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欲取先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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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欲取先予
最初的傷痛漸漸過去，歐陽灝終於一日振作過一日，忙完皇后的葬禮，堆積了大半個月的奏摺卻壓了過來，歐陽灝終日呆在紫宸殿裡忙得沒日沒夜，好些天都不見他再來嵐清宮。
這日，不知為何，蕙心突然高燒不退，還將吃了的東西全都退了出來，傳了太醫過來，吃了藥卻總不見好。
“懿母妃，蕙心難受……”躺在**的蕙心吃力的扭著頭看著我，她的聲音早已哭得有此嘶啞了。
“乖，蕙心吃完藥很快就會好的，來，母妃來餵你吃點粥好嗎？”我坐在床沿上伸手接過輕雨遞過來的粥輕聲對她道。
她搖了搖頭，“蕙心不想吃。”
“蕙心，就吃一點好不口，母妃放了你最愛吃的蓮子，很好吃的。”我耐心的勸她道。
“母妃，蕙心難受……”她看著我，整張小臉擰成一團，那雙眼睛滿是隱忍的痛苦。
我聽了，突然覺得很心酸，忙放下碗，伸手將她抱了起來，“蕙心不哭，母妃在這裡了。”抱著懷裡的蕙心，不知為何，我卻總想起年幼的自己，想起皇后臨去前的不捨。
“娘娘，藥熬好了。”楊太醫端著藥走了進來。
我忙接過藥，想要餵給蕙心，蕙心卻擰著眉頭別過臉去，“母妃，蕙心不喝藥，苦。”
“蕙心，聽母妃的話，吃了藥才會好，要是苦的話，母后讓人給蜜餞給你，你喝一口就吃個蜜餞，這樣就不苦了，好嗎？”
蕙心看著我，用力的搖了搖頭，小臉上滿是恐懼。
“要不，母后陪你一起喝，母妃喝一口，蕙心就喝一口，好嗎？”我柔聲道。
“娘娘，這使不得啊，萬萬使不得啊！”楊太醫在一旁連連搖頭。
我低下頭去，自己舀起一勺藥輕輕的抿了進去，入口便是一陣的苦澀，我擰了擰眉頭，見蕙心一直看著我，不禁一笑，將那藥喝了進去，“蕙心，你瞧，母妃喝了，蕙心要不要也喝一口。”
蕙心看著我半晌，沒有接我的話，我一笑，又舀起一勺遞到她的脣邊。她看著我，半晌，終於低下頭來，擰著眉頭將藥喝了下去。
就這樣，我自己喝一口藥，再喂蕙心喝一口，兩人終於將那碗藥喝了下去。或許，真的是這碗藥起了作用，蕙心喝完藥後便躺在我懷裡睡著了。
待她睡熟之後，我欲起身，卻突然腹痛難忍，忙撐著床沿這才沒讓自己摔下去。
“娘娘，您怎麼了，是不是藥效發作了？”楊太醫忙上前惶恐的對我道。
我強忍著痛朝他搖了搖頭，然後扶著輕雨的手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間，坐到外廳的榻上，楊太醫隨後跟了出來垂著站在我的下方。
“楊太醫，本宮想知道小公主到底得的什麼病？這病為何來的這麼突然，完全沒有任何徵兆了？”我看著楊太醫道。
“回懿妃娘娘的話，小公主先天不足，自幼體弱多病，一點傷風感染便會引起高燒不退，甚至會危及到生命，這次想來是吹了冷風，亦或是受了點涼，所以才會
……娘娘，微臣建議娘娘以後最好不要讓公主出去。”楊太醫垂首答道。
“那有什麼方法可以根治嗎？”
楊太醫抬頭看著我，最終卻垂下頭來，用力的搖了搖頭，“娘娘，這病是打孃胎帶來的，怕是……”
“混賬！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目光直直的盯著他。
“娘娘恕罪，微臣已經盡力了。”楊太醫忙跪到地上，伏身道。
“盡力，你是大夫，治病救人便是你的職責，小公主不到三歲，你難道讓本宮天天把她關在房間裡然後再讓人看著她嗎？她還不到三歲！”我怒道。
“娘娘……”
“本宮不想再聽你說這些沒用的，你現就下去給本宮想辦法，本宮就不相信，這個世間就沒有一種方法可以救小公的病！”我一拂長袖，轉身便進了裡屋。
**，蕙心正安靜的躺在**，她的小臉蒼白，眉心還擰著，似乎在夢裡還在隱隱的作痛，看著，心一酸，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
命運對她，未免太不公平了，她還不到三歲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而今又……不，蕙心，母妃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會的！
“娘娘，這事要不要告訴皇上了。”輕雨在旁邊輕聲的道。
我搖了搖頭。
