想到這裡，顧遠不禁怒從中來，揚起手狠狠的給了顧青青一巴掌。
“廢物！”不想再對這個氣人的女兒多看一眼，轉身疾步離去。
顧遠的一巴掌直接把愣怔中的顧青青打倒在地，她如何也無法相信，葉莞竟然就是父親口中那個大有來頭的葉家千金，更無法接受從小一直很疼愛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對自己出手。
隨著這一聲怒吼，一旁沉寂已久的莫子儒眼中終於恢復了少許焦距，他顧不得痛哭的顧青青，奮力攔住正欲離去的顧遠，雖故作鎮定，但那略微顫抖而沙啞的聲音卻是將他此時心中的不安展露無疑，“顧，顧伯父，葉莞到底是什麼人，葉家是，什麼背景，求您告訴我。”
顧遠憤怒地盯著攔在自己面前的年輕人，就是這個人，這個小白臉，就是他讓自己的女兒昏了頭與葉莞為敵，毀了自己的前程，現在竟然還有臉來問自己訊息。好啊，那我就告訴你！
顧遠冷哼一聲，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蔑和厭惡，“葉莞是什麼人？呵，那是葉家這一輩兒年紀最小的小公主。葉家？你也配問，那是你這輩子也高攀不上的北葉家！小夥子我還可以告訴你，葉莞除了是葉家的小孫女，她還是江南司家的外孫女！葉家你不知道，司家你總該認識了吧？真是廢物！滾開！”話落，憤然揮開面前的莫子儒。顧遠顧不得想女兒如何，他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裡，挽回恐怕已沒有可能，還是趕緊趁著對方沒有出手前，自己先去國外待上幾年吧。畢竟葉家和司家的人脈擺在那裡，等他們出手，他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留個體面。
莫子儒聽完顧遠的一席話，頓時感覺世界都有些恍惚。顧遠說的不錯，葉家他或許不甚清楚，可是江南司家，這一帶有誰不認識，就說這間學校，司家可是第一大股東。早就聽說，司家的外孫女很有可能也在f大就讀，他還曾想去認識一下，沒想到竟然就是和自己相識三年的葉莞！
只是這怎麼可能，葉莞如何會是司家的金枝玉葉？
這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所謂金枝玉葉難道不該如顧青青一般嗎，可以盡情地囂張跋扈，因為他們有可供他們揮霍和張揚的資本，可是葉莞的身上卻從沒有這些‘特質’。
莫子儒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是如此可笑，可笑他一直堅持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到今日才方知何為自作聰明，錯把美玉當頑石也不過如此！
無怪別人恥笑他，真真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