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們去海邊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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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們去海邊吧1
14 我們去海邊吧1
眼皮上好像有什麼重物壓著,好沉,好沉。
掙扎了半天,好容易張開。
入眼的卻是金樽的一張臉。
那雙咖啡色眸子很關切地望著我。
“哥……”我的聲音很虛,身體也覺得乏力。
“醒了?”金樽的眼睛閃了一下,靜靜地衝我笑,然後手就撫上我的額頭,“別害怕,只是有點感冒”
我輕輕咳了兩聲,才看見我手腕上連著透明的管子,透明的**正一滴滴匯入我的血管。
“我……”我掙扎著要起身,感覺身體軟軟的使不上力氣。
一雙手按上我的肩膀,“好好躺著,我會讓榔給你請假的。”
我重又躺好,心裡安寧了許多,金樽的話總是淡淡的吐出,卻給人一種鎮定的效果。
我瞄了眼床旁的鐘,已經八點半了。
難道金榔還沒去上學嗎?
這樣想著,不覺又看了眼金樽,他輕輕撫著我的額,很憐惜地撥著我頰邊的亂髮。
一種愧疚感從心中升了起來。
如果昨天我照他囑咐的做,或許就不會……
只是這個大哥把所有的事都想的太周到,有時未免會讓處於青春期的我產生一些逆反心理。
這時,該是他最忙的時候吧?
可是,他卻陪在生病的我身邊。
“哥”我有些心虛地碰碰他的手,“你……去忙吧,我沒關係,現在我感覺好多了……”
金樽勾勾脣角。
“傻丫頭,乖乖躺著,什麼也別想。如果連陪生病的妹妹的時間都沒有,那平時的忙都沒有意義了……好好閉上眼睡會兒”
一雙手蓋在我的眼睛上,我的世界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但這卻是另人安靜,讓人安心溫暖的黑暗。
我輕輕閉上眼睛。
這時,門開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是阿香。
房間裡靜靜的,只有我有些濃重的呼吸聲。
我有些疑惑地張開眼睛,透過金樽手掌的縫隙。
看見阿香垂手低頭站在我臥床的對過,金樽的目光正靜靜地停在她的頭頂。
那目光是如此的溫和,卻讓人半點感覺不到溫暖。
金樽是很少發怒的,特別是對下人也格外和藹。
只是他淡淡面容的背後,卻透露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儀。
昨天的事,阿香已經盡了本分,只是我的原因……
我咳嗽了幾聲,抓開金樽的手。
“哥,我……”
金樽將目光自阿香身上移開,手重又蓋回來,聲音輕的不能再輕。
“別說話……睡吧……”
我只得將眼睛重又閉上。
不解釋也罷,他不見得猜不到……
只聽金樽又開口道。
“你下去吧,四小姐這兒有我看著”
隔了一會兒,只聽阿香淡淡應了聲“是”,就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了。
房間裡重新靜下來。
我的眼皮也越來越沉,一股沉沉的睡意襲來。
意識也漸漸模糊。
突然“咣!”一聲,我激靈一下,剛剛渙散的意識重新聚起來。
“哥,她怎麼樣?”幾聲腳步響,一股風衝到我床前。
不用睜眼我也知道那是誰。
他果然還沒去學校。
眼前一亮,金樽的手拿來了。
他站了起來。
“噓,榔,你總是這樣魯莽,小聲些兒,楣楣又剛睡著”
“又睡了?”那聲音降了幾度,“哥,只是感冒嗎?”
“嗯……別耽擱了,都遲到了,別忘了替楣楣請假”
“噢……真是麻煩精……”小小聲的抱怨。
“榔?你嘴脣怎麼了?”
“啊……讓狗咬了一下……”
這個傢伙,竟然說……
我咬住嘴脣,儘量將目光聚集起來瞪過去。
金榔很**地轉向我,他咧開嘴衝我扮了個鬼臉。
似乎扯動了嘴角的傷口,他又大大地皺眉。
活該,我心裡咒他。
“看來二哥真是魅力不小,連狗都喜歡,不過榼兒還是覺得那更像哪個女孩子給二哥留下的記念吧”
我一驚,金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門口。
他輕輕搖動椅柄,輪椅輕輕滑到我的床前。
一雙擔憂的眼睛望過來,我趕緊閉上眼。
“你……”金榔咬牙的聲音,又突然笑開“呵呵,看來小毛頭要長大了……連這個都懂……我要上學了,唉,我可憐的書包沒‘妹妹’抱了……”腳步聲遠去,聲音也隱在了門外。
空氣又靜下來。
我的頭昏昏的,卻被方才金榔攪得再難入睡。
良久。
“大哥,你去忙吧,我來陪她……”
“……可以嗎?”
