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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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兩年
有人在盛夏驕陽的烈日中立在恢弘大氣的公主府門前，這火熱的日頭下，他的美麗超越了性別，清俊淡雅，筆墨難以描繪的氣度姿容。
這般好顏色，卻無人欣賞。
眼前硃紅的大門緊緊關閉，送進去的拜帖了無音訊。
“這裡不歡迎公子，公子請回。”
大門被推開，一人邁步走過高高的門檻站在臺階上俯視著安錦君。少年眉眼尚帶著幾分稚氣，輪廓柔和卻不掩英武之氣，嘴角似有似無的痞笑，一臉玩世不恭，少年得意的風流肆意，稚氣未脫的精緻美麗。
倒像是哪位出生矜貴的**公子，怎麼讓人也難以把這人和公主近臣，忠心耿耿，無懼生死，武功高強之類的詞語聯絡在一起。
安錦君仰頭看著臺階上的少年公子，長時間的站在日頭下，他的視線有些渙散，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未聽懂沈刃的話。
沈刃上下打量兩眼安錦君，不屑的撇了撇嘴，轉身又進了公主府。
硃紅的厚重大門便一點點的拉合，那條並不大的縫隙隨著沈刃的身影漸漸遠去也消失不見。
安錦君並未離去，神仙公子一樣的人物，立在石階下，雙眼失神的望著腳下這一方青石板，佇立良久。
那一張俊俏至極的臉上，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悲哀，亦或者是我看錯了。其實那一張臉上什麼都沒有。
“竟然是連一面，也不願意見了。”
安錦君說道，仰頭又看了一眼那一扇硃紅的大門，淡淡的眼神中說不出的遲疑，終於邁步離開。
“公主你怎麼了？”
沈刃一進門，便看到闕納羅多健步如飛的跳過房中的桌子，身手倒是極為矯捷。
而視線拉遠，立在書案前的公主竟然倒向地上。
水堯的意外昏迷引來了公主府中的一片兵荒馬亂，公主府元氣大傷，如今偌大的一個府邸也只有十幾個人，這些人都是鍾諾陵的精銳部下，上陣殺敵，刺探情報，文韜武略不在話下，但是要說伺候人，打掃衛生這種事情。
明顯這十幾個精銳都是專業不對口。
實在是沒辦法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找來一些知根知底可以信任外加業務熟練的下人，便也只能這麼將就了。
這一將就，公主和各位大人的生活水平便是直線下降。
現在公主昏迷，那就更別說了，大家是急的全部圍到了書房，卻是不知道到底能做點什麼。
鍾諾陵趕到的時候，看到這一副景象，怒火便是蹭蹭蹭的往上漲。
是，你們中間沒有大夫，那你們不會去找大夫。
不過這種時候也顧不上發火，以後有的是機會來修理這群傢伙。
幾位精銳青年們便看到鍾大人，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便有條不紊的開始安排起來。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鍾大人毫無理由的任性遷怒。
沈刃的輕功沒的說，送公主去宮中找太醫這種重要的職責當然是當仁不讓的落在了沈刃的身上。
鍾諾陵留守公主府儘快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便準備去宮中探望公主。
公主前幾日歸朝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在獄中時根據華瑜岺去探望公主的情形來看，公主在昭陽衛中並未受到刑罰以至於他疏忽了為公主探查一下身體。
想到公主近日的氣色，鍾諾陵的心中生出幾分不好的感覺來。
公主一貫愛極了濃妝，那般濃豔華貴的妝容一上，哪裡還能看得出她的膚色白的過分，似乎眉宇之間也多有倦色。
一直都未注意過公主慘白虛弱的臉色，這時一想起來，幾乎是從頭涼到了腳。
就算是昭陽衛中衛鏡蓮並未對公主用刑，可這世間毒藥千萬種，隨便哪一種，想無知無覺的要了一個人的性命都是再簡單不過。
鍾諾陵匆匆處理完手中的事情，趕到宮中時，水堯還未醒來。
沈刃抱著刀站在水堯的床前，這個少年在公主面前一貫是面無表情，老成持重。一轉身，面對除了公主以外所有人，都習慣掛上痞笑，玩世不恭，冷漠又惡劣。
