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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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不辭冰雪為卿熱
半個月後
自上回被人推下湖後,我沒有踏出房門一步,時常站在窗前遙望愁雲慘淡的蒼穹,暮寒涼風倦尋芳,春巷桃夭觸此情。若不是當時夜鳶及時將我救起,怕此時的我已經香消玉殞了。夜鳶再三問過我有沒有看清是誰將我推下湖,我都說沒有。其實我早在倒影中看到了,是夜綰公主親手將我推了下去,之所以沒有說出來,就當我還夜翎的恩情,以後與他兩不相欠。
這半個月大哥他來過幾次,可是每次我都在裝睡,我不想面對,也不敢面對。
是夜,夜鳶卻一語不發的拽著我出府了,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只能跟隨其後,也不詢問。畢竟有這樣一個可以接近他的機會,我沒有理由拒絕。
當我與他走到天龍城的大街之上,各色各樣的燈籠掛了滿滿一條街,火紅的光芒將整個街道染紅,猶如鋪了一條紅毯。一片和煦的紅光充斥著我的眼眸,幻火流光的美景讓我心動。
突然,幾聲巨響響徹黑寂的夜空,我聞聲而望,幾簇煙火呼嘯而上,引爆天際。絢爛的光芒彷彿為這冷寂的夜空染上顏色,形成一副絕美的畫卷。金色的光華將讓璀璨的星鑽都黯然失色,聲聲巨響如禮炮震撼著我的心,五顏六色的光芒耀花了眼。
這是第一次見如此繁華的盛景,我不禁有些看呆。
“今天是什麼日子,天龍城這麼熱鬧?”仰著頭,貪戀天際絕美的光芒,問身邊的夜鳶。
“恭祝鳶王妃生辰快樂,年年有今宵,歲歲有今朝。”周圍的百姓突然蜂擁而上,將我與夜鳶團團包圍起來,手持花燈,齊聲恭賀。
心底微微一怔,才記起今日是五月初七,是我的生辰,轅慕雪的生辰。突然心底產生戒備,猛然側首盯著他的眼睛問:“你怎麼知道。”
夜鳶那如火般的瞳子在璀璨的光芒對映下更顯明熠,他的眼中清晰的映著我的身影。他沒有說話,只是牽過我的手,走出重重人群,最後進入天龍城最大的客棧。客棧安靜到一個人都沒有,卻是燈火通明,恍如白晝,看的出來是有人花錢包下了整間客棧。
掌櫃的邀我們上二樓雅座,踩著那一層層的階梯,聲音似乎狠狠的敲打著我的心。轅慕雪的生辰雖然不足為奇,但是此刻的我是未央,未央怎能與轅慕雪的生辰相提並論!
“殿下,王妃請。”掌櫃的將我們帶到一間輕紗漫舞的雅座。
揭開珠簾,我與夜鳶踏入,掌櫃恭敬退下。
檀香陣陣湧出薰爐,餘煙籠罩一室。窗敞,暖風襲入,吹散珠簾,叮噹作響。
他坐著,用一雙慵懶詭異的眸子盯著我。
我站著,用戒備僵硬的目光回視著他。
“你今天做的一切,是為了提醒我嗎?”伴隨著外頭陣陣煙火響聲,我出聲問。
“你是這樣想的?”他的目光很沉鬱,火紅的眸子直勾勾的注視著我。
“難道不是嗎?娶我為的只因巫師的一句話,只因他說我是你登上王位必不可少的工具。而今日你做的一切,為的是博取我的信任,讓我心甘情願的在你身邊幫你……”我的口氣微衝,在說話的同時怒火也源源不斷的湧出。
我怒氣騰騰的話語還沒說完,便被夜鳶一聲:“轅慕雪。”給打斷,我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他竟知道我是轅慕雪!
