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們的名字，我們的故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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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們的名字，我們的故事（4）
不知什麼時候，二排的十多個女生抱著盆來到了河邊，看樣子是幫人洗衣服。男生這邊就有人吹起了口哨，引來民工們的一陣鬨笑。於是那邊就有個女生轉過身來，叉著腰，橫眉冷眼的看著這邊的男生。那就是袁維緒了，後來古地覺得自己挺冤枉的，因為吹口哨的男生裡面並沒有他。因為隔得很近，袁維緒也就看清了這些男生的樣子，沒有說話，只是面帶不屑的轉過了身去。那時候古地也看了看袁維緒，覺得這女生也蠻漂亮的，至少不會比他們班上的水易歌笙和汪小雨遜色，不過態度似乎很不友好。
女生們嘻嘻哈哈的洗衣服，對她們來說，很多人還沒有這樣在河邊洗衣服的經歷呢，所以她們更多的感覺就是好玩。衣服洗好了，有個女生就代表她們過來叫男生們幫他們把洗好的衣服提回去，因為溼衣服的重量和剛才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男生們大多興高采烈的就過去了，和抬石頭相比，這簡直是件美差。
男生在這種時候是應該表現出風度來的，不過古地覺得這些傢伙的嘴臉看著真賤，簡直像從來沒見過女人的樣子，又像蒼蠅見了血一般興奮。
金詠微看了看古地，古地毫不猶豫的說：“我不去。”金詠微就笑著說：“有沽名釣譽的嫌疑。”古地哼了一聲說：“還犯不著。”
女生那邊還剩下兩盆衣服沒人幫忙抬，受冷落的自然是容貌上有點欠缺的，袁維緒是仗義出頭，走到古地金詠微面前說：“兩位男士，好像不太有風度啊。”依照常理來推測，他們也是因為人家女生長相的問題而缺乏熱情的。古地對金詠微說：“上校，你去吧。我寧可在這裡抬石頭。”袁維緒聽了這話，忍不住說了聲“差勁”。
古地放下手中的活看了看她，心想這傢伙才真有毛病呢。不過他沒有興趣和女人計較，抬起一塊大石頭走向前面的拖拉機。然後又接著幹活。這時他不知道，他給袁維遜留下的印象簡直壞透了。
河邊就剩下了古地一個人和民工們大把大把的使著力氣，一直到遠處吹響了吃飯的哨聲。古地發現做這樣的繁重的體力勞動的時候，絕對是可以忘掉一些不想記起來的事情的。比如，當他們的隊伍走進森林的那一刻，他眼前就浮現了一年前他和李吾在共青林場的那段記憶，揮也揮不去的。而幹體力活的時候，就沒有多餘的心力去回想。
吃飯的時候七連一排和二排同在老鎮政府門前的空地上，自由的席地而坐。古地覺得手痠，不想端著那個又重又厚的大號粗碗，就一個人找了個角落，把碗放在臺階上吃飯。這讓他想起了童年，小時候不把碗端著吃飯而像這樣放在桌椅板凳上，是要挨爺爺罵的。他的爺爺兩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那些記憶都已遠去，想起來卻總還有些傷感。
古地剛開始吃，就聽見有個女生的聲音說：“這裡清靜些，在這裡吃吧。”聲音有點耳熟，古地回頭看了一眼，看見是水易歌笙汪小雨和另外一個女生，有點面熟，是剛才在河邊見過一面的袁維緒。
水易歌笙看見古地，笑了起來，說：“古地，你還真會找地方啊。”古地對她點了點頭。
袁維緒就問：“你們班的？”
水易歌笙笑著說：“是啊，我們班的頭號酷哥，到目前為止，他跟我說過的話還沒有超過十個字。我還真失敗。”
袁維緒哼了一聲，說：“差勁。”
古地看了她一眼，心裡在想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好像自己也沒有惹她嘛。後來古地問袁維緒，你那時候對我的印象真的就那麼差？袁維緒說是的呀，然後又說你應該感到榮幸，因為印象差也比沒有印象要來得好。所以說裝酷還是有用的，古地說哪是裝的呢，再說我也不是酷，就是不想說話罷了。不想說話也有錯嗎？
