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初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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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初結盟
御花園野林蓊鬱，四面恬靜的厲害，偶爾枝頭飛過一兩隻昏鴉將黑暗就像是用剪刀一樣剪碎了，藍漱玉抬起了頭望了望天色，看起來天空就像是一塊黑沉沉的墨玉，又像是隱藏著陰謀的河流一樣。
鶴淑妃望著前面華麗精緻的水亭，冷笑道：“不要小看了一個翰林院待詔，妹妹要知道皇后與步玲瓏如今的關係，想來妹妹是貴人多忘事了，適才皇后娘娘說的話妹妹可還記得嗎？”
蒼鬱莽林中，飛過一隻黑色的鳥兒，陰影落在了藍漱玉的臉上，她略微猙獰的挑眉，“姐姐的意思是，她已經是皇后的黨羽了？”
鶴淑妃容貌豔麗的臉頰有一點異常的蒼白，反問道：“你覺得如果沒有聯盟，皇后這個老婦會這樣惺惺相惜幫助步玲瓏嗎？”那纖妍潔白的臉頰在黑暗裡面就像是鬼魅一樣，那雙眼睛夭夭就像是桃李花似的，灼灼的輝光落在了藍漱玉的臉上，“才剛剛開始，早著呢，攻堅克難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你我姐妹同心同德就是了，切不可有外心，知道嗎？”
她伸手握住了藍漱玉的香膚柔澤，然後笑一笑，“不是嗎？”
藍漱玉的嘴角如同菡萏芙蓉一樣嬌好，淡笑道：“他的父親不過是一個翰林院待招而已，而姑父是禮部尚書，父親大人是宰輔，有什麼害怕的？”
鶴淑妃看著林木中漸漸蒸騰的飛霧流煙，轉側綺靡，說道：“這就是妹妹有所不知了，這樣的人是最好塑造的，要圓的就是圓的，要扁的就是扁的。無權無勢而又有才，才是最好的，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有威脅。”兩人顧盼便妍看一眼，和顏善笑著走了出去，這些本該是傾吐美言善口的嘴脣裡面醞釀的卻是最為恐怖的祕辛。
到了晚上的時候，祿公公提前來過了，敬事房的掌事太監已經拿著《彤史》記錄，祿公公到了玲瓏的身旁，行禮過後這才說道：：“皇上等一會兒就過來了，婕妤娘娘準備著吧。”
“知道了，倒是謝你過來這一遭。”說著話伸手從旁邊的盒子裡面拿出打賞的金葉子隨手抓了一把送到了祿公公的手中，祿公公含笑著收下了。
夜晚的時候，皇上擺駕過來了雲鸞殿，沁兒與麗笙在外面迎接，因為侍寢的緣故，上夜的婆子們小廝們小內監們統統一鬨而散，只在二門上聽命，卻是不敢跨進寢殿半步的。
徽祁到了寢殿裡面，四面環視一下，問道：“這裡，住的可還習慣嗎？”
雲鸞殿其實並不是非常闊綽的地方，好在軒敞明亮，靠近水亭也算是風姿綽約。玲瓏倒是沒有覺得哪裡不好，只是點了點頭，“臣妾久居自安，覺得哪裡都好。”
徽祁脫掉了越羅衫袂，將玉刻麒麟腰帶放在了床榻上，然後淡然的點點頭，“那就好，你倒是曉事的，明天好好的打扮一下，冊封婕妤吧。”
樓頭曲宴仙人語，賬底吹笙香霧濃，被翻紅浪，一夜春宵苦短兩人殷殷切切的如同乾柴烈火，又如同烈火噴油，好上加好。