“你以為我夜鳶是什麼人,用女人登王位還不至於,巫師所言之迷信我夜鳶從未信過,留你在身邊只是母妃的意思。”他聲聲低沉,字字清晰,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此次竟出現了微怒的表情。
“那你給我解藥,讓我離開!”他怒我也怒,上前一步伸出手於他面前,索要冶骨散的解藥。還未站穩腳,他忽地起身將我推向後,抵在牆上,背上吃痛,怒氣不禁閃過。抬首正想怒罵,他的脣狠狠向我壓來,輾轉肆虐,不依不饒。
我揚手想推開他,手臂卻被他制住,用力之大疼的我一聲低呼,他的舌頭順勢躥入我的口中。下身緊緊貼著我,我感覺到他那勃發的慾望,以及渾身上下襲過的怒意與激狂,我倒抽一口氣。想要後退,卻因身後是堅硬的牆壁無法後退,反倒是他緊緊貼著我,不放我有任何躲避的機會。
“你放……開我。”感覺到情勢危險,我掙扎著。
“別動。”他忽的一聲怒吼,我驀地收聲,微喘著凝著他那雙情慾高漲的眼睛,而他的慾望隔著衣褲頂過來,呼吸夾雜在一起,曖昧旖旎。
“我不會放你走的,你就死了這條心。”他似乎在用力平息著自己紊亂的呼吸,暗啞的聲音拂過我的耳畔。
“你知道我和他是私奔到此的,你就算留住了我的人又能如何?”我壓低聲音,恨恨的別過頭不去看他。
“私奔?和自己的親哥哥私奔?”夜鳶嗤鼻一笑,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我。緊咬著下脣,不語。他又說:“是,我是曾用你來打擊夜翎。可是夜翎,壁天裔,莫攸然又何嘗不是對你居心叵測,心存利用!”
“我不在乎他們的利用!”
“那如果,你最在乎的哥哥也利用你了呢!”他緊撰著我雙肩的手隱隱用力,目光閃現出冰冷的寒意,還有那一絲絲若隱若現的隱忍與掙扎,更彷彿他看透了我,知曉一切。“你恢復記憶了,對嗎?否則你怎會一直迴避著轅羲九不見他?”
我用盡全身力氣將夜鳶狠狠推開,眼眸凝淚,憤怒的衝他吼了句:“混蛋!”隨即衝出了雅座,飛奔出客棧。
往事前塵,永絕佳期,一顆心如死灰般平靜到再無言語,心痛到連苦是何滋味都不知道,只能默默無語的徘徊在這繁華的街道。
街道上的百姓們拿著燈籠衝我大喊:“鳶王妃,生辰快樂。”
我不予理會,盲目的前行,甚至忘記前方的路該如何走。而每一次的心跳都牽涉出更深更遠的疼痛。這半個月,我一直剋制自己的心,想讓它不要痛,可是彷彿總有一根看不見摸不著的線在扯動著我的心。
是的,早在我落水後被夜鳶救起我便恢復了記憶,所以我不敢見他。
曾經我沒有記憶,我可以不把他當自己的哥哥,可是現在我的記憶全部回來了,清楚的記得他是我的親哥哥。我如何面對?我如何去面對?
當我再也無力行走於這寥廓的大道,無力的蹲下身子,雙手抱膝,將頭深深埋在膝蓋間,哭了出聲。街道上很是熱鬧,吵雜的聲音早已將我的哭聲淹沒,在他們之中我就像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
冰涼的淚水劃過臉頰,滴至指尖,有的劃入口中,是鹹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手臂將我由地上托起。含著淚,我仰望站在我面前的夜鳶。他抬起袖子為我將臉頰上的淚水拭去,隨即扣住我的左手一個回身將我扯至他的背上,將早已無力站穩的我背起。
我沒有掙扎,沉沉的匍匐在他寬闊的背上,一滴凝聚已久的眼淚清然滴落在他的頸項,他一顫,步伐頓了頓。
“我認識的轅慕雪可不是如此懦弱的女子。”輕緩的語調透出略微的滄桑與嘆息,隨即又邁開了沉重的步伐,用清淡的語氣開始娓娓而述:“初次見你,你躲在夜翎的身後看我,那時的我訝異你的眼睛,隱隱透著妖異之光。再見你,御花園中睿智聰慧的面對我母妃的諷刺,平靜的接受突如其來與夜翎的婚約,那時我欣賞你的沉穩。後見你,鳳台高樓之上帶著仇恨的目光望著夜翎與莫攸然離宮遠征,那時我好奇你那複雜的恨意。這樣一個複雜多變又堅強的女子為何在遭遇感情時竟這樣不堪一擊?”
