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月光下的漂亮女人第211章平靜

月光下的漂亮女人第211章平靜


傾覆天下:只為牽個相公回家 悍婚,首長饒了我吧 星光易暖 誤惹大少爺:強娶小甜妻 超級皇后 殿下勿擾:本宮不好惹 妝眉淡掃俏醫妃 重生之小資生活 符法逆天 超級邊鋒

月光下的漂亮女人第211章平靜

第211章平靜

我的嘴脣在微微顫抖,我的靈魂也在微微顫抖。

向夢終於意識到,一直在她身旁給予她一個堅實臂膀哭泣的我,正在承受著此時比她更激烈的情緒翻湧。她沒有說話,而是翻轉了手中的鉛筆,用橡皮頭在草地斑駁**的泥土上,輕輕劃了一個問號。而後目光從問號的逗點上移,落在了我的眼神中,帶著一種彩虹才會有的繽紛和明亮。

她沒有強迫我勉強訴說,也沒有要求我深深掩藏。她只是這樣淡淡地看著我、淡淡著等待著我。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多雲的天空,給了整個世界忽明忽暗的氛圍,猶如此刻我內心深處情緒的糾葛。

忽然有那麼幾秒鐘,我幾乎將身邊的向夢誤以為是林裳……如果是林裳,如果是她……我會緊緊地抱著她的身子,把腦袋擱在她的肩窩裡,毫不掩藏地表達著屬於一個男人的脆弱。我的內心深處,總有個很輕很輕的聲音在低呼林裳的名字,就好像這名字已經用熨斗熨在了我的心絃上一般,只要心思靈動,那縈繞不去的聲音裡,便都是林裳的輕嗔淺笑,揮之不去、抹之不走。就連深睡時,這名字也在我的靈魂裡熨帖地潛伏著。

忽然一陣清風劃過,樹葉沙沙作響、湖水水面吹皺,看不到的風卻讓整個世界都留下了它的痕跡。眼望著許多枯葉從一團團濃綠的樹冠中翩翩飛出,我忽而感到一種世間萬物在日月遷逝中的無力感。我對向夢說,也彷彿只是在自言自語:“時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它總是這樣不知不覺地流逝,總在不經意間,朝朝暮暮、春去秋來。這些樹上的葉子,由綠變黃,又由黃變綠,週而復始。一片葉子只擁有一個寒暑的交替,人生呢、青春呢?又能禁得起幾番寒暑的交替?無怪乎王泠然會寫下‘河畔時時聞木落,客中無不淚沾裳’這樣的詩句了,在時間的長河裡,我們又能留下些什麼……”

“是啊,時間對人總是很吝嗇的,”向夢有感而道,“可是你也不要太過悲觀,不是還有‘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這樣的詩句嗎?時間在流逝,可我們還是要往前看不是嗎?該哭,哭過了,該笑,笑過了,雙腿不還得朝前邁嗎?哪怕步履維艱、哪怕幾番跌倒,不往前走、故步自封,那就永遠也看不到峰迴路轉的那一天啦。”

“我怕……”我終於肯稍稍直面此時此刻,我所擔憂、畏懼的,“我怕我做不好……我怕我越做越錯……”

“錯?錯了又能怎樣?”向夢輕輕嘆息,忽而暢快地笑了笑,她伸展雙臂擁抱著清風,於是清風亦在她的長髮和衣袖上留下了它劃過的痕跡,“別否認自己……就算我們的一生裡做的都是錯事,當我們老了的時候,拖著自己搖搖晃晃的身子,坐在一張搖搖晃晃的躺椅裡,聽著鳥鳴、品著茶葉,回顧一生,什麼好了壞了、什麼對了錯了,不都是過眼雲煙嗎?可重要的是,”向夢忽然面向我,問道,“陸鳴,我可以抱你嗎?”

我有些突兀,但我又何嘗不想在一個擁抱中,讓彼此的身體感覺更溫暖些。於是我張開雙臂,將向夢攬在了懷中。

向夢輕輕搖晃腦袋,尋了個舒舒服服的姿勢,於是就這樣靜靜地沉默一陣,繼續適才的話說道:“重要的是,無論做什麼、無論怎樣做,我們都必須傾注自己的感情……對人如此,對事如此,沒有感情,就像……”她從筆袋裡抽出一支未削過的鉛筆,在畫成的畫幅中用力地劃過,“就像用沒有顏色的線條作畫,傾盡所有,卻什麼也沒有留下。”

“做錯……人生那麼長,何妨多做錯幾次?”向夢的聲音變得堅定,她取出削筆刀刷刷地將鉛筆削尖,抬手便在畫面中胡亂畫了許多凌亂的線條,一副好好的畫頓時變得不堪,像一面被打碎了的鏡子,折射出的世界變得光怪陸離,給我一種撕裂般的痛感。

“錯了,像我這樣胡作非為地亂畫,不也是錯了,可是,”向夢說道,“可以後每每看到這幅畫,我都會想起在‘櫻花谷’的深處,這個湖邊,你給我的這個擁抱。”

