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26章難以解脫的沉重

第226章難以解脫的沉重


校花的特殊保鏢 我的青春完蛋了 愛上人造美女 絕品刑警女友 天道屠仙 我意三國 續白話聊齋故事(中) 佳偶天成 古鏡鬼事 驅魔人Ⅱ

第226章難以解脫的沉重

第226章難以解脫的沉重

“親子之舞”按部就班地排練著,除舞蹈動作的精雕細琢和隊形的反覆編排外,另加入了樂器伴奏的合練。沒有了魏航和其樂隊的參與助陣,這一部分的工作頓時成了親子之舞的軟肋。好在吉他伴奏的角色由我擔當以外,另有兩名還算多才多藝的家長,一個吹奏短笛,一個演奏手風琴,三人加在一起,勉強扛起了伴奏的重擔。

只是排練之時,每每進入膠著不定、需要郭芓蕎拿捏琢磨的時候,排練往往陷入莫名的僵局。那是因為,她總在不自覺地恍惚出神。

其實我又何嘗不會走神?按說樂器使得最好的該是我,可演奏中節奏最不穩定的也是我。林裳的音容笑貌便像是懸浮在空氣中帶著磁性的幽靈,總會不落痕跡地掠走我的心神。

可我的不鎮定比之郭芓蕎,只是雪片比之冰山了。

她的視線總是從舞蹈鏡的範圍內偏移而出,指向空洞的大門外。我不敢看她的眼神,那淒冷而又楚楚可憐的眼神,很容易與我的情緒合成共振,震痛我原本已經痛麻木了的心臟。

“郭老師!”有個家長脫下頭戴的卡通演出服頭罩,有些不愉快地向郭芓蕎提醒道,“郭老師,您覺得我們的排練,算是認真地走了心嗎?您覺得,這樣的排練效果,足夠我們在藝術交流中展現出我們的全部嗎?您覺得這樣的教學,對孩子們有任何有意義的提高和幫助嗎?”

郭芓蕎愣了一愣,這才不安地從重重心事中回到現實。她侷促地理了理頭髮,答非所問地道:“嗯……那個……隊形還不夠緊湊,我們再來一次……”

這句話很快迎來了更多憤懣的發洩,教室裡開始充斥喧鬧的聲響。

“對不起,各位!”我起身大聲說道,“抱歉,郭老師這段時間已經嚴重過勞了。我想,大家也都能看得見,她的付出和她的辛苦。就請給她一些恢復體力和精力的時間,好嗎?”

……

人群在種種不愉快的聲音中散盡,我支開了尕丫頭,穿著微有些笨拙的狗熊演出服一蹦一跳地挪到郭芓蕎的身邊坐定。幾番提氣說話,卻又幾番喪氣沉默。

郭芓蕎咬著嘴脣,忍著抽泣說道:“對不起……瞧我,把排練都給耽擱了。”

我微微嘆息,終於問道:“你和汪銘……”

郭芓蕎陡一聽見這個名字,眼眶頓時紅了一整圈。她並沒有說出他倆關係的轉折、變化,與結果,她只是一邊強忍著胸中的低沉,一邊嘆息說著:“那是一個我一點兒也讀不懂的城市,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平行的宇宙裡的一個不平行的世界。我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我不知道,我還能拿出什麼,來同他一起分享、一起體會……”

愈發沉重的語句裡,字字如同針扎。

“沒事……我沒事的……”許久,郭芓蕎反倒安慰起了我,說道,“有啥子嘛!生活還不是一樣地過?沒事,我很快就好起來了……明天我就好起來了!”

郭芓蕎搖搖晃晃地從小凳上站起,試圖露出自信的笑容,邁出的步子卻如同那伏爾加河上的縴夫,左右搖擺、難以站定。她堅決地拒絕了我的相助,只把個淒涼病態的身影,深深地鐫刻在我的視網膜中,許久難以消散。漫長的痛苦,除了她自己去承受、去解脫,沒有人能幫得了她,誰也不能。任誰,又能夠對待曾經海誓山盟的感情的劇變,能夠從千絲萬縷的糾纏中脫身?

就如同幾天前,簡直像赴死一樣回到海青工具廠的我,重新開啟老屋子的門,用一塊潮溼的抹布對屋子進行著最後一遍的清理時,我又怎麼能夠有心情去分清,屋裡的物件,究竟哪些屬於我,又有哪些屬於林裳?

