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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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不眠之夜
松閣內藍羽手持酒壺靜立於窗邊，屋內並未點燈，只憑濃濃的月色照得滿屋朦朧，銀色的月光灑在藍羽的身上更平添幾份清冷。
手中的酒壺起落，壺中美酒盡數倒入口中，酒盡壺空，可喝酒之人反而越發清醒，俊美的臉看似平靜，心中的痛卻不為人知，腦中像放電影一樣不斷閃過眸兒昏迷前的悲愴與絕望。‘從此你我兩清了’，眸兒的這句話一遍遍在耳邊響起，深深刺痛著藍羽的心，不由的握緊拳頭，手中的酒壺應聲而碎，清脆的聲音在夜闌人靜之時格外刺耳。
但是藍羽並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決定，若是時光倒退，他依然會阻止眸兒報仇，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非要殺掉對方，特別是在對方已沒有自保能力的情況下，殺掉對方跟當初自己口中罵到的強盜有什麼兩樣？而且藍泰現在武功盡失，勢力瓦解，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對自己有著養育之恩，殺了他等於恩將仇報，這豈是大丈夫所為？
可是自己將如何化解眸兒心中的恨與傷痛，藍羽無奈地仰望星空，只見月已偏西，天上的星星也所剩無幾，寂靜的夜空隱約傳來古琴聲，仔細一聽琴聲中還夾著瀟的和鳴，琴聲悽婉似在傾訴彈奏者的憤恨與哀怨，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顯得格外淒涼。
藍羽一愣寧神細聽，琴瀟之聲是梅院方向傳來的，不用問彈琴者一定是眸兒，因為只有她才會彈出這麼新奇的曲子，瀟聲？這藍羽山莊內除了凌風無人能把瀟吹得這麼好。
這麼晚了除了自己還有人未眠，看來今日真是個不眠之夜，不加細想，藍羽一竄身形，躍上房頂向梅院飛去，幾個起跳藍羽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梅院牆外的大樹上，隱身於濃密的樹蔭中，把梅院內的一切景觀盡收眼底。
梅院外屋眸兒與凌風一坐一立，一彈一吹諧無言語，眸兒坐在古琴邊燭光透過茜紗訂罩映在臉上，只見其滿臉淚水，目光空洞，無目標的望著遠方，似在訴說，似在無奈，就像被掏空的布娃娃無一絲神采，無一絲生命，當初面對生死的那份豁達與平靜已不知去向，當初那份靈氣，在松閣倒下去的那一刻便隨之飄散。
到底我犯了什麼錯誤被判在深淵不得救贖
你明知道我的無助卻一次一次讓我哭
你讓我這樣的苦一再重複
沒有退路沒有結束沒有勇氣逃開這條路
我對你那麼在乎那麼辛苦
拼命追逐你的腳步難道註定面對天擺佈
愛勝在付出痛也要痛的刻骨
不到最後我決不退出
其實我心裡很痛苦看你的世界只能模糊
究竟天藏了什麼埋伏要我們相愛不給幸福
如果愛要粉身碎骨何不全部由我揹負
耳邊傳來眸兒如泣如訴的歌聲，獨特的曲調讓藍羽不由想起第一次聽眸兒唱歌的情景，那時的她情深款款，靈氣逼人，嘴角掛著快樂的笑容。
現在的眸兒卻是如些傷心痛苦，悲憤的曲調，傷心的歌詞，讓藍羽的心揪成了一個結，再加上瀟聲的和鳴更讓藍羽透不過氣，當眸兒絕望地說“你根本就不愛我對吧？當初你就不該救我！”看著眸兒傷心的樣子，藍羽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
突然傳來‘蹦’的一聲，琴聲，歌聲，瀟聲，都聞聲而止，琴絃斷了劃傷了眸兒的手指，眸兒木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指，並沒有說話，更沒喊痛，只是淚水流得更洶湧，靜靜看著手指上的血往下滴，染紅了羅裙，染紅了琴絃。猶如拆斷翅膀的天使，看著自己的翅膀，傷心而無助，卻又無能力再次飛翔。
藍羽的心一緊飛身下來，就要往梅院內走去，這時卻見凌閔從暗處走了出來，擋住他，
“莊主，屬下有事容告之。”
“快說”藍羽有些沉不住氣地催道。
“蒙塵刺殺眸兒姑娘，叫大哥封住了穴道，現在風閣，請莊主處置。”
藍羽有絲意外地瞟了凌冰一眼，奇怪於凌冰今日的話居然比往日要多出好幾句，相處近十年，這種情況可是絕無僅有。
“知道了，我一會去處理。”藍羽點點頭剛要往前走又停下腳步回頭說：“辛苦你了。”
越過凌冰，藍羽往梅院內走去，剛走到院門口便看見凌風緊張地捧著眸兒的手指在上藥，
“很痛吧，忍忍，一會就好了。”動作溫柔細緻，就像是在照顧襁褓中的小嬰兒。往日那痦子般的笑容已裉盡，眸裡盡是憐惜與呵護，看到凌風這種眼神讓藍羽心一抖，這種眼神他太熟悉了，因為自己看眸兒時就是這種眼神。
眸兒任由凌風為她上藥，臉上依然無一絲生氣，唯一在動的只是臉上不停流淌的淚水，凌風幫眸兒擦去臉上的淚水又一次暗自嘆息，自打眸兒來到莊是自己已記不清這樣嘆息多少次了。
遠處傳來雞啼聲，凌風看看估計快五更了，天就要亮了，眸兒一天滴水未進，加上傷心過度一夜無眠，怕是撐不住，想到凌風扶住眸兒的肩膀道：
“眸兒天快亮了，回屋睡會好嗎？”
眸兒對凌風的話置若罔聞，依然靜坐於琴架邊未動，月光透過紗窗映照進來，使整個屋子平添幾份神祕，更顯得冷清，真是境由心生。
八月初的深夜已有幾絲涼意，秋風吹來，眸兒單薄的身子不禁打了兩個涼戰，冷清的屋，緊鎖的眉，流淚的眼，蒼白的臉，慘白的脣，顫抖的人，每一處都在緊揪著凌風的心，忙脫下外衣披在眸兒的身上，凌風不由自主地抱緊了眸兒，是愛？是憐？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是隻是懷中的人。
溫暖的懷抱，熟悉的蘭花香，讓我痛得快麻木的心有了一絲溫暖的感覺，不由抓緊衣服，深吸一口氣，嗅著熟悉的花香味，放心的靠在凌風的懷中，因為我清楚的知道此刻的擁抱是那麼溫情，此情不關風與月，擁的全完是一份親情的感覺。
站在院門外的藍羽看到這，感覺如當頭一棒，失魂落魄的退出院門外，心就像被千百隻螞蟻咬了千百個洞洞，痛的感覺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在乎眸兒，可是自己傷她如此深，還能挽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