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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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事出有因
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玲瓏只是微微的點頭，說道：“我記住了，今天是幾月初幾？”
沁兒將一頂雪花一樣潔白的大氅披在了玲瓏瘦削的肩頭，說道：“朔望，是臘月初一。”玲瓏說道：“我看起來精神可好嗎？”沁兒不明白玲瓏的意思，左看右看總覺得清減了不少，這個傷寒也是很厲害的，臥床以後明顯給玲瓏帶來了一點改變，臉頰瘦削而又蒼白，還沒有徹底的恢復健康。
玲瓏對著水銀鏡自己補了腮紅，說道：“我們去坤德宮，那裡今天一定很熱鬧。”
“可是娘娘大病初癒，外面又是冰天雪地的，會不會舊疾復發呢？”沁兒隱隱的擔憂，但是還是去準備手爐了，玲瓏笑一笑，已經站了起來，身後是一片潔白的窗櫺，此時那紅脣與面板的白色更顯的分明不少，嘴角浮上一對小小的酒窩，玲瓏這一笑，兩枚笑顏頓時均勻的分散於嫣紅臉頰的兩側。
她淺淺的勾脣一笑，“如果現在不過去，恐怕等一會兒就有人過來傳召了。”沁兒看了看玲瓏，只覺得玲瓏的微笑裡面透著一種莫測高深，那完美的酒窩在臉頰上若隱若現，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有了一點聰慧與淡淡的怪異。
飛雪斷道冰成梁，侯家熾炭雕玉-房。玲瓏剛剛走出來就神清氣爽的笑了一下，沁兒給玲瓏打著一把青傘，以免雪沫子落在了玲瓏的頭頂，玲瓏對鏡梳洗以後臉上薄施的粉黛在雪光裡面一映襯倒是顯得健康了不少。
到了坤德宮傳話了以後，裡面應事的佩蘭已經走了出來，說道：“婕妤娘娘過來了，進來吧。”
玲瓏連忙走到了坤德宮裡面，這裡比任何一個宮殿裡面都要暖和，因為季朱華的身體不好所以早就已經將銀碳燒上了，玲瓏一腳踩在了織金的地毯上，只覺得渾身都是暖洋洋的，如同沐浴在五月的陽光裡面，不炙熱但是恰到好處的舒服。
就連季朱華的微笑都是讓人如沐春風，看到玲瓏過來微微的頷首，說道：“你總算是好多了，這幾天本宮不知道有多麼擔心。”
玲瓏頷首，謝恩，“多謝娘娘掛懷，其實早就應該藥到病除的，不過是遇到了點煩心事導致臣妾憂心忡忡的，這才沒有早一點好起來。”
玲瓏舉眸看了一眼四面八方，這時候陸陸續續別的妃嬪也是全部過來了，按照大厲朝的循例，在每月的朔望是必須過來要給季朱華請安問好的。
玲瓏本來想要說小卓子的事情，但是這時候還是緘口，笑了笑退了下去。
眾妃嬪一一到了坤德宮裡面，陳充儀與順妃看到玲瓏大好，過來打了招呼，拉著玲瓏到了自己的身旁坐著了。
玲瓏抬頭看一看季朱華，只覺得今天的季朱華也是精心的打扮過了，那一份高華的氣度與軒昂的儀表果然是無人能及的，身旁的篆煙消散著，在空中張牙舞爪，玲瓏只能勉強的笑一笑，眼前的其樂融融又何嘗不是“蟠龍吐耀虎喙張，熊蹲豹躑爭低昂”呢。
眾妃嬪都是花枝招展的，渾然忘記了徽祁所說過的那些不可過奢的規矩，整個坤德宮裡面丹霞翠霧飄奇香。美人四向回明璫，走起路來一個個都是衣帶
當風，香風陣陣。
玲瓏因為剛從病中好過來，自然是不太喜歡用香的，也是不喜歡嗅到別人身上的異香，因為她也是不知道這些香味裡面有多少是好的，有多少是壞的，可以讓人聞一次就痛悔一生。
季朱華額間輕點硃紅，有一種分外的鮮豔，說道：“你們都過來了就好，今日和本宮閒話一回也就早早的散吧。”
這個話題就像是拋磚引玉一樣，很快的藍漱玉已經嬌媚動人的跪在了季朱華的面前，“臣妾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皇后為臣妾做主嗎？”眾人都在笑鬧著，並沒有在意藍漱玉的舉動，只有玲瓏定定的看著藍漱玉，藍漱玉抬眸也是悄無聲息的看一眼玲瓏，脣間有了冷厲的笑意，前今天藍正霖讓她調查的後宮起火案，她現在已經是有了證據。
季朱華如血的朱脣微微的翕動，“有事就說出來，倒是想本宮偏私了旁人不給你做主一樣。”
藍漱玉這才高興了，說道：“娘娘現如今莫非是忘記了前天傍晚的冷宮失火案？”
這句話就像是一塊鵝卵石投入到了巨大的湖泊裡面，中間出現了一片細密的漣漪，玲瓏本能的覺得這件事情又要講自己牽扯進去了，只是細細密密的思考著前因後果，以至於不要捉襟現肘被人暗中殘害。
藍漱玉笑一笑，慵懶之意毫不掩飾，“臣妾已經調查過了，這件事情臣妾需要皇后娘娘做主，只要娘娘說了不偏私，臣妾自然是會一吐為快的，後宮裡面女子眾多，誰人做的事情誰人自然是很清楚的，臣妾現如今的調查已經接近了尾聲，不妨告訴娘娘……”她的舉止若幽蘭一般，賢惠的偽裝出來一個笑容。
