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盛夏的荒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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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盛夏的荒蕪(1)
那是學生時代最後的七月,明年的這個時候,古地就結束學生的身份,變成一個社會青年,就業,或者待業。古地從來也沒有留戀他的學生時代的意思,同樣,他也並不嚮往學生時代結束以後的生活。他清楚許多事情發生是因為註定要發生,這些事情是不可改變的。他也清楚很多事情發生了,又水跡一般的會被陽光汲走杳無痕跡這些事情更加不可改變。
古地的QQ名字本來就叫做“杳杳無痕”,後來他改了,改作“不如歸去”,他始終覺得有一個地方是自己註定要歸去的,那是他命定的棲息地。他想其實他一直在找的,就是那個命定的地方。
和去年一樣,整個暑假,古地都留在了空空寂寂的校園裡。他喜歡假期裡校園裡的寧靜,儘管在這整個暑假,整個校園都在綻放著一片如火如荼的荒蕪。他呆在安安靜靜的寢室裡,讀著許多別人的故事別人的浪漫和夢幻。窗外的陽光很亮,陽光裡晃動著沒心沒肺的瘋長著痴長著的綠葉和蒿草。
古地抬起頭,長久的凝視著這麼好的天空,天空偶爾會掠過飛鳥的尾翼,有時候是一隻漂亮的白鷺,有時候是同樣漂亮的麻雀,麻雀們喜歡成群結隊嘰嘰喳喳的唱著快活的歌。老鼠也不甘寂寞的從角落裡走出來憂傷的看著古地,它的幽怨分明是因為古地無論吃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丁點兒剩餘。古地的鬍子長了老長,像那些纏繞過一代人的詩。只是古地一點也不憂鬱,古地原來是做不成詩人的。
到了晚上,就會有雨來,雨都是不約而至。假期裡學生寢室並不通電,古地可以一整個晚上的坐在窗前,望著看不見雨的黑夜。他喜歡傾聽雨聲,深夜寂靜中分分明明的雨聲。他還喜歡孤單,孤單的傾聽雨聲。有的時候他會點上蠟燭,開始寫一些天馬行空的東西。遺憾的是,蠟燭沒有突然熄滅,也沒有在一片幽幽的哭聲中走出一個貌美的女妖。畢竟和蒲松齡那個時代不同了,妖精們都學會了上網,可是不知為什麼她們的原形不再是狐狸啊花啊什麼的,而是很大氣的恐龍。古地想不出恐龍妖究竟是何面目。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雨早就走了,古地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走進視窗的陽光,慢慢的在腦子裡回放著剛剛過去的夢。在夢裡,他看見了很久不見的李吾,很久其實也說不上多久,差不多一年以前,因為一次意外,他還見過她一次。不過,意外的相見對他們早已分開的事實並沒有實際的影響。所以,就是像過了一個前世,總覺得很久了。
夢境還很清晰——那是一個陽光很好的下午,一整條街上都掛滿了風中飄搖的綵帶,似乎是在慶祝什麼日子。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他和往常一樣窮極無聊漫無目的的走著,走進了一個商場,踏上自動扶梯緩緩上升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叫古地,他抬頭,看見李吾從扶梯上往下降。有點傻傻的學生頭,穿著白色的T恤,牛仔短裙,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樣子,連同那陽光一樣閃亮的笑容。只是,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看見李吾的笑容裡很簡單很清晰的流淌著同樣熟悉的憂傷,一股鈍鈍的痛就在古地心裡擴散開來。
而後醒了,那痛似乎還在。古地趕緊開啟床前書桌的抽屜,一堆雜亂的東西里,卻沒有翻出一絲關於李吾的痕跡來。古地苦笑了一下。李吾早就被他從記憶裡抹去了,陽光下的水跡一樣不見了,消逝了,就像很多很多的青春故事裡的情節一樣。很徹底。
