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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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別了
第209章別了
卡爾頓酒店金碧輝煌、燈火通明。足足躺了兩個多小時,才跌跌撞撞勉強離開的我,卻與這裡格格不入。站在酒店大門外的地面上,身後是鋼筋混凝土構造的慾望之都,身前圍繞著我的,盡是些保時捷、瑪莎拉蒂、勞斯萊斯之類花花綠綠的豪車。那高檔車漆光亮地反射著周遭流光溢彩的燈火,有移動著的、有靜止著的,總是那樣的好看。我卻感到一種似乎連堅硬的骨頭都想要彎折般的疲憊。醉酒、服藥、心靈上遭受的連續的打擊……我早已無法承受這些一重又一重繁複疊加的折磨,我只是不斷地刻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的視覺和聽覺全部集中到身邊的燈紅酒綠和紙醉金迷裡,假裝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
在這心亂如麻的時刻,我掏出手機,開始不斷地撥打林裳的電話,電話裡響起接通音,林裳卻始終沒有接聽我的電話。
我一連撥打了也許有幾十個那麼多的電話,最終連自己也疲倦了,放棄了。我用手機敲下長長的簡訊息試圖去解釋、去說明,可簡訊編輯完畢後,我卻失去了將它傳送出去的力氣。林裳不會瞧不出影片中的蹊蹺,我又何必解釋說明呢?解釋、說明,難道就能讓她遭到的傷害變得不痛、變得不會留下疤痕嗎?
最終,我只是發去了一句:林裳,請務必回電。如此而已。
我不知道是否我和林裳的愛情已經悄無聲息地走到了終點……就像她那始終拒絕接聽的電話一樣。愛一個人,像是在海邊沙灘上,精心製作一個沙雕的城堡,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愛一次,錯過了,沙雕的城堡崩塌潰散了,面對一地的狼藉,我和她都還有再一次重來的力氣嗎?天黑了、海靜了,我們是否還擁有,等待明天,太陽重新照耀海灘的勇氣?
坐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雨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飄灑下來,很快潤溼了地面,給空氣中製造了一種塵土的腥味。淅淅瀝瀝的雨聲像是在整個世界裡蔓延著,似乎也在我的身體裡蔓延著。兩個無限大的世界,同時陷入了末世般的暗無天日。
我拿著電話,雙目無神地看著手機螢幕上我和林裳的合照,那時我們的微笑是多麼地清澈、那時我們的眼神是多麼的通透。而現在,我想即使我的雙目無恙,看上去也一定像是白內障患者的眼眸般,灰濛一片,沉重呆滯。
夜深了,我卻不敢回“月光之城”,只要回去,觸景生情睹物思人,再被寂靜中暗藏的壓抑折磨一番,已經逼近承受極點的我恐怕就要徹底崩潰。我沿著避開大多數攝像頭的安全路線,回到了高予仁小區裡我租住的房子。依舊沒有飲用水、依舊沒有舒適的被褥、依舊沒有絲毫的溫暖。這間冰冷潮溼的屋子長期租住,無人愛惜,就連牆壁上的桌布裡,都滲著潮溼的水氣,散發著一股股令人作嘔的黴臭。
我用濃稠的黑暗包裹自己,一直圓睜著的雙眼,卻根本捕捉不到絲毫的睡意……
我一定要再見到林裳,我一定要再見到她……儘管這個信念如同風雨中搖曳的一支燭火,守護著燭火的我亦是步履維艱……我一定要再見到她,今時今日,是我跌入谷底最深處的日子,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抬頭荊棘密佈、暗雲蔽日。可是,下坡的對面便是上坡,攀爬,或是就此放棄、死在谷底……也許,這並不是一個很難完成的抉擇。
……
凌晨時分,高予仁別墅的方向傳來一陣不甚響亮,但在寂靜的夜裡又顯得十分清晰的爭吵聲音。這聲音像一根粗大的手指摳進我的胸膛,而後播弄著心絃,一聲又一聲,令我稍稍欲睡的神志倏然驚醒。我的脊背忽然一片陰涼,殘留在身體裡的酒精化作冷汗,澆溼了床鋪衣衫。
我本能地摸出手機,三點五十分,依然沒有林裳的訊息。
爭吵聲再次隱隱傳來,像是幾十公里外傳來的雷聲。
我像個扁平的影子般穿過路徑來到高予仁的別墅邊,緊緊貼著別墅的外牆。別墅二樓陽臺中亮著燈,拉攏的窗簾里人影忽來忽去,透過敞開的陽臺窗戶,我隱隱約約地聽見高予仁和他老婆正在爭吵的內容。
是那袋檔案!高予仁發現了那袋檔案的丟失!
高予仁的情緒已經失控了,否則他不會如此不小心地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裡鬼喊鬼叫,吼出的盡關於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機密。想必這老狗是回家後沉睡許久才稍稍清醒,緊接著便收到了王瑜發給他的,他和艾思彤的影片。那個影片比任何醒酒藥都管用得多,徹底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已然被王瑜鉗制,繼而首先想到的必然是他那間密室裡的種種。
不久,別墅大門洞開,急速衝出的高予仁像一個碩大的皮球,滾向了小區保安部。我悄悄地尾隨他來到保安部門外,卻又聽到了高予仁和保安們的爭吵。原來小區的監控系統如同擺設,早在上一任物業管理被業主炒掉之後,監控系統便失修壞掉,再也無人管理。
這倒成了連日來唯一一件令我感到慰藉的事。
高予仁如同瘋子一般吼道:“狗屁!狗屁!你們一個個吃白飯的東西,業主家裡進了賊,你們保安難辭其咎!我要起訴你們!”
