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子虛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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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子虛烏有
紫衣男子沒有出聲，依舊凝著窗外那一片漫無邊際的黑。只是眸光中卻流露著隱隱約約的悲傷……
電閃雷鳴，雨如瀑流，在閃電的映照下，依稀可見一名身妃色著裝的女子策著馬在這狂風暴雨中賓士。豆粒大的雨點打在她的臉上，順著下頜流進了衣服內，衣服早已溼透緊緊的貼在身上。雙眼被雨水模糊，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靠著馬的方向感前行。
一定要快，那個在腦海中反覆出現的血腥場景讓她更加擔心，只想快點趕到他身邊，也許幫不了什麼忙，但一定要守在他的身邊，哪怕會失去性命。
賓士中的那好似有靈性，知道主人有重要的事，再大的風雨也沒放慢速度，在泥濘路上飛著蹄子，濺了一肚子的泥。風雨飄渺中，那飛奔的馬漸行漸遠，最後消失。
大雨連下了一夜……
下了雨後，天氣便明顯地轉涼了。天氣放晴時已是翌日早晨，天空的烏雲已散去，留了幾朵白雲在東方的天空，與那晨曦相輝映，便形成了絢麗多彩的朝霞。
趕緊過暴雨洗禮的官道自然還是坑坑窪窪的，滿是泥濘，馬車過處便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軌印。
一輛皇家御用馬車行於泥濘的官道上，駕馬車的正是皇上的貼身護衛宋景浩，馬車前後都是護駕的御林軍。因為路的原因無法加快行速，本來去城郊的皇家別苑只需半日，但目前看來少說也要一日的時間。
御林軍的統領李琨走在最前，一雙銳利的眼睛洞察著四面八方。這一帶是叢林，很容易有埋伏，雖說從出發到現在還未有任何風吹草動，但絕不能掉以輕心，越是平靜越是容易有陷阱。
此次皇上出行，朝中多少人心知肚明凶多吉少。就像是一隻被迫進了老虎籠的兔子，飢腸轆轆的老虎怎麼都不會放棄這次機會。若是皇上在皇耕的路途中遭人刺殺，那皇位便空閒著，天下不能一日無主，到時誰會得利是最明顯不過。
一陣清風拂過時，帶起了兩邊的樹枝沙沙作響。李琨揮止了後面的御林軍。所有人都精神緊繃起來。
宋景浩握住了手中的劍，轉著眼珠觀察著四周的動靜。說時遲那時快，一群黑衣人一窩蜂地從官道兩旁的叢林裡殺了出來。
“保護皇上！”御林軍統領李琨拔劍直指蒼穹大聲喝道。
頓時，刀劍相擊的金屬聲便響徹山林，人仰馬翻，伴隨著皮破肉綻便是那慘叫聲。
兩個黑衣人縱身向著馬車襲來，看樣子功夫不賴。
“保護皇上！”宋景浩喝了一聲。
五六個持刀將士便趕了過來，將皇上的馬車團團圍住，不讓敵人有機可乘。那兩個黑衣人揮著手中的兵器，三兩下便將那五六個將士解決，御用的馬車便橫七豎八地倒了一些死不瞑目的將士，血染紅了還未乾的水坑。
宋景浩正面與其中一個黑衣人撕鬥起來，看樣子對方是想把宋景浩逼得離開馬車，但此時，面對功力不相上下的敵人，宋景浩易守難攻，只得步步被逼退。
另一個黑衣人趁機殺入帝輦，沒料到的是從帝輦內的人已經先他一步出手，一把長劍從那黃色簾子飛出直刺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口吐鮮血染溼了面巾，雙眼圓睜，搖搖晃晃就要掉下帝輦。
