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盛夏的荒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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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盛夏的荒蕪(2)
袁維緒的家不在光陰市,他們的家都不在光陰市。光陰市對他們來說永遠是個異鄉。即使,他們在這裡已經度過了三年,而也許,以後還會在這裡度過很多年。
袁維緒的家在光陰市以北的荏苒市,不遠,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不過古地從學校到市區去乘客車,還要先坐40分鐘的公汽。到了客車站以後,買票上車,卻又等了半個小時。客車出站以後,他看了下表,下午兩點還差一刻鐘。
客車站一帶看不見樹木的影子,看不見令人安寧的景象,除了令人心煩的雜亂和喧鬧,就是車內空調也擋不住的炙熱。一天中最熱的太陽照在毫無遮攔的大地上,囂張的笑著想把一切活物都烤熟,至少也要烤得你半死。
古地最害怕的,就是這樣的天氣。在這樣的天氣狀況下,他的情緒要麼容易崩潰,要麼容易抓狂。不過這時候古地的情緒被另外一種感覺佔據了,當客車三步一停的爬過客車站前面的路段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有點奇怪,有點不太明白自己是去幹什麼。去找袁維緒,理由就是吃她一頓?自己何時變得這麼幽默了?好像現在讀小學的那些小屁孩也不屑於用這麼爛的藉口吧?他覺得有點暈,暈死了,這該死的太陽!這破爛車!這擁擠的道路雜亂無章的人群!
擠出那段要命的路段,汽車快了起來。開啟窗,一陣熱呼呼的風沒心沒肺的灌進來。旅途很無聊,眼睛看著車窗外飛速而過的景物,看見的是過去的那些無聲的碎片,他看見所有的一切凌空放大,放大成冥冥重放的人生。
這時候汽車進了一個收費站,過了收費站就出了光陰市,進入袁維緒的地盤了。不知為什麼,古地覺得有點忐忑。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想著去找袁維緒吃頓飯要她請客,目的很單純的。不知道為什麼當客車駛上高速公路的時候心裡就有些變化了,好像突然發現為了吃一頓飯跑到鄰外一個城市,理由實在有點牽強。如果他是像電視裡那些有錢人吃飽了撐的開著車沒事亂竄也說得過去,問題他不是。
那又怎麼樣呢?莫非自己是想去找到袁維緒告訴她自己喜歡她?去表白?袁維緒會暴笑的。她一定會。他們認識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所以古地接著就自我解嘲,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原本是很簡單的,複雜的是人心。就像吃飯就是吃飯,跑到另外一個城市吃飯仍然還是吃飯,幹嘛要想那麼多?
汽車駛出了收費站,正式進入荏苒市的地界了。車窗裡灌進來的風依然是熱的,就像一種躁動不安的心情。古地想,是不是有必要認真考慮一下他和袁維緒的關係問題了。好朋友,知心朋友之類的界定固然是沒有多大問題,但是,那些遮遮掩掩的情緒又分明的存在著。一切都好像合情合理,又都好像掩耳盜鈴。所謂男女之間有沒有純正的友誼這樣的話題已經太老,古地不想落入俗套。
荏苒市很快就到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還不夠古地想清楚什麼問題。從車站裡走出來,古地認真地看了看這個陌生的城市。這裡也很熱,一波又一波的熱浪撲面而來。人來人往的車站同樣雜亂喧囂,空氣中同樣漂浮著灰塵和異味。似乎這就是車站的標誌,哪兒都一樣。觀望了三分鐘之後,古地做了個深呼吸,找到一個公用電話亭給袁維緒打電話。
電話打到袁維緒家裡,沒人接。古地不由有些後悔,要是袁維緒出去玩了,不就撲了個空?隔了一會兒又打,還是沒人接。救命啊,古地心想,袁維緒不在家的話,這個驚喜也好驚嚇也好別的什麼也好,一切就都白費了,不但白費,簡直就是一場災難。突然想起袁維緒配了手機。號碼順利撥通,響了兩聲之後,那邊拒接了。古地無語。看來袁維緒有不接陌生電話的良好習慣。可是她不接電話自己又怎麼表明身份呢?於是又覺得CALL機自有它的好處——打傳呼的時候可以留程式碼,是誰打的一看就知道。
街道上很吵,吵得古地頭都大了。他又拿起電話繼續打,總得要袁維緒接了才行。好在這是個IC電話亭,沒有人來跟他爭。電話再次撥通,那邊再次拒接。古地清楚的看見手心的汗浸了出來,這不光是天熱的問題。只能接著打,第三次打的時候,那邊終於還是接電話了。
確然是袁維緒的聲音沒錯,袁維緒的聲音不算很好聽,有點低沉有點潮溼唱歌的話還有些沙啞,但絕對有種很特別的味道。袁維緒問:“是誰呀?”聽聲音這個電話她接得真的是很不情願,不爽,不樂意,不高興。
古地沒好氣的說:“是我。”
袁維緒停頓了大約兩秒鐘,突然驚叫:“古地!你在荏苒市!!”
