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31章

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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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 131 章

秋末的京城,細雨細雪,早已紛飛。

一場不算太長的秋雨過後,京中那些從北方吹來的沙塵,全都不見蹤影,空氣變得清新。

說到京城,當然會想到皇宮。然而四角高牆之內,那名坐擁天下的九五之尊,此時此刻正一臉愁苦地望著窗外,時不時還嘆兩口氣,以表現他的悲哀。

一名中年男子上前恭聲道:「皇上……」

「知道了,知道了……」

不等他說完,宗明熹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雙手支頷,不由又重重嘆了口氣道:「不就是選妃嗎?告訴母后,有時間朕會選的……唉,不過說實話……那些秀女還沒有朕漂亮……」

在身後中年人嚴肅咳嗽的提醒之下,宗明熹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言,急忙改口道:「不是不是,是朕說錯了,秀女姐姐們一個個都比天仙還漂亮……」

說完搔搔頭,呵呵地賠笑起來。

宗明熹,當朝天子,年號德靖。十歲繼承父位,迄今整整九年。

九年間,天下太平,國泰民安,既無外敵,也無內亂,所以宗明熹這個皇帝,當得還算清閒。但當皇帝太清閒了也不好,容易耽於逸樂,導致頭腦簡單。宗明熹雖然已經十九歲,但大腦等各方面的發育,還滯後了好幾年。說話辦事完全不像將近二十的人,到更像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

剛才他說那些秀女不如他漂亮,這話倒也不假。

宗明熹個子不高,而且身體消瘦,四肢細長。再加上肩膀狹窄,骨骼輕薄,只要略施薄粉,往人前那麼一站,倒真的可以壓倒後宮一片妃嬪宮女。

都說後宮佳麗三千,但宗明熹的後宮裡,就只有一名皇后,外加屈指可數的幾名嬪妃。

也許是對自己的美貌太過自信,宗明熹天生就對女人不敢興趣。每次選妃,候選人全都被他一票否決。如果不是太后一怒之下,硬給他塞了幾名妃子進來,恐怕他的後宮,到現在都還空蕩蕩的呢。

但就算太后有本事給宗明熹塞妃子,但卻沒本事把宗明熹塞上床;就算哪天真有本事把宗明熹塞上床了,但宗明熹守身如玉,不想辦事,其他人也只有乾瞪眼著急,完全沒有辦法。

如果是其他皇帝,到了他這年齡,皇子的個數早就排到『十』以後去了。但是宗明熹呢,到現在連一個皇子都沒有。宮中到處都流傳著這個訊息,當朝天子,極有可能……還是……處男……

這個急壞了皇太后,三天兩頭給宗明熹召開選妃大典。但宗明熹不是躲,就是逃。太后好不容易把他逮去參加了,但他就只會坐在一旁,愁眉苦臉地搖頭嘆氣——沒有一箇中意的。

而現在,圍在宗明熹身邊團團轉的這名中年男子,便是太后身邊的紅人,當朝內閣首輔——延惟中。他本是翰林院庶吉士。正嘉帝死後,宗明熹繼位,太后篤通道教,希冀長生,他便投其所好,又善逢迎,深得寵愛。

有太后撐腰,延惟中發跡很快,不久便成為內閣首輔,權利極大。就連宗明熹,也得叫他一聲『仲父』。

現在,延惟中奉了太后之命,無論如何要把皇帝拉去選妃。

「皇上,選妃一事不能再耽擱了……」

「唉,朕知道朕知道。」

「皇上,太后現在恐怕已經等著急了……」

「唉,朕知道朕知道。」

「皇上,請隨微臣選妃去吧……」

「唉,朕知道朕知道……」

說完沉默了好一會,宗明熹抬起哭喪的臉,懇求道:「仲父,朕不去行不行?」

見延惟中已經擺出滔滔不絕、苦口婆心教育自己一場的架勢,宗明熹知道自己難逃此劫,只得暫時認輸,乖乖道:「好了好了,朕去就是了。」

聞言,延惟中這才鬆了一口氣,急忙給宗明熹引路。

但走到半路,宗明熹突然主意改變,他還是不想去選妃,於是竭盡所能地拖延時間。抬手一指,竟指到了不遠處『沉宣殿』,問道:「仲父,那是什麼?」

延惟中當然知道他在拖延時間,但又不能不理,只好無奈地答道:「皇上,那是沉宣殿。用來陳放歷代帝王選妃用的畫像……」

「選妃用的畫像?」宗明熹突然來了興趣,急忙拉著延惟中走了過去,邊走邊說,「原來宮中還有這種地方?朕早就好奇了,為什麼以前的皇帝能選出那麼多妃子,但朕卻連一個都選不出來。今天,朕倒要好好看看,是不是以前的秀女,比朕看過的漂亮……」

