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96章牛奶瓶

第296章牛奶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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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牛奶瓶

第296章牛奶瓶

數不清這一二年裡,自己究竟到醫院裡折騰了多少個來回。傷痛就像外科醫生手持鑷子與彎針熟練地為我縫合傷口一樣,簡單,重複,直至冷漠。

傷口處的疼痛在麻藥的作用下變得很是遲鈍,只有周邊面板被縫合時稍稍拉緊的感覺清晰。我忍不住在想,只要這傷口並不足以致人殘手斷腳,那麼隨著時間的流逝,它終究會在逐漸轉淡的痛覺中消失不見。

可心中的傷呢?又能否像是墜入清流中的墨,漸漸氤氳、淡漠、消失?

向夢和吳碩的悲歡故事中,我終究只是一個局外人。無法想象向夢究竟會用怎樣的心態去接納吳碩,又或者,究竟會用怎樣的堅定去訣別他。如果我是她,未免這兩種極端情感的選擇都有些過分地強烈,是涇渭分明的兩種色調,無法調和。接納他,她將如何面對他給她帶來的過去?訣別他,她卻又將如何捨棄他可能帶給她的未來?

無論是何種選擇,終究會將她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從適才搭建好的帶著些許溫暖的避難所中傾倒出來,四方滾落。空乏的是,此時的我卻不能夠再去為她做些什麼。不是沒有權利,而是沒有了資格。想來能夠左右干涉他人思想的,無非只能是至親之人了吧,而我們的關係,隨著年齡的逐漸增長,可以感覺到彼此的身體外層,彷彿均是漂浮著一層瞧不見的薄膜。防護,亦或者是阻隔……

注射過破傷風,我獨自坐在觀察室裡發呆。重新開啟不知何時悄然怠工的手機,微信裡咯噔咯噔地傳來一些訊息。

那是花逝拍攝的畫展現場影片。而我的視線穿過抖動的影片,彷彿讓我的驅殼再次來到了現場。

吳碩的顫抖蔓延在嘴脣的邊緣,而又在臉上迅速擴散,直至頭頂,直至腳底,他蹲在向夢的畫卷之前,卻彷彿面對著的是靈魂之鏡。他看到的是一個魔鬼般的自己,一個他無比熟悉,卻又彷彿無比陌生的自己。

而向夢就在他的身後,緊緊伏在他的脊背之上。她的眼睛緊緊地閉著,對周遭的一切再無半分在意。她滿脹著情緒抱著他,像是雌鳥護佑自己剛剛出殼的雛子,又像是伏在父親脊背上的一隻小考拉。

四下裡本該噪雜喧鬧。榮獲畫展頭名的青年女畫家,卻在頒獎儀式未曾結束前,撲向臺下一位健碩而又彷彿脆弱的男子。戲劇化的噱頭,卻未曾引來喧囂。我想,原因也許會是:向夢所畫的巨幅畫作作為背景,在兩人加熱升騰的情緒蒸發出的莫名氣氛中,色彩開始變得迷離,構圖開始變得緊張,驀地,恍若崩塌,無數晶瑩潔白的蒲公英碎片從畫幅中撲撒而出,包裹著悽迷的兩人,冰封了世間所有的紛擾與惶憂。

恰在此刻,最後一個影片也已播放到了盡頭,不再有新的訊息來到。我舒緩著胸中的氣息,屋頂的日光燈管,似乎開始散發著一些藍色的光芒。

或許那些似真似幻的藍,是我眼中恍然出現的一抹釋然,它解釋了她的困惑,理解了她的選擇。

忽而,門邊細碎聲響。

側目望去,林裳在門口現出半個身子,她呼哧哧地微微喘息著,掃過我的眼神中,一抹濃郁的擔憂收斂,很快被彷彿裝了刺刀般的憤恨代替。瞧見我看她,這妮子竟憤憤地咬了咬牙齒,雙臂交叉,一副凶煞樣。