我的眼角有淚劃過。

向夢有些感傷地說道:“我所經過的日子,不也是一錯再錯、錯上加錯嗎?小時候我不聽爸爸媽媽的話,總跟吳碩在一起玩,以為只有他才不欺負我、給我最有力量的保護,可是後來呢?他的確不‘欺負’我,他的確給了我最有力量的保護,可是……他毀了我的一切。這麼說來,其實不怪他,他本來就是個性格孤僻、做事極端的孩子,誰叫我不乖,去招惹他呢……”

我點頭道:“從某個角度來說,其實他也是個可憐的人。”

“何嘗不是呢,”向夢說著,忽而悵然地沉默了很久,道,“可我做過的,最最錯誤的事,是躲了他那麼多年以後,竟然……竟然主動地聯絡了他……”

我輕聲嘆氣,摟緊了她的肩膀,道:“也許你只想知道,那個帶著你少年記憶的另一個人,過得好不好。”

向夢雙手捧面,嗚嗚咽咽地開始抽泣:“我以為那麼多年過去了,他可能變得善良、變得成熟了、變得能夠彼此從容鎮定地談話了……也許我只是覺得自己太孤單,我……因為做了這件錯事,又引出一大串更難以處理的事來……他變得恐怖,甚至傷害了你,我呢?如果我不離開那麼久,客服部的位置也輪不到別人來做……”

“我知道、我知道……”我輕輕拍打向夢的身子,試圖給她更多的安慰,“我們的生命,都像是沿著一根密佈著轉角的折線前行,某一個節點上的決定,可能左右了未來的無數個選擇的可能……但不論怎樣,走過的,終究不能再回頭。”

“所以,”向夢臉上掛著淚珠,抬起頭來凝視著我說,“所以,不要再糾結於那些錯與對了好嗎?往前看……”她指著遠處的湖面說,“往前看,波浪都消失在了距離當中,一切都很平靜,對吧?”

我抬起眼睛,粼粼微波真的漸遠漸輕,到了目光的極遠處,湖面平滑如鏡,折射著天邊雲的倒影,只令人心曠神怡。

……

手機鈴聲打破了只容我品味了一時的寧靜,是艾思彤。我心情複雜地在鈴聲響動許久後,才在向夢微微疑惑的目光中接聽了電話。

艾思彤的聲音清脆明亮:“陸鳴,你在哪裡啊?”

“我……我在彭州。”我感到自己的心被生硬地壓抑著,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音語調。

“哦……”艾思彤稍稍失望,“還以為你在成都呢,臨走前可以再見你一面……昨晚,你約我去唱歌,卻不告訴我還有別人在場……瞧著王瑜我就覺得很不舒服,很彆扭……要不是看你喝醉了沒人管,我當時扭頭就走了。”

“……哦。”

“後來你可能不知道,王瑜跟我聊了很多很多他自己的事情,他……他希望我能原諒,因為他的意志而影響到了我家庭的和睦。”

“那……那你怎麼說?”我咬著嘴脣,感覺整個天空的重量都壓在我的脊背上,我的腦海裡開始回放著一幕一幕那王瑜拍下的影片裡的情形,像是不斷地將自己的大腦放在熾熱的火焰上面烘烤。

“我告訴他,我們家裡的關係很好、很和睦!一點兒都沒有受到影響!”艾思彤幽幽嘆了口氣,“我可不能在他面前示弱!所以啊,他越是低聲下氣,我就越是不鳥他!可是……嘿嘿,他說他本來想多敬我幾杯酒,瞧我不能喝酒,就給我換了茶水,說要給我敬茶水……奶奶的!我最看不上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就逞能喝了一杯酒,結果喝完就醉倒了……好丟人啊!”

“看來我還是太嫩啦,這次回英國我要學著喝點酒,不然以後接管了公司,酒場上很真要被人給看扁了!”艾思彤電話裡說著,嘻嘻地笑出了聲,卻彷彿又想到了什麼,憂心說道,“我才喝了一杯酒,就難受了一整晚,昨天中午,你們給那桌什麼狗屁領導敬酒的時候,喝那麼多,現在想想,我都覺得很恐怖!所以我打落你手中的酒杯,你可別怪我多事啊……”

我實在難以壓制內心的悲憤與痛苦,王瑜那傢伙懂得察言觀色,幾句話就激得艾思彤找了他的道兒。可憐艾思彤單純懵懂,又怎會想到那杯中早被王瑜下了藥?更讓我難過莫名的,是她依然對我這樣地好,在她的心中,一份真摯的友情,竟是如此難得、如此珍重。我下意識地捏碎了許多手邊的雜草,墨綠的莖液留在手上,形成一片難以抹去的駭人的色斑,彷彿我那被汙染了的靈魂,總透著一股子令人心悸的邪氣。

向夢瞧我不對勁,幾番欲言又止,我看著她搖搖頭,示意還好。

“我要走啦,以後有時間我們電話聯絡,好嗎?別把我遺忘了……”艾思彤有些鬱郁,“我不會那麼容易就被人遺忘的,是吧?”

“不會的!”

脫口而出的詞語振奮了我的心靈。我忽然勇敢地抬起了頭,我感到自己靈魂深處,最真實的情感正在蠢蠢欲動,它是那樣的熱烈、它是那樣的純淨、它是那樣地凌然。在自慚形穢中,我依然堅定說道:“不會的,我不會忘記你的!思彤,你的飛機幾點鐘?”

“四點多吧……怎麼?你要來送我嗎?”艾思彤在驚喜中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