帶著瀕臨混亂的種種美好的、悲傷的、快樂的、難過的回憶,認認真真地環視了林裳的整間臥房,痴痴呆呆地只覺得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裡都停留著她的影子和她的氣味。記憶的定格,是那個紅花豔了整個黑夜,卻混亂了我心緒的告白之夜,那個夜裡,林裳為我所唱的孟庭葦的《等待花開》……我只胡亂地收拾了好像屬於自己的東西,狼狽地拖了幾個編織袋塞進車子,一股腦兒地運回了彭州。而後絲毫不敢停歇地將林裳的大切諾基從頭到尾、由外及裡地親手清潔一番,用難以支撐靈魂的身子將車子開回成都,把那車鑰匙、老屋子的門鑰匙,以及開啟我快樂心扉的鑰匙,一併交給了依舊乾脆利落的穆雪。

穆雪面無表情地看看腕錶上的日期顯示,道:“還算準時。”

“不準時又能怎麼樣呢?你還會用什麼樣的逼迫來要挾我呢?”我搖頭冷漠說道,“我離開,只是希望不要帶給她更多的麻煩,我只想……能讓她不再束手束腳,早點完成她應當做的事,然後早點從中解脫。”

穆雪嗤地一笑,說道:“解脫?你是想說,你會等她,一直等,等到一切都結束以後,跟她再續前緣嗎?”

我仰面長笑:“穆雪,你以為現在的你,正站在勝利一方的位置上嗎?你以為你眼中的我,就一定趴在你的腳下嗎?”我用拳頭輕輕捶打著自己的胸膛,道,“這裡住著她的靈魂,我又何必奢求什麼朝朝暮暮?好了,一切都交接清楚了,我和你該從彼此的世界裡消失了。”

我轉身便走,穆雪卻叫住了我,她稍稍猶豫,說道:“林總再次回到成都的時候,我不希望她仍會受到來自你的任何左右。”

“饒了她吧,穆雪,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

我想,我自認為的遠離,就和郭芓蕎所說的“我沒事”,一樣的自欺欺人。這個暫停了排練的晚上,我早早關閉了舞蹈教室的門,用一盞微亮的燈火和一本舒緩的書消時,一陣暴躁的發動機轟鳴和瘋狂的砸門聲音,卻生生打斷了我暫得平息的心境。

王瑜稜角分明的臉又一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他像是一隻受到攻擊的猛獸,從剛剛被我掀開一條縫的大門中擠進,一把扯住我的衣領,用狂湧的鼻息和熾烈的目光,噴發出無盡的怒意。

“陸鳴!”他從齒縫中吼道,“你的‘手段’究竟是什麼!”

“放手!”

王瑜近乎瘋狂,他手上加力,再度吼道:“你的……”

“我讓你放手!”我揮起拳頭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他的側臉。

王瑜不再言語,擂臺上被激怒了的拳手一般對我展開了猛烈的攻擊,我完全無法領會他的念想,但也無心思考太多,擊打在我身上的拳頭鞋尖令我無比感激地感受到一種痛快的釋放,而我加在王瑜身上臉上的痛擊,更讓我痛痛快快地得到了一陣久不得逢的快感。

十分鐘後,我們各自歪倒在地。

王瑜嘴角淌著血,喘著許久的粗氣,嚥了口吐沫,再次向我投來陰狠的目光,說道:“我問你!在KTV的時候,你說過兩次,你有反制高予仁的更好的手段,你的手段,究竟是什麼!”

我明白,王瑜終於是來尋我,找那我從高家偷出的,足以置高予仁和孟廳長於死地的檔案袋了。

我曾想用這個檔案袋,作為自己手中最為鋒利的利刃,劃破束縛著我和林裳的所有荊藤。然而短暫的杭州之行,那已經珍藏在我記憶深處的和林裳最後的相會和分別之後,我的心境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曾攪在無法自控的漩渦中越陷越深的我,接受了和林裳的分手,反而,似乎得到了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昇華。

那檔案袋,承載著重重的罪惡,而我得到它的方式,更是處心積慮、罪上加罪。我曾以為不擇手段就是強大的定義,可現在我覺得,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錯了。也許是從無法給予文惜任何承諾的兌現,便在激揚的衝動中,以青春和愛情之名佔有了她的身子的那一天起,我的錯誤,就像棉花糖機器裡投進的一根纖細的竹籤一樣,很快地,纏繞了一週又一週再也難以解脫的沉重。打那以後,我逃避著、瑟縮著,卻從來沒有在任何一件事情上,用勇氣和膽量,去承認自己的錯誤、去直面自己的軟弱……

而終於,我給了林裳快樂,像是在她漆黑的心房裡敞開了一扇一窺自由、幸福、美好的窗,卻又無力將這個窗子撐開到底。狂暴的颶風襲來,她的心房再度昏黑。一切如同最開始的模樣,可經歷了希望的誕生和破滅,林裳她,難道不比從前更痛苦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釋然地說道,“難道你親手拍下的影片,不是最好的‘手段’嗎?比起你這樣的手段,還有什麼能夠稱之為‘手段’呢?”

“你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陸鳴!”王瑜雙拳緊握,咬牙切齒說道,“我可告訴你!今天已經是蘇小晴昏迷的第六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