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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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狼狽為奸
“藍若，過來。”紫衣男子對著她輕聲喚道，語氣中盡是溫柔，他那一襲青絲微微挽起，胸前隨意地垂了幾縷，紫衣交疊間微微**著雋秀的鎖骨。
蕭藍若頓了一下，緩緩移著步子走近，這才看清了那桌子上擺了很多製作奇特的菜餚，不像是昊國的的菜色。桌子中間是個寶塔形的容器，共有八層，每一層放著不一樣的菜式，色彩和形態都是極美，雕工也不是一般廚師可以比擬的。
“坐。”柳夙玥修長白皙的玉指指著他旁邊的椅子道。
“多謝。”蕭藍若頜首道，隨即入座，今日心裡一直牽掛著程太師一事，對著面前如此豐富的菜餚卻是沒了胃口。
柳夙玥右手捻起細頸白瓷壺，正想為蕭藍若倒酒。
“我自己來。”蕭藍若伸出手握住那壺，正好覆上柳夙玥微微冰涼的玉手。
柳夙玥抬眸，那一泓清泉別是一番韻味。蕭藍若縮回手，柳夙玥脣角微微淺笑，繼續往蕭藍若面前的玉杯倒酒。
“藍若可知道這酒是什麼酒？”柳夙玥一邊為自己倒酒一邊問。
蕭藍若低頭凝著玉杯中晶瑩剔透的酒水，在玉杯內好似天上的瓊漿玉露。這種情況讓蕭藍若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在紫香樓的那杯醉千年，就那一小杯下肚便神智不清了。
竟然醒來後還以為輕浮了人家天下第一美男，那時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覺得他是個人在青樓身不由己的人，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後，如今憶起倒是覺得有幾分窘迫。
“夙玥莫要說這酒叫醉萬年。”蕭藍若看著柳夙玥蹙起眉道。
柳夙玥端起玉杯抿了一口，輕笑道，“藍若可真會說笑。”
柳夙玥放下杯子，緩緩道，“這酒叫花好月圓，是郢國特有的酒，而且只能在中秋之夜才能喝。”
“為何只能在中秋之夜喝？”蕭藍若端起杯子，看著裡面的玉液問。
“因為此酒有毒。”柳夙玥淡淡道。
蕭藍若微微怔了一下，有毒？那他剛才為何還要喝？
“不過，若是在花好月圓中加入只有在中秋才會開花的暮敕花瓣，在冰窖中存放五個時辰，便可以解毒。”柳夙玥眉梢攜笑，語氣中風輕雲淡。
“世間還真是無奇不有。”蕭藍若感嘆道。
蕭藍若雖然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將杯中的就喝盡了，也算是不辜負柳夙玥的一片心意。酒如喉管，一襲花香便由口腔緩緩溢位，感覺甚是奇妙。
中秋之夜，最惹人投目的便是那一輪懸於蒼穹的銀月如鏡。今日如墨的天穹沒有一片陰雲，倒是附和了中秋之夜觀花賞月的興致。
柳夙玥說今日有要事要說，但從蕭藍若來到這之後，柳夙玥便未提起過什麼要緊事。
只是，見怪不怪，蕭藍若早已習慣這個高貴如謫仙的男子的作風。只是有時會想不通，自己到底有哪點吸引了這位美男子，為何三番四次大費周折地邀請自己。
那桌子中間的八層容器是郢國宮廷中才會有的一種食器，每一層都盛放了一道菜，不便單個命名，故將這道菜名為錦珍。錦珍都是用珍貴的食材做的菜色，這世上能做出這寫菜色的人也是屈指可數。容器中間放了暖爐的炭火，可以保持菜餚的溫熱。
