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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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因為是二十年的哥哥所以你交了男朋友我當然要鑑定一下。
這話本身沒有什麼問題，從嚴漱口中說出來……也沒什麼問題。就是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猶自在糾結要不要答應的時候，韓謙忽然打電話來，聲音輕柔溫和：
“應該請你哥吃飯的。”
我第一反應就是：“嚴漱跟你說了什麼嗎！”
電話那頭先是一頓，隨後便是失笑：“為什麼會想到嚴漱同學？”
“呃……沒有啊……就是……”
“好了，沒事。”韓謙打斷我：“男朋友這麼做不是很正常嗎？”
很正常嗎？“我不知道啊……”
我依稀聽見韓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才淡淡地說：“我就是想……看一下。”
看一下？
看什麼？
嚴漱穿著簡單的灰色T恤和黑色拉鍊外套，當我和韓謙一起到的時候嚴漱手捧著一杯綠茶淺淺地抿著。
“我先點了一些，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
韓謙在嚴漱對面落座，他接過嚴漱遞過來的選單翻看著，我瞥了一眼嚴漱，挨著韓謙坐下。
韓謙見我湊過來，把選單給我看：“你想吃什麼？”
呃……我看著選單發憷了一下，我一向來沒有在餐館裡自己點單的習慣，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但是韓謙的一番好心啊……
“蛋黃南瓜！”我想了想說：“我喜歡蛋黃南瓜。”
“點了。”我終於憋出來，韓謙記下來，忽然聽見嚴漱的聲音，見我望過去，他朝我微微地笑。
“那我喜歡土豆……”
“點了酸辣土豆絲。”
我低頭飯菜譜絞盡腦汁，我喜歡什麼來著……
“我要玉米……”
我嘴巴還沒有閉上，服務生託著一盤食物從我身後靠近：“不好意思讓一下，您點的玉米烙。”
一盤玉米烙被分成好幾個扇形，金燦燦的，色拉醬盤成懶羊羊的髮型。
我拿了一塊玉米烙，瞪了一眼嚴漱，打算不說話了，卻發現他眉宇皺著，目含警告。
我咬了一口玉米烙，麵粉在它的母體和我的齒間藕斷絲連。
“咋？”
嚴漱似乎頗為無力地扶了一下額：“要是叔叔在這裡你又要捱罵了。”
甜甜的玉米烙和鹹鹹的色拉醬糯糯地粘牙，我吃下半塊，忽然意識到嚴漱說的是什麼。
我怎麼自顧自就吃起來了……
應該等菜再上一些，等韓謙動筷了再大家一起動筷啊……
臥槽……
我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韓謙，他似有所感低眸朝我看過來。我舉起雙手……呃，和那半塊玉米烙，懺悔道：“不好意思啊……”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韓謙的目光似乎暗了暗，我正想說什麼，嚴漱將玉米烙往這邊推了推：“先吃吧。”他對韓謙說。我連連點頭附和，嚴漱彎著嘴角忽然對我說：“還不快討好我。”
“什麼啊！”
“你居然在外面沒有等開飯就自己先吃起來了，小心我告訴顧叔。”
嚴漱口中的顧叔自然就是我爸，沒想到嚴漱居然玩這麼幼稚的威脅，我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還不都是你害的！”我把玉米烙當做嚴漱猛地一口，含糊著說：“我平時才不這樣的，還不是你在這裡……哦！你平日裡故意的吧！”
“故意什麼？”
“平日裡叫我吃飯的時候都很隨便啊，搞得我現在一看到你就很隨便。”我理直氣壯，忽然靈光一閃，瞪嚴漱：“你不是故意的吧？”
“我又故意什麼？”