“嗯”
“好……”
一雙手撥了撥我額前的發,然後那雙手離開了。
一陣輕輕腳步聲,門被輕輕掩上。
接著,一塊柔軟的東西落在我眼睛上,鼻間傳來淡淡的乾燥青草的氣息。
我張開眼。
一片朦朧的青綠色,點綴著藍色的光影。
那藍色慢慢在我眼前匯成一個字:楣。
那是一條帕子,好熟。
我想了想,終於想起來。
那是和榼送我的那條一樣的……
生病的幾天裡,意識都是不甚清楚的,總是想睡,醒的時候少。
但模糊的意識裡,眼前總是晃動著一些影子。
最多的是金樽的,還有金榼,乾爹,甚至金榔和路平藍。
終於有一天醒來,眼皮不再沉重,身上輕了,輕得想蹦起來。我下樓去吃早餐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露出會心的微笑。
樓裡靜悄悄的,金樽和乾爹去了公司,而我本來吵著想去上學,可我那個大哥卻說我身子還虛,須得再靜養兩天,乾爹也自然同意他的說法。
整個大樓裡似乎只剩下我自己,讓我感覺有點百無聊賴。
正在臥房裡閒得發慌,門響了。
以為是阿香,開啟門,卻是金榼。
“在做什麼?”金榼將輪椅搖進來。
我伸頭看了看門口,見林媽在門口探頭探腦,我立刻走過去,“砰”地關上門。
然後走回臥床,將腿搭在床外,臥床就像鞦韆一樣蕩啊蕩。
金榼看了看臥房門,笑了笑。
“很無聊嗎?”
“嗯”我點點頭,“乾媽呢?”
“去錄節目了,要晚上才回來”
“噢”我低著頭,卻從睫毛縫裡偷看金榼。
金榼長高了不少,如果他站起來,大約和金榔不相上下,但他的美麗削弱了他身材的氣勢,坐在輪椅上的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如花般陰柔的美少年。
一隻比女孩子還要纖細的手伸過來,在我眼前晃了晃。
“在我面前還發呆?”
我抬起頭來,偏著頭看他。
他纖美的臉頰拂著柔軟的金黃色碎髮,西湖水一般溼漉漉的雙瞳幾乎可以將人溺斃。
“見到我很奇怪?還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他摸摸臉頰。
我歪歪頭,衝他神祕地眨眨眼“都不是”然後繼續晃著我的“鞦韆”
金榼莞爾一笑,抓住床角的鐵環輕輕晃著。
“三少爺”不知什麼時候,林媽將門開了小縫,她的頭探進來“十點了,該溫書了……”
金榼停了手,脣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眯眼看著林媽。
“太太吩咐了,十點鐘,少爺該溫書了……”林媽眼睛躲閃著說道。
“出去”停了一會兒,金榼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
林媽怔了怔,“三少爺……”
“出去!”金榼抬高了聲音。
“是……”林媽縮了縮頭,不甘心地帶上了房門。
金榼轉過頭,我們兩個對視了一下。
我“卟”地笑了,故意學著林媽的口氣說道:
“三少爺,你該去溫書了”
金榼瞪我一眼。
“有這麼好玩嗎?……在一個屋簷下,卻不能常見面,不能多說話……”
我眨眨眼,“誰說的,這不是見面了,不是說話了?”
金榼看了我一會兒,才說道,“那,為什麼剛剛我進來你還那麼吃驚?”
“……”我張了張嘴,低下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只能在用餐時見到金榼,這什麼只能偶爾會在晚餐後各自隔著陽臺的隔斷說會兒話,甚至才說了幾句,金榼那邊就寂寂的沒了聲音。
其實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路平藍幾乎霸佔了金榼所有的時間。
金榼不是個溫順的孩子。他有自己的主張,想什麼就會怎麼做。
可是他卻極聽路平藍的話。
在路平藍面前,有時候覺得他像只順從的綿羊。
可是為什麼呢?
路平藍為什麼要這樣?