古地就想,要是有一天他當導演拍一部電影的話,這個情節這個場景一定會有的——陽光,色彩鮮亮的洋溢著檸檬香氣的陽光、街道,飄舞著無數綵帶的街道,那些綵帶從很高的地方垂下來,把城市的喧囂都包容在裡邊、還有,一個女孩子熟悉的眼神,眼神裡寫著簡簡單單的憂傷……這段畫面配上羅大佑的《光陰的故事》——“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憂鬱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經無知的這麼想……”,或者,消去所有的聲音。畫面越拉越遠,越拉越遠,終於只剩下一片模糊,模糊中飄過一行字——童話裡的結局是,從此,王子和公主過著幸福的生活,而現實裡,則只是生活。古地對著頭頂的蚊帳吹了一口氣,起床。
一走出宿舍樓,古地就感覺到了陽光的力度,這是盛夏正午的陽光,除了明亮得刺眼之外,更帶著令人畏懼的炙熱。古地想起了“烈日炎炎”這個詞就覺得可恨,在這樣的陽光下,即便只是行走,也能夠感覺得到生命的艱辛。
古地原本就是不喜歡夏天的,甚至有些畏懼,毒辣的陽光,沉悶的空氣,甚至吹來的風有時候也是熱的,如果再呆在人群擁擠的地方,炎熱之外還帶著喧囂、塵土,刺鼻的汗臭味,顯然讓他覺得窒息。他喜歡的是秋天,秋天的陽光明亮而輕快,秋天的風簡潔而又爽朗,秋天的雨淅淅瀝瀝冰涼中帶一點憂鬱,還有秋天斑斕的色彩,都讓他喜愛而且眷戀。可是夏天也曾經給他帶來過那麼多的快樂,在一九九六年和一九九七的兩個盛夏,他曾經是那麼快樂的。
假期裡留在學校對於古地來說有百般好處,獨有一樣讓他頭疼。那就是吃飯。很顯然因為放假學校的食堂理所當然是要關門的,依賴學校而開的那些大小餐館也跟著休息。要吃飯只能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走到教師區,到那裡僅剩的一家餐館吃炒飯,另一個還是走到教師區,在超市裡買一箱泡麵回去。這兩個選擇都讓古地感到痛苦,無論吃炒飯還是吃泡麵,都讓他覺得難以下嚥。其實不管你吃什麼,只要是沒有選擇的吃上一個月。你就會覺得痛苦。絕對。
走過籃球場的時候古地停下來看了一下,八塊連成一片的水泥籃球場上空空蕩蕩的。要到傍晚太陽的熱度退去了以後才會有其他一些同樣呆在學校裡的人出來活動,那時候他可以來踢球。而現在是正午,籃球場被直射的陽光烤得發亮。古地知道不用走上去也可以感受到那種熱度。他在想不管其他人為著什麼原因留在學校裡,他們能夠在這個時候碰上,就能說明他們是同類。
突然間他覺得他們好像是世界毀滅後的倖存者,在一片荒蕪的廢墟里翻開瓦礫尋找吃的東西和那些過往的記憶。有時候會碰上,但很少說話,他們都習慣了孤獨,也習慣了不用說話就能進行一些基本的交流。而世界會毀滅嗎?天知道。
從學生區走到教師區的超市正常情況下要40分鐘,不過古地走了一個小時。當他一隻腳踏進過去了的時光碎片的時候,另一隻腳就在現實中放慢前進的步伐以確保安全,這不需要他的大腦來指揮。因此當古地走到超市門前忽然想起自己是來買泡麵的時候,他就有些驚訝,自己究竟是怎麼走過來的呢?想一想。其實好多的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比如說,自己是怎麼走進光陰大學的,然後是怎麼就走進了學生時代最後的七月的。
想著這些問題再去看泡麵就覺得很沒勁,突然想我幹嘛一定要吃這該死的泡麵?我為什麼就不能換點新鮮的來吃?看了看皮夾,裡面還有兩張紅得耀眼的鈔票。就想好吧,大不了剩下的半個月把吃泡麵進行到底,而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有點改變。
自然而然的,他就想到了袁維緒。剛放假的時候袁維緒問他,假期你一直在學校裡?古地說是。然後就沒有下文了。現在他想起袁維緒來就想起她問的這個問題,可能也只是隨便問問吧,總不能自作多情的認為人家會來學校裡看他。而這麼些天來他早已湮沒在了這盛夏的荒蕪裡,情感都變得遲鈍了。他這時候就想,去找袁維緒一起吃頓飯,不過要她請客。想著袁維緒見到他先是驚奇萬分而後知道是來敲詐她的變得氣急敗壞的樣子,古地不由得笑了起來。為了突襲的效果,古地決定先不給她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