“故意敗壞我在韓謙面前的形象。”
我越說越覺得自己找到了嚴漱請我吃飯的真相，我憤憤地把玉米烙撈進自己的地盤，往韓謙那邊推了推：“韓謙，毫不大意地吃吧！”
“……好。”
我叼著玉米烙，卻看到嚴漱忽然嘴角彎彎眼睛彎彎。
呵呵，怒極反笑嘛！
我吃得更歡了！簡直食慾大開！
我吃了一會兒想到什麼：“韓謙，你不要中了嚴漱的計啊。我和他吃了二十幾年的飯了。呃不對！”我忽然覺得這樣感覺是在秀自己和嚴漱很熟，“韓謙你別亂想啊，他坐我對面就跟家裡飯桌上那條劃痕一樣的，我跟他沒什麼關係，他自己當初也說的，他就是我哥，我就是他妹妹。”
我亟亟地還想說些什麼，韓謙筷子夾了塊玉米烙咬了一口。
“我都知道。”
我看著他雲淡風輕的樣子，不說話了。
菜上得很快，我努力斯文地吃著，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吃相很糟糕。明明也不會吃到嘴邊一圈油或者沾到東西，可是每次吃完後餐盤都很凌亂，整個餐盤或者碗上面都是一圈的醬汁。所以我很少出門吃飯。
我越發覺得這是嚴漱的陰謀。
嚴漱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韓謙聊著天，我全然了沒有需要挑起話題的心理負擔，於是吃得專心致志。
餐館門口的風鈴忽然帶起一串悅耳的響聲，我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見不認識遂又低下，不一會兒我聽見一些壓低了的竊竊私語。
……
“瞧，那邊兩男一女的組合好奇怪。”
“哈哈哈，是基友和炮灰？”
“哎，那個男的好像是嚴漱誒！”
“臥槽真的是嚴漱！”
“那女生是誰……”
……
我覺得臉有些發燙，低下頭，恨不得自己剪個非主流殺馬特的那種可以罩住整張臉的誇張頭盔式髮型才好。
嚴漱放下調羹，問我：“怎麼？”
我避開嚴漱的目光，往韓謙那裡靠了靠。
不管怎麼樣我是韓謙的女朋友！不好做讓人誤會的事情！
韓謙筷子在我額頭輕敲了一下，忽然往我碗裡夾了海帶。
我愣住。
“都沒見你動過海帶，我以前也挑食，不過到了大學裡就隨意了。”韓謙緩緩地喝著湯，溫和地看我：“怎麼不吃？”
我不敢看他，生怕他看出點什麼，連忙低頭，連說：“嗯，我吃……你真棒……”
好久沒有吃海帶了……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我做著心理建設，忽然碗裡伸過一雙筷子，將我碗中的海帶絲全都揀走。我愣住，不一會兒筷子又從對面伸過來，將我碗中僅剩的半根海帶絲也夾走了。
我……
我覺得自己彷彿從一個深坑跳到了另一個水潭裡去。
我良久才聽見韓謙的聲音在頭頂有些艱澀地響起：“如果你實在不喜歡，不用這麼的……視死如歸。”
我找不到自己的舌頭。
無措間嚴漱開口：“其實閃閃……”
我連忙瞪嚴漱：你這樣說出來豈不是讓韓謙尷尬——都交往幾個月了卻不瞭解女朋友什麼的……
韓謙忽然看向我：“你這樣盯著他做什麼？”
“呃！”被發現了！我急中生智：“我……我在……啊！都怪嚴漱點了海帶！”
話脫口而出，我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嚴漱，嚴漱卻彷彿漫不經心地道：“嗯，我就喜歡吃海帶。下次不會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韓謙忽然“啪”地一下放下筷子。我心一下提了起來。
他說：“那也不該這樣直接去夾……”他說不下去了，我想到韓謙嚴謹的家風和嚴肅的為人，忽然覺得胃疼。見到他將矛頭對準躺槍的嚴漱，我連忙拽了拽韓謙的袖子：“那個……是我……”
都怪我哪根筋搭錯了的，一點小事情還顧慮太多東捂西捂的。
身邊的竊竊私語聲似乎大了起來，忽然我聽見“喀嚓”一聲像極了相機的快門聲，來不及說什麼，韓謙忽然拉著我的手腕站起來，“我們先走吧。”
