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空，我們回不去了對不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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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天空，我們回不去了對不對？（1）
大四了。
袁維緒一字一頓的說出這三個字來，看著又一撥新生進校穿上了軍訓的迷彩服，就覺得自己參加軍訓也就是幾天前的事情，可是他們都已經大四了。
這是2001年的9月，下午，陽光清風一如既往。古地和袁維緒坐在足球場的看臺上看著剛進校的新生軍訓，旁邊擺著一袋零食和飲料。這是大四的學生才有的清閒和這種別樣的情致。
大四是個什麼概念呢？大四就是，你能分明的看到光陰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飛快的流逝而去，可是你連伸手挽留的力氣都沒有；大四就是，看到低年級的師弟師妹們穿得花枝招展的，你卻要開始要準備西裝革履，準備套裙高跟鞋，準備投資料，準備面試，準備滿懷希望的出門，帶著更強烈的失望回來；大四就是，如果你還沒有談戀愛你會覺得無比遺憾，如果你正在談戀愛，卻要準備著畢業的那一天分手的肝腸寸斷；大四就是，你會心慌，你會想抓住很多東西，你會想過好最後的學生時代的每一天，可是你會發現你什麼都抓不住，而每一天你都不知道怎麼過的就沒有了；大四就是，你開始懂得什麼叫做無可奈何花落去。
而即使，這還只是大四的開始。
大四剛一開始，新聞班的學生就很少出現在課堂裡了，雖然還是有一些科目要學要考試，但是他們多半都已經加入到了各個報社電臺電視臺的實習記者的行業。古地也很久沒有看到柴琳了。感覺就像她已經畢業了似的。
有一天古地遇見了柴琳的同班同學，同時也是古地在中文系系隊的隊友吳迎鋒，兩人就站在球場邊隨便的聊了一下。吳迎鋒說報社現在都不難進，不過在裡面呆一陣子他才知道為什麼很多記者都會有一種瘋狂，瘋狂到有時候真的忘記危險忘記尊嚴，因為生存的競爭就是那麼的殘酷。
這話說得古地有點心驚肉跳的。他們兩個文學班現在還沒有多大的動靜，但是如果文學班的學生也準備去搶記者這碗飯，不知道他們拿什麼去跟已經提前投入戰場，並且裝備精良的新聞班的同學火拼。古地想他們不愧是學新聞的，做什麼事都知道要比別人早幾步。大學生人才招聘是下學期的事，可要是真的到了哪個時候才準備，也許菜早就涼了。就業的形勢一年比一年嚴峻，怎麼不人心惶惶？
雖然戀愛才開始談了沒多久，可是古地和袁維緒就要開始認真的考慮以後的出路了。這就是所謂的“黃昏戀”。想一想真慘，本來可以花前月下的時候，很可能要葬送給為將來的打算而發生的爭吵了。
古地和袁維緒都說他們好不容易才戀愛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走那條畢業分手的老路。古地說，我們就在這個城市找工作吧。這是另外一條老路。但是看起來他們也沒什麼更好的選擇。儘管最初的時候他們都不是很喜歡這個城市，到了現在依然談不上喜歡。
還有一條路就是考研，但是考研也有很大的風險。如果兩個人一起考，就是雙倍的風險。袁維緒說以後我的孩子讀大學我一定要告誡他要談戀愛早談，等到大四再來談就太辛苦了。想了一想又說，當然，也並不是只有辛苦。
開學不久，金詠微和汪小雨也確定了戀愛關係。金詠微是從大一就開始追求汪小雨的，一算也有三年了。古地為他感到高興。袁維緒卻有點懷疑，不是有點，她其實很懷疑，為什麼瓦不能汪小雨不是在更早的時候接受“上校”，而是在那一次古地生日，大家都把她和古地的戀愛當作是既成事實之後呢？有的東西，無法去求證，也不能去求證。她只是慶幸她現在不住在寢室裡，不然，她有些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汪小雨。表面上大家都可以裝作什麼事都不曾有過，可那始終只是表面。
不過，她沒有對古地說。既不想給他增加什麼負擔，可也不能讓這小子得意了。