「皇上……」延惟中叫苦不迭,一陣頭痛。

但宗明熹已經闖入殿內,從一大堆畫軸中抽了一卷出來,展開一看——

這時宗明熹第一次因為驚訝而說不出話。

——太美了。

這三個字不停在他腦海中跳動,眨眼再看,竟越看越美。不只是畫中人的相貌,而是那種神情,那種寧靜淡泊的眼神,就像具有魔力一般,深深吸引住了宗明熹的眼睛。

畫中是一樹淡紅的桃花,幾點紛飛的花瓣下,一名身著明黃長裙的女子,恬靜而溫和地笑著。畫上一角還題著幾句詩: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竟是人面桃花。

「仲、仲、仲父……」宗明熹因為激動而結結巴巴,「這畫中人到底是誰?」

聞言,延惟中低頭一看。雖然他也承認畫中人是個美女,但卻沒有宗明熹表現得那麼誇張。美雖美,但卻總覺得她的笑容中有一絲排遣不去的憂愁。人都各有所好,畫中女子不是延惟中喜好的型別,所以他表現得極為平淡。

延惟中注意到提詞下還跟著年日月,仔細一看,竟是『正嘉八年』。

——也就是十七年前,先帝還在位的時候。

宗明熹也注意到了日期,大嚷道:「難道是父皇的妃子,朕怎麼從來沒見過?」

「臣以為不是……」延惟中微微搖頭,目光直直盯著那副畫看,突然指著畫上的章印,對宗明熹道,「皇上你看這裡,這章上印的好像是『嶽閒』二字。」

「嶽閒?」宗明熹對這個名字非常陌生,問道,「宮裡有這名畫師麼?」

延惟中還是搖頭,不再說話,但神情卻嚴肅了許多。

因為『嶽閒』這兩個字,讓他回憶起了十多年前的一件大案。

——就是杭州都司嶽閒以權謀私,勾結倭寇,走私花獄火一案。

結案以後,都司府被朝廷抄封,家屬俱受牽連,嶽閒畏罪自殺。岳家唯一的活口,就是嶽閒的獨子,嶽凌樓。當年只有六歲,被杭州城裡首屈一指的耿家收養。

而這張慕容情的畫像,就是當年查抄岳家時抄出來的,但不知中間出了什麼差錯,竟陰差陽錯地被收入沉宣殿,和那些當初選秀的畫像放在一起。十多年後,又被突然興起的宗明熹發現。這一切,巧得就像天意註定一般。

延惟中正想得出神,突然只聽宗明熹一邊欣賞畫像,一邊自言自語道:「如果是納這樣的女子為妃,就算叫朕納一百個,朕也絕對不會嫌多……」

杭州,天翔鏢局,荊府。

嶽凌樓在月搖光面前脫下衣服。在衣物落地的那一刻,嶽凌樓轉過背去,在他後背中心,一塊黑色的烙印觸目驚心。月搖光略顯吃驚,沒有說話,走近幾步,抬手觸控那塊掌心大小、八角圖案的烙印。

「怎麼弄上去的?」月搖光問。

「紫星宮,他們想我死後永不超生。」嶽凌樓平靜地回答,「因為我殺了紅葉,七宮主為她報仇,本想置我於死地……但是……有人救了我。」

「是西盡愁?」有本事從紫星宮救人的人,月搖光只能想到西盡愁一個。

嶽凌樓的心刺痛一下,垂下頭,低聲怒道:「不是!」

他已經不想聽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西盡愁』這三個字。

「那還有誰有本事把你從紫星宮救出來?」月搖光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

嶽凌樓道:「常楓。」

「他?」不敢相信。

「他把我從地牢救出來,綁在馬上。我當時已經神志不清,記不得自己究竟是怎麼出紫星宮的,只知道後來被千鴻一派的人所救。當我醒來時,已經是幾天以後了。不知道常楓他……」

