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青春本來就苦（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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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青春本來就苦（5）
這頓飯最後是秋海買的單，大家都相談甚歡，飯吃得很愉快。回去的時候水易歌笙自然是和古地一道的，到了學校她卻並不想就回寢室去，問古地可不可以陪她走一走聊聊天，古地就點了點頭。走了一會路邊有張長凳，水易歌笙就坐了下來，愣愣的看著遠處的路燈，嘆了口氣就不說話了。
古地在水易歌笙身邊坐了下來，也沒有問她什麼。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夜風淡淡的吹來，水易歌笙的頭髮就輕輕的飄動著。
大概是為了找話題，水易歌笙說：“你那個兄弟秋海，長得蠻帥的嘛。”古地就說：“是啊，我們原來那一夥兄弟裡面，最醜的就是我。”水易歌笙笑起來，說：“哪裡，你也不醜，只不過不算帥而已。嗯，秋海，很會和女孩子套近乎的啊。”
古地說：“這個嘛，按照他的說法，他其實很羞澀很靦腆很內向的。我想呢，他的意思就是長得帥不是他的錯，同理，招女孩子喜歡也不是他的錯。”
水易歌笙說：“看來，長得帥的男生都是一樣的臭美啊。”她說著笑了起來，只是笑容看上去有點古怪。古地就說：“看起來，是有感而發了。”水易歌笙點點頭，說：“的確，是有感而發。很煩，我覺得，和帥哥談戀愛就像打仗，因為仰慕他的女生太多了，”說著又笑起來，然後笑著繼續說：“雖然我並不怕競爭，可是談戀愛嘛，這樣就太累了些。而且，也因為如此，他的自我感覺實在太好，簡直有點自大。有時候我都在想，和這樣一個人談戀愛我真是自找苦吃。哎——沒勁透了。”
古地問：“你就為這個嘆氣？”
水易歌笙說：“我知道，你覺得這樣很可笑。”古地搖頭說：“沒有，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於別人的感受，沒有人有權利嘲笑別人。我只是覺得，嘆息不應該屬於青春。”
水易歌笙不服氣的說：“是嗎？可是你還整天板著臉苦大仇深的樣子，不是更不應該嗎？”古地抬起頭來看了看夜空，答非所問的說：“小姐，下雨了，你沒有感覺嗎？”
下雨了，只是幾下稀疏的雨點之後，雨就開始下起來了。這個城市老喜歡下雨，反正稍不留意，雨就那麼下起來了。雖然下得不大，也不急，可是古地還是建議他們找個地方避雨。他不想淋雨，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反正只要一下雨，他就會找一個地方躲起來。
“雨不大啊，為什麼要躲？”水易歌笙把雙臂伸展開來，仰頭看著天空中雨滴流星一樣的落下地來。她覺得夜晚的雨滴很美的，雨滴在各種燈光下都有自己的軌跡。等她回過頭來和古地說話時，發現他已經走到了一棟教學樓的門廳那裡去了。
水易歌笙覺得有點奇怪，按道理男生都不會怕淋點雨的，何況還是和一個女孩在一起。她站在稀疏的雨絲裡，看到古地已經在那門廳裡坐了下來，只得走了過去，走到古地面前，說：“其實，我們都說，古地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怎麼樣，說來聽聽啊。”說著，在古地的旁邊坐了下來，補充了一句，“只是有點好奇而已，不要說我八卦。”
古地笑了笑，說：“如果你真的喜歡雨，就應該像現在這樣，坐在暗處，看著雨滴在路燈下劃過，會特別的分明。”
水易歌笙點了點頭，承認他說的有道理。
古地又說：“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你要看得清楚，是需要找一個合適的地點和時間的。為什麼說當局者迷呢？身在局中的時候，你就無法保持距離去看清楚那時候所發生的一切。而等到你能看清楚的時候，那就真的只能是一個故事了。我覺得漢語真是了不起，你看，‘故事’這兩個字，就帶著幾分傷感的色彩，不管是什麼樣的故事，都是過去的事了，都是已經抓不住的回憶而已。我想，其實很多時候，人們都寧願在局中迷失，也不願意清醒的回望那一段故事。”