古地這時候變得有些熱心了，他提出他倆和秋海水易歌笙以及金詠微汪小雨趁著這學期課不多，找個時間一起出去玩玩。秋海和水易先同意了，隨後金詠微和汪小雨也答應了。水易對袁維緒說，古地變得積極活躍一些了，袁維緒笑著說，這可不關我的事。這個時候水易也在為秋海和她的未來時常煩惱了，出去玩一下也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出去旅行之前，古地和袁維緒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決定袁維緒來準備考研，而古地找工作。為了降低難度，袁維緒決定就考本校的研究生。而水易歌笙早就準備考研究生的，對於袁維緒加入考研的隊伍，她的不斷唆使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隨後為了她們共同奮鬥互相激勵她們決定合租一套公寓，錢由大家來平攤。水易歌笙是說做就做的，她很快就在教師區找到了一套空閒的房子，房租稍高了點，但是她一看到這套房子位置不錯，裡面設施齊全而且裝修的風格很符合她的眼光，就決心非此處不租。這套房子是套三居室，多出一個房間，但是這不是什麼問題，水易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個合租者，外語系一個同樣志在考研的女生李瑤，當然也還有她法律系的男朋友楊光。
就在出去旅行之前的兩天，古地和袁維緒從他們詩情畫意的地下室“城堡”搬到了光線充足，但是也充滿了現實意味的教師公寓裡。搬家的時候袁維緒看著他們“家”裡的每一件東西每一樣擺設都想哭，這是他們一手一腳拼湊起來的，這裡面充滿了無數美麗的記憶，可是他們才住了不到兩個月就要搬出來了。
那種感覺就好比從幸福美麗的童話裡一下子落到平凡瑣碎的現實生活中來，那種落差是挺難受的。
古地依舊很理性，古地說很好，這是跨進現實生活的第一堂課。袁維緒就很懷疑，她說你這麼理性到底是不是學文學的啊。古地就笑問你是不是有種被騙了的感覺？袁維緒點頭說有點。古地就說相信我，早點面對現實絕對不是壞事。
取下那幅天藍色的窗簾，看著外面熟悉的景色，看著遠處的鐵路橋上又一列火車隆隆而過的時候，袁維緒突然哭了。她抱著古地說，這裡多美啊我們不走行嗎？那一刻古地沒說什麼，只是拍著她的頭，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縱有萬般的不捨，他們還是從這裡搬了出去。那邊的公寓樓房租咋一聽真的很貴，但是三對人分攤下來，實際上比古地他們租的那房子還要便宜些。由此可見，水易歌笙又是一個相當精明的人。而且公寓裡一切設施都很齊全，對她們備考也能提供很實際的幫助。水易的精明還體現在還沒有搬進去，她就計算好了水電煤氣以及平常洗衣做飯所需要這些費用該怎麼來分攤。不管是多麼好的朋友，這些東西卻都是必須先擺明的。
袁維緒在用錢上沒有那麼細心，她對水易連每一卷衛生紙都要計算在內的作法心中有點不以為然，不過她也承認這樣的細分也並不是壞事。有時候袁維緒對古地說你看其實秋海才是最有福氣的，水易以後一定是個很好的妻子。古地只是笑了笑，摟了樓她不說什麼。
旅遊的路線他們考慮了很久。
那段時間古地身上隨時帶著一份地圖，有時是全國地圖，有時候是全省地圖，有時間的時候就和金詠微在教室裡把地圖鋪開了在上面比比劃劃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兩個間諜，正在試圖尋找我軍的祕密軍事基地呢。
不過他們研究了很久也沒有什麼用，最終的路線是水易歌笙來拍板的，去本省東面的一個少數民族自治縣，那裡將有當地少數民族的傳統節日。
水易拍了板並沒有誰反對，古地說中國人其實習慣被領導的，因為這樣可以少動腦筋。袁維緒可不會想這麼多，對於水易選定的地方她其實蠻喜歡的，她不喜歡大城市，大城市看來看去都是高樓和車流沒什麼意思。在這一點上，她和水易也算是心有靈犀了。
秋海是個什麼事都無所謂的人，古地一樣的不喜歡大城市，就不知道金詠微和汪小雨會不會有別的想法，不過他們不說，水易歌笙也懶得問。何況就算他們提出異議，水易歌笙也能說服他們，再說少數服從多數本也是我們黨的光榮傳統。在他們這幾個人裡面，水易歌笙和金詠微是黨員，汪小雨是預備黨員，古地袁維緒和秋海是人民群眾，要是金詠微他們不服，水易歌笙還會說黨員就應該滿足人民群眾的需要。
總之，她既然決定了，就不會改變，這是她一貫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