………
“是不是很悶?”見我不說話,金榼晃著鐵鎖,低聲問道。
“嗯,很悶……”我低頭悶哼。
“就知道你在家是呆不住的……可是,我呢?我在這個家已經呆了十四年……”金榼輕聲說道。
我心裡一震,抬起頭來看他。
金榼將頭扭開去,弧形完美的側顏上,那對濃密捲曲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而那睫毛掩蓋的淡淡眸光裡鎖著一抹深重的憂鬱。
從沒見他這樣過。
從沒發現這個美麗少年的青春是如此的寂寞,荒涼。
“榼”我將聲音放的很輕快,“見過海嗎?聽說海邊好美好美,而且這麼美麗的海還有非常廣闊的胸襟,它從來不會生氣,也不會傷心。如果誰有憂傷,可以把它寫在紙條上,放進瓶子裡,然後把瓶子扔進大海,熱心的大海就會把這隻瓶子送去海中間的‘無憂島’,‘無憂島’上住著好多好多的仙女,她們會開啟一個個的瓶子,將所有的‘憂傷’釋放出來,然後再施加仙法將它們統統消滅,而且她們還會祝福那些放出‘漂流瓶’的人們,讓他們從此再沒有憂愁……”
“海中間真的有‘無憂島’嗎?”榼問。
“有”我很認真地點點頭。
“如果住在‘無憂島’是不是就可以沒有憂愁了?”
“……嗯……是吧……”榼的問題好多啊。
“我記得有本書的名字叫‘漂流瓶’”榼又說道。
我舒了口氣,連忙答道。
“是啊,那裡面好像寫一個男孩扔進海里的漂流瓶漂泊了幾萬公里,最後被海對岸的一個女孩撿到,女孩開啟漂流瓶,然後她愛上了那個男孩……其實‘無憂島’的仙女也都很善良,其中總有一個最善良的仙女被某個男孩的憂傷所打動,然後她會化身為凡間一位美麗的少女,而那個男孩將會得到一份最美好的愛情……”我看了眼榼,這麼美麗的‘童話’應該會打動他吧?
只是榼已經轉身背對我,只留給我一個纖細而憂傷的背影。
“榼,要不要試試?”我對那個背影試探地問。
“不要”金榼淡淡地說。
“為什麼?”我坐直了身子問道。
原來想逗榼開心是這麼難的一件事啊。
金榼轉一下椅柄,將身子面向我。
他的眼睛看著我說道,“我怕,那個最善良的仙女動了凡心”
我皺了皺眉,不解地看著面前的榼。
他的眼睛霧濛濛的,遮住了原本真實的表情。
為什麼呢?仙女動了凡心是壞事嗎?
織女動了凡心才會愛上牛郎啊,才留下一段美麗動人的“神話”。
榼為什麼要說“不”呢?
“可是……男孩不是都會憧憬被仙女愛上嗎?”
“不是每個都會”金榼看了我一眼,又轉開身去。
那一眼……榼在生氣嗎?
我眨眨眼,回想了一下剛才說過的話,真的想不起是哪句得罪了他。
“真的不要試?”我又問。
“不要”榼頭也不回地答道。
還真是少爺脾氣,這麼犟,又這麼難哄。
可是誰叫他是我的哥哥呢,我多麼希望他快樂一些。
因為每次看到那雙憂傷寂寞的眼睛我的心就會痛。
我跳下臥床,跪在榼的面前,雙手抓住他的輪椅。
其實是怕榼再次轉開身去,怕他把憂傷只留給自己。
我仰起臉,儘量讓自己笑得燦爛。
“榼,其實……我說的那個最善良的仙女的事是瞎編的啦,仙女怎麼會那麼簡單就動了凡心呢?不可能嘛,不過我說得‘無憂島’的事可是真的……現在,你要不要試試?”我瞪大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榼低頭看了我一會,輕輕噓了口氣。
“好吧,就信你一次”
“呵呵,你同意啦?”
“嗯”榼點點頭,捏了捏我的臉,笑了。
呼~~總算笑了。
我把紙和筆準備好,又從抽屜裡拿出兩隻好看的玻璃瓶,放在桌子上。
我們倆開始埋頭在紙條上寫字。
很快,我的寫好了,我將紙條折成一顆星星裝進瓶子裡,塞好塞子。
回頭看榼,他仍拿著筆在寫,臉上的表情還蠻認真的。
我心裡竊喜,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剛貓下腰,榼就抬起頭來。
“砰”正撞上我的額頭。
“我寫好了”榼拿起紙條斜了我一眼。
“唔~~”好疼,我捂著額角瞄了瞄他,榼還跟沒事人一樣。
難不成他的頭是鐵做的?
