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鴨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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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鴨腿哥
第41章 鴨腿哥
大半夜想到這些東西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時候的嚴漱多可愛啊。我還記得小學那回老師誇獎有優秀作文，從前排位置上站起來的那個乾淨漂亮的孩子，讓我忍不住貼上去，卻被那副高貴冷豔的樣子打回來。小孩子哪知道什麼叫受挫呢？我無法得逞，那時候我的我可霸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動物世界看多了，於是就拿口水糊嚴漱一臉，看他沾滿老子的氣味就特開心。
我記得那時候我的口頭禪就是“我不跟你好了”。哈哈哈，後來有次被老媽聽見了還說這樣不好，我問“為什麼不好”。老媽支支吾吾然後瞪我一眼走了。
我經常像個跟班似的整天粘著嚴漱，我記得嚴漱喜歡吃蘋果，我小時候也喜歡吃蘋果，每次去水果店更加喜歡買蘋果了，我想把蘋果拿去給嚴漱哥哥吃，可是覺得這樣每天少兩個太明顯麻麻一定會問我的！太羞澀了！於是我每天自己帶一個，然後把那個偷偷給嚴漱。
羞澀臉。
然而我幾乎每天都要被他鄙視一回。可是嚴漱卻會在別人鄙視我的時候跟人打架。那時候還小啊，我很胖，像那個什麼鼓鼓的魚一樣的，被鄰居小孩嘲笑。我記得我拼命跟他們說，別笑啦別笑啦。但那個年紀的小孩就像草原上的火苗，越撲越旺。
那個時候是嚴漱，他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衝上去就打了起來。
平日裡斯斯文文的乾淨的嚴漱，打起架來卻是一點都不會含糊。不過最後我們倆也是慘勝，嚴漱那時候還不會跆拳道什麼的，就是衝上去伸拳出腿。最後我扶著嚴漱回去，他說要躲到我家，“我怕我媽媽哭。”嚴漱這麼說。我那時候還不明白為毛他麻麻會哭，就盯著他問。嚴漱不回答我，他小時候可高冷了，見我仍舊要問，就伸手抓了一把我的辮子，我被辮子拽著頭往後仰去“哎喲”了一聲。
嚴漱用美麗的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嘆了一口氣，算了，“看在你和肖胖他們打架的份上。”
我盯著他看了一眼，然後任命繼續揹他回家。
於是嚴漱又拉了我一下。
那時候夕陽正好，餘暉將我們的影子脈脈交疊起來，讓我很感動。終於抱到女神了呢！
啊，總覺得那時候嚴漱在我背後輕聲笑。
結果嚴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在賤人的路上越跑越遠。學校裡有多人模人樣，背地裡對我就有多逗比。
我大概就是從那天起開始有意識地減肥的。我努力學習，就是想要在他嘲笑我的時候，能夠昂首挺胸，把華麗麗的成績單摔在他臉上。然而光比成績……把考試成績作為衡量好壞的依據，只會讓嚴漱瞧不起而已。
我是學霸又怎麼樣……嚴漱可以在高三期末考的時候想逃課就逃課。
大概有些人就是這樣，他們的存在就是不公平。上天給了他們好看的皮相，棒棒的身材，還有高高的智商。他們什麼都不用做，就有很多像我這樣的趨之若鶩。他們只用偶爾花點心思，就能完成像我這樣的人需要下很多心力才能完成的事情。
像我珍之惜之的東西，在他眼裡根本就不能算個東西。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的人生裡就是嚴漱嚴漱。我被他氣得不去操場上跑兩圈就順不過氣來。我為了不讓他打擊而努力學習。補習班試題庫，我刷了一遍又一遍。
這些年的名字，就叫嚴漱呀。
我知道這些都是我自己去做的，關嚴漱什麼事兒呢？暗戀呀，不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嗎？可是當我試探性的說出告白的話，被髮了一張妹妹卡的時候，那一瞬間洶湧而來的挫敗感淹沒了我。
結果嚴漱腦子是被驢踢了。居然忽然轉來文科班。他知道，他也許不知道。那天他站在教室門口，一步步朝我走來的時候。那天他向我伸出手，叫我顧閃。我心跳得那麼快。
他是為我而來的。
我這麼自戀地想道。
哪裡有這麼多情愫可以寫。可是這個年紀不就該這樣嗎？憧憬著童話故事。哪怕只是一會會兒。這一刻他是屬於我的。下一刻依舊是王子與公主。我想讓他知道我是個女生，不是妹妹。
但是他和女神在一起了，我卻變成了一隻粗壯的學霸。
