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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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起義
帳中亮起一盞燈,持燈人正是劉周晨,左手中持著一支弩,面如沉水。躺在榻上的人迅速下榻,掀開黑衣人的面巾。大吃一驚,看向劉周晨道,“將軍,是二爺!”
劉周晨闔目,他又怎麼不知是他。只是此人野心太大,留在世上必會成為隱患。若是禍害,即使是大義滅親,也在所不惜。
“厚葬他。”劉周晨下令道。
待一切安靜,另一黑影在劉周晨身前單膝跪下,抱拳道,“啟稟將軍,二王爺今日在來金華路上遇襲,貼身侍衛無一生還,二王爺脫逃後,不明下落。”
劉周晨譏誚一笑,看來,他不動手還是會有人按耐不住要除根。
“將軍,小的有一事請教。”黑衣人說,
“但說無妨。”
黑衣人頓了頓,抬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劉周晨,“小的想知道,將軍順了朝廷後,會如何處置義軍。”
劉周晨抿脣一笑,傲然挺立,“你我皆是大昊子民,國泰*安,順從朝廷本當應該。一個安定的國家不能容下兩派軍力,日後義軍終是要解散的。”
“小的願意跟隨將軍,只要將軍一聲令下,小的自會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黑衣人道。
劉周晨點頭,眼神溫柔道,“那日後,你就成為一名大將,保家衛國可好?”
“在下謹記將軍教導!”
如今朝廷裡忙的就只有兩件事,一是魯州起義一事,二是前官官試一事。有官員上奏說,應該將官試一事推遲,首要將起義一事平定。
上官梓頎搖頭,待平定動亂,魯州官員必定緊缺,而這前官正好可以補上這空缺,這兩件事看似相沖,其實相輔相成。所以官試日期不改,照常進行。
桃李府一紅一青兩個人影竄上竄下,兩人影交匯時,隨即傳出一聲金屬撞擊聲。
蕭藍若利索地側身躲開那直指而來的劍鋒,再趁機揮劍刺向毫無防備的覃慕塵,覃慕塵勾脣一笑,腰身後傾,竟輕鬆地避開了蕭藍若那一劍,腰身支體,上身後仰,出手一擊,輕拍蕭藍若的手腕,蕭藍若的劍鋒方向就急拐了一個彎。
覃慕塵直起身,持劍抱拳道,“蕭前官功夫了得,在下甘拜下風!”
蕭藍若劍尖收回劍鞘,左手揉了揉剛癒的的右手臂。無奈笑道,“你這是抬舉我了,明明是你贏了,外加你讓我三招,被你說甘拜下風,我可是會被江湖人士唾棄的。”
覃慕塵收劍回鞘,瞥了一眼蕭藍若的右手,“依剛才的劍法看來,你的手臂恢復得不錯,想必過幾日考場揮毫是無礙了。”
蕭藍若暗自道,不好也不行啊。上官梓頎每日命人送來御用金創藥,這手臂上的傷再不好的話,怕是宮廷裡的金創藥都會搬來桃李府了。
涼亭小坐,蕭藍若將劍置於石桌上,雙手托起茶盅輕輕呷了一口,放下茶盅,看著覃慕塵問,“慕塵,你可有想要任的官職?”
“我想任的官職朝廷沒有。”覃慕塵道。
“嗯?”蕭藍若頗有興致,“那是什麼官?”
