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錯過的雨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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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錯過的雨夜(3)
古地嘿嘿一笑,說:“說不清。”
湯繆接著說:“從你寫的這首詞看來,你志存高遠拒斥平庸,而且很少有人能夠真正的理解你。能不能說說你的理想?”
“理想嗎?”古地笑著說:“這就多了。比如,宇宙戰鬥機飛行員,海盜船長,列車乘務員等等等等。需要說明一下,我的海盜船不搶金銀珠寶,專搶傳說和童話,所以,我的海盜船當然是有翅膀的,而我的列車可以飄浮在空中,不是每個人都能買票上車的,我會在你睡著以後把車票塞在你的夢裡。”
湯繆揚了揚眉毛,說:“非常浪漫的想象。差不多有詩人的氣質了。”
古地卻壞笑著說:“千萬別當真,我只是隨便說說。”
湯繆卻大笑起來,說:“好啊,比高一的時候進步多了。”
古地也笑,順便琢磨湯繆的話,感覺孤獨嗎?他不由看了李吾一眼,心裡面在想,感覺孤獨嗎?總會有一天,他會背上揹包獨自去遠行的,這在他的意識裡面已經是一個很堅定的信念了,那條路會很遠很辛苦,也許還會有很多未知的危險,那是不能叫上她一起去的。告別的時候,該對她說些什麼呢?古地看著李吾,目光變得傷感起來。
李吾低著頭,在看古地寫的那首《御街行》,驀然間,她有點想哭。從那字裡行間,她看到了古地笑容背後無可救藥的孤獨,那種孤獨好像是與生俱來的,誰也幫不了他,或者,他也根本不需要誰去幫他走出那孤獨。李吾突然有點絕望,其實她早就發現了這種絕望,從她一開始喜歡他她就覺得無望,不管怎麼樣,總有一天古地會離開她的,一定會。可她還是喜歡上他了,現在,誰又能幫她呢?
“李吾呢,有一點婉約的風格吧。”湯繆在繼續品評學生們的作品,“去年桃花今秋月,明年寒江雪?這一句我想來自那首著名的唐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應該說,經過你自己的詮釋,又別有一番滋味。”
“婉約啊?”古地聽到湯繆這麼評李吾,有點想笑,他想我怎麼沒覺得她婉約啊?不過這話他沒敢說出來,李吾打人從來都是貨真價實的。李吾這時候頭都沒抬,倒真有些婉約狀,古地更加想笑了。可是如果他看到李吾滿眼的淚光,他還會笑嗎?
“我們再來看程曉曦的這首《西江月》,”湯繆還在繼續,“整首詞沒有用任何一個典故,語言也完全屬於白描,可是,我要說,寫得非常的好。在古代,其實也有這樣的寫法……”就在他還在興致勃勃地品評的時候,一直陰沉著臉的許鴻程突然開口說:“老師,我可以回教室嗎?”
氣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許鴻程似乎也不在意氣氛,他看了看錶,說:“老師,我覺得即使從現在就進入高考的狀態,時間也是十分的不夠用,高考是肯定不會叫我們填詞的。恕我直言,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來討論這些問題。要不,你們繼續,我還要回教室去解題。”
湯繆明顯的準備不足,在義正言辭的許鴻程面前,他反而像一個不務正業的學生似的。他愣了一下,臉色變得很難看。不過也只是一下,很快他就恢復了平靜,說:“高考的確不會讓你們填詞,不過,拓寬思路總不會有錯的。許鴻程同學,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你不覺得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效果並不見得會好嗎?”許鴻程搖了搖頭,看來不想繼續談下去。湯繆就揮了揮手,說:“那你回去吧,本來這也只是隨便聊聊。”
古地看著許鴻程的背影,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湯繆說:“比較而言,補習生的壓力比你們更大一些。其實我倒認為,他們就是給自己加上了過多的壓力,才會影響到考試的發揮的。”古地說:“我想我不會,考試嘛,又不是打仗。”湯繆嘆了口氣,說:“考試,有時候比打仗還有殘酷。你們要懂得調整良好的心態,這很重要。”
受到許鴻程的影響,他們的聊天也只能是提早結束了。
兩天後的晚自習,湯繆又把古地叫到了辦公室裡,這一次就叫了他一個人。湯繆想和古地好好的聊一聊,他相信這個學生的腦袋裡面一定有許多有意思的東西。就像那天他談到的“理想”——宇宙戰鬥機飛行員,海盜船長,列車乘務員,就像在說童話。他知道現在是日本漫畫全面入侵中國的時代,還保持著童話般的心情的人,不知道還有幾個呢。
“坐吧。”湯繆伸手示意古地坐下來,習慣性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古地一邊坐一邊在想,這傢伙也太不仗義了,怎麼也該問一聲他要不要喝茶的。湯繆大概也沒發現這個問題,只顧饒有興趣的說:“詩歌,流浪和愛情,我在想,你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海子。”
古地毫不猶豫的說:“當然不會了。第一,我可以讀詩,但是我並不喜歡寫詩;第二,我是想過流浪,不過我的流浪和詩人的流浪絕對不會一樣,我如果流浪,就會竹杖芒鞋,度化世人;第三,愛情嘛,我還沒有談戀愛呢。就目前來說,我的打算還是很世俗化的。最要緊的,還是先考上一所大學。”
湯繆笑笑,說:“說得具體一點。比如說,考大學準備考什麼專業?”
古地說:“中文嘛。”
湯繆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古地說:“因為我別無選擇。想考軍校,視力不好,想造飛機,理科太差,想學政治心不夠黑,想學經濟不夠聰明,所以呢,只有去學中文。”湯繆一笑,說:“真的是這樣嗎?”古地說:“當然,還有另外一種說法,不過羞於啟齒。如果你一定要我說的話我可以說出來,不過你不能當著我的面笑我。”
湯繆手一揮,說:“說,哪那麼多廢話。”
古地反倒喜歡起這樣的說話氣氛來,就說:“其實我也沒想過為什麼要去報考中文這個專業,真的沒想,我只知道無論我考哪所大學,所填的志願都會是中文系。也許,這就是我的宿命。其實呢,文學早已經進入了一個眾生喧譁的時代,滿街的作家已經變成了一個笑話,還有更多的人淹沒在文字的海洋裡默默的絕望的頹廢。但是絕望畢竟已為曾經有過希望,比麻木來得還是要好些。我不是想要成名成家之類的,那樣的理想太現實太功利自然也太虛假,我更願意相信這真的就是我命定的歸宿,不去想結局會怎樣,也不管過程會怎樣,而只是去行走,就像大象走向它的埋骨之地一樣。我不會學海子,如果哪一天我真的覺得無望了,我就去當一名作家。”
湯繆說:“了不起,我高三的時候,最喜歡做的就是兩件事,一就是怎麼樣去追女孩子,二就是怎麼樣追到女孩子以後不被甩。”
古地哼了一聲說:“別鬧了,我沒那麼容易被套出話來的。”
湯繆哈哈大笑,說:“行啊小子,警覺性夠高,要不以後你試試做間諜吧。”
古地說:“我有個兄弟更有這個潛質,我不能砸他的飯碗。”
湯繆說:“當老師的,遇到一個這麼有意思的學生也不容易,我得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