保安理虧,連聲賠不是,說道:“您家裡丟了東西……趕快報警吧?”
高予仁的咆哮卻突然戛然而止。
我嘲諷地連連搖頭,心知這高予仁這老東西怎敢報警,他怎敢讓警察知道自己家失竊的究竟是什麼!
我緩緩地退開,此處再無停留的必要,明天了結了愛羽日化的一切,這個小區我亦永遠也不必光顧!
但是……等等……等等!
在不甚明朗的月色下,我茫然地陷入了沉思,我所經歷的全部事情、所有絞結著的糾葛,似乎都在不知不覺間模糊成了一片一片的空白。我拖著自己的影子回到住處,幾番來回踱步,視覺聽覺、嗅覺觸覺變得異常遲鈍麻木,唯獨只有一點點若隱若現的光亮在意識裡閃動。
今晚,高予仁到卡爾頓酒店,明顯是蘇小晴約他的。而他收到王瑜發給他的影片後,便清楚蘇小晴已經投向了王瑜,成為了王瑜的人。緊接著,他發現密室裡檔案袋和一些財物的丟失,必然會認定是蘇小晴盜取的。而在這樣的認定中,高予仁很容易聯想到,此時的檔案袋已經落入了王瑜的手中。
孟廳長方面,既然洗錢銷贓的事情交由高予仁一手操辦,且放心其為自己記賬、保管賬單,說明他和高予仁的關係極為貼近。高予仁發現檔案袋丟失後,除非立刻捲鋪蓋跑路,否則不敢隱瞞,必然會和孟廳長聯絡,共同商議應對的措施。
那孟廳長身為高官,檔案袋裡的東西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政界前途,他會怎麼做?他斷不會採用買凶殺人封口這樣極端且幼稚的做法,因為那樣風險反而更大。最大的可能,便是直接找到王瑜,破財消災,以某種利益換取王瑜的保密,又或者,乾脆就和王瑜也結為“朋友”關係,拉他下水,做些互惠互利的大事來。
而今晚,我曾兩次對王瑜說過,我有更好的對付高予仁的辦法。當孟廳長和高予仁找到他後,他就一定會判斷出,蘇小晴在高予仁家找不到的東西,必然在我的手上。
到那個時候,王瑜會找我的,一定會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一點一點地從沉思中恢復了意識。隨著頭腦的清醒,心裡那些抹不去的傷痛和斬不斷的悲愁,竟然也不那麼狠辣地席捲我的心靈了。我彷彿就此領悟到一種極端的處事方法、手腕手段,只是,我還不那麼熟練,是個新入道兒的雛罷了!
我的種種感覺也慢慢恢復、逐漸變得清晰。房間的黴溼、周遭的靜寂透過神經傳至大腦,感覺起來卻和適才有些不一樣了,有一種說不清的變化。我像是經歷了一次生死攸關的掙扎,而在這以後,整個世界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我已經骯髒了、我已經淪落了,所以,從今以後,我將不再會是從前的我,我將在新的世界中,尋找過活的方式。
……
這一覺睡的極沉,醒來時,放佛重生。
我從容不迫地回到愛羽日化化工新廠,隻字不言地提交了辭職報告。王瑜瞧著我的神情,倒顯得有些不鎮定了。似乎無法捕捉到我的所想,因而令他有種意料之外的錯愕。
中午時分,我回到宿舍收拾了行李物品。王瑜給我的15萬元我留下5萬。其餘的10萬實打實地給周吳鄭王做了結結實實的人情。只是分割得並不均勻,當面給四人每人1萬,暗中給周虎轉了6萬,算下來,周虎做成了“罷工事件”,前前後後共進賬17萬元,也不知這許多錢,究竟有多少分給了手下之人。
但其他的事,我也無心多猜。與四人告別之時,倒是感覺了一種久違的兄弟情懷,這令我措手不及。
四人拉著我的胳膊,對我的突然離去表示不捨。是啊,除去利益交換以外,畢竟我和周虎在保護郭芓蕎的夜裡消除了隔閡、結成了情誼;幫助吳二民的兒子吳景泉找到了既能餬口又能尋樂的去處;對鄭滿倉更是竭心盡力,幫助其母親治病,且尕丫頭跟著郭芓蕎學習舞蹈,是他對我最為感激不盡的事;而王順,也已經跟我介紹給他的女子結為了夫妻。
“幾位哥哥……”我不禁也有些哽咽,從相識時幾人對我施以水刑,到如今情同手足,確為不易啊,“以後我就在彭州混,有空兒就給兄弟打電話,咱們時常聚聚、一醉方休!”
……
帶著無限的感概、揹著沉重的行囊,別了,愛羽日化;別了,化工新廠;別了,這裡捱過的分分秒秒……我以為我還會不捨、我以為我還會感傷,可是我竟然沒有。
正當我將所有的行李裝進大切諾基、掀開車門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間,太陽鏡遮蔽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她微笑著向我招手,變得很長的頭髮在微風中揚揚灑灑,像黑色的瀑布……是向夢。
而她的肩上,同樣揹著一個碩大的揹包。在這個我屬於愛羽日化的最後一天裡,她向我走近、她向我微笑,就像我來到愛羽日化的第一天,她對我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