將頭靠在他肩上,整個身子隨著他的步伐而起伏,睫上含淚,我一聲虛無的笑了出聲,第一次,夜鳶對我說了這麼多話。我沙啞的笑道:“夜鳶,突然發覺冷漠與不羈只是你的外表,真正的你原來是這樣婆婆媽媽,廢話連篇。”
“你是第一個說我婆婆媽媽的女人。”他失笑,可笑聲卻在幽寂的小道上格外冷然。笑過後有那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問:“你不好奇為何我知道你是轅慕雪?”
“我問了,你會告訴我嗎?如果會的話,那我便問。”
“你果然很特別。”
心中的苦澀與傷痛在與他短短數言的閒聊中漸漸消散,我扯了扯笑容問:“巫師說你的福星是未央,可我並不是未央,你不怕嗎?”
“你相信此等迷信?”他劍眉輕揚,好笑的問。
“不信。”
“我也不信。”
說完這句話後我們已經回到了鳶王府,府上的奴才見我被夜鳶這樣揹回來,臉上閃過明顯的詫異。夜鳶彷彿沒看到這些疑慮,仍舊當著眾人的面將我揹回了小院。
柳絲碧,玉階春蘚溼,鶯語匆匆。
院內的鳶尾開的依舊繁盛,清風有一陣沒一陣的吹過,香氣撲鼻而來,輕靠在他的肩頭我已昏昏欲睡。眼睛因為流淚的關係有些刺痛,我伸手揉了揉眼睛,使自己清醒一些。
他在鳶尾花圃前將我放下,我說了聲:“謝謝。”便欲轉身離去,卻被夜鳶叫住了。
“你不是問我為何明知你是轅慕雪還要將你留在我身邊嗎?”只見他彎腰折斷一枝紫色的鳶尾,然後靠近我,將那枝藍色的鳶尾插於我的發側,低聲道:“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
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小院的拐角處我才收回目光,抬手將發上的鳶尾花取下,黯然轉身,正對上一雙幽深的目光。他身披一件薄薄的單衣,雙手負於身後站在窗前,也不知站了多久,只覺他的披肩的髮絲被風吹亂。
半月未見,他似乎老了幾歲,臉上有滄桑的痕跡,可依舊是那樣令人著迷,這就是我的哥哥呵。躲了半個月,今日終於還是躲不掉了,於是我舉步上前,推門而入,只覺淳樸的酒香撲鼻,濃郁的菜香湧入。屋內的燭火燃去了一大半,紅淚滴垂蔓延於桌無人問津,我忙去櫃中取出一支紅燭,將那支早已殘剩的燭火換下。
“大哥。你還沒用晚膳嗎?”
