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死生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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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死生與共
天麗飛撲上去，雪白的指尖在商景華臉上拂過，顫顫地放在他的鼻端。
那首領覺得有些不妥，上前去拉天麗，可是就在這時，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一直陰沉著的天不知為何突然之間黑得如同夜幕提前降臨，而閃電在樹林上方驚悚地布開，似是在眾人的頭頂掠過一般。人們大叫著：“快跑，要打雷了！這雷是要下地了！”
打雷？二月天打雷，很奇怪。可是老天爺的事，誰又說得準呢？山裡樹多，一打雷很容易被雷劈死。
這時，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落下來，落在樹葉上沙沙地響。
“老大，快跑吧！”
“下雨了，看這天氣，說不定要發大水，到時別來個泥石流什麼的啊！”
“這閃電這麼厲害，等下那雷一定下地！”
眾人慌慌張張地瞅著首領，很多人已經開始往山下開溜了。不管如何，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首領伸手抓住天麗，道：“走！”
天麗嘴角勾起一抹悽豔的笑，她堅定地坐在那裡，手掌覆在商景華的額頭，轉頭對他笑了笑，道：“我再陪我夫君待一會兒，你先走吧。”
“山裡這麼多樹，雷馬上要下地……”正說著，又有一道閃電刀鋒般劃破黑雲，眾人又是一陣鬼哭狼嚎，急急忙忙跑得更快了。首領心中亦是一寒，見那女子一副訣別的樣子只得嘆惜，他跺了跺腳，終是轉身，急急往山下跑去。
眾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雨下得更大了，很快淋溼了天麗的衣服，她也不在意，將商景華的頭抱在懷中，用衣袖擦拭著他手臂及脖子處的血跡。
天，更黑了。
雨，不停地下著。
閃電和雲層在翻滾，只聽“轟隆隆”幾聲，又似哪家同時燃放二十幾盤鞭炮，噼裡啪啦地在他們頭頂炸開來。天麗只覺耳膜疼得發緊，驚叫了一聲，忙低了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
雷聲轟隆隆滾過，山石樹枝野草動物皆被震得瑟瑟顫抖。天麗咬著嘴脣，瑟瑟
地伏在商景華的身上。
突然，一雙深若冰潭的眼睛緩緩睜開。
商景華今天來山上打獵遭人暗算，這本沒什麼驚奇的，只是在這村子裡住得久了跟這些淳樸的山裡人相處久了便漸漸地失去了防人之心，他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平時那麼忠厚老實的老獵戶們居然害他。他掉下了陷阱，傷了腿腳，正欲出去之時又遭到猛烈攻擊。
張開眼睛，先是聞到一股熟悉至極的馨香，那是在夢裡思念了無數次的味道，他默默地看著她，再看了看此時的天氣，開口：“麗兒為何還在這裡？又打雷又下雨的，也不知道去躲一躲。”
天麗被這突出其來的聲響嚇了一大跳，隨即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狂喜之態。
“夫君，夫君！”她喜極而泣，大聲地喚著他，淚水混和著雨水滴落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露齒一笑。
天麗急忙用衣袖去擦他臉上的雨水，又喚了聲：“夫君，夫君。”
他笑著望著她哭得萬分狼狽的眼睛和臉頰，道：“嗯，我在。”
她垂下頭，將臉緊緊貼在他的額上，突然笑了。他沒事，真好。
“我們先離開這裡。”頓了頓，她看著他受傷的腿和插在他身上的箭，道，“還是在這裡吧。你的傷，怎麼辦……”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光華璀璨地笑著，片刻之後，道：“你先回家，我隨後就到。”
“不。"她一個勁地搖著頭，堅定地道，“我們一起。生，一起生；死，便一起死。”
彷彿頃刻之間天上飄飄灑灑地落下一片片紅色白色等各種顏色的花瓣，商景華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晶瑩，彷彿平靜幽深的水潭被人扔進了兩顆華光萬丈的珍珠，瑩潤而絕世。只一霎，又一個炸雷在身旁響起，商景華突然長臂一伸，將天麗拉到自己身上，道：“那好，我們便……死生與共吧。”
他飛快地將腿上和手臂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又將身上的箭拔出，用布條纏了兩圈，勉強止住血
。
天麗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她的手緊緊抓著地上的一個石頭，指節緊繃，指尖發白。
看出她的緊張的憂慮，他回她一笑，安撫著：“沒事的，這點痛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天麗眼角又溼潤了，怎麼可能不痛呢？那麼多的血，那麼猙獰的傷口，他竟然一聲都沒有吭，還笑著安慰她。她忙上前扶著他，細心地將他的重量往自己身上挪。
“別擔心，我能走。”他的目光在她那纖細得彷彿一壓便會折斷的肩上、盈盈不足一握的腰上掃過，心中一動，眸子微微黯了幾分。將重力移回自己身上，向著下山的路一步步走著。
一瘸一拐兩人個，在這雷聲轟隆雨點大做樹林密集的背景下，本是非常恐怖的一幕，但是兩人臉上異常地安靜寧和，他們笑望著彼此，說不盡的幸福和柔情。彷彿他們不是在雨中，而是行走在陽光和鮮花鋪滿的道路之上一般。
雨，下得更大了。
雷還在空中炸響，不一會兒，一棵大樹被雷電擊中，黑糊糊地似要燃燒起來，所幸雨還算大，阻止了火勢的蔓延。
商景華看了看那燃燒著的樹，又轉過臉來看著她，突然，抬起手指，指腹在她沾滿雨水的臉上輕柔地拂過，毫無預警地吻上了她的脣。
她的脣上布著一排牙印，早已破了，隱隱還在一些血跡。而她整個人此時淋得如同一隻落湯雞，身上髒兮兮的，可是，他覺得此時的她美極了。沒有哪一刻，有這般地美。
天麗，這輩子，我便是傾盡所有，也有對你好。哪怕就是粉身碎骨呢，也絕不棄你。
眼看著就要走下山了，這時天地間突然一陣地動山搖，伴隨著雷聲，異常地可怖。商景華摟緊了天麗，將她護在懷中。山在搖動，大地在顫抖，兩人站立不穩，從山上滾了下來。
“是怎麼了？怎麼回事？”天麗大喊著。
商景華小心地護住懷中的她，道：“地震。”又道：“沒事，有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