第二天玲瓏早起，沒有想到徽祁早就已經走了，玲瓏只覺得還是渾身乏力，這時候麗笙與沁兒已經進來了，伺候著玲瓏梳妝。
麗笙挑眉，扯起嘴角說道：“按照宮規與祖制，今日是要濃妝豔抹的，還是奴婢伺候娘娘吧。”
乍然間聽到別人不再叫自己“小主”，換做了
“娘娘”，玲瓏也是很高興的，今天是冊封的日子，自然是笑容可掬，舉頭聞鵲喜的。
麗笙將玲瓏的長髮鬆鬆的綰起，做了一個飛鳳髻，那雙眼眸多情的望著鏡子裡面的玲瓏，說道：“娘娘天生麗質，奴婢進宮這麼久也是少見這樣品格的人兒，後宮裡面爭寵容易固寵難，奴婢聽說皇后想要從旁協助娘娘，娘娘還是要抓緊機會才是。”
玲瓏溫文爾雅的笑了，她是知道的，皇宮裡面那些色衰愛弛的例子多了去了，既然到了今天就要迎頭而上，千萬不能行差踏錯了。
想到這裡玲瓏的臉上露出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我知道了，謝謝你，麗笙。”
麗笙神情安寧的笑一笑，“娘娘言重了。”
沁兒也是微帶笑容，今天又到了晉升的日子，以後自然會芝麻開花節節高的。
雖然玲瓏比較喜歡偏天然的裝束，不過今天非比尋常自然還是要打扮一下的，因為並不是冊封三妃與皇后，倒是沒有什麼過於繁複的流程需要履行，玲瓏到了神晉殿時，各個宮裡的人都到了，玲瓏這才發現自己打扮的有一點過於出挑了，竟是佔盡了風流，不覺得有一點訕訕的。
旁邊的陳充儀笑一笑，“妹妹今日是一貌傾城，般般入畫了。”玲瓏看一眼陳充儀，她依舊是那種中立的態度，並沒有什麼出挑的打扮，儘量讓自己混跡於這些新人舊人之間難以察覺，這也是一種保護色吧。她看到這裡有一點莫名的傷感，今天自己的打扮無疑是刺痛了陳充儀的心，她連忙到了前面握住了陳充儀的手掌，“姐姐放心就好，妹妹有了隆寵自然是少不得姐姐的。”
陳充儀看一眼玲瓏，那夭桃濃李的姿態與品格就像是一塊上好的寶玉一樣，那麼豔色絕世那麼傾城，只能笑一笑：“姐姐是老了的人了，自然是早就斷絕了那念想，倒是你……”
陳充儀轉眸看一眼身旁的人，都是一些月貌花容的名嬡美姝，風風韻韻的坐了滿屋子，今天這些人都是過來觀禮的，有一些是心悅臣服過來的，更有一些是心有不甘過來的，還有一些是不得不過來的。
滿屋子的衣香鬢影與風流蘊藉，陳充儀自然知道有些話是說不得的，只能點了點頭。
這時候打扮的芳菲嫵媚的藍漱玉嘴角嗤笑了一下，“不過是冊封婕妤罷了，沒有必要這樣子招搖過市，衣冠莫非過奢了？”
接著是鶴淑妃的笑意，“步妹妹今日雖然如同出水芙蓉端麗冠絕，但是大概也是蓋過了皇后的，反為不美，可不要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玲瓏回過了頭，真是想不到這兩人竟然是結成了一個同盟軍，陳充儀眨眨眼示意玲瓏不要發作，玲瓏回眸看著兩人，一個是打扮的沉魚落雁，一個呢，是打扮的閉月羞花，兩人都如同芙蓉剛出水似的。
步玲瓏笑一笑，“皇后國色天香，花顏月貌。豈是臣妾可以遮蓋住光華的。”那雙光豔逼人的眸子落在了兩人的臉上，“不正衣冠何以正人更何況今日並非往日是含糊不得的，臣妾宮中的丫鬟婆子們服侍慣了的，自然不會錯。”
藍漱玉冷笑，用扇子掩住了嘴脣，不說一句話。