古地依然沒好氣地說:“是啊,本來是想對你來個突然襲擊的,不過找不到人,鬱悶死了。你在哪?我在車站找不到方向啊小姐!”
“暈!!”袁維緒說:“我在學校門口!剛下的車!”
“學校?”古地覺得有些不妙,趕緊問:“哪個學校?”
袁維緒的聲音聽起來既鬱悶又有點好笑,說:“光大啊大哥,正準備去你們寢室找你呢!”
“不是吧?”古地簡直想哭。
“你快回來吧,我等你!”袁維緒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顯然充滿了愉悅。古地無言,他還能說什麼呢?趕緊衝回車站,坐最近的一班車回去。古地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於是,在荏苒市的地面上停留了大約10分鐘之後,古地又坐上了汽車踏上返回的路程。回去的時候上的是一輛賓士大巴。不管怎麼樣你必須承認這款造價昂貴的德國進口大巴真的很好,坐進去以後任你外面再熱,裡面也是涼絲絲的,並且這世界也安靜了,喧囂和雜亂和刺鼻的塵土氣息都被全封閉的車窗隔絕成了與你不相干的另外一個世界。當然車費也貴了很多,正好是古地來時乘坐的那種客車的兩倍。相對的,乘坐這趟車的人要少一些。古地坐在最後一排,整一排座位就他一個人。這當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他正需要一個人安靜的想一些事情。
跑到荏苒市來找袁維緒,沒想到袁維緒偏偏回到了學校。袁維緒是去找他的,這不會是他自作多情。可是有這麼戲劇嗎?
袁維緒。小豬。有的時候古地會這樣叫她,因為他說袁維緒的“緒”字很明顯的和“豬”字長得很象。但視具體情況的不同袁維緒會有很多反應,通常她聽了以後會有明顯的暴力傾向,從嘴裡斯一口氣說,想死啊?或者會看著他說,大哥,你又受了誰的刺激了?當然,有時候也會嗯的一聲答應並且多半很溫柔,那種時候反過來就是古地問,你受誰的刺激了?有時候古地覺得,他們越來越默契了。那麼,接下來會怎樣呢?
賓士大巴跑起來很平穩,坐在車裡只感覺到一點輕微的震動,噪音也可以說基本沒有,好車就是好車。可是古地的心情就沒那麼平穩啊。
古地在想,接下來會怎樣呢?會和袁維緒走到一起嗎?可他們已經過了大三走進大四了,轉眼就是畢業。而通俗的說法是大學的戀愛畢業就是分手。就算他們走到一起了又怎麼樣呢?通俗的說法通常也就是很實際的說法。明知道跟著就會分手還是要走到一起的話,對於彼此而言對方又算什麼?在這個問題上,他們不太跟得上時代的潮流。
可是,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真正用心去愛的機會了。
看過太多也聽過太多,都想得到學生時代結束以後的戀愛大多數也就是談的,至於愛,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勇氣和力氣。由是又覺得他和袁維緒之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就這麼小心翼翼的守護著那層微妙的感覺直到從此天各一方就是最好的結局嗎?非要留一個遺憾到很多年以後來回味才符合小說的情節?你可以找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但是不敢去愛不但懦弱同時也是一種偽善。古地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在心裡問:小豬,你想好了嗎?
下午六點三十分,古地回到了光陰大學。太陽在遠天收斂了炎炎的暑氣,天色雖然還很亮,吹來的風畢竟有些習習的涼意了。古地走下公共汽車的時候就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喊:“古地!我等了你那麼久,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