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第五章 從哲學視野看中國傳統文化的價值(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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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節:第五章 從哲學視野看中國傳統文化的價值(20)
西歐人注意弗洛伊德後,連忙在哲學界尋根,追究他們如何一下子就從神的陰影下發現人本身還可以分的事實呢?作為否定上帝而肯定“人”的尼采才開始大放光芒,一時間,“愛惜你自己”之類的語言成為最時髦的口頭禪。這就是說,“人”和“本我、自我、超我”幾乎是同時由西歐人深刻地認識。
“人”觀念想來十分肯定人的作用,肯定人對社會的至高無上的統治作用。尼采比較側重於個人和“超人”,這與人文主義是一脈相承的,而弗洛伊德來勢凶猛,性解放運動是在尼采的光輝之下,行弗洛伊德之實,這就使西方社會“人”的分裂意識增強,遊離於群體之外的生活日益普遍,滋生十分極端的孤獨、陌生、苦悶的感覺,帶來一系列的富貴社會病態。
西方人從拜神的極端進入個人分裂的極端,加上資本主義體制承認金錢和法律對人類社會的絕對統治,使得西方人並沒有真正樹立由人本身組織社會的信念,使他們仍然處於拜上帝、拜金、拜物主義的狀態。
中國封建社會里很少講個人的作用,它完全崇尚家族,認為家族的作用至高無上,治國如治家,家族充分尊重“人”的作用。
中國封建社會里沒有哲學意義上的神,道家甚至認為人們可以作法指揮神鬼做事,神是由普通人得道變成的,《封神榜》便是一個藍本。
中國封建社會里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犯法,則誅滅九族。中國的封建社會如前所述,是一種拜家族主義。進入20世紀時,中國因為國家衰亡,人們的圖強意識很濃,當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時,便迅速形成一股潮流,掩埋了其它社會哲學思想。
其實尼采哲學進入中國的時間不比馬克思主義晚,20世紀20年代羅素到長沙講學時,毛澤東讀了不少尼采的書,主要的是接受了非上帝論。毛澤東在另一位德國哲學家泡爾生的《倫理學原理》一書上有一段批語:“宇宙間各物之活動,各物服從自我之活動而已。吾從前固主無我論,以為只有宇宙而無我,今知其不然。蓋我即宇宙也,除去我,即無宇宙。”
這段話,和尼采說的上帝死了,我就是上帝該多麼地一致!在整個毛澤東時代,中國人對西方哲學的接受很有限。但因為中國的宗教不是特別霸道,尼采哲學便失去意義。
中國人接受馬克思主義時,基本上是順階梯而上,由家族觀一下子就到了階級觀,強調階級的作用和階級鬥爭,這期間所有的群眾運動,其立足點便是大眾文化,其基本著眼點是階級,使中國現代思維走上集體主義之路,傾向於社會和諧。
在1958年向共產主義過渡時,毛澤東設計的社會結構單元——人民公社,曾涉及到社會和諧的深層問題,但遇到困難以後,毛澤東再次提出階級論,認為在思想領域也有階級鬥爭。
在毛澤東時代,沒有個人主義,沒有拜金主義,沒有拜物主義,更沒有個人分離趨向,他引導了中國人由家族到階級再到社會和諧的潮流,這種哲學甚至本身便是一部大眾文學,其間沒有產生其它十分偉大傑出的思想家,似乎一切都屬於大眾。中國共產黨組織的那些政治結構又維護了這種認知社會的基本觀點。
總而言之,西方文化的運動軌跡是,由起源文化進入崇尚“人”的人文主義文化,再進入推崇“本我自我超我”的個人分裂主義文化,最後進入推崇現代企業管理的公司文化時代。中國文化的運動軌跡是,由起源文化進入推崇家族的家文化時代,接著進入推崇階級的大眾文化時代,最後也進入推崇現代企業管理的公司文化時代。隨著地球村的日益縮小,人類的融合趨勢正變得越來越明顯。
尼采和弗洛伊德再次進入中國的時間在1958年到1990年之間,流行場所是當時的大學校園。這一批大學生中接受其觀點的甚多,但是學生進入社會之後,拋棄其觀點的更多。因為在中國這種重視社會團體的環境之下,尼采及弗洛伊德哲學指導現實生活的意義十分淡薄。這批大學生中的苦悶、孤獨、陌生者較多,但到社會以後,改掉的也不少。
不過,事情不會就此終結,隨著中國心理病的增多,促使心理醫生和精神病醫生對弗洛伊德學術成果更廣泛的應用,弗洛伊德正再次捲土重來。儘管不會在中國產生一次性解放運動,但中國人的生活方式更接近西方的結局,是註定要出現的。
21世紀以前,東西方和南北方支撐各自文化的哲學觀念不相同,這是人類的過去。
但是,隨著全球進入公司化浪潮,現在人類其實面對著共同的新哲學觀念,這就是如何面對日益普及的公司現象。公司是超越個人、家庭、“物質空間時間”、“本我自我超我”以及階級視野的全新哲學視野,也是過去一切哲學視野的包容體。
隨著全球的公司化,以網際網路為手段的資訊高速公路全球暢通,任何新興的哲學觀念,都將以公司為紐帶,傳遍地球的每一個角落,並對當地的公司文化時代產生影響。
因此,當公司文化時代興起時,各民族的特色文化將難以再生,中國將來的公司文化時代必定帶有極強的全球性,中國的一切傳統文化將在此百川入海,獲取更大的傳播、震盪、再生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