覃慕塵道,“我想做一名遊官,走遍天下名山秀水,雲遊四海八方。”
蕭藍若動了動嘴角,早該想到覃慕塵會這樣說,他這風流浪子又怎會傾心於墨守陳規的官場。
“難道你就從未想過紮根於某個地方?”蕭藍若攜笑問。
覃慕塵抬眼看她一眼,端起茶盅抿了一口,“除非在一片土地上有我無法割捨的東西或人,不然,天南地北,我都只是過客。”
“那好,我祝願你找到那片你無法割捨的土地。”蕭藍若舉起茶盅道。
覃慕塵輕輕搖頭,淡笑,若是對於那片土地來說,自己是可有可無的,那陷入的可就是地獄了啊。
軒宇四年四月二十九日,元鼎起義最終以義軍歸附朝廷告終。僅存了五十七日的起義軍在金泉城下宣佈解散,每位將士發放白銀十兩歸鄉,解除兩年內魯州的賦稅,鼓勵其重歸故土大興農作。朝廷允諾,若再有荒**無度貪官汙吏,欺壓百姓的狗官,百姓可叢集商討上書朝廷,由朝廷御史臺親審,並下令處置懲罰。朝廷此舉無疑是給了其他州的貪官們一記警告,各地受過賄的官員生生嚇出一層冷汗。
起義軍首領劉周晨因其智勇雙全,正氣凜然,頗得民心,在義軍解散後奉旨入京,無需任何考試,便可與當屆前官一同封官。
官試一過,前官的答卷便呈至御書房,由皇上閱卷,並初步擬好定官策。
上官梓頎一身皇家便裝,端坐在御案前,此時正閱著吏部剛送來的答卷,嘴角微微上揚,眉間舒展,閱此卷頗有賞心悅目的成效。李傳生侍立於旁,微微伸長脖子,咬著脣偷瞄著上官梓頎手中的答卷。正好瞥見那是署名蕭藍若的答卷。捂嘴一笑後,便弓著身子在上官梓頎耳邊說,“皇上,蕭前官的文采真是鶴立雞群啊!”
上官梓頎飛他一記冷眼,嚇得李傳生猝不及防,差點往後傾了下去。鶴立雞群?他這才閱到第二份,李傳生就虛情假意地講出這般阿諛奉承的話,雖說上官梓頎也覺得這文章很好。
門外太監進來報,“啟稟皇上,尚書令大人求見!”
上官梓頎抬頭,放下手上的卷,道,“傳。”
白風瑗今日著一身紅色寬袖便裝,在昊國面聖著便裝是不合禮的,白風瑗此行倒是少見。白風瑗在御案前駐足,拱手作揖,“參見皇上!”
上官梓頎掃了一眼她身上的便服,“白姑姑免禮。”
白風瑗抬首,瞥見御案上的一沓考卷,視線最後落在上官梓頎的身上,“皇上近日政務繁多,還望皇上保重龍體!”
“多謝姑姑關心,朕定會多加註重身子!”上官梓頎繼而問道,“姑姑今日進宮可是有事?”
白風瑗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好些日子未去泰和宮向太后請安,今日想去請個安,正巧也過來問候皇上一聲。”
上官梓頎自是知道,白風瑗今日特去向太后請安,來這御書房也不順路,無事不登三寶殿,定還有下文。
“不知皇上可對魯州官員做了定策?”白風瑗問道。
“朕尚在考慮之中,不知白姑姑可有推薦之選?”上官梓頎用商量的語氣問白風瑗。
“前官之中有一女子名叫蕭藍若,想必皇上對她比臣瞭解的要透徹幾分。”白風瑗的眼線啊!這世上不會再有人的訊息比她更靈通了。連上官梓頎都汗顏。“京城如今人人皆知蕭前官文武雙全,俠骨柔腸,被百姓奉為女中豪傑,巾幗英雄,若此時任官魯州,一方面,可深得民心,另一方面又可對蕭前官加以磨練,日後對朝廷終是有益無害。”
上官梓頎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蕭藍若若是任官魯州,那……那……
白風瑗見上官梓頎沒回應,抬頭看向上官梓頎,這個她看著長大的人她有什麼是不瞭解的,對上他的那半是可憐半是委屈的小孩子眼神,就知道了。這一招他不知用過多少次,即使是君臨天下了,還是會在白風瑗面前露出這種眼神。
白風瑗闔目,在心裡嘆了一氣,改口道,“我看,這蕭前官還是不適任官魯州,畢竟是女流之輩,很多事還是不如男子做的乾脆。”
上官梓頎眼泛星光,乾咳一聲,斂笑點頭道,“白姑姑所言甚是,朕也認為應派男子去較好。朕在桃李府結識了一位武功高強,才智過人,能屈能伸的前官,若是派他去,這魯州用不了多久就可恢復往日秩序!”
