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女子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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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女子節
“什麼事這麼開心呢？”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個動聽的聲音有石拱門的另一邊傳來，隨後便見到了以為身著紫色長裙，膚白如雪，紅脣似火的女子。
蕭藍若對著來人道了聲，“沒什麼，只是玩笑罷了。”
那女子蓮步移到蕭藍若面前，握住蕭藍若的手，紅脣上微微攜笑，“藍若，剛才有人送來前官桃服，你可有試穿一下？”
“好。”蕭藍若點頭道。
眼前的這位女子名叫關夢海，是前些日國試過後認識的，她與蕭藍若一樣是透過國試的女子之一。
覃慕塵叮囑了一句，“明日早晨，前官要著桃李服於前堂集會，你別忘了。”
蕭藍若道，“我記住便是。”
桃李滿天下三三月除了桃李芳華，同樣也是垂柳吐芽的旺季。湖邊的幾株垂柳如剛出浴的美人，頭偏向一側，細心整理著洗浴時零亂的青絲。幾縷混著泥土氣息的清風拂來，掠過湖面略起了如絲的漣漪，順勢又拂上了那湖邊小亭。
亭中坐有一男一女，男子過六旬，黑白摻雜的鬍鬚垂落及胸，男子滄桑的面孔中帶有幾分沉穩。此人正是昊國太師——程允浩。
而與他對立而坐的女子雖年已四十，依然是容光煥發，朱顏紅脣，外看也只得二十幾歲歲的少婦罷。她便是昊國官位最高的女子，尚書令——白風瑗。
程允浩捋著長鬚，品著這湖光柳顏，被那清怡的風撫過時，雙目清神，大嘆道，“此風只應人間有，天上人許，孰能知？”
白風瑗端起繪桃白瓷杯，輕抿了一口碧螺春，淡淡笑道，“程老真是好雅興。”
程太師空笑幾聲，“能與貌美如花的女子一同賞春，老夫也是憑感起興罷。”
白風瑗不禁苦笑，“程老真愛開玩笑，我本是人老珠黃，不煞景就罷了，哪還稱得上貌美如花？”
程太師輕捋長鬚，帶笑的臉上漸漸暗淡，脣齒間的氣一呵而出，“如花美眷，終不敵似水流年吶，算來老夫與你已結識二十年，那歷歷往事如今看來也是如昨，老夫已是鬢髮斑白，而你還一如初見時那般明豔動人。”
“程老何時變得如此惜往愁今，讓我這個怕老之人都有些自嘆不如。”白風瑗侃道。
“哈，哈，哈……”程太師捋須大笑，搖了搖頭，道，“那我便不愁罷。”
一個身著土黃素衣，頭戴家丁帽的男子向亭子這邊快步走來，俯身作揖。
“老爺，桃李府張大人捎口信說，十七位前官都已入住！”
程太師應了聲，“我知道了。”
“小人告退。”男子便躬身退下。
程太師滿臉疑惑地看著白風瑗，問道，“這前官共是十六名，五女十一男，怎麼桃李府反倒住進了十七名？”
白風瑗淡淡一笑，眸中的秋波比這湖還澈，“是有人捺不住深宮寂寞，去桃李府湊熱鬧罷了。”
“哦？”程太師眉間展笑，捋著鬍鬚點頭道，“也好，也好，讓他多涉足世事，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少費些心了。”
白風瑗蹙了蹙眉，怨聲滿滿，“他是去涉世了，把那政事推予我，可讓我不好過。”
“這皇帝可是你一手帶大的，朝中百官，他最信的便是你，這也不是你能逃得過的啊。”程太師道。