我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埋怨嗎？有什麼資格呢。我怕自己變成討人厭的樣子，決定從此避開嚴漱。要不是嚴漱，我也不會有機會去考重點大學啊……我刪了嚴漱的好友，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捨得同時把自己從嚴漱好友列表裡刪掉。我把他微博微信拉黑，又刪掉電話號碼。雖然其實我早就背熟了。
然而我往日裡再怎麼將絕交當做口頭禪，也不過是因為知道一轉身，嚴漱就在身後。
然後嚴漱出國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敢去聯絡嚴漱，這次和嚴漱幾個月斷聯，以往也有過更久的，然而我從未心底如此這樣沒有著落。他那邊清晨八點，我這邊夜晚八點，星星墜滿夜空。
而我終究深深深深地明瞭，嚴漱離開了。
我抵抗過的。
嚴漱你個神經病。
嚴漱你個逗比。
——可是愈抗衡就會愈劇烈。
——
我整個人的心態已然處於徹底躺平任**的樣子，不過嚴漱已經出國大概不會回來了。
大三的我接下來的計劃是，先學校保研，然後包郵讀博出國。最後回國造福全人類。我越發的不修邊幅，我是個小眼睛，但是我喜歡剪齊劉海，因為齊劉海的實用性可高了適合吾等懶人，等他長了以後我可以中間稍微分開點，再長些就往旁邊撩變成斜劉海，我頭髮長得算是快的，這樣一個齊劉海可以用大半年……
啊，至於為什麼不把劉海剪了，因為嚴漱同志曾經說過我的額頭很適合留劉海。
這天我掛著qq給人傳資料，qq群的視窗忽然彈出來，是我們幾個發小，我設定的提到我名字彈窗，於是當我點開群會話框的時候，我就看到三苗華麗麗的刷屏。
三苗：顧閃快出來顧閃快出來快出來快出來
他大約是複製貼上，發了整整二十多遍。我的電腦卡了一下，見刷屏尤在繼續，連忙打字阻止道：
“三毛你神經病？”
我一手快把三苗打成了三毛。
三苗：閃閃你好壞你怎麼可以叫我神經病呢！這不是你家嚴漱的愛稱麼！你這樣嚴漱會砍死我的！
顧閃：……
三苗：閃閃閃閃閃，那個鴨腿哥怎麼樣了！
顧閃：啊，什麼鴨腿哥……
三苗：就那個鴨腿哥啊！
我愣了一下：這都什麼年頭的事情了你還提……囧死我了。
三苗回得很快：還不是有人介意挨個問過去嘛！矮油閃閃啊那個鴨腿哥怎麼樣了！
顧閃：三苗你今天不大對勁啊
鹿鳴：顧閃同志，我也很好奇
顧易深：同好奇
陳瀾：我也好奇
匪娘：好奇+1
牟不思：好奇+2
……
我看這忽然冒出來的疑似水軍的人物，驚呆了。今天是個什麼日子，大家怎麼都這樣！
三苗：哎！閃閃你這不夠意思！讓我們叫嚴漱來收拾你！
三苗：嚴漱嚴漱嚴漱嚴漱嚴漱嚴漱嚴漱嚴漱嚴漱嚴漱嚴漱嚴漱
三苗：臥槽嚴漱你出不出來！
我被那忽然的名字打了個措手不及，我心慌慌，愣了很久，打字：
顧閃：嚴漱？誰？我不認識啊……
就這樣忽然滴滴的一聲。
嚴漱：誰叫我？
三苗：臥槽嚴漱你太可惡了我叫你那麼多遍你都不鳥我顧閃叫你一遍你就出來了嚴漱你——
我聽著那邊滴滴滴的聲音，顧不上回復，就看見電腦上，忽然發來的，嚴漱的彈窗。
——“對方向你發來影片請求”
我……
我勒個去啊！
怎麼辦！
心慌慌到無法直視！
嚴漱：接。
嚴漱的頭像用的是真人照片，還是高三那年我給拍的。他穿著校服和牛仔褲騎在那種很細的輪胎的腳踏車上的樣子。
敦實溫厚的饅頭：我不接。
我的qq忽然掉了線。
一個大大的彈窗：你的qq已在異地被登陸，請檢查你的密碼巴拉巴拉巴拉
我忽然很驚喜！終於不用面對嚴漱了！
然後就接到了電話，說我傳的檔案傳了一半斷連了……
艾瑪把這茬忘了……
那我qq號被盜了這？
我用舊的密碼試試，結果失敗了，說我密碼錯誤，我正糾結著，微信忽然響了，是很久不見的嚴漱，與他的上一條聊天訊息停留在一年多前。
嚴漱的語氣讓我恍惚得很。
嚴漱：不接影片就不還你qq
敦實溫厚的饅頭：什麼意思
嚴漱：你不會忘了你的qq一開始是我的了？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同意了，然後得到了新密碼：aians0521
這個世界哪裡不對。
我默默登上了qq，繼續傳資料，然後接受影片，死魚眼盯著那邊的嚴漱。但是……不得不說……看到嚴漱的那一瞬間……我……
嚴漱好像變了很多的樣子，雖然他依舊很白，穿著白色的t恤，頭髮往後梳。不知道是不是國外食物的原因，他似乎瘦了很多，清俊的五官顯出一絲銳利出來。而此刻他的雙眼正隔著螢幕望著我。他的身後是書櫃和床，一個男生忽然路過想要湊過來看，被嚴漱伸手推開。
嚴漱忽然耀眼地笑了下。
我捋了捋劉海。
嚴漱的聲音忽然隔著遠遠的海洋從北緯四十二度傳到這裡。
“鴨腿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