他依舊背對著我立在窗前不說話,由於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上前幾步站在他身側,凝視著他半張側臉被金黃的燭火映的忽明忽暗。深沉的目光彷彿藏了許多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哥?”我又低喚了句,他才轉身,目光掠過我望著那滿滿一桌的菜:“慕雪,生辰快樂。”
“我還以為大哥忘記了。”我悽楚一笑,看著他於桌案前坐下,舉壺為自己斟下滿滿一杯酒,見他正欲飲盡我立刻伸手攔下:“今日是慕雪的生辰,大哥怎能獨自飲酒,要敬慕雪。”說罷我也拉出一張圓凳坐下,為自己斟下滿滿一杯酒向他舉杯。“大哥,這杯應該祝慕雪火海逃生而幹。”
我一飲而盡,他亦一飲而盡。
我又為自己斟了杯酒,舉向他。“這杯該為我們兄妹重逢而幹。”
我再次飲盡,他卻未動。
“怎麼不喝?”我奇怪的問。
“你喜歡夜鳶?”杯中的酒映著他那幽暗的眼瞳,淺淺的淡笑以及殤然的凌厲。
“慕雪在王府過的很開心,以我鳶王妃的身份更可以保大哥你萬全,所以……大哥以後陪慕雪久居王府好嗎?”未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反倒是小心翼翼的反問。
“你過的開心便好。”終於,他將杯中之酒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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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哥那稍飲了一些酒,我便微微有些醉,晃晃悠悠的回到屋內,裡面漆黑一片,我跌跌撞撞的在櫃中摸索著燭火,卻打翻了許多東西還是沒找著。我有些氣悶的關上櫃子,憑著記憶找到床榻,無力的癱軟上床。
“未央。”一聲溫柔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驀地睜開闔上的眼簾,在黑暗中對上一雙淡雅的目光,我猛然彈坐而起低喊一句:“莫攸然!”
他於我床榻邊緣坐下:“楚寰說你很著急要見我,何事?”
我輕挪了挪身子:“嗜心丸的解藥。”
“你中毒了?”莫攸然聲音微微提高,立即扯過我的手腕診脈,臉色一變,隨即問:“誰給你的嗜血丸?是漣漪大妃?”
“是,她要我監視夜鳶。”我點點頭,隨即道:“所以你必須幫我解毒,否則我為了求解藥,一定會出賣夜鳶的。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我幫漣漪大妃的一幕吧。”
莫攸然鬆開了我的手腕,在黑暗中我聽聞他發出一聲輕笑:“未央,即使你不用此言威脅,我也會幫你解毒的。”他由袖中取出一枚雪白的藥丸遞給我。“嗜心丸是我幫漣漪大妃調配的毒藥,這顆是解藥,只要你服下它便無事。但你還是必須將訊息傳遞給漣漪大妃,為了不使她懷疑,你可以選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傳遞出去。”
“計劃的倒是挺好的,你不怕我不配合?”
“這事我不勉強你。但你是聰明人,知道什麼選擇才是最好的。”他頓了頓,隨即衝我一笑:“而且你的身上還有一種毒,我相信,那是華貴嬪給你種下的吧。”
聽他這話說的自信,我咬了咬下脣,糾結了十指,隨後問:“那你可以幫我解……”
“不行。”
“為什麼?”
“你知道我是華貴嬪的人,拆她臺的事我斷然不會做的。”緩緩由床邊緣起身,以背視我。“其實,你只要一直待在大王子身邊,你就不會有事。”說完,他踩踏著輕穩的步伐走至視窗,正欲離去,卻突然停住,恍然想起了什麼,回首道:“差點忘了,慕雪,姐夫祝你生辰快樂。”
“謝謝……”有片刻的猶豫,轉而淡然一笑:“姐夫,謝謝。”那一瞬間,與莫攸然之間的恩怨似乎頃刻消逝,多年的仰慕與仇恨也因這一句生辰快樂而瓦解。
畢竟我與莫攸然,都是可憐人。
◇◆◇◇◆◇◇◆◇
那日夜裡,我渾身上下疼到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不是肉體上的疼痛,而是深入骨髓的疼痛。我知道是冶骨散發作了,提前發作了!