如今歐陽灝被朝中的之事壓得透不過氣來，就算是告訴他蕙心的事，除了讓她多添煩惱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他又不是大夫。
“娘娘，可您如果不告訴皇上，萬一小公主出事了豈不是……”
“閉嘴！小公主千歲千福，怎麼會有事！”輕雨扭過頭氣狠狠的喝斷之桃的話，之桃被她那麼一呵斥，頓時臉色慘白，然後一言不發的退了下去。
我看著身邊的兩人，突然想起幾年前，錦兒也是這樣呵斥輕雨的。只是，如今錦兒不在了，而輕雨也變了。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呆在這裡。”我轉眸望著**的蕙心，輕聲道。
輕雨與之桃聽了，忙朝我欠了欠身，然後退了出去。
夜漸漸深了，嵐清宮裡一片寧靜，我看著**的蕙心，不知怎麼地，總想起年幼的自己。蕙心，我從小便沒了自由，你說，我又怎麼忍心看你也沒有自由了？
一連幾日，蕙心的病總是時好時壞，有時候燒明明退下去了，可是，一不留神又燒了起來，不過幾日功夫，她小小的身子迅速的消瘦。我每日守在她的身邊，一刻也不敢離開，看著太醫將大碗大碗的藥給她灌下去，看著她將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看著她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看著她用那種痛苦的眼神望著我，看著她疼得小臉蒼白，我的心一陣一陣的難過，可是，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娘娘，你已經連著三天三夜沒好好休息了，奴婢瞧小公主現在睡得挺好的，不如您去休息一下，讓奴婢替您看著。”輕雨上前來跪在床前，摸著我的手道。
我看著蕙手緊緊抓著我的小手，輕輕的搖了搖頭，“不了，還是讓本
宮陪著她吧，她叫本宮一聲母妃，本宮便不能扔下她不管。”
“可是，娘娘，您自己的身子骨也重要啊，要是，你也累得倒下了，那小公主還有誰來照顧？”輕雨輕聲的勸說道。
我搖了搖頭，“對了，你去煮一碗蓮子粥，等會小公主醒來一定餓了。”
“是，娘娘。”終於，輕雨還是應了聲退了出去。
我握著蕙心的手，看著她那張消瘦的小臉，只覺得心疼過一陣。
門突然被推開了，我以為是輕雨進來了，轉過頭去卻看見一張柔美的面容。
“姐姐，妹妹聽說小公主病了，所以特來瞧瞧。”淑妃朝我輕輕一笑，目光緩緩落到蕙心的身上，然後微微的擰了起來，“小公主也真是可憐，這麼小，偏偏生了這種病。”
我看著她，眉尖微微一挑，“你知道小公主的病。”
淑妃看著我，輕輕一笑，走到床沿上坐下，又替蕙心扯了扯被子，“不只是妹妹，整個後宮所有的人都知道，當然，要除了姐姐和已故的皇后。”說完，她又笑了笑，“姐姐，還記得嗎？那日妹妹對你說過，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一個小宮女的命！”
“你知道小公主的病，你怕她若是出個什麼事會連累你，所以，尋了個藉口想讓她從你的身邊離開。”我看著她淡淡道。
她微微一笑，並不作答，好一會，她才起身背對我道，“其實，妹妹本不想把小公主推給姐姐，只是，那麼剛好讓妹妹瞧見姐姐你去探視皇后，才知道你與皇后交情扉淺，所以，妹妹才設了那麼一個局引姐姐您進來，那瑩兒也真是聽話，一見妙蓮抱走哭鬧的小公主果然便來求妹妹你，這才讓妹妹的整個計劃得以進行。”
“那你又怎知本宮肯接你的手照顧小公主？”我冷冷的看著那道背影道。
“妹妹從來就沒有想讓姐姐您照顧小公主，但是，妹妹卻知道姐姐您一定不會讓妹妹賜死瑩兒，所以，姐姐您一定會去請皇上，那麼，順理成章的，瑩兒不用死，那麼，小公主也不用妹妹照顧了。”淑妃轉過臉來看著我，笑容溫婉，但是，有那麼一剎那，我卻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冰冷。
“那麼，你今天來這裡就是要告訴本宮這些？”我看著她冷冷的道。
“當然不是，妹妹只是想救小公主一命，必竟，她也叫了我這麼久的母妃。”她看著我，淺然一笑。
“那麼，代價了？”我看著她，平靜的開口道。
就算我再怎麼愚鈍，我也知道，欲取先予。
“姐姐，妹妹這點小心思您還不明白嗎？如今皇后仙去，後宮之中，位份最高的除了姐姐你，那便是妹妹。如今，姐姐與妹妹共掌後宮，但歷來後宮從來都是由皇后掌管，說起來總歸是明不正言不順，所以……”淑妃朝我輕輕一笑，眸光流轉，那笑容既溫婉又漂亮。
“所以，妹妹想要做皇后。”我平靜的替她把話說了出來。
她朝我輕輕一笑，微微的搖了搖頭，“不止是皇后，還有皇上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