一樣是慣常的面無表情，不過眼角微紅，倒像是剛哭過一樣，說不出的怪異。沈刃居然會哭？經過前些日子的一系列波瀾，鍾諾陵對於沈刃的心情比較微妙，敬佩有之，沒有幾個人在這個年紀能有這樣出色的武功。也更加沒有幾個人在受了重傷也依舊能雲淡風輕。
更多的卻是頭疼，沈刃的執著和無所畏懼，鍾諾陵深有體會。
重傷剛剛好一點就有膽子去孤身一人闖昭陽衛救人，這份膽色令人敬佩，這份執著，簡直令人抓狂頭疼。
沈刃惹下的爛攤子，他不可能不管，只能一邊罵沈刃無數遍，一邊忙的焦頭爛額。
沈刃受傷的時候，身上無數傷口，刀刀見血，白骨在傷口之間掩著，這傢伙都沒掉一滴眼淚。
這樣的傢伙怎麼會哭？
鍾諾陵只當自己剛才是腦袋秀逗了，看了一眼**昏迷的水堯便去找太醫詢問病情了。
“公主失血嚴重，已經氣血兩虧，身體就像是一個雪堆出來的人，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崩掉。鍾大人可要有準備。”
太醫看到鍾諾陵進來，先抬手摸了摸額頭的汗水，這老太醫已經是一把年紀，在宮中帶了這麼些年，看淡了生死，要不然這一次也不會被太醫院推出來接公主這個燙手的山芋。
老太醫活了八十多歲，這把年紀也該死了。可看著鍾諾陵進來，便想到剛才那位沈公子的反應，不免斟酌再斟酌，小心再小心，生怕這位大人一生氣又做出什麼事情來。
“失血嚴重，氣血兩虧？什麼意思。”
鍾諾陵有些沒能反應過來，他盯著太醫，眉頭皺成了川子型。
“公主應該是在不久前失去了大量的鮮血，依照老夫推斷，當時公主一定是用了什麼靈丹妙藥才勉強保住一命。這法子真是陰毒啊。”
太醫說起來心中便已經有了大致的推斷，公主身上還有未曾褪去的紅點，大量失血，身上卻沒有傷口。
種種結合起來，必然是螞蝗。這法子太陰毒了，數十條螞蝗一點點吸乾血液，其中苦楚，必然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公主只要能一直吃藥，就可以一直活下去對不對？”
鍾諾陵垂在身側的手開始發抖，他直直的盯著太醫的眼睛，希翼的問道。
怎麼會這樣，大量失血，氣血兩虧，衛鏡蓮對公主做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公主從未跟他說過啊。
究竟在昭陽衛中衛鏡蓮那個王八蛋對公主做了什麼。
鍾諾陵第一次對一個人如此痛恨，如此想立刻的殺了衛鏡蓮。
“大人要知道，一次性失血過多對於人的身體造成的傷害是巨大的，無法彌補。就算公主日日吃最好的最昂貴的補品藥材，再好的藥物也只能暫緩她的死去。最多，公主的身體也只能撐兩年了。”
太醫語重心長的下了定語，說完就膽戰心驚的看著鍾諾陵，雖然這位大人的身上沒有像是沈大人一樣帶著什麼危險物品，但是這年頭，大家都有內力，說不準這位一個氣急攻心，一掌就拍死他怎麼辦。
不過鍾諾陵不愧是能被稱作水堯最得力的近臣，他聽到這話，一分鐘都沒有多留，立刻轉身往水堯的病房走。
鍾諾陵一舉一動都帶著世家子的矜貴優雅，方寸不亂，淡定自若，斯文俊秀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丁點的情緒。
作為一個世家精心培養出來的世家子，這點定力總歸是要有的。
臉上收斂的乾乾淨淨，心中如何波濤洶湧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只有兩年而已，鍾諾陵想，他果然剛才沒有看錯，沈刃絕對是哭過了。
沈刃能哭，他不會笑沈刃，可是他不能，他需要的不是哭泣，而是為公主做好一切。
比如從現在開始去尋找天下名醫，一邊去找隱士高人看一看哪裡有什麼適合修王陵的風水寶地。
這個訊息決不能透露出去半分，剛才的太醫看起來也是一把年紀了，壽數將盡也是很正常吧。
只要公主一日活著，這一日，他便會是公主最得力的近臣。
那個計劃也該加速了，衛鏡蓮必須死。
鍾諾陵的眼中閃過一道陰冷的殺意，神態可以控制，臉色卻無法控制的變成難看的慘白。
鍾諾陵前腳走出去，後腳太醫便又見到了一位風神秀雅的大人。
沈刃，鍾諾陵，容墨，這三位齊名的公主近臣，今日，太醫算是見了個遍。
三人之中，又一容墨的姿容風度最為出色，特別是那一雙鳳眸和燕陽公主說不出的相似。
一襲紫衣，脂粉未沾的玉面，妍麗似女子，緩步走來，氣度之雍容華貴，近似於妖孽。卻又不似衛鏡蓮那般的陰柔女子氣。
容墨的風姿是超越了性別，模糊了男女的妖孽般美麗。
太醫又說了一遍，已經說過兩次的診斷結論。比起前面兩位大人，這位容墨大人看起來倒是最好相處的一個。
“謝謝太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