因疼我由**跌至冰涼的石面上,終於明白錐心刺骨的疼痛是什麼,冶骨散發作起來竟是這樣令人難以承受。
門猛然被人推開,溶溶新月之光射進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只聞一聲疾呼後,一雙手臂將我緊緊攬進懷中。
“慕雪,慕雪……你怎麼了,慕雪……”是大哥的聲音,那一遍又一遍焦急呼喚我名字的聲音似乎減弱了我的疼痛。貪婪的靠在他的懷中,只覺他雙臂用了很大的力氣,雖然很疼,可是我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因為只有在我受傷之時,他才會流露出對我的在乎,突然之間我希望冶骨散每日都能發作一次,這樣的話我就能天天被他這樣擁著,看到最真實的他。
戰戰慄慄的仰頭看著被月光照耀的異常溫柔的他,我巍巍伸出了,撫上他的側臉,突然感覺有好多話想要對他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對於我的觸碰他全身一僵,隨即用力握上我停留在他臉上的手,是那樣用力,隱約帶了幾分顫抖。
“大哥……你可知這個世上唯一能傷我的,只有你一人。”
看著他擔憂的目光因我此話一怔,原本的幽暗綻放出心痛的緋光,剎那間的妖紅現於黑瞳。我沒有驚訝,更沒有詫異,只是衝他斐然一笑:“壁天裔於你是君,更是兄。而我的大哥又重情重義,所以對於壁天裔的命令……你永遠不會拒絕。這樣的大哥,怎會冒天下之罵名,帶著南國未來的皇后私奔,叛離你所敬重的大哥呢?”
他緊握著我的手倏然沒了氣力,彷彿在那一瞬間空氣都凝聚在一起。
“大哥可知道……慕雪會算計任何人,卻從不會算計你。會懷疑任何人,卻從不會懷疑你。會對任何人心狠手辣,卻從不會對你下一分狠手。所以大哥要帶我走,我沒有考慮這背後顯而易見的圈套,便義無反顧的隨你走了。直到那夜,我看見嵐……我才正視了你的欺騙。不止嵐,緋衣,落……你的白樓眾手下都來到北國了吧。試問一個要私奔的人,怎會帶上那個早已被解散的白樓?而玄甲衛的追殺,雖然招招致命,卻點到要害而止刀。”
“你都知道了。”他苦澀的吐出這五個字,脣邊淡笑,笑的那樣自嘲:“早該知道,聰明如慕雪,怎會連這樣的小計謀都看不透呢。只不過裝作看不透而已。”終於,他鬆開了我的手,無限的諷刺之笑肆意蔓延。
突然間我回憶起壁天裔對我說的話:若你能將對三弟的一半心思放在朕身上,今日的一切便不會發生。
彷彿明白了什麼,一行清淚由眼角劃落,卻是宛然一笑:“終於明白壁天裔寵幸轅沐錦只是為了逼走我,終於明白壁天裔口中的‘今日的一切’是為何意……若在那一刻我能回首擁抱他,能告訴他我的心中只有他一人,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可是我放開了他的手,也就更堅定了他要將我送離皇宮的意念。怎麼辦,大哥……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看著他的眼瞳中慢慢凝聚起淚光,凝視我的目光是那樣傷痛與悲哀,我知道自己說對了,可是我從來沒有怪過他。不僅僅是因為他身為壁天裔的臣子,更因為,我愛他。
【夜鳶】
那夜他睡的正酣卻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是他特地指派到轅慕雪住處盯著她一舉一動的丫鬟。她說聽到鳶王妃的屋內有動靜,有疼痛的呻吟聲。他立刻披上衣袍便出屋,心裡不禁有些擔憂,難道是冶骨散提前發作了?一想到此,步伐不禁加快了幾分。
當他由小院的遊廊處轉出之時,發現門正敞開著,隱約傳來呢喃低語。他的步伐漸漸放慢,一步步習緩走近。風將他的衣衫吹起,步履輕輕飄逸,容顏上有種攝人的高貴之美。
當他靠近紫檀木門前,只見那個滿臉疼痛臉色慘白的女子被一名男子緊緊擁在懷中,他的雙臂隱隱有些顫抖。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深切的體會到他渾身上下充斥的悲傷與對那個女子的情深。
看著那個早已疼痛到連說話都吃力的女子仍舊強自鎮定的說著:“慕雪從未怪過你,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明知他利用了她,竟然還是不怪,還是心甘情願嗎?
真的如此愛嗎?