我噘著嘴拿來那隻還空著的瓶子,向他舉了舉我手中那隻。
“瞧,要折成星星才行呢,還是我幫你……”我取過他手中的紙條。
榼伸手又拿回去,“不許偷看……”
說著,他低下頭,紙條在他纖細的手裡旋轉,不一會兒,就變成一顆飽滿的星星,甚至比我那顆還要漂亮。
榼伸手拿過瓶子,將星星裝進去,小心翼翼地蓋好塞子。
“好了”他抬起頭,“現在,我們要去海邊嗎?”
“什……麼?”我愣了。
“下一步不是要到海邊放走瓶子嗎?”榼奇怪地看著我。
“……啊……是呀……可是海離我們很遠呢……”我暗自皺皺眉,怎麼忘了這個了,“噢,其實……海也可以由游泳池代替……”我小小聲地說。
“什麼?”這次換榼愣住了。
“走吧,走吧,我們去‘海邊’放走‘漂流瓶’吧”我過來推榼。
總不能真的去海邊吧。
“好吧”榼看了我一眼,將手中的瓶子遞給我,轉動椅柄。
開啟門,只聽得“哎喲”一聲,一個人迎門摔進來。
定睛一看,卻是林媽。
林媽爬坐起來,抓了抓頭髮,左右看看我和金榼,臉上悻悻然。
“我……那個……”
我和榼相視一笑。
“林媽,你在學嶗山道士嗎?”我覷著林媽說道。
“嶗……山道士?”林媽舌頭有點打結,顯然腦子還沒轉過來。
“是嶗山道士的穿牆術”榼輕輕一笑解釋道。
林媽拉著一張臉站起來,撣了撣衣裳。
“三少爺……”
“榼,是不是有個成語叫‘隔門有狗’的?”不等林媽說完,我抬眼問榼。
榼望我一眼“記錯了吧,應是‘隔牆有耳’”
“噢”我拍一下掌,伸出食指不經意地點著,指尖卻正對了林媽,“對哦,不是‘隔門有狗’,是‘隔牆有耳’啊……記住了,謝謝榼啊”
榼嘴角隱隱浮出一條笑紋。
再看林媽,一張驢臉像蓋上了一塊大紅布。
“榼,我們走吧”我向著榼揮揮手中的玻璃瓶。
榼有些莫可奈何地看著我,點頭。
“三少爺……那是……什麼?”林媽狐疑地盯著我手上裝著星星的鼓肚圓口瓶。
“炸彈”我惡狠狠地向著林媽揮了揮。
“啊~~”林媽連忙抱住了腦袋。
“呵,呵,呵……”我再也忍不住一氣笑起來。
榼搖頭看著我也撐不住笑了,“楣楣,別鬧了……”
林媽放開了腦袋,惱羞成怒地瞪我一眼。
我衝她扮個鬼臉,林媽的臉都綠了。
“三少爺,太太吩咐過十一點鐘少爺該吃藥了”林媽又防備地看了看我手中的玻璃瓶,轉向榼說。
榼臉上的笑消失了,淡淡道“那種藥……不吃也無妨”
“三少爺……”
“去叫福伯吧,我要下樓”
“可是,太太吩咐……”
“去叫福伯!”榼抬起眼盯住林媽。
林媽看了看榼的臉色,縮縮身子,不敢再說什麼,悻悻地下樓去了。
怎麼,臉上又陰了?
