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陪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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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陪酒女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桂叔終於答應不親自送我到金達萊夜總會，而是找了一位拉黃包車，為人忠厚老實，誠實可信的中國好鄰居送我過去。
夕陽西下，上海的大街小巷車水馬龍，離開朱宅的時間正好是下班時間。拉車師傅很是熱情，不停的為我介紹上海這座城市，這個是有軌電車，那個四個輪子的是洋車，我們坐的是黃包車，那幾個長的像混混的人騎的那個傢伙是腳踏車。。。
這些是我們上海的老建築，這個叫弄堂，那些個高的建築是洋樓，洋人建的。這個是英租界，那邊是法租界，另一邊是日租界。。。。。。
我對這座城市完全陌生，大街小巷，東西南北也分不清楚，但是這些個建築風格包括他口中十分神奇會自己跑的洋車我也不覺得陌生。
到達金達萊附近的時候還未到晚上九點，黃包車師傅帶我到附近的麵攤吃了頓上海生煎包。陷大皮薄又多汁果然很好吃。我知道這次來的使命就是陪酒，給黑鷹老闆陪高興了，也許還能再免桂叔幾個月的租金也說不定。所以酒前一定填飽自己的肚子，這樣才不容易喝醉。飯錢是黃包師傅結的，臨走前桂叔分別給了我們一些錢，因為我人生地不熟，桂叔千叮嚀萬囑咐那位黃包師傅好好照顧我。至於這頓飯多少錢我也沒大注意。
我掐著時間走進了金達萊的大門。
門衛攔阻說道：“等等，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就往裡面闖。”
我詫異的說道：“這裡不是金達萊麼？”
門衛問道：“你是來幹什麼的？”
我回答：“是一個叫黑鷹的老闆讓我來的。晚上九點，金達萊夜總會，不見不散。”
門衛詫異的看向裡面另一個像是經理的人物。對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點頭示意讓我進去。
我瞟了門衛一眼，大搖大擺目中無人的走了進去。
金達萊果然如其名，金碧輝煌的佈景風格，一間間的珠簾包間裡，男的酒瓶香菸，穿的都是人模狗樣的，女的各個花枝招展，嬉笑怒罵，媚眼如絲。眾人相見各種的勾肩搭背。醉漢遇到風情女更是各人身上一把摸。在這裡凡是有點風情的女子都要被各種醉漢各種攔截，趁機揩油。我的出現反倒成為異樣的風景，樓間裡過路的男女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我，我反而悠然自得，一路暢通無阻。
看到一位男服務生上前禮貌的問道：“請問，您知道黑鷹老闆在哪個包間麼？”
對方很是詫異的看著我：“你是找黑老闆的？”
我說的不夠清楚麼？“對，是黑鷹老闆。”
“哦，請隨我上樓。”
黑鷹老闆的包間果然是與眾不同的，算是二樓的間，一間最大最豪華，還比較隱蔽的地方。
房間裡香菸縈繞，七八個老闆身邊作陪不下十個陪酒女，各個風情萬種頗有姿色。一大長排的棕色皮質沙發，分散坐著十幾個人也不顯擠，黑鷹老闆和他身邊的兩個女伴單獨坐在門對面的拐角小沙發，那是東家坐的地方。離門最近的也有一個拐角小沙發，也是坐著一個老闆，兩位花枝招展的陪酒女。大紅色，豔黃色，寶藍色，嫩粉色。。。。多姿多彩的顏色混著造型別致的酒瓶果然眼花繚亂。
我大搖大擺的走到黑鷹老闆身前，舉杯喝酒的眾人們看到我的到來，停下了手中的酒杯，詫異的看著我。
“黑鷹老闆，我來了。”