「他沒希望了。」

不等嶽凌樓說完,月搖光打斷他的話。紫星宮是什麼地方,紫星宮是怎樣做事的,月搖光非常清楚,他們對待叛徒是絕不手軟的。十多年前,即使是七宮主的女兒秦月兒背叛紫星宮,也照樣受到追殺,更不用說一個小小的常楓了。

「可是……」嶽凌樓始終不願意相信常楓已經死了。本想爭辯說常楓還有可能活著,但話到嘴邊,才發覺自己自欺欺人的可笑。這麼多天裡,其實嶽凌樓比誰都清楚,常楓不可能還活著。但即使明明知道,心中還是有種期望,希望他能再次逢凶化吉、大難不死。

「好了。」月搖光轉移話題,一邊輕輕撫摸著嶽凌樓背後的烙印,一邊問道,「你為什麼會來杭州找我?西盡愁呢?」

「你不要提他!」

「果然吵架了?」月搖光的語氣有點幸災樂禍。

「……」嶽凌樓不回話。

「不過,看來你們這次是徹底鬧翻了,不然你也不會來杭州找我。」

「我不是來聽你說風涼話的。」嶽凌樓瞪了月搖光一眼。

「我曾說過,如果你肯踩著西盡愁往上爬,很快就能一步登天,但當時你卻捨不得。現在……是不是有點後悔了?」

因為月搖光老是提起西盡愁,嶽凌樓不想跟他再談下去,一氣之下,撿起衣服,扭頭想走。但剛一轉身,手腕就被月搖光拉住,向後一扯,整個人就跌入對方懷中。

見嶽凌樓有點生氣,月搖光便笑眯眯地討好道:「其實……你現在後悔也不晚。剛從洛陽傳來訊息,西盡愁不知又被誰救走了,蹤跡全無。而且紫星宮負責看守他的侍衛全被毒針所殺……」頓了頓,低頭詢問嶽凌樓的意見道,「你以為是誰幹的?」

說到毒針,嶽凌樓臉色微變,沉吟道:「歐陽揚音?」

月搖光點點頭,又道:「其實當時尹珉珉也到了洛陽城,但西盡愁不讓尹珉珉救,而讓歐陽揚音救,你知道這又是為了什麼?」

這次嶽凌樓是真的猜不出來。

「是孩子……」月搖光的眼神驀然陰沉下來,一抹陰森的笑容浮現在他嘴角,「離開十三寨後,我好不容易找到歐陽揚音。但萬沒有想到……那個時候的歐陽揚音已經懷有身孕……而且,看上去她還很喜歡那個孩子,想要生下來……你說,能讓歐陽揚音想生的孩子,其父親……究竟是誰?」

嶽凌樓的身體驀然僵住,他怎麼可能聽不出月搖光話裡的意思。

深吸幾口氣,抑制住身體的顫抖,嶽凌樓問道:「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只想讓你知道,西盡愁和歐陽揚音,是何等相配的一對,而你算什麼?現在他們連孩子都有了,再過不久就可以共享天倫——你不要再去破壞他們的好日子了。」

「他們怎樣都和我無關!」一氣之下,嶽凌樓竟失控地大吼起來,「西盡愁也好,歐陽揚音也好,我不想聽到任何人再在我的面前提他們的名字!」

「呵……」月搖光輕笑一聲,箍住嶽凌樓的下巴往上一抬,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對方怒氣騰騰的眼睛,「你不能不聽。你不是想要紫星宮麼?紫星宮現在派人到處在搜查西盡愁的行蹤,如果你能把西盡愁逼出來,再逼他為你殺掉紫坤,還有七宮主。她們兩人一死,紫星宮還能囂張得下去麼?」

嶽凌樓冷笑一聲道:「前一刻你還在警告我不要打亂西盡愁和歐陽揚音的生活,下一刻,立刻就要我把西盡愁逼出來殺人——月搖光,我真是不懂你!但是,你卻打錯了算盤,我和西盡愁已經再無任何關係!他不會為了我做任何事……所以你也別想透過我來利用他!」

