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勇敢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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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勇敢地活下去
第229章勇敢地活下去
在菸草燃燒的噼噼剝剝的聲響當中,我好像想了許多許多的事情,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雜亂思維的遊向蜿蜒婉轉,卻是殊途同歸,全部指向了自我的內心深處。扼腕嘆息中,我的腦海裡不禁又一次浮現出了,我和林裳在“月光之城”裡相視而立的場景了。
然而此刻的回憶,已經不再僅僅是畫面、聲音、嗅覺、觸覺的再度浮現,而是由表及裡,從表象到哲理的領悟。
漸漸地,我把這個我所生活著的世界,幻化成了一片無情的荒漠。在這時而驕陽似火、時而風暴肆虐的沙漠深處,我和林裳,像是兩個孤獨的跋涉者,在步步深陷的沙地中艱難地各自行進著。那是怎樣的幸運,我們不約而至,同時找到“月光之城”,那片深藏沙漠腹地的綠洲。它是那樣的小、那樣的脆弱,彷彿只要一陣沙塵吹來,便能立時將它填埋掩蓋。
可就是這樣一片小小的綠洲,卻充滿了盎然的綠意和生命的希望,它多麼舒適、多麼愜意,置身其中,就好像全世界都變了模佯。於是我們在一起,忘記了這俗世的煩憂、淡漠了這生活的艱難,漸漸地,卸下了對待生活的武裝,遺忘了最初的勇敢……
當我們真的在這片純淨的綠洲中完全迷失了自我,等待著我們的,便只能是一場沙暴之後,整個綠洲,連同在這綠洲中完全沉浸的兩顆心,完完全全的湮滅。
儘管沙暴並沒有完全降臨,可是這綠洲中的可憐的少許水分,正一刻不停地蒸發在空氣中,消失在空間裡。猝不及防地,綠洲在縮小、在破裂。橫生的一條幹涸沙化了的沙帶,已經將整片綠洲切割成了再也不能相連,而且越隔越遠的兩小片不斷縮小的綠色。
而我和林裳,就各自站在了這兩片綠色當中,驀然回首,才終於知道,原來我們從來都不是真正地彼此依靠。
愛情讓我們感受到美好,可也讓我們迷失在其中,我們因此,忘記了生存的本領、失去了生存的勇氣!
我們都需要重新找回遺忘了的勇氣,即使綠洲徹底消失,即使我們今生不能再見,我們依舊要勇敢地活下去、更堅強地活下去!不為別的,只為了那些曾經銘刻在記憶中,永遠也不想遺忘的美好……
……
勇敢!我們都要勇敢地活下去!
收拾好檔案袋,做好了接下來的決定,我首先撥通了父親的電話。當我勇敢起來,我念想中的爸爸,竟也不再令我過分擔心,而是讓我相信強大的他,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也能如巍峨的泰山永遠屹立在華夏的東方一樣,健健康康地生活下去……
“爸,”當我將這些日子來的經歷和想法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了爸爸後,我的情緒好像一個緊繃得快要炸裂的氣球,釋放掉了一大半的氣體,令我感到無比的輕鬆。我呼喚他的聲音,眷戀中帶著愧疚,就像小時候做了錯事,挨他揍,卻被揍完我,比痛在身上的我更痛在心裡的他愛憐地撫摸時,我發出的聲響,“爸,一直以來,我都太過自我、太過固執了……我以為我灑脫,我以為我不羈,其實……我只是幼稚、只是愚蠢罷了!”
爸爸用極安靜的沉預設真聆聽完我的講述後,他重重地呼吸著、思考著,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終於開口說話。可他卻竟一個字兒也沒有責備我,而是最終平和地說道:“鳴鳴,今天你能跟我說出這些話來,說明你這才真正長大、真正成熟了,就按你的想法放手去做吧,該你的責任,你應該去承擔,只有你勇敢面對一切,不再逃避,你才能真正地開始體會生活、理解生活。”
“爸,可是……可是,”我眼睛死死盯著桌上的檔案袋,憂心忡忡地說道,“您和媽媽,要多加小心,我怕不能成事……反而有人會報復我、報復你和媽媽。”
爸爸嘆息一聲,道:“如果讓我說私心的話,咱們小老百姓,沒權沒勢……我當然不想讓你走這一步,我又何嘗不擔心你的安全?可這件事不這麼做,這個坎你就沒辦法越過去,你今後的人生也就被徹底束縛、定格住了,境界也就到此為止了。鳴鳴……爸當警察這麼多年,呵呵,雖然就是個協警嘛,但還是明白,有些責任可以逃避,可是有的,是我們必須去面對的!”
“好……爸,照顧好我媽,照顧好您自己!”
……
勇敢!我們都要勇敢地活下去!
我撥打了田建宇的電話。可我還沒說話,他在電話那頭先是高興地說道:“陸鳴,我正要打你的電話,沒想到你先打給我了,好訊息!合唱團外出交流的活動,全都搞定了!下個月月初,咱們校合唱團去澳門,和澳門大學合唱團交流一週,到時候,兩個合唱團要在一起排練,還要一起在澳門大學校園藝術週上演出!還有,你們遺忘舞蹈的親子之舞,也將有藝術週上展演的機會!”
我平靜中微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老田,謝謝你。”
“陸鳴,我怎麼聽你說話,好像不太興奮呢?”