我低頭想了想,一下子跳到榼面前。
“鐺~~”我將兩隻瓶子舉起來,吊到榼眼前,“榼,憂傷弄混了就不靈驗了,可又不能開啟塞子,因為,聽說憂傷的主人一旦封緊塞子,就不能再開啟,否則憂傷就會擴散開來,越聚越多,但……怎麼辦,哪個才是你的?”我嘟著嘴很為難的看著榼。
榼看了看兩隻瓶子,伸出手,拿走了左邊那隻。
“這個”他向我舉了舉。
我撇撇嘴,這傢伙,心情不好眼力也還不賴嘛。
“什麼嘛,這個明明是我的”我伸手奪過來,摟在懷裡,“我的星星比較胖啊,喏,你的這個是瘦瘦的”我舉起右手的瓶子在他眼前晃晃,然後塞給他。
榼看著我,眼睛亮了亮,花瓣一樣的嘴脣終於彎起來。
“這個是我的嗎?”他拿起瓶子瞅了瞅,然後又瞥瞥我手中的瓶子,“是啊,我的星星很苗條呢,看來你的該減肥了……”
什麼……?我看了看榼,他湖一樣清澈的眼睛在閃爍。
“我騙你的啦”我慧狤地向榼一笑,迅速將彼此的瓶子掉了個個兒,我指著我手中的瓶子,“這個瘦瘦的,是我的,因為我的憂傷比較簡潔”
還以為榼會狡辯,不料-
“是啊”榼垂下眼,“是我的憂傷太重了,所以把它的身體都充滿了,它再也輕不起來……”
哎呀,我真是多嘴。我轉開身子,揪著自己的嘴巴。
“四小姐……?”
抬起眼,見福伯正站在樓梯口,奇怪地看著我。
我連忙放開手,扯開嘴角笑。
用手指指背後。
“福伯,我們要下樓”。
開闊的泳池裡,藍汪汪的池水映著藍天、白雲,一波一波地盪漾。
被微風吹起的亮晶晶的粼光非常悅目,誘人。
讓人忍不住想跳進去。
“榼,我喊到三,我們就一齊把‘憂傷’扔出去”我看了看榼說。
榼點點頭。
我向四周看了看,不遠處一顆腦袋迅速湮滅在雪松後。
我扭回頭,“榼,如果林媽去做偵探,說不定會是中國的福爾摩斯呢”
金榼卻照樣安然,“別去管她好了”
“嗯,說的是”我看看榼,“準備好了嗎?我要計數了”
榼眨眨眼睛以示同意。
“一……二……三!”我揚起手。
這時,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呃……?”我張大眼睛望著榼。
榼的臉離我好近,他湖水一樣微藍的雙瞳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我的影子映在他的眼波里,在一點一點地蕩。
“楣楣”他認真地說,“我們去海邊吧”
我愣了,榼的眼睛好認真呵,那湖色的眸子裡甚至有些祈求。
“可是……”我囁嚅。
碰上那雙眼睛,就不忍心說出會讓他傷心的話,可是海離我們好遠,好遠,況且,我們兩個怎麼可能去海邊呢,金家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就一次,就我們兩個,放走了‘漂流瓶’我們就回來,不管以後會怎麼樣,至少有這一次就夠了……”榼看著我說,眼睛裡有致命的憂傷。
是啊,我要放走榼的憂傷,讓那些載著憂傷的玻璃瓶漂去無憂島。
我希望榼快樂,也希望帶給他快樂,如果我不能夠做到,那麼,哪怕一次也好。
我上樓進了臥房,將書包裡的書倒掉。
淺紫色書包,花仙子的卡通圖案,這樣的書包對於六年級的我顯得有些幼稚可笑,可是,書包不知換了多少個,金樽買給我的卻總是這一種。
金樽,他疼我,關心我,可是我猜不透他。
在我眼裡,他總是那個平和而優雅的大哥,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又好像覺得沒有事情表面那麼簡單。就如他送我的這個書包,他是想告訴我些什麼呢?
我咬咬嘴脣,才發現自己又發呆了。連忙把梳妝檯的抽屜開啟,將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放進書包。
好像沒什麼了,我拉好書包拉鍊,低頭看看空蕩蕩的抽屜,又忍不住將手伸進抽屜深處摸索。
那是什麼?我的手觸到一些紙張,掏出來一看。
卻是一隻黃色的本子,封皮上有三個大字“日記本”,捧著那個本子,我有些發愣,那居然就是媽媽的日記本!