帝輦的黃色簾子被掀起，身著皇袍的上官梓頎目含凌厲地看著那個黑衣人。一手將插在黑衣人胸口的劍拔了出來，黑衣人胸口的血噴薄而出，最後面朝地地倒了下去。
另有一黑衣人向這邊刺來，站在帝輦上的上官梓頎一揮手中的劍，擋住了那人的突襲。沒等繼續出手，那黑衣人便被劍刺穿，到了下去。
隨後是身著藍衣的四名男子，正是皇宮的四大護衛。
“屬下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四名男子道。
上官梓頎掃了一眼那些正在與黑衣人撕斗的御林軍，面目威武，下令道，“將逆賊拿下！”
這下有了四大護衛，黑衣人明顯佔下風，十幾個黑衣人最後只剩下兩個，最後見情勢不妙，只得落荒而逃。
御林軍統領李琨出手揮止了那些藥追上去的將士，“別追，小心有詐！”
宋景浩將劍收入劍鞘，單膝跪下道，“卑職該死，讓皇上受驚了。”
上官梓頎一掃那些為護駕而死去的將士，倒吸一口冷氣，微微闔目，“留下幾人安葬將士，其他人隨朕繼續前行！”
“是，皇上！”宋景浩道。
沒想到那些人就這麼等不及，這才趕出了皇城沒多遠就發動了襲擊，看來這未來五日絕對不是那般風平浪靜的。好在上官梓頎已命令四大護衛尾隨其後暗中保護，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帝輦繼續行進，在泥濘的路上顛簸。御林軍的將士大多還未平復方才被突襲的情緒，精神緊繃得有些草木皆兵。
駕車的宋景浩遠遠見到前面一個人正策馬向這邊趕來，方才緊蹙的眉間舒展開來。
“皇上！是蕭大人！”宋景浩對著帝輦內的人驚呼。
在帝輦內閉目養神的上官梓頎驀地睜開雙眼，挑起簾子向前面看去。
真的是她……
李琨拉了一下韁繩，“籲……”馬便停了下來。對面騎在馬上的女子面色慘白如紙，頭髮有些凌亂，衣襬處沾了一層泥……
“蕭大人，你這是……”李琨道。
上官梓頎出了帝輦，遠遠地看見蕭藍若的臉色不對。還未等他看清，馬背上的女子便緩緩地向著一邊傾倒……
上官梓頎一個縱身飛向前方，在前面某位將士的馬背上落了一腳，借力躍上蕭藍若的馬，坐上馬背，將快要栽下去的蕭藍若護在懷裡。
蕭藍若的眼皮再也撐不住掉了下去，這已是她的極限了，最後看見了安然無恙的上官梓頎便倒在上官梓頎的懷裡。
上官梓頎碰到她時，心下一震，她的體溫竟如此之高，而且衣服也是溼的，莫非……
“藍若，藍若！”上官梓頎蹙著眉喊道。
蕭藍若卻已昏了過去。
上官梓頎將她抱到帝輦裡，將她平放在軟榻之上，一手去探她的額頭，剛一碰到手就縮了回來。昨天那麼大的雨，她還要這樣做……
上官梓頎想到她昨夜在狂風暴雨中趕路，心中便是一陣絞痛。
“景浩，快，去找一件乾淨的衣服過來！”上官梓頎對著外面的宋景浩道。
不過半響，宋景浩就找了一件合適的衣服遞了進來，是一套男裝。
捧著衣物，上官梓頎看著臉色煞白的蕭藍若，抿了抿脣，摟著她的肩膀將她扶起來。伸手解衣帶時有過猶豫，但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蕭藍若發這麼高的燒，不能穿著溼的衣服。
這時也不能說什麼男女搜受不親了，上官梓頎出行時未帶宮女，這隻有男人，所以換衣服的事只能親力親為了。
宋景浩在帝輦外面看守，不讓任何人靠近。