袁維緒問古地那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古地笑著說除了漂亮其他的沒什麼好說的了。這是《國產007》裡面的臺詞，他不過是把袁詠儀的話改了兩個字。袁維緒說了聲膚淺，隨即又要他說得具體些。古地說怎麼具體，都是一樣的衣服一樣的裝扮，能夠記住她的樣子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袁維緒又問，那麼水易呢？你們班的人不是把她評為班花嗎？古地又笑著說據說還有人把她評為系花呢。看著袁維緒不說話，他更想笑，說你不是覺得我膚淺嗎？怎麼看起來你也蠻在意這些事情的啊？
返回的時候已經快要天黑了，為了避免有人在森林裡走失，拉練隊伍改走那條鄉村公路。說是鄉村公路，其實是一條平整寬闊的柏油路，因為處在森林邊緣，路兩旁都是蔥鬱的樹木，而且有很多地段就在森林裡，還有的地段和鐵路時而相交，時而平行。
踏著落日的餘暉，他們還沿著一汪幽藍的湖水走了一段路，這個湖叫做紅葉湖，是光陰市一處有名的風景區。古地覺得他們的運氣不錯，他們沿著公路走的時候避開了最毒辣的太陽，見到的則是最柔情的風景。不過比較煞風景的是他們的拉練隊伍已經不能稱其為隊伍了，簡直就像一夥從戰場上潰敗下來的散兵遊勇，教官們只看著人數夠就行，也不去管他們的行軍紀律。
古地就在想，軍訓結束以後，他還要再到這裡來走一走，自己一個人來就行。
天黑下來以後隊伍走得更慢的了，每個排都不時的停下來清點一下人數。每一次清點人數之後都發現有掉隊的，找回來後不久又會發現有掉隊的。後來有幾個女生掉隊了很久也沒有找回來，隊伍也不能一直等，排長就派了副排長顧同凱和古地金詠微韋濤四個人去找。
掉隊的女生裡面就有水易歌笙和汪小雨。水易歌笙本來是不會掉隊的，是汪小雨扭傷了腳，她和另外一個叫王晶晶的女生就攙扶著她走。走沒多遠就掉隊了，而且越掉越遠，最終完全落在了隊伍的後邊。
夜晚的鄉村公路上很安靜，她們所能聽到的就是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這種聲音聽起來很美，卻也讓她們越走越害怕。當顧同凱他們找到了她們的時候，幾個女孩差點兒痛哭流涕。男生們輪流揹著汪小雨走，還幫她們背起了已經沒什麼重量的揹包，其實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讓她們安心了不少。
隊伍已經遠去，如果沒有他們的話，這條路就不知道有多漫長和恐怖了，尤其是，她們偶爾還會在路邊看到一些年代久遠的墳塋，或者是突然從樹叢中間跳出來的野鼠或者飛鳥，都讓她們害怕。夜空裡微微有些月色，但是，模模糊糊的看見一些東西，比什麼都看不見還要令人心驚。雖然她們和這幾個男生都還沒有什麼交情，可這時候他們簡直就像她們的親人一樣。
這時是韋濤揹著汪小雨在走，顧同凱和金詠微在韋濤的旁邊準備著替換，他們幾個人裡面，背汪小雨出力最多的是顧同凱。過後他也毫不掩飾的說如果力氣足夠的話他肯定一個人將她揹回學校去。
古地和水易歌笙走在前面。古地沒怎麼說話，水易歌笙就饒有興趣的問：“古地，你一直都是這麼酷的？”
“酷？”古地搖了搖頭說：“對我有意見明說啊，不要拐彎抹角的罵我。”
水易歌笙就笑著說：“那你不會是羞澀吧？要是的話我就追你，現在這樣的男孩子上哪找啊？”
古地淡淡一笑說：“小姐，不要開玩笑了，你該不會是說我裝純情吧？說一個男生羞澀可不是表揚。”
水易歌笙說：“哪兒啊，我可沒有這個意思。不過，和你聊天還真不容易呢。”
公路轉了個彎以後前面有了一些燈火，在濃濃的夜色中，那些燈火都顯得形單影隻。一條鐵路從西面和公路交叉而過，又和公路並肩而行。古地不知道這條鐵路是不是在寢室裡看見的那條鐵路，當他聽到遠處有火車駛來的聲音的時候，他無由的希望那是一列客車。這些天來他每天深夜都要看到亮著熒光燈的火車從他窗前駛過以後才能入睡，他早就想走到鐵路邊上，在最近的距離和他每個深夜都要等候的朋友見上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