我怎麼竟忘了。
曾經那個不識字的小女孩是多麼想解讀這個本子裡的祕密,她堅信這個本子裡藏著她的身世之謎,所以從她四歲進孤兒院起,她就如寶貝一樣珍藏著它。
可是轉眼四年過去了,日記本里的字再也難不倒她了,她的身世之謎早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揭開,可是她卻再沒碰過這個日記本,而是將它塵封在抽屜深處。
甚至幾乎忘記了它的存在。
是真的忘了嗎?我摩挲著本子的封皮。
心中總是有些預感,媽媽的日記會讓我知道些什麼。
只是知道那些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並不是那麼迫切,那麼重要了。四年來,雖然也會有小小的缺憾,但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過的幸福,我害怕破壞掉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而這個日記本如同一顆不定時炸彈,埋在我心頭,於是在下意識裡總會想將它驅逐出記憶,但祕密不會永遠都保留,總有一天它會被戳穿。
我把日記本裝進書包,決定從海邊回來以後再也不要逃避了。
我和榼在金家大宅外匯合,榼順利地擺脫了林媽的“監視”,看著榼帶著微笑向我“走”來,再一次感覺到榼並不像外表那般柔弱。
只是當榼那雙西湖水一樣的眼睛充滿憂鬱時,是那麼讓人憐惜,我想任何人也無法抗拒從那花瓣一樣的嘴脣裡發出的請求吧。
我和榼在金宅門口攔了計程車。
司機大叔將榼抱上車,眼神怪怪地看了我們一眼,問我們要去哪兒。
“海邊”我和榼異口同聲。
車子發動了,金宅漸漸被甩到身後,直至看不見。
我舒了口氣,轉頭看榼,榼也在看著我。
我們兩個會心而笑。
榼的手伸過來,握住我的,他的手纖細柔軟卻是冰涼的。
我反過來用雙手包住他的手,希望將體溫一點點傳給他。
榼淡淡一笑,抽出手又握住我,握的緊緊的。
還真是少爺脾氣。
好吧,這次無論榼怎麼樣,我都會由著他。
我依在坐椅上,乖乖地任榼緊緊握著我的手。
慢慢的榼的手心變暖了……
司機大叔一直從後視鏡中觀察著我們兩個。
他一定在想,這兩個奇怪孩子到底是什麼關係吧?
榼仍穿著平常所穿的白衣白褲,柔軟輕盈的面料襯著他嬌嫩如雪的肌膚以及纖美的容顏,恍似神話中的王子。
而我則是一身月白的印著淡紫丁香花的衣褲,衣角酒器與玫瑰的標誌恰恰與榼衣角的標誌相輝映。
乍一看,我們兩個的衣服很像的情侶服。
司機大叔也一定猜測我們倆是一對小情侶吧。
只是我們兩個都太年青了。
我看到司機大叔在皺眉。
這時,感覺榼的手握得更緊了。
我和榼下了車,司機大叔發動了車子。
車窗搖下,他重又將頭探出來。
“你們……是什麼關係?來……海邊做什麼?”他遲疑地看著我和榼問。
我和榼相視而笑。
他終於問出來,這個問題一定折磨了他一路吧。
只是,向別人澄清兩個人的關係有這麼重要嗎?
我們倆向他揮揮手,向海邊走去。
“大海,我們來啦!”我扔掉書包,奔向大海。
“嗨,海~~~楣楣和榼來啦”我揮舞著手臂,又笑又叫地在海邊奔跑,湛藍的海水一波波湧向我的腳面,打溼我的褲角,我卻樂此不疲。
轉過身,榼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我。
我走過去,喘噓噓地一屁股坐在榼身前的海灘上。
榼伸出手,撥開我頰邊汗溼的發。
“有時候……你還真像個野小子”他笑。
“如果我是野小子,那榼就是美少女”我回嘴。
看著榼眼中的笑容消失,我立刻後悔自己的失言。
“三哥”我輕輕搖搖榼的手臂。
榼轉開身,給我一個背影。
“不要用哄二哥的方法哄我”
什麼?我哪有。
金榔還需要我哄嗎?
“榼,是你先說我的”我可憐兮兮地說。
榼還是揹著身對我不理不睬。
好小氣,明明是他先說我是野小子的,該生氣的應該是我才對。
“榼,你再不轉身,別人都會以為是我再欺負你哦”我故意生氣地說。
“你……”榼轉過輪椅,明明板著的一張俊臉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就是嘛,你瞧,大家都在看我們”我伸手指指左右。
“好了”榼撥開我的手,“這次饒你,以後不許再這麼說”口氣好嚴肅,“還有,以後也不許叫我‘三哥’,我不喜歡你這麼叫”
還真是怪。
“好”我點頭。
果然是金家三少啊,表面上柔柔弱弱,其實骨子裡照樣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