「你怎麼知道不會?」月搖光說得非常肯定,「當初在水寨,他不惜咬斷自己的手來救你。那麼現在,如果讓他知道你再次面臨生命危險。你說,在歐陽揚音和你之間,他到底會選擇誰?」

「他不會現身的……」嶽凌樓的眼神暗淡下去,咬了咬下脣道,「因為在他心裡,我是一個無藥可救的人……」

『嶽凌樓,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當初紅葉死的時候,西盡愁就是這樣對他說的。那句話如同一個惡夢,即使已經過去這麼久,但還是一遍一遍在腦海中重複,揮之不去。

「無藥可救麼?」月搖光回味著那四個字,笑了起來,「其實無藥可救的人不是你,而是西盡愁自己,他已經喜歡你喜歡得無藥可救了。要不要和我打個賭,如果讓西盡愁知道有人會對你不利,即使明知道那是陷阱,他還是會往裡面踩——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無藥可救的人。」

「他會。」月搖光好像已經打定主意,要用嶽凌樓逼西盡愁現身,「如果你幫我把西盡愁逼出來,我自然有辦法讓你得到紫星宮。不過我擔心的就是,到時候你可不要對他心軟……」

嶽凌樓冷笑道:「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對他存有任何幻想!」

「這樣就最好……」

杭州城西某荒山,唐易被葬在這裡。除了墳冢,周圍一圈附屬建築也有很多。所以雖是墓園,但卻修建得非常華麗,夏季時常被用來當避暑山莊用。但耿家沒落以後,這裡便很少有人上山打理,到處都是枯枝敗葉,一片頹敗之景。

西盡愁和歐陽揚音已經回到杭州,並且來到唐易的墓園。

順著一條逼仄石階,他們進入墓室。相較於墓園的華麗,墓室顯得有些空曠。沒有西盡愁想像中的奢侈陪葬品,只在正中心,擺放著一口木棺。

「你到底想找什麼?」西盡愁問。

在這之前,歐陽揚音只說她來這裡找一件陪葬品,讓西盡愁陪著。但這墓室徒有四壁,除了灰塵就是石頭,哪兒來什麼陪葬品?西盡愁不明白。

歐陽揚音不說什麼,走到木棺旁,朝棺蓋一掌劈去,只聽『啪』的一聲,碎片飛濺,棺蓋裂成若干碎片,打在四面牆上。那突如其來的巨大響聲,把西盡愁都嚇都心中一震,後退半步。

眨眼工夫,歐陽揚音已經從木棺裡抽出一樣什麼東西,丟給西盡愁。

墓室裡光線昏暗,西盡愁什麼也沒看清,只條件反射似的伸手一接。就在掌心和那東西接觸的瞬間,一種熟悉感油然而生!

西盡愁一愣,隨即輕輕嘆出一口氣來。

即使西盡愁是瞎子,但僅僅只憑掌心的觸覺,他就已經可以肯定,這東西便是啟天劍——他曾經的佩劍——六年前從師傅那裡繼承,兩年前又用它跟歐陽揚音交換成了隱劍。

不等西盡愁發話,歐陽揚音的聲音已經響起:「六年前你我相遇,當我第一眼看到你的劍時,就已經認出它是啟天——那是鬼鴛的劍。我曾問你這劍的來歷,你說是從師傅那裡繼承的,那時我就猜測,你是鬼鴛的徒弟。」

西盡愁默默聽著,並不發表意見,因為歐陽揚音所說,也正是西盡愁心中所想。

但接著,歐陽揚音說了一些西盡愁不知道的事情:「六年前,我、秦月兒、阮浩天三人盜劍叛離紫星宮。但後來阮浩天貪生怕死,放棄月兒,建立名劍門。月兒死後,我便恨死名劍門。但因為答應過月兒不殺阮浩天,所以只能用其他辦法報復……」

西盡愁猜測道:「所以你才把隱劍交給我?其實只是不想讓阮浩天得到而已——這就是你的報復?」

歐陽揚音點點頭,「雖然現在想來覺得可笑,但是當時,真的非常不想讓阮浩天得到隱劍!因為創立名劍門的那三柄劍,全是用月兒的命換來的!阮浩天已經背叛了月兒,如果再讓他得到隱劍的話——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所以你想讓我從名劍門那裡奪到隱劍?」