白風瑗站起身，蓮步移到亭沿，眺著這滿湖春光，“這朝中還有個羅丞相，他要是想管，我也省些心了。”
桃李府的前堂為前官集中授課之地，南面牆上懸滿詩畫，頗有墨韻；北面臨著南苑桃花，清風一縷，那桃花蝶仙又是別有一番趣味。前堂設有桃木桌椅二十副，每副桌椅皆自成行列，成五列四行。最前的桃木高腳桌位講師臺，是夫子置書擺茶所用，未設椅座，因於昊國師者尊“立而授課者，為師德也”。
此時的前堂已是聚了好些人，男著青色交領長袍，腰繫寬頻，配鏤李玉佩，外罩白色羅紗，稱為李服。女著妃色交領長裙，腰繫綢帶，桃簪束髮，外罩白色羅紗，稱為桃服。
南宮旭身著李服，一雙明眸如千尺深潭，凝著手上的桃李扇，舉頭抬眉間，見一身著桃服的女子由桃林向前堂走來。
桃李扇在他手中“啪”一聲收攏，隨後便箭步向著女子迎去。
“姑娘！”
蕭藍若一怔，臉上綻起了笑，“原來是你。”
南宮旭問道，“姑娘可記得昨日離開時說的話？”
蕭藍若掩嘴一笑，抬眼看著他俊朗的面容，一字一句道，“我，叫，蕭，藍，若。”
“蕭藍若！很動聽的名字！”南宮旭雙手作揖，“我叫南宮旭，今日有緣與你再見，實為大幸。”
“你說的話可是讓我受寵若驚了。”蕭藍若瞥了一眼他身上的李服，說，“以後便是同窗，客套的話就不多說，視為熟人便可。”
南宮旭劍眉上彎，似有萬點星光集於瞳中，“若是熟人，那我可否直稱姑娘名字？”
“當然可以，名字本為他人所用。”蕭藍若道，“我日後就稱你為南宮。”
南宮旭猛一點頭，道，“好！”
“藍若！
這聲音是從南宮旭身後傳來，蕭藍若側身一探，原來是關夢海。
關夢海由前堂向這邊走來，面如桃花，步履清細，頗有大家閨秀之範。
關夢海笑不露齒，行至蕭藍若與南宮旭只見，微微窺了俊美的南宮旭幾下。從剛才南宮旭對扇沉思起，她就一直暗中注視。這世間才貌雙全的男子不多，這日見著一個，那也是三生有幸。
“藍若，這位公子是？”關夢海眸子起波，頰上緋紅一如這嬌粉的桃瓣。
蕭藍若介紹道，“這位公子叫南宮旭。”
關夢海雙目迎上那張俊美的臉孔，心跳快了幾拍。“見過南宮公子。”
蕭藍若繼續介紹，“南宮，這位是關夢海。”
南宮旭微笑點頭。
關夢海牽起蕭藍若的手，“藍若，夫子等會便到，我們還是趕緊入座。”
南宮旭回頭一看，堂中人員已齊，只差他們三人在這桃林。
三人趕緊入座。
蕭藍若坐在第二行第二位，南宮旭做第三行第四位，覃慕塵坐第三行第三位，關夢海坐第二行第四位。
桃李府管事劉思平領著年過六旬，一身書生白袍，鶴髮朱顏的夫子，穿過桃林，來至前堂。劉管事空咳一聲，堂內肅然寂靜，十七名桃林前官一齊將目光移到夫子身上。這位便是他們這兩個月的前官授師，劉管事一番繪聲繪色的介紹後，便將講案交予夫子，默默離去。
夫子全名為韓知章，乃宮廷御用授師。就連當今聖上也是他的學生，博學多才自是不必多說。他崇檢尚樸的風尚也招來許多文人的讚頌。
在座前官都想親睹韓夫子的堂上風采，個個豎起耳朵恭聽。
夫子清了清嗓子，一開口便道，“諸位前官都是各州脫穎之才，今日齊聚桃李府也是愈加證實諸位必是國棟佳選，老夫想問一問將要成為朝廷宦官的諸位，到底官為何物？”
臺下一陣低語，左右之間面面相覷。覃慕塵定然自若，上彎的嘴角撩起一絲笑意。
關夢海偷偷側目，餘光裡南宮旭也是心如坐禪，雙目注視著左前方的蕭藍若。
好一陣，沒人敢回答夫子的問題。夫子啖了一口早已準備的濃茶，不緩不慢地行到講案前方。
蕭藍若忽然站了起來。
夫子欣然一笑，“這位前官可是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