白風瑗板著臉,說了句,“皇上中意便可。”
上官梓頎一般在這種任性時候不會去看白風瑗的表情,識相地低頭,“那好,就這樣辦了。”
白風瑗拱手道,“臣還要去泰和宮一趟,就此告退了。”
“姑姑慢走。”上官梓頎眯笑著道。
御花園內,此時正春意闌珊,百花鬥豔,柳綠草青。
一群著妃色宮裝,束飛天髻的女子跟隨在兩位氣質非凡,雍容華貴的女子身後。紅色錦服的女子自是白風瑗,而與白風瑗並肩而行,頭帶鳳冠,身著翡翠煙雲縷金裙的便是太后,平繚王上官浩彥的生母。
太后舉止優雅大方,微抹胭脂的臉容顯得有幾分華貴。她與白風瑗相差五歲,看上去卻遠不及白風瑗那般年輕,她倆姐妹同行,仿若是兩母女。
“風瑗啊,你都大半個月未來見哀家了,定是朝廷政務繁多,把你累壞了吧。”太后一邊蓮步向前一邊側頭問。
“回太后,近日朝廷政務確實繁多,臣也只是盡了點綿力。江山社稷的大事都由皇上親自辦理,整日為國事操勞的是皇上。”白風瑗知曉太后對上官梓頎的治國能力抱有懷疑,於是藉機誇了一番上官梓頎。
“哦?”太后悶笑一聲,自以為然道,“他哪辦得成大事,這些年若不是有你在左右輔政,恐怕這江山早就亂了。”
她從小就不喜歡上官梓頎,當年後宮爭寵,她最痛恨的就是上官梓頎的生母蘇羽仙,恰巧上官梓頎長得有幾分似他貌若天仙的母親,這便讓太后的怨恨發在了上官梓頎身上。
白風瑗瞧見情勢未扭轉,再說下去只會適得其反,便移了話題,“不知臣前些日送來的回青乳,太后可滿意?”
太后帶著雕鳳金甲的手輕輕在臉頰摩挲了一下,雙眼微眯,朱脣展笑,“滿意,太滿意了,我這才抹了幾日,面板就嫩滑了好多,就像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臣回府後再託人給太后捎點過來。”白風瑗道。
沿著御花園蜿蜒的大理石道,太后與白風瑗進了百芳簇擁的八角金琉璃涼亭。白風瑗與太后同臺而坐,宮女們侍立亭中。
太后玉指優雅地端起石桌上的龍鳳呈祥茶盅,輕呷了一口茶,又將茶盅輕放下,抿脣笑著說,“風瑗,你覺得這茶如何?”
剛抿了一口茶的白風瑗放下茶盅道,“此茶入口清涼,甘澀適中,飲後突覺精神百倍,此茶當是臣生平飲過的最佳。”
太后滿意地淡笑點頭,“此茶乃寁州所產,茶樹植於玉山山頂,吸天地精華,聚千年仙氣,五十年才採一次,十年發酵,是世間難得的上品。”
“承蒙太后厚愛,臣才能嘗得此茶。”
“風瑗若喜歡,哀家就高興了。”太后眨了一下眼睛,想起了已有兩個月未見到的外甥女莫詩萱,“詩萱回霖州探親也好些日子了,她可有說那時回京?”
白風瑗回道,“兩老難得見她一次,留她多住了些日子,想必這幾日就回來了。”
太后嘆了一氣,“信哲去的早,兩老就他這一個兒子,如今老無所養,也怪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