“你,來啦?”我嘴上唯唯諾諾,心裡卻暗暗好笑,心知她這番模樣,是關心我的緣故。如此,再多的氣憤加在身上,也並不覺得刺癢。

“我沒來!”林裳接著我的問,刻意說著反話。一點兒也不看我,嘴脣翹得老高。

“人沒來,心總來了吧?心沒來,人卻站在這裡,反正,你的人和心,總有一樣,是關照著我的,我知道。”我嘿嘿笑著,看著林裳生著小氣的模樣,心中卻泛起淡淡的溫柔。

“我來……我來這兒,是確認某人掛了沒有,如果掛了,我給他收屍、埋了!”

林裳少有的惡聲惡語令我幾乎尷尬無措。而她也知自己說重了話,臉紅了紅,稍稍扭捏一番,臉偏在一旁,委屈地補了一嘴:“總是這樣讓人不放心,還不如真的……真的……”

我知林裳是真的擔心我、愛護我、心疼我,心下也有點兒覺得自己做事莽撞,總是不那麼計較後果。頓了一頓,見她還是氣著,便撩撥道:“還不如真的化成了灰,裝進盒子裡,才不會亂跑,你才能時時刻刻抱在懷裡,一刻也不用分離,對吧?”

“你過分!”

伴隨著又是憤怒又是羞惱的喊聲,林裳激動中甩起了髮梢,幾縷髮絲勾在嘴角,她使勁兒捻住,想要甩到耳後。那幾根俏皮的髮絲卻一點兒也不聽話,幾番遊弋,甚至移到了脣間。

我見她又急又氣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問:“你知道為什麼逮不住那幾根頭髮嗎?”

她瞪我:“為什麼?”

“因為膚如凝脂,滑的嘛!”

林裳徹底紅了臉,幾步上前,先在我肩上捶了幾拳,後又在胸口一陣猛掐,直掐得我似是牽動了傷口,痛了齜牙咧嘴,她方才罷了。

門被路過護士敲響:“哎哎,你們兩個,醫院裡莫要喧譁!要吵鬧,回家鬧去!”

“Sorry……”我趕忙賠笑,“聽您的,我們回家鬧……回家鬧!”

林裳暗裡又狠掐我一把,難忍住痛,我又哼唧了一聲。

那護士臉都拉長了,甩了句:“無可救藥”,轉身而去。

“誰讓你胡說!誰讓你亂講!讓人家誤會了!”林裳終於坐在了我身邊的椅子上,壓低了聲音,卻依舊不客氣地說道。

“我胡說什麼了?她又誤會什麼了?”

“你……”林裳假意失望搖頭,深深嘆息,歪著腦袋看我,“怎麼就攤上你這麼一個潑皮無賴!”

我訕訕地笑著,終於捉住她幾番收在身後的手。或許是我的手掌太過冰涼,也或許是她奔得很急,氣血翻湧,竟令我覺得,她纖細的手掌溫暖如懷爐。

我嘆道:“又是誰多事……竟敢驚動了娘子的大駕?”

林裳握了握我的手,瞧了瞧我,嗔道:“呸!誰是你娘子!”

說完,她用力抽去了手掌,竟起身頭也不回地出門,在我的錯愕中,她的腳步聲漸去漸遠。

“喂!喂!一言不合說走就走?真不管我了啊?嘿,你這女子……”

我起身想要追她,傷口牽動微有些痛,不是不能走,可偏要賭把氣。於是大喇喇重新坐下,心道我才不追你,瞧你真的放得下我,還是放不下!

過了約莫十分鐘,林裳終於還是去而復還。她不看我遞向她的得逞般的目光,卻是從口袋中取出一隻乳白色的玻璃瓶。

是新鮮的牛奶,接來,竟稍稍燙手。

“別誤會,不是關心你……”林裳傲嬌說著,“我膚如凝脂嘛,所以不可以被你的糙手磨壞了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