看著眼前的一切,記憶恍惚回到了數月前他聽聞南國未來的皇后與九王爺轅羲九一同失蹤之事,當時天下對他們二人一同失蹤之事眾說紛紜,對此事有褒有貶。有人罵他們枉為一國一母一國之將,竟私下通姦,一同私奔,丟盡了南國的臉面。有人贊他們能對抗皇權,爭取自己的愛情,可歌可泣。
他聽後只是笑笑,對此事報以一笑置之的態度,可心中卻疑惑於未央如此聰慧之事怎會做出那樣傻的事?私奔?除非她不想活命了。但也心知肚明,他們若想活命只有來到北國的天龍城。只有在這裡,他們才能免遭劫難。
果然,他們真的來了。
看著她小心翼翼攙扶著那個早已身受重傷的男子一步步的朝他走來,觀察著她眼底對他的關切與擔憂他不禁瞭然,原來是這樣一個男子讓她甘願為之付出一切。當他們住進鳶王府的第七日,九王爺他竟祕密會見了他,他手中有一封蓋了南國皇帝璽印的信,上面寫著:朕願與大王子剷除漣漪大妃一干人等,將夜宣大王踢下王位。
看到這裡他不禁失笑,原來私奔之事只是掩人耳目的一個幌子,目的是為了名正言順的將九王爺派來北國與自己聯手。
他問:為何要幫我?
九王爺說:因為漣漪大妃是殺壁嵐風元帥的主導者。
他想了片刻又問:那未央可知你們的計劃?
九王爺搖頭道:不知。
突然間他冷笑出聲,走至窗前臨風而立,腦海中閃現出那個倔強睿智又冷漠的女子,原來聰明如她,在愛情面前也照樣迷失了方向。轉念又想到九王爺說的話,與壁天裔聯手?聯手成功之後呢?下一個被踢出局的就是自己了吧。況且像壁天裔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帝王怎會放任這樣的大好機會呢。
考慮片刻他才回身,用凌厲的目光與之對視,淡淡的開口:我想,要拒絕壁天裔的好意了。我無法忍受自己的鳶王妃與你九王爺的私奔,而且她還是南國皇后的身份。
只見九王爺原本清淡的目光因這句話微微一變,瞬間閃過一抹斐痛之色。九王爺告訴他:其實未央是我的妹妹,轅慕雪。
聽到這裡,他的眼眸中掠過不可思議,轅慕雪……轅慕雪……那個在心中默唸了九年的名字,竟然就是那個與他拜堂成親的鳶王妃!
恍然回神,他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進去,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九王爺,想救你的未央,現在就出去。”
轅羲九深深吐納一口氣,輕柔的將她由懷中鬆開,僵硬的起身。其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令人驚心的冷漠與悲傷,他的眼眶微微泛紅,緊握著雙拳看了眼夜鳶,冷硬的說道:“一定要救她。”隨即邁出門檻。
夜鳶的視線一直緊盯著匍匐蜷縮在地的人兒,內心百轉千緒纏繞在一起,糾結異常。短暫的猶豫與掙扎,他終於上前將她輕摟於自己的臂彎中,由袖中取出一瓶陶瓷小罐,開啟蓋帽便小心翼翼的將其餵給她喝下。
過了片刻,她慘白的臉上浮出絲絲血色,青紫的嘴脣也慢慢紅潤,冰涼的身子開始有了溫度。
“從現在起,你自由了。”對上她那雙由迷離漸漸轉為清明的水眸,他平淡的說著。
“你……”她紅脣輕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休書,明日會命人給你的。”收起瓷瓶,放開了她,正欲起身,手腕卻被一雙冰涼的纖手握住。他回首,卻見她緊緊拽著自己的手腕問:“夜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突然勾起一抹邪笑,用亦如往常那般口氣說道:“我很清楚。”不著痕跡的將手腕由她手心中掙脫,轉身而去,沒有絲毫留戀。
春風拂過,紗帳漫舞,一室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