“可是這菜……”我有些遲疑，很多菜剛上的還沒動。
嚴漱輕笑一聲，叫來服務生：“打包。”
我提著菜在後面慢吞吞地盯著自己腳尖走的，忽然覺得些微的菜的熱氣透過飯盒熨燙了指尖。
華燈初上，學校的地理位置有點偏，雖然周邊店家張燈結綵生意興隆，路上卻沒有太多車子，靜悄悄地好像可以聽見星星的說話聲。
嚴漱伸了個懶腰，薄薄的外套勾勒出他瘦削但不瘦弱的身材。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我們不就是出來吃個飯麼？”我下意識地回答，嚴漱回頭看著我眨眨眼：“我是來檢測你們的誒。”
“啥？”
嚴漱目光掠過我：“你們平常沒有約會過？”
我一愣，仔細將他瞧了瞧，覺得看見他的潛臺詞是：你們真的是男女朋友？
我一挺胸：“當然有！”我又補充道：“一直有！”才不是……
韓謙可忙了……
然後我也……可宅了……
韓謙從後面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有些發燙。
“去逛街嗎？”
我點點頭：“好！”
“閃閃你居然會去逛街？你不是不喜歡麼。”嚴漱審視的目光從我頭髮梢到腳下，戲謔道：“第一次見你穿高跟鞋。”
“我是女生喜歡逛街怎麼了！你又一副很瞭解我的樣子了！”我跺跺腳，我特意穿上了小高跟鞋做了一副“休閒淑女”打扮——老二的說法。
“我也是會打扮的！”
“那我們還是先去買鞋。”嚴漱嘴角翹了翹，不置可否。“否則到時候腳疼又要叫我揹你。”
靠！
“我什麼時候叫你背過我了！”
“啊多了去了……就初中那年你那什麼肚子痛啊……”
我恨恨踹了他一腳。
我們去了商廈，嚴漱的帥氣讓人側目。剛才路過一家男裝店的時候有個客人在買衣服，店裡有些衣服是沒有穿在模特身上的，那個客人似乎是在猶豫，當嚴漱路過的時候店員忽然把嚴漱叫住，抓起件粉色的衣服在嚴漱身上比。
“瞧，”店員說：“很好看的，這是剛上的衣服，來不及穿到模特身上去展示。”
店員扭頭問我們：“是A大的嗎你們？這小哥真帥氣，你們說呢？”
嚴漱挑起左邊眉梢看著我。
我一咧嘴：“好娘炮。”
事後我反應過來好像說不定搞砸了那店的一筆生意……
我只是見不得嚴漱這麼得意來著。
我們走到一家鞋店，我看見一雙稍微有些高幫的運動鞋，湊過去看。嚴漱看了一眼嫌棄道：“這鞋子你不是有一雙了？”
“只是顏色差不多吧！”
“哪有，明明款式都一樣。”他從我手裡接過鞋子去，“這裡黃色灰色之間有條紅線，當初你不就是喜歡這個設計來著？那雙鞋你之前在學校裡鞋底磨破了最後居然穿著我的鞋子回家的你忘記了？”
“你的審美觀倒是幾百年不改變。”
就是說我審美落後……
我嘴硬：“那是我念舊。”
“念舊？”嚴漱忽然誇張地重複了一下。我嚇了一跳，卻見他黑眸深深注視著我。
“你鬧哪樣……”
嚴漱把鞋子丟到我身後，我聽見韓謙接住時詫異地低呼了一聲。
“念舊？”嚴漱很認真地看了我一眼。
回到學校時月亮和星星都掛在了高空，韓謙送我回去，我下意識要拒絕，因為從校門口進來會先抵達他們的寢室，而到我的寢室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瞧你們……”嚴漱忽然笑起來：“閃閃你們都交往多久了，還這麼生疏。情侶間有些事情糾結了要立馬解開，像你這樣……”
嚴漱倒真的是一副為自家妹妹著想的樣子。
韓謙送我到寢室樓下，夜風吹過我們之間的時候涼涼的。
“顧閃。”
“昂？”
韓謙半側過身體望著我，眼底和夜空是一個顏色。
他看了我一會兒，我的笑有些繃不牢了，他這才開口：
“我們分手吧。”
男神美的地方總相似，男神經病傻逼的方式卻各有花樣。
忘記惹！謝謝小兔子的地雷！！！！！！！！！！麼麼啪，不出意外的話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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