黑鷹彷彿沒有看到我，也沒有聽到我的講話，繼續勸著酒：“來。。來。。來，大家喝酒，喝酒。”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心裡也不惱怒，拿起黑鷹面前的酒杯，倒上了面前的洋酒，舉杯說道：“黑鷹老闆，為了感謝你幫助桂叔一家人，我給您倒酒。”
黑鷹老闆眼也不抬滿臉嫌棄的對我說：“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也不知道門口那幫人是幹什麼吃的，什麼人都讓往裡進。”
果然是看我穿的太寒酸。還是那件土黃色的長衫，黑色褲子，半新不舊的褐色布鞋，整體的寬鬆肥大，頭上的繃帶還沒有撤，遠看倒像是山西人的白頭巾。我還特意將頭髮掖在了繃帶裡，看起來不男不女，難怪剛進來時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那麼奇怪，黑鷹知道我是個女的，其他人估計還都沒有分辨出我的性別所以不敢魯莽行事吧。
我不卑不亢的說道：“不好意思，我本來就沒有自己的衣服。身上這件也是桂嬸好不容易翻出來的一件我能穿上的衣服。門口那些人本來是攔著我不讓進來的，我跟他們說我是黑鷹點名找的人，他們就二話沒說的放我進來了。”
黑鷹還是沒有抬眼看我，滿腔嫌棄的說：“你穿成這樣子，我們還哪有心情喝酒啊！”
我冷冷的說道：“喝不喝得下是你的事，我答應過來陪你喝酒我做到了。你若是嫌棄我，我馬上就走絕不礙眼。黑鷹老闆在上海灘也是一號人物，必定說話算話，你答應桂叔的事也定是說到做到。好了，我走了。”
我轉身離開。
“等等。”黑鷹冰冷的聲音說道：“我說讓你走了麼？”
我轉身冷冷的看著他。
黑鷹還是眼也沒抬，翹了翹下巴看向身邊那個穿黃色紗裙的陪酒女說，“去，給她換件人穿的衣服。”
滑膩膩的聲音說道：“好的，黑鷹大哥。”斜眼看我“你，跟我走吧。”
忸怩的黃色身影，我跟在她的身後，心裡直呼受不了。
我來到她們後臺的更衣室，黃衣
女拉開簾子，一排的露肩禮服，讓我隨意挑選。一打眼我就知道哪款禮服最適合我。我選了一件質感較好的淡綠色a版斜跨露肩禮服，左邊肩帶上是綠色的薔薇鑲嵌幾粒珍珠。換下服裝及其自然的坐在梳妝檯前拆下頭上的紗布，描眉打鬢，手法自然熟練。
黃衣女一開始對我滿是不屑，漸漸的感興趣，再被我熟練巧妙的化妝技巧折服，當我將頭髮盤起繫上一朵綠色的沙織花，與左肩上的小花相互呼應的時候，黃衣女驚呼一聲。
嫩白的膚色，飛揚的眉毛，深邃有神的雙眼，熱烈的脣色，清麗端莊的a版綠色禮服穿出我傲人的身材，整體打扮頗顯氣質，既不淡寡慾，又不妖嬈媚俗。我知道在什麼樣的場合穿什麼樣的衣服，如何的穿戴搭配顯出最好的自己。
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一秒鐘大變身，醜小鴨變天鵝，灰姑娘變公主。
穿戴完畢我們走回包間，黑鷹還是繼續手上的酒杯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到來，倒是其他的老闆停下了手上的酒杯，停止了說話，色眯眯的上下打量著我，露出驚歎的表情。
“866288？”“不對，應該是90，58，92”，“不對，不對。。。應該是。。。“從他們彼此眼神交流中我看出他們此時心裡猜測的資料，
幾個男人色眯眯的看著我，猜測我的三圍，我也並不惱怒，我身材比例勻稱這沒什麼好丟人的，男人喜歡看女人天經地義就像女人喜歡看長的英俊魁梧的男人猜測他的胸肌體重三圍一樣。
黃衣女站穩說道：“黑鷹大哥，人給您帶回來了。”