玲瓏只覺得藍漱玉嘴角的偽善笑意是那麼的怪異，她的心微微的跳動了一下，不過很快的就恢復了靈臺清明，她握了握拳頭，然後低眸繼續看藍漱玉。
季朱華就像是在苦思冥想一樣，明明不過是前天的事情，偏偏想了很久這才疑惑的問道：“那是三天以前的事情，皇上已經命人去調查了，何須你我置喙？”
藍漱玉那雙冰冷孤傲的眼睛動了動，說道：“莫非娘娘不敢做主，還是娘娘也已經洞悉了內幕打算息事寧人，還是娘娘不敢動這個人，都清娘娘說出來，也好讓臣妾知道娘娘是如何的不夷不惠，不偏私？”這句話說得咄咄逼人，就連季朱華身後的佩蘭臉色都是變得厲害了，但是季朱華的眼眸就彷彿沒有焦距一樣深黯的很，說道：“你說來聽聽，後宮裡面沒有本宮動不了的人。”
藍漱玉這才安定了心神，淡淡的嘆了口氣說道：“那時候大家都在上林苑踏雪尋梅，這是娘娘知道的，臣妾就不需要說很多了。”
玲瓏低眸看跪在那裡的藍漱玉，藍漱玉顯然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番攻擊別人的言辭，故而說話的語氣是那麼的不卑不亢，就連眼底都是充滿了一種罕見的平靜。
那雙美眸發出一種幽藍的光芒望著季朱華，“大家都是在上林苑的，那一日臣妾的身體不適於是比眾妃嬪早一點下山的，眾妃嬪都知道那一邊的龜背路是走不得的的，雪擁南關一般。只有永巷是乾乾淨淨的，所以臣妾也是概莫能外，走到
了永巷裡面，但是臣妾偏偏在這時候遇到了一件怪事情，也算是機緣巧合，臣妾竟然看到了一個小內監，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冷宮裡面。”
這句話使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暗暗驚歎，藍漱玉說完以後，看向了季朱華，問道：“下面的話臣妾還可以說嗎？”
季朱華的身邊彷彿圍繞著一股冰涼的氣息，說道：“話已至此還有什麼說得說不得，你且將你看到的都說出來，但是不要危言損聽就好，看到就是看到，沒有就是沒有，明白了嗎？”
藍漱玉點頭繼續說道：“這個小內監到了冷宮裡面去不久，出來以後就聽說走水了，這其中的關節只要是個人都是明白的，是嗎——”她的厲眸抬了起來，望向了玲瓏，“婕妤娘娘？”彷彿是在徵詢玲瓏的回答一樣，玲瓏點頭含笑說道：“本宮也是個人，所以娘娘說的話本宮深以為然，這樣的深更半夜倒是看起來鬼鬼祟祟的，這件事情好像與這個小內監是脫不得干係的。”
玲瓏浩浩中不失文雅之秀氣，三言兩語說完以後，笑道：“看來昭媛妹妹還沒有說完，繼續說就行了。”
藍漱玉抬頭，繼續望著季朱華說道：“娘娘明鑑，那個小內監就算不是縱火案的始作俑者，大概也是脫不得干係的，就連步婕妤也是說了，但是可惜這時候已經沒有辦法問了。”
季朱華越聽越是糊塗，問道：“什麼叫做沒有辦法問了，你說清楚一點，在本宮與眾姐妹面前不要賣關子。”藍漱玉笑一笑續道：“因為步婕妤宮裡的小內監小卓子已經畏罪自殺了，就在昨天的傍晚，所以臣妾以為事情已經很棘手了，現如今可怎麼辦才好呢？”
玲瓏從始至終竟然連半句話都沒有反駁，只是聽著她慢慢的說完了，這才笑一笑說道：“本宮的宮裡面確實是有一個小內監叫做小卓子的。”
藍漱玉那冷俊的臉上掩飾不住一種得意，笑道：“娘娘聽到了嗎？這就是不打自招了，以後的事情就是步婕妤要和娘娘分辨的了，臣妾就退後了。”說著話已經站了起來，季朱華不卑不亢的說道：“藍昭媛說的都是真的還是假的，步婕妤你說說看，本宮向來是不夷不惠的，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冤枉你，你自己說吧。”
玲瓏上前一步，但是被陳充儀握住了衣袖，玲瓏微微的含笑，然後跪倒了前面。
那天生麗質的臉上是一個淡定從容的微笑，一笑傾城似的，跪道：“臣妾自然是不想要說什麼的，但是偏偏到了這時候臣妾好像非要說一點什麼才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玲瓏望著身後的藍漱玉，藍漱玉的嘴角始終有一抹淡淡的微笑，但是很快的因為一句話，那個微笑就不復存在了。
玲瓏冷豔的表情望著季朱華，說道：“娘娘，倘若是有人捕風捉影，這個人娘娘會姑息養奸嗎？”
“本宮自然不會！”季朱華重重的拍擊一下面前黃花梨木的桌子，玲瓏只覺得桌子上面的香爐好像都隨著動作有了微微的移動一樣，不過玲瓏說道：“既然如此，那麼臣妾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這時候，玲瓏說道：“藍昭媛說的話本宮全部都承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