郢國皇室的中秋之夜一定要吃的便是這道菜。
這一桌，竟然沒有一道佳餚是昊國的，倒像是在郢國的宮廷用餐。輕輕晃了晃玉杯中的花好月圓，蕭藍若凝著那一桌的菜，“夙玥很喜歡郢國宮廷的佳餚？”
柳夙玥偏頭，一雙碧潭水眸看著蕭藍若，嘴角掛著淺淺的笑，“那藍若可喜歡這些佳餚？”
蕭藍若頓了頓，掃了一眼桌上的菜餚，明明是自己問他，怎麼反而被反問了。
“若是藍若喜歡的話我便喜歡，若是藍若不喜歡的話，我也不會喜歡。”柳夙玥柔聲道，一句煽情的話就輕而易舉地被他說了出來。
蕭藍若頓覺尷尬，只好埋頭抿著酒，好在這酒除了有一股很濃的花香也沒別的怪異之處，連喝幾杯也不覺有醉意。
柳夙玥的玉手捻起景泰藍筷子，夾了一塊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放在蕭藍若面前的碗裡。
蕭藍若連忙道了句，“謝謝。”
柳夙玥放下筷子，輕抿著花好月圓，“藍若不必太客氣了，就當這軒陽王府是自己的府邸就好。”
蕭藍若微微一笑，不語，而是拿起筷子，夾起碗裡的東西嚐了一口，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是一流，不愧是宮廷中的佳餚。
“很好吃。”蕭藍若道。
柳夙玥繼續捻起筷子往她碗裡夾菜，“好吃的話就多吃點。”
蕭藍若點了點頭。
眼前的佳餚確實很好吃，但此時的她又怎能這般悠閒地在品嚐佳餚呢？上官梓頎，他在宮中又是怎樣過中秋的呢？身為一國之君，後宮卻等同虛設，看似清心寡慾的太后卻在暗地裡籌劃政變，唯一還在身邊的兄長卻對他的皇位虎視眈眈，一直維護他的太師也入了獄，這樣的他，此時該是孤獨的。
就算他外表依然強大，但心裡一定是寂寞的。
其他人不知道，但蕭藍若是一定知道，因為他是上官梓頎，所以蕭藍若看穿了他隱藏在那張鎮定自若的臉上的一切。
墨空中的銀月比之前亮了許多，興許是習慣了黑夜，所以微弱得可以被白晝隱沒的月光便會覺得它是這個世上的最刺眼的東西。
這月光倒是讓蕭藍若想起了什麼，雖然只是猜測，但她相信他能去的只有那裡了。
柳夙玥早看出了蕭藍若心不在焉，“藍若有心事？”
蕭藍若回過神，毫不猶豫地起身，在椅旁作揖道，“我突然記起府上還有些要緊事要辦，今日就先失陪了。”柳夙玥靜坐，不動聲色的臉上帶有少許不悅。
只是，蕭藍若執意要走，他不會強留她。“好，既然藍若有要事，那我也不留了。”
柳夙玥側臉對著她，看不到他說這話時的表情，“我遣人送你回府。”
“不必，夙玥只要借我一匹馬便可。”蕭藍若道，語氣中是那麼地迫不及待。
柳夙玥微微蹙起眉，依然平靜的絕色容顏不動絲毫，卻早已醋意薰心。為了那個人，她竟這般迫不及待……
柳夙玥久久才答道，“好。”蕭藍若心情有些澎湃，想到那個人在等她，她就恨不得飛到他的身邊。
柳夙玥叫住蕭藍若說，“藍若，過些日子你便要隨我出一趟遠門，這幾日要將府上的事打點好。”
蕭藍若愣了一下，什麼意思，遠門？柳夙玥和她？為什麼？蕭藍若剛想問，便又聽到柳夙玥的聲音，“你可以走了。”
月色下，一陣陣馬蹄聲格外清響。身著梅紅色衣物的女子，駕著馬穿過了一條條冷清的街巷，因馬賓士而起的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揚起了女子背後的那一襲青絲。
因為主街人潮湧動，不好馳馬，所以只能選擇遠路，避開人潮。到了蕭府。
拉住韁繩，未等馬完全停下，蕭藍若便翻身下馬，徑直地往府內奔去。