黑鷹只是很輕飄的“哼“了一聲，輕蔑懶散的挑了挑眉，接著玩弄手上的酒杯，停頓了一小會，再次抬眼看我的時候眼睛瞪出銅鑼大，傻愣愣的呆在當場，表情十分好笑。盯著我，再盯著我，始終盯著我。我就是再傻也看得出來，他沒想到我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還有這麼華麗麗的轉身，一臉的驚歎。
我走上前，輕蔑的說道：“怎樣？能看麼？“
他轉回玩世不恭的神情，輕蔑的回道：“湊合看吧。把酒給我滿上。”
我假聲說道：“遵命。給您滿上。”
他用戲謔的口吻吩咐道：“你，替我好好陪坐上的客人。”
我並不生氣，故作溫順的答道：“好的，遵命。”“這位先生，我替黑鷹老闆敬您一杯，感謝您的光臨。”
“這位老闆，我敬您一杯，您看起來真面善。”
“這位老闆，謝謝您的關照，敬您一杯。。。”
我像一隻綠色的蝴蝶不停的在各位老闆身旁穿梭遊走，沒有任何的忸怩與不自在，彷彿我與他們都是多年好友一樣談笑風生，杯中的洋酒也是一飲而盡。黑鷹老闆讓我過來陪酒本以為我會老大的不願意，準備看我出醜，看我的窘態，沒想到我沒有半點的不適應反而得心應手，他想看的馬戲沒有看成，反而真是找到了一個職業陪酒女，長的也不算太寒磣，湊合著用吧，氣氛確實也鬧的很熱烈。我遊走在各大老闆之間偏偏不在他的身邊轉悠。
一個胖墩墩的老闆拉著我的手笑道：“姑娘不錯，陪我喝幾杯，來來來。。。”
我飄到他的身邊落座，他的手本已搭上了我**的右肩，我心裡有些反感但是面上不露聲色，他本來要有更親密的舉動腳底下卻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腳，他看眼旁邊，他旁邊的兩位老闆還有離門口最近的那個老闆紛紛給他遞眼色，他又看了看黑鷹，黑鷹還是低頭自顧自的玩弄著酒杯，彷彿對發生的事情毫不在意，他很尷尬的笑了笑放開了搭在我身上的手臂，諂笑道：“那個，黑鷹老闆，我敬你一杯，我們一起合作了很多年，算是老朋友了，感謝你這些年幫我解決了不少麻煩。”
黑鷹很客氣的舉起酒杯，看著這位老闆，熟絡的說道：“哪裡，哪裡，都是朋友嘛，互相幫襯都是應該的，以後孫老闆有什麼麻煩，儘管找我開口，我黑鷹一定說到辦到。”
“呵呵。。。”
“哈哈。。。”
呵呵，我心裡覺得好笑，難怪這些個老色鬼沒敢向我伸出鹹豬手，原來是誤以為我跟黑鷹有一腿，這樣的誤會對我來說沒什麼損失，我就添油加醋的讓你們的誤會更深些。
我衝著孫老闆笑道：“孫老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今天是黑鷹老闆專門找來陪你們喝酒的，您看我還坐在您身邊呢，您怎麼可以跳過我直接去敬黑鷹老闆了呢，人家可不高興呢。”
其他的老闆起鬨道：“對對，老孫，人家姑娘說的對，你該罰。”
孫老闆尷尬的笑道：“對對，確實該罰，我自罰三杯。”
黑鷹的眼鏡也笑成了一條縫。
我接著說道：“我今天的主要目的呢，就是陪各位老闆喝酒，喝的開心，喝的盡興。我們就在這酒桌上立個規矩，凡是要敬黑鷹老闆酒的呢，就要先和我喝，怎麼樣？”
“好好，就這麼辦。”眾人起鬨道。與美女喝酒總是樂趣無窮，尤其是主動要酒的女生。
黑鷹邪笑的對我說：“丫頭，你最該跟我對面的張老闆喝酒，要知道，朱阿貴的店鋪正是張老闆的地盤。”
“呀，是這樣啊，那張老闆我可要好好敬你一杯呢。”我起身走到張老闆的身邊，努嘴說道：“桂叔可是我乾爹，您可不能看他是老實人就欺負他。我敬您一杯，還請您高抬貴手。”
張老闆滿臉堆笑的說道：“姑娘你敬的這杯酒可值錢呢，放心吧，我肯定不會難為他的。來，喝酒。”
“那我就替我桂叔謝
謝張老闆了。”
我喜歡喝這些個洋酒，他們讓我有種熟悉感，彷彿曾經也這樣大杯大口的喝過，一手舉著酒杯，另一隻手舉著酒瓶搖搖晃晃的一個人在房間裡跳舞，耍酒瘋，後來就很少喝醉過。
兩個小時之後。
“你不要灌黑鷹酒喝。要喝酒，我陪你喝！”我坐在黑鷹的身旁，一手舉杯，一手拍著胸脯。
黑鷹戲謔的看著我，說道“你真打算都替我喝？”