李琨伸著脖子往帝輦那邊瞧了瞧，什麼也沒見到，看見像雕像一樣守在帝輦前的宋景浩，便道，“景浩，皇上把蕭大人抱進了帝輦，這裡面也沒什麼動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宋景浩雙手互抱，瞥了一眼李琨，“李大人，蕭大人感了風寒，皇上正在為她診治，所以今日恐怕要耽誤點時間了。”
“那……”李琨環顧了四周，湊近宋景浩的耳邊，“景浩，方才皇上緊張成那個樣子，有點不妥吧。老實說，皇上和蕭大人是什麼關係？”
宋景浩乾咳了一聲，瞥了一眼李琨，雖說他倆平時還混得挺熟，但說主子的八卦不是他的特長，但李琨這樣問了，只好答，“你若是想知道就自己去問皇上。”
李琨咋舌，這……
上官梓頎幫蕭藍若換好衣服後，便取下她的髮簪，讓她的頭髮披散開，以便快一些幹。慢慢地將她放回榻上，將一件黃色披風蓋在她身上。
上官梓頎凝神看著她蒼白的面容，一隻手理著她的髮絲，眼底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方才為她換衣服時，上官梓頎無意之中看見她背後靠左肩的地方紋了一朵藍色的花，而那藍色的花便是郢國特有的花藍仙子，最重要的是，那種圖案，只有郢國皇室出身的女子才會有。若真是那樣，那蕭藍若不就是……
若是這樣，按正常人來說，且作為一個君主，應該懷疑她的意圖才是，一個異國皇室的女子在昊國入仕為官，接近皇帝，無疑都會想到這是郢國派來的奸細。
但上官梓頎怎麼也不能把蕭藍若和姦細聯絡在一起，就算她是郢國公主，那又怎樣，她為了他連夜冒雨不顧一切地來追他，就憑這點，他就毫不懷疑地相信她。
就是因為她是蕭藍若，所以他可以毫無保留地相信她！
宋景浩端來一碗藥，是方才吩咐某個將士快馬去最近的集市買的。
上官梓頎接過藥碗放在一邊，看著蕭藍若熟睡的臉，修長的手指忍不住要去撫摸。這個女子，是他一生的摯愛，任何一切都不可以改變！
上官梓頎將蕭藍若抱在懷裡，左手攬住她的肩膀，右手端起藥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後俯下頭，對著蕭藍若的脣，將藥水一點一點送進去。喂完藥後，便用絲巾輕輕擦拭她嘴角溢位的藥汁，每一件小事做得都一絲不苟。
前往皇家別苑的隊伍直到天黑也沒有再次出發。在這期間又有刺客……
宋景浩來向上官梓頎報告，“皇上，刺客已經被四大護衛攔截，成功擊退。”
上官梓頎只應了個嗯字，便回頭看著還未在昏迷之中的蕭藍若，幫她理了理鬢角的髮絲。
絕對不可以讓敵人靠近，不然這樣病弱不堪的蕭藍若便會有危險。所以上官梓頎遣了四大護衛提前攔截了刺客。
等蕭藍若醒來已是月上西空了。
看著蕭藍若緩緩張開的眸子，上官梓頎臉上浮起一陣欣喜，“藍若。”
蕭藍若看著眼前的人，還好，還好他還安然無恙……蕭藍若微微笑著，“你沒事太好了。”
上官梓頎握住她的右手，放在手心低著自己的下頜，“我不會有事。”
“嗯。”蕭藍若低聲道。
當蕭藍若發現自己穿的是一身男裝時，頓時臉紅，“我的衣服是……”是誰換的？
上官梓頎幫蕭藍若換衣服時只覺得理所應當，雖然遲疑過，但她那時的情況沒有讓他想太多，即使看了她的身體也不會覺得很蒙羞。
蕭藍若這時提起時，他卻臉紅心跳起來，低著頭道，“藍若，對不起，我……”
蕭藍若的臉更紅了，比剛才發高燒還熱，真的是他親自換的！蕭藍若雙手撐著榻面坐了起來，看了看身上的這間衣服，她的全身，他不都看了！想到這裡，蕭藍若真的無法想象當時的場景……臉紅心跳地無法抑制，那不是憤怒，而是害羞。
“我餓了……”蕭藍若低著頭說，以緩解彼此間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