“我去不成啦!沒機會看到合唱團和舞蹈班的表演了……我把郭芓蕎老師的聯絡方式告訴你,這件事由她全權負責了。”
“什麼?這麼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去?陸鳴,你小子怎麼回事?多虧是你,合唱團才終於邁出了家門口,可你怎麼這個時候……”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沒辦法脫身……”我搖頭苦笑道,“希望兩個團體擁有了這段寶貴的經歷以後,都能取得長足的進步……”
我沒辦法和田建宇溝通太深,而面對著郭芓蕎的電話號碼,我更因慚愧而遲遲無法按下撥通鍵……遺忘舞蹈是我熱血上湧之時的創想,可為之付出了大多數的,卻是郭芓蕎。我不負責任地一次次將它忽略在腦後,每每想起來時,卻總是俗務纏身,無暇顧及。
歸根到底,這也是我不成熟、不負責任的體現。那麼此時,便是我直面幼稚和輕浮的時刻了,做不到、做不了……我也終於到了,該承認自己能力終有不足的時候了。
我終於按下了按鍵,約郭芓蕎在“比如音樂酒吧”見面。
……
勇敢!我們都要勇敢地活下去!
“比如音樂酒吧”的聲音背景當中,奏響著極其悅耳的吉他獨奏,我卻無心一探那身處舞臺昏暗角落裡的演奏者究竟是誰。一場進度極快的大醉後,我友好地示意樂隊成員,有話需要單獨和魏航、郭芓蕎說。
兩人有些疑惑地看著我,魏航的眼神依然深沉和威勢,而郭芓蕎,即使感情處於深深的激盪,也很快恢復了氣質和自信,扮飾得比從前更美好了。
我左右反覆,看了幾遍兩位好友的眼睛。終於藉著酒勁,把自己這些時候經歷的事一件又一件地說了出來,林裳的愛情、高予仁的脅迫、王瑜的暗算、蘇小晴的車禍……最最沉重的,我自己犯罪的經過,以及由我的犯罪,刨出的更加深重的罪惡……以及,此時此刻,我已經做出的決定。
魏航的表情時而輕蔑、時而凝重,郭芓蕎的表現一刻比一刻驚訝,但兩人的目光,卻始終充滿了同情和關懷。兩人相視一眼,共通了彼此的憂心忡忡。魏航的兩根拇指因思考而下意識地迴圈旋轉,郭芓蕎的嘴脣緊鎖,眉頭緊蹙。
兩人同時表示對我的不放心,而我反覆表達了自己想要直面過錯和責任的心願,才終於讓他們雙雙點頭。
我又飲下一杯酒,悽苦地笑道:“芓蕎,對不起……以前林裳就說過我,我是個只會說‘對不起’的軟弱的男人……可到了今天,我還得說出這句話……”
郭芓蕎搖頭,觸動心事般說道:“我倒覺得說‘對不起’沒什麼不對!說出對不起,至少說明,你一直懂得反省自己、檢視自己,時刻知道自己哪裡做的不對、做的不好,說對不起,也是負責任的表現!怕就怕……連句‘對不起’,都不願意再說了。”
“老三不成器,這老二更加混蛋!”魏航已然從適才的談話中瞭解了汪銘的劇變,他氣鼓鼓地罵道,“芓蕎這麼好的女人,他汪銘吃錯了藥,竟然一點兒都不在乎!你呢,林裳那樣的女人,你當初就根本不應該靠近,你卻偏偏豬油蒙了心!兩個白痴!兩個混蛋!”
“魏航,你罵,我讓你罵個痛快!”
“你讓我罵,老子還偏偏不罵了呢!”
“好……你不罵了,那就聽我說,”我深呼吸幾番,直言懇求道,“老大,以我現在的境況,真的沒辦法幫到芓蕎和遺忘舞蹈了,我知道你對我當初的設想很不屑,很看不起……可是你看,舞蹈班已經獲得了去澳門交流演出的機會,無論如何,你也得幫我、幫幫芓蕎啊!魏航,我的時間不多了,不可能再求你一次了!就這樣直接給我個結果,可以嗎?”
魏航同樣飲下一杯酒,說道:“讓我穿上小動物的衣服頭套、給一群小奶娃伴奏、跟他們一起跳舞……三兒,就算這些不讓我為難,可是……樂隊真的沒有時間,沒有一點時間可以離開‘比如音樂酒吧’!你明白嗎?這是我們生存的空間,我們必須守土如疆!”
我愣了半晌,終於聽明白這拒絕的表達,萬分失望中,苦悶地仰頭笑道:“好吧……好吧,既然這樣,我只能再說一句‘對不起’了……”
我仰起脖子,將小半瓶白酒飲得一滴不剩,連嘆三聲,站起就走。
“三兒!等等!”魏航叫住了我。
我沒有回頭,只是淡漠地說:“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芓蕎,你看看這小子,是有多他媽的混蛋!”魏航笑罵,走到我的身後,扳過了我的肩膀,讓我面朝舞臺,說道,“老子是沒興趣跟你們搞什麼‘親子之舞’,但不代表老子心裡不惦記兄弟姐妹的事情……”
魏航伸手入脣,向舞臺上昏暗角落裡那吉他獨奏者吹了個口哨,向他招手。
那人的影子,那琴的影子……他用右手按弦,左手彈了個樂段結束的琶音。跟著站起,步步向前,從昏暗中走出……橙黃的射燈下,桀驁的氣質、瘦削的身子、舊舊的夾克、誇張的首飾,他向我點頭一笑。
沒有比花逝更頹、卻更有魅力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