水易歌笙認真地點了點頭，說：“可是，如果都已經是故事了，還想沉迷在其中的話，那就是欺騙了。欺騙自己，是一種很愚蠢的舉動。”
古地連連點頭，說：“有道理啊。可是你不覺得很多人其實都喜歡欺騙自己嗎？就用這種欺騙，來為自己經營一個幻境。而且，很容易在自己經營的這個幻境裡深陷而不願自拔。自古以來，真正願意保持長久的清醒的人，反倒不多。”
水易歌笙說：“我看，讓你說下去的話，你要往國民性上去討論了。”
古地哈哈一笑，說：“如果‘上校’也在這裡的話，這個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不過，這些事情想多了也無趣。還是來說說我們的小說吧，我覺得很不錯，老實說比我預想的要好。”
水易歌笙說：“嗯，寫完了，大家一起吃頓飯慶祝一下。我請客。”
古地說：“為什麼是你請？既然是聚餐，就應該大家AA。”
雨下得細密了些，看起來他們得在門廳多停留一些時間。周圍很安靜，如果他們有誰看一下表的話，會發現時間有點晚了。等到身後教學樓的燈光突然熄滅的時候，水易歌笙才發現大事不妙，既然熄了燈，她可就回不了寢室了。男生宿舍晚上倒是不會鎖門，可是古地看見水易歌笙眼神不善的看著他，就知道回寢室睡覺有些難度了。
當然，水易歌笙眼神雖然不善，臉上還是帶著笑容問古地：“你不大可能讓我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露宿吧？雖然小袁說過你這人不大有風度，而且我們也一致同意這個說法，但是，還不至於會沒風度到這樣的地步吧？那我覺得就不是風度問題，而是道德問題了。”
古地看著水易歌笙是真的有點緊張了，就哈哈笑了起來，說：“暈啊，我的口碑就這麼差？好吧，事關形象，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捨命相陪了。不過，現在該怎麼辦呢？就在這裡坐一晚上？”水易歌笙皺起了眉頭，在沒有想到辦法以前，真的就只有坐在這裡。難怪這裡會這麼安靜呢，原來他們剛才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
水易歌笙先站了起來，偶爾跺一下腳，說：“雨怎麼就下個不停了呢。古地，你說怎麼辦才好呢？”她的CALL機響了幾次，都是寢室裡的姐妹們打的，顯然她們因為她深夜不歸而擔心。可是現在她能去哪回電話呢？她看著雨竟然下得更大了些，簡直都要氣壞了。她感到越來越冷，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在小說電視劇裡，這種時候男生都會脫下外衣披在女孩的肩上，可是古地也只是穿的一件T恤而已，那種浪漫的劇情是無法上演的。
又過了一會兒，古地也抱著手站了起來，坐在地上連他都冷得受不了了。
水易歌笙滿懷歉意的說：“對不起古地，都是我拖累了你。如果我們回來直接回宿舍就不會這麼麻煩了。都怨我。不，都怨那個混蛋。要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心情不好，也不會拖著你一起受罪。”她越想越生氣，又說：“在這樣的時候他應該打電話問我是不是在寢室裡的，如果他知道我還沒回去應該很著急的到處找我才對。可是——他連個傳呼都沒有打，可見已經完全把我拋到腦後去了。”這麼分析下來，她簡直就憤怒了，接著說：“從今以後，我要是再理他，我就跟他姓！”
古地笑了笑，知道水易歌笙說的是氣話。他見過水易歌笙的那個帥哥男友，當時就是在“迎新杯”的比賽場上，那天水易歌笙“叛變”做了數計系的球迷，加上中文系大比分輸球，真是令他們感到氣短。
其實水易歌笙滿希望中文系能贏的，畢竟是“孃家”的球隊，贏了也給她長點面子。那場比賽她那個帥哥男友穿10號球衣踢組織中場，十足的核心人物。古地覺得那真的是個很出色的人，不過他覺得要是把他們“藍想”拉來和數計系打一場比賽的話，他們絕對有把握贏下來。照水易歌笙的說法，這個人做男朋友並不稱職。水易歌笙的戀愛就像一部標準的都市言情小說，或者一部青春偶像劇，男女主角都屬於比較惹眼的人物。不知道結局是不是也和那些小說電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