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們的名字，我們的故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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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們的名字，我們的故事（3）
和嚮往比較起來，韋濤算得上高大英俊了，他哈哈一笑，說：“嚮往，你小子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
嚮往自嘲的笑笑說：“那是。從初一到現在追女孩屢戰屢敗，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當然知道審美和現實的差距。”
顧同凱也笑了，然後信心十足的說：“別怕，現在機會來了。我們班男女比例一比二還多出兩個來，又是近水樓臺，很快你就能告別失敗的過去了。”當然他的信心不但送給嚮往，也是送給自己的。
嚮往哼了一聲，說：“不用高興得太早的，咱們班女生是比男生要多，不過別忘了全校還要那麼多系部學院，總體上來說還是僧多粥少。尤其是那些一個班上只有三幾個女生的理科系男生，往往又帥又有錢。你看著吧，不出三個月，中文系新生班的女生至少會有百分之九十被外系的男生拐走。”
韋濤頓時驚呼：“這麼一來，咱們系的男女比例又發生巨大的變化了！”
嚮往說：“廢話！到那個時候，即使你追的是一個最平凡最不起眼的女生，你的機會也會只有百分之五十——記住，這百分之五十指的是你自己。”
韋濤啞口無言，顧同凱像是給他，又像是給自己鼓勁似的，說：“不要那麼悲觀。機會就在眼前，就看自己要怎麼去把握。後天就開始軍訓了，你們想想，一個月的軍訓，會有多少女生吃不消需要照顧和幫助呢？一個月的朝夕相處，肯定能碰撞出不少的火花。”
嚮往冷冷的一笑，說：“可你別忘了，那些教官也是年輕人啊，年輕人都喜歡在異性的面前表現自己。他們能怎麼表現呢？就是在女大學生面前樹立起他們威武的形象。怎麼樹立呢？你就別指望依靠救死扶傷的機會接近那些女生了，還是自求多福吧。”嚮往的一席話，頓時說得韋濤和顧同凱都很掃興，不只是掃興，簡直就是一種打擊。
這時候楊開的鼾聲已經微微的響了起來。金詠微說話了，他說：“說到軍訓，我倒覺得值得期待。早就聽說了光大的軍訓是光陰市各大高校裡最嚴格的，請的教官都是野戰軍的官兵，而不像別的大學請的只是一些市區內的武警，也就是來走走過場。”
嚮往不解，說：“這又什麼值得期待的，難道你還想他們認真的把我們訓練得掉下一層皮來？”金詠微說：“不這樣，你認為軍訓有什麼意義嗎？”古地說：“上校，你不會不知道吧？愛開會，形式主義，走過場，這些都是中國人的傳統，軍訓一樣逃不開這幾樣。我看你們既不必期待，也不用擔心。混一混，一個月就過去了。”金詠微認真的說：“必須承認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我認為混才是中國人最大的毛病。”古地說：“要不然怎麼樣？認真嗎？許多認真的人都不得善終。”金詠微連連搖頭，說：“不，我的看法與你相反。”
大概認為他們有故作深刻的嫌疑，剛才還在熱烈發言的嚮往以不搭腔表示對他們的鄙視，顧同凱和韋濤也藉此機會睡覺了。於是，這個世界安靜了下來。古地和金詠微的床位相對，藉著窗外透進來的月色，他們都能看到對方還沒有睡。古地還是坐著等火車經過，而金詠微手枕著頭在想事情。夜就深沉下去了。
兩天後，光大的新生軍訓在一輪明晃晃的太陽中開始了。本來漸漸轉入涼爽的天氣突然間又熱了起來，好像是夏天最後的熱量都有意的保留到了這個侍候釋放出來。光陰大學三千多人的新生被分成十五個連，分散在學校的各個空地上進行軍訓。其中，六到八連的新生被放在一字排開的籃球場上。籃球場周圍都是房屋，只有很少的幾棵樹，樹蔭幾乎在太陽下山的時候才有可能被照進來。而中文系五個班的新生別編為七連和八連，放在籃球場的最裡面，那是即使太陽下山的時候，樹蔭也到不了的地方。