玉玲見蕭藍若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迎上去道，“小姐，南……”
未等玉玲說完，喘著粗氣的蕭藍若便道，“我知道。”
玉玲一頭霧水，她知道的是什麼，是皇上已經在府上等她好久了？不過，她怎麼知道的呢？
清雅亭中，一個俊郎的白色身影負手而立，微微仰頭凝著天上的那一輪銀月，月光鋪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時，更為他平添了幾分魅力。只是，此時此刻，那道白影孤獨而寂寞……
“梓頎。”蕭藍若喚了聲。
上官梓頎回首，對著還在喘著粗氣的蕭藍若莞爾一笑。
蕭藍若邁步進了亭子，微微仰頭問，“等很久了？”
上官梓頎搖了搖頭，臉上還是那抹淺笑，“不久，今日的月色很美，看了一會，你便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蕭藍若動了動脣，看著他笑得那麼自然，自己反而難以啟齒。
真的不久嗎？
蕭藍若轉身，便要向著寢房走去，“我去取琴。”
“藍若。”蕭藍若渾身一震，身後的上官梓頎摟住了她，耳邊迴盪著他熟悉而又好聽的聲音，“不用，我今日不聽琴，你陪我就好。”
蕭藍若抿了抿脣，雙手覆上那雙摟住自己的很舒服的手，柔聲道，“好，我陪你，多久都可以。”
上官梓頎闔目，下頜貼著蕭藍若的耳朵，她說多久都可以，那若是一生一世呢？她是否也會說可以。
圓月青輝，亭中的相擁的兩人並沒說話，因為有些話不說，彼此都已經知道。
此時無聲勝有聲。
良久，上官梓頎鬆開懷中的人，蕭藍若轉身面向著他。
雙手搭在她的肩上，上官梓頎深情地看著蕭藍若，“過幾日，你代我去靈音寺為天下蒼生祈福可好？”
蕭藍若心下一怔，這種時候，要離開他去為天下蒼生祈福？
“為何是我？”蕭藍若問，為蒼生祈福不是隻有皇室的人才可以去的麼？
“因為我相信，若是你代我去的話一定可以做好。”上官梓頎道。
蕭藍若方才想起離開軒陽王府時，柳夙玥的那句話，“過些日你便要隨我出一趟遠門，將府中的事打理好了。”
“還有其他人會去，是嗎？”蕭藍若抬起下巴看著上官梓頎問。
上官梓頎頜首，“軒陽王雖不是生在帝王家，但畢竟是父皇親封的王，也算是皇室的人，父皇在世時每年都會欽點他去靈音寺為天下蒼生祈福。再說，你與他一同去的話，彼此也有個照應。”
蕭藍若注視著他，他墨如琉璃的雙眸所流露的並不像他所說的那麼自然，把自己的最愛推給別人的那種心酸完全可以在他的眼神裡披露。
“怎麼了？為何要這樣看著我？”上官梓頎笑著問。
蕭藍若低下頭，隨即搖了搖，“沒事。”
上官梓頎抿脣一笑，伸手理了理她耳邊的一些髮絲。
蕭藍若抬頭，“好，我代你去靈音寺為天下蒼生祈福。”
“嗯。”上官梓頎沉聲，“那好好準備一下。”
月色依舊清明，秋風頗涼，拂過時，帶動了幾株落葉殆盡的樹枝沙沙作響，於是，漫天的落葉便隨著那風逝去了。隱沒在那片月光無法到達的地方。
中秋過後的第三日，便是蕭藍若出發去靈音寺的日子。
前一日玉玲便為蕭藍若收好要出遠門的行禮，玉玲還說，小姐，你讓我陪你一同去吧，好讓我伺候你。
蕭藍若的回答是，佛家重地，本該清心寡慾，皈依佛門，若是帶人去伺候，豈不是對佛主的大不敬。
於是，玉玲便沒說要去了。
寺廟什麼的，劉餘鑫是最討厭的，沒肉吃是重點，最關鍵是念經的聲音很難聽很吵，所以，蕭藍若說要去靈音寺，他一個字也沒說，生怕一個不小心，被師父帶著去了吃不到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