我盯著他的眼睛，思緒深陷在他深邃的目光中，腦海中有個模糊的身影，只覺得眼前這個人和我腦海中的那個人有著同一張臉，同一種目光。
那人說道：“我確實不抽菸。我也不喝酒。”
我笑道：“真是沒想到，像你這樣的男人也真是極品。那如果遇到了你的上級或者其他重要的人物非要你喝怎麼辦呢？”
“我也能喝一些。啤酒超過一瓶，洋酒超過三杯，我的臉就很紅，再多喝，全身都會紅。嚴重的時候還會長紅斑。所以他們都不敢讓我多喝。”
“你那是酒精過敏。
沒關係，我們也算是認識了，以後若有人灌你酒喝，我就替你喝，我其實還是很能喝的呢。無聊的時候我還一個人躲在家裡偷偷的喝呢，起先是喜歡喝醉的感覺，後來就怎樣也不容易醉了。”
“好啊，那以後的聚會我就不怕了，有你替我擋酒了。”
我從混沌的思緒中清醒過來，拍拍胸脯，義憤填膺的說：“黑鷹的酒，我都包了！你們不準灌他！”
黑鷹將我一把拉在座椅上，搶過我的酒杯說道；“你喝多了。行了，就這樣吧，別再喝了。”
我怒氣衝衝的看著他。其他的老闆還在紛紛的勸酒，黑鷹互碰了酒杯，正在往嘴脣上送。
我坐在他的身邊一把搶過他的酒杯一飲而盡，“都說了你不能再喝了！
黑鷹發怒的吼道：“你在幹什麼！男人喝酒女人不要惹事！“
我理直氣壯的吼回去：“酒喝多了，你會過敏的，身上還會長紅斑。你看，你的臉都紅了，是不是過敏了，我看看你的身子。”
我的頭腦是清醒的，就是手指不那麼靈活，胡亂的去解黑鷹襯衫上的鈕釦，黑鷹起身雙手阻止我的撕扯，酒後之人力氣格外大，只聽“撕拉”一聲，白襯衫被撕成兩半，銅色健碩的胸膛**在黑色馬甲之外，黑鷹一時間躲閃不及，還是被我看的一乾二淨。
其她的姑娘有的“呀”了一聲別過臉去，有的裝模作樣的低下頭，眼神在上下打量著黑鷹的前胸，而我從沙發上站起，跌跌撞撞的走過去，雙手在他胸前遊走，我嘆道：“咦？明明喝了那麼多酒，怎麼會沒事呢？奇怪奇怪。。。”
他雙手緊抓我我的手腕，我一時間沒有站穩，一頭栽到他胸膛之上，再次回身站穩，他的胸膛中間出現一條明顯的烈焰紅脣。
黑鷹低頭看著破爛的衣衫和那抹紅色，目中冒著火焰，狠聲說道：“要不是看你喝多的份上，我絕不放過你！”
其他的人臉色各異，張老闆起身說道：“別太嚴肅嘛黑鷹兄弟。人家姑娘是仰慕你英雄氣概，想來一個美人配英雄嘛。”
孫老闆也起身說道：“是嘛黑鷹老闆，今天我們喝的很盡興，謝謝黑鷹老闆的
招待。我們也知情識趣，就不打擾黑鷹老闆的興致了。”他眼中諂笑，他想多了，一定是想多了。
黑鷹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說道：“也好，杯中酒，我們改日再聚。”
各大老闆和陪酒女陸陸續續的走出包間，黑鷹送他們離開後，轉身走到我的身前，我半臥著躺在沙發上，他蹲下身子，看著我，眉頭舒展，露出平靜祥和的神情，這是我有記憶以來他第一次不是精神緊繃，劍拔弩張的看著我。
他只是平靜如水的嘆聲說道：“你這個丫頭，真是麻煩。”
他給了我一個公主抱，我躺在他健壯的臂彎裡，很安全，很平穩，我的頭蹭著他的胸膛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漸漸睡了過去。醉酒的感覺真好。
混沌中我好像被他抬進了一輛車，他離開了一會，才又回到車裡，也不知這車開了多久，我就又被抱出來。
又過了不知多久，耳邊聽到“朱阿桂，這丫頭我給你們送回來了。她喝多了，這是醒酒湯，你們給她灌上。”
“勞煩黑鷹兄弟了。”
我陷入了深睡，一夜無夢。
onenightinshanghai。就這樣華麗麗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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