後來，古地發現，每年一到新生軍訓的時候，天氣都會特別熱，而軍訓一結束，兩場雨一下，天氣立刻就涼了下來，簡直就像是存心的。再後來，每當古地看見穿上了迷彩服開始軍訓的新生，就忍不住想為什麼他們的軍訓時間不更長一些呢？軍訓雖然無聊，可是軍訓之後的生活一樣的無聊，而且是窮極無聊。古地不喜歡軍訓的原因主要是不喜歡那種枯燥和重複。古地相信這樣的枯燥重複加上體力消耗，用不了多久就會磨滅掉人的思想。而金詠微意味深長的告訴他，對於軍隊這是必須的，尤其是士兵，服從命令遠比有思想更重要。
事實上古地還是蠻喜歡軍服的——如果他們的軍服上綴上了軍銜肩章，背上了行軍的背囊和槍，他們唱著雄壯和悲愴的軍歌走向遠方，道路兩邊的行人含著淚水把鮮花拋在他們腳下的地上。不久以後，他們當中也許有人當上了將軍，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包括他自己在內，大部分的人都變成了廢墟荒草裡的一堆堆枯骨，風一吹，從骨架裡爬出來的荒草就像他們的手在輕輕的搖晃……而軍訓的時間再長一些的話，顧同凱他們在軍訓裡和女同學擦出火花來的理想還是很有可能實現的。特別是越野拉練這樣的活動，要是多有幾次就好了。
回想起來，古地和袁維緒的第一次接觸，就是在越野拉練的時候。軍訓到了拉練也就到了尾聲，對於許多人來說前面的二十多天就像是一場噩夢，但是突然間他們欣喜的發現就算是噩夢也好，原來也那麼快的就過去了。相比之下拉練雖然也不輕鬆，但是已經可以抱著一種野炊的心情去期待。
拉練的那個早上六點鐘，一陣緊急集合的哨聲把還是睡夢中的軍訓學生們從**拉了起來，夏天的早晨天亮得早。等他們集合完畢天差不多就已經亮透了。然後就是軍訓總指揮也就是光大的劉副校長講話，由於沒有擴音器，絕大部分的人也都沒有聽到他說了些什麼，不過就是能聽到也沒有人關心他說什麼。
大約在六點四十分左右，拉練隊伍就開始出發了。三千多人的軍訓學生分成了兩路“增援前方陣地”，一路走學校北門外的鄉村公路迂迴包抄，另一路從學校側門出去，跨過鐵道，穿越森林快速增援。一到八連走的是穿越森林的路。他們本應該是抄近路急行軍的，不過從一開始整個隊伍就走走停停，一直都沒有快起來過。
遇見袁維緒是在到達目的地以後的事情。拉練是負重行軍，單程就有八公里，雖然他們所謂的“負重”隨著喝掉的大部分礦泉水的重量而大打了折扣，但走到目的地的時候，還是有很多人一坐下去就半天也起不來。他們的目的地是個小鎮，小鎮的一半是些看上去很老的土木瓦房，另一半則是正在建設中的鎮政府和一些附屬機構的樓房，中間隔了一條河。古地他們所在的隊伍奉命在老房子的這一半地方休息，並且還奉命發揚我軍為人民服務的優良傳統，為鎮子裡的老鄉們打掃衛生以及做一切可以做的事情。
這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很多人覺得自己都快站不起來了。在七連一排裡面，古地和金詠微是最先站起來接受任務的，結果排長就安排他們和另外幾個男生去河邊幫老鄉抬石頭修路。古地覺得排長簡直就是存心的，早在之前的訓練中他就對不買他的帳的古地和金詠微不滿了，不過古地他們兩個人的訓練表現一直沒讓他挑出刺來，現在倒是個很好的機會。另外幾個男生在他們班裡屬於精壯勞力，當然也跑不掉。抬石頭就抬石頭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上校”金詠微說真要是打仗，這時候上了陣地沒死就不錯了。
河邊有很多民工正在忙碌著，副排長顧同凱過去跟他們說了他們是來幫忙的，那些民工只是笑。看到古地他們真的動手幹起來了，就和他們說笑起來。顧同凱是最活躍的，他大言不慚的說，老鄉，我們是解放軍，人民軍隊就是來為人民服務的。古地在他後面真想抄一根鋼釺砸死他。不過這傢伙不但官腔打得好，也很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很快就和民工們打成一片，說話的同時，手裡的活做得自然就少些。
古地心想，這傢伙臉皮夠厚，將來從政也許是很有希望的。他和金詠微就不行了，悶著頭出力，一定不會討好。金詠微看來是有一種做事情認認真真一絲不苟的天性，而古地則是一邊做一邊冷眼看著周圍的一切。他們都還沒吃中午飯，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