鶴淑妃好像要說兩句什麼，但是這時候皇后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果然是冊封禮，就連皇后也是打扮的瑰姿豔逸，為了襯托玲瓏罷了。
皇后看到玲瓏，先是露出了絕色難求的眼神，片刻後笑了笑，“妹妹真是絕色傾城，等一下皇上過來了也是要眼前一亮的，妹妹也算是絕一代之麗了。往後更加要盡心竭力的伺候皇上才是，可不要學某些妃嬪在後宮裡面惹是生非傷了體面……”
皇后那耀如春華的眸子落了過來，在眾人臉上掃視了一圈，冷然道：“在後面搬弄是非，卻是該打的，本宮是後宮之位，眼睛裡面容不得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你們可都知道了？”
眾人噤若寒蟬，顯然皇后是知道了剛才她們為難玲瓏的樣子，這是在幫玲瓏出氣罷了，眾人心照不宣，都點了點頭，“臣妾受教了。”
唯獨藍漱玉與鶴淑妃不情不願的。
過不多時，皇上徽祁已經從內殿走了出來，今日的徽祁看起來如金紫少年郎一般，薰異國香，曉日尋花一般走了出來，淵渟嶽峙的樣子。
眾妃嬪連忙行禮，皇上坐在了皇后身旁，笑如春風帶酒一般，道：“難為了你們都在這裡，今日是步婕妤的好日子，等會兒朕賞賜了婕妤你們都到婕妤的宮中去討賞吧。”
徽祁就如同高春睡足一般，頗有精神似的，祿公公已經宣讀了聖旨，玲瓏跪拜聖恩眼睛裡面已經是淚水漣漣的，等到接過了紫綬金章以後，這才抬起了頭，沒有想到徽祁愣住了。
因為她的滿臉淚痕，攙扶了起來，說道：“今日倒是如同蓮花仙子一般，明豔端莊的很是好看。只是過於明媚妖嬈了，今日也算是你的大節日，往後就不要過奢了，免得惹來旁人的非議。”
玲瓏聽到這裡，不覺得滿眼含淚，“臣妾知道了，臣妾定當盡心竭力伺候好皇上。”
皇上看了一眼屋子裡面的濃桃豔李，傾國傾城的絕色妃嬪們，然後笑了笑，“沒有事情都散了吧，朕也是乏了。”
眾人跪安以後，徽祁走到了外面，玲瓏還是惴惴不安的，握著那一枚小巧的銅印這才囅然而笑。
陳充儀走了過來，握住了玲瓏的手腕，“妹妹今日平步青雲，可是一定要記得幫襯著姐姐，姐姐就感激不盡了，至於寶珞也是需要妹妹提攜一下的，好妹妹。”
玲瓏看一看闔宮的妃嬪們，那些桃腮杏面、桃花玉面都露出一個很難以理解的笑容，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這一次的冊封究竟會不會改寫自己的命運，或者不過僅僅是命運裡突如其來的一個笑話呢？
玲瓏也不知道了，這件事情目前是好的，畢竟有皇后在後面幫襯自己，就算是自己時運不濟也是可以化險為夷的，也就暗暗的高興著了，但是看得出來陳充儀心裡面眼裡面的難過與掩飾不了的傷感，她也是好久沒有同皇上說過一句話了……
皇后走了過來，叮囑道：“皇上說的也是對的，這偌大的皇宮裡面有本宮在你的身後就算你沒有那鶯慚燕妒的好相貌也是不怕的。不像是有些人空有些月裡嫦娥的臉蛋，也是沒有辦法的。”說到這裡皇后季朱華的眼角斜斜的掃視到了藍漱玉姐妹的臉上，那雙香嬌玉嫩的手握住了玲瓏的手。
“畢竟皇上說的也是對的，不可過奢，以後可是要記住了。”那妍姿俏麗的臉頰上是一個會心的笑容。
玲瓏點點頭，“臣妾自然是記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