「但你並不是一個好找的人……成天東遊西蕩,連個影子都很難看到……」

西盡愁苦笑一聲,「所以你就殺了唐易,逼我來杭州?」

「這只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是,唐易知道了我的身份,為求自保,我不得不殺他。可惜……雖然我成功從名劍門盜出隱劍,但阮浩天卻棋高一著……」

說到這裡,歐陽揚音冷笑一聲,又道:「隱劍被盜以後,他隨即便宣佈『認劍不認人』的規矩,說什麼只要繼承隱劍,就是名劍門的首席弟子。這樣一來,雖然隱劍是你的,但你卻是名劍門的——所以這場較量,阮浩天,他並不算輸。」

聞言西盡愁苦笑一聲,輕嘆道:「枉你苦心設計,但究竟誰勝誰負,只有天才知道。」

歐陽揚音垂下眼眸,沉默了,似乎是同意了西盡愁的說法。

「但你現在把啟天劍還給我,又是什麼意思?」西盡愁轉移話題,摩挲著手中長劍久違的劍柄,「如果你想把隱劍換回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隱劍在月搖光那裡……」

「他?」聽到這個名字,歐陽揚音眼中寒光一閃。

「但他並不知道那就是隱劍。」

聞言,歐陽揚音稍稍放心,沉吟道:「天底下就只有你我知道隱劍的祕密而已……」

「錯了,還有第三個人。」西盡愁打破歐陽揚音的幻想,低聲道,「還有嶽凌樓。」

「你告訴他了?」歐陽揚音雙眉緊蹙,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西盡愁解釋道:「當時我們被圍困石渚,走投無路,即使我跳崖他詐死,令包圍一時散去,但他的處境卻不會改變,仍然是四面楚歌。無論天翔門、紫星宮,還是千鴻一派,都想取他性命。所以我以為憑著隱劍,也許可以讓名劍門收留他。」

歐陽揚音冷笑道:「可惜你沒想到他在京城還有靠山。」

是洛少軒後來救了嶽凌樓,那之後一年,嶽凌樓都留在京城洛家。

「好像……我是有點自作多情吧?」西盡愁終於意識到了。

「你根本就是一隻到處開屏大孔雀!」歐陽揚音憤憤道,「事到如今,你要怎樣保證嶽凌樓不會把隱劍的祕密說出來?」

西盡愁想了一會兒,但卻搖了搖頭,「我沒有辦法……」

歐陽揚音被氣得一時語塞,狠狠瞪了西盡愁幾眼。

而西盡愁,好像陷入了什麼回憶,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墓室裡的氣氛一下變得沉重,好一會兒,還是歐陽揚音開口道:「既然紅葉已死,嶽凌樓對紫星宮的意義已經不比從前……一方面,他在紫坤心中地位驟降;另一方面,又被七宮主懷恨……他在紫星宮絕對呆不下去……而天翔門,最近內鬥得很厲害,也是是非之地……那麼嶽凌樓,他會回京城?」

說到這裡,歐陽揚音抬眼望著西盡愁,似乎想聽聽他的意見。

而西盡愁卻道:「他會捲入天翔門的內鬥,說不定還會挑撥天翔門對抗紫星宮……」

「但天翔門裡,誰還敢用嶽凌樓?」

「如果誰都不用他,他自然有辦法自己扶植一個。他是一個有仇報仇的人,他恨紫星宮,這很容易看出來。」

「你好像很瞭解他似的。」歐陽揚音冷笑。

西盡愁輕輕嘆氣,低聲道:「雖然不算很瞭解,但至少知道——他現在一定恨死我了。」

「紅葉的事情。」

「紅葉的事情,不是應該你恨他麼?」

西盡愁搖著頭,昏暗的墓室之中,歐陽揚音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只聽聲音,就隱隱感到對方的複雜情緒。好像含著一絲後悔,但那後悔之中,又有無奈,甚至可以說是放棄。

「紅葉死的時候,我很難冷靜。但後來仔細想想,才覺得……當時應該是我誤會他了……」

「因為他說他沒有殺紅葉,讓我相信他。」

「所以你信了?」

「因為他哭了……」

西盡愁苦澀地一笑,盡力撇去那一絲心痛和悽然,「也許他可以笑著騙我,但他絕不會哭著騙我——這就是我知道的嶽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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