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二十六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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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御書房裡氣氛沉凝靜寂。

武琉煜細長手指交錯撐在眉心,眸色是濃郁的墨黑。

殿中幾位老臣俱是面目凝重。

誰也沒有料到席元帥會在這關頭出了意外,一時之間都沒有了主意。

過了片刻,武琉煜打破一方沉靜,低聲說,“大滇只將席元帥擒獲而未格殺,說明席元帥於他們而言尚有價值可利用,應無性命之憂。”

左丞相宗琅聞言,微微沉吟後道,“臣以為,大滇留下席元帥,自是想要利用,應會以此為挾與大武交涉,不如等對方開出條件再行協商。”

而右丞相邵晗術聽到微微擰眉,出言反駁道,道:“聽左相之意,似是要透過交涉來換回席元帥了?”

宗琅微微擰眉,道,“那聽右相的意思,是不做此打算了?席元帥為大武征戰一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不幸被大滇所擒,我朝若是不聞不問,於情於理似乎都說不過去吧?”

邵晗術輕哼一聲,道:“席元帥的確為大武戎馬一生,鞠躬盡瘁,但到時若是大滇漫天要價,左相以為又當如何呢?難道我朝要傾盡國力去救一個敗軍之將嗎?”

“左相這是何意?席元帥被擒你不想營救也就算了,怎可如此出言輕賤?”

“席飛亭被大滇所擒,不就是打了敗仗嗎?本相如此說又何錯之有?”

武琉煜輕輕咳一聲,正欲辯論的左右丞相頓時噤聲,齊聲道,“臣失禮。”

武琉煜不說話,看向沐太傅。

沐太傅沉思片刻,出聲道,“兩位丞相所言皆是有理,不過老臣以為,如今問題的關鍵並不是要不要營救席元帥,而是大滇如果想以席元帥要挾我朝,哪為何至今都沒有任何動作呢?況且席元帥留下‘不尋不救,以免落入圈套。’此語又是何意呢?”

殿中的數人頓時面面相覷。

沐太傅接著道:“老臣以為,大滇之所以許久沒有動作,無外乎有兩種可能。其一便是席元帥已亡,死人自然沒多少交換價值,所以大滇才沒有動作,其二極有可能便是大滇想借此來引誘我朝大舉北征,從而將我軍消滅在北方草原之上,或許席元帥正是想到了此點,所以才會留下警告之語。”

沐太傅雖未明言,但如此分析下來,不救似乎更為有利。

武琉煜依然沉默。

邵晗術瞧他一眼,跟著道,“臣認為太傅所言極是,席元帥留下不尋不救的話,想必心中已有了為國盡忠的決心,還望皇上能體會席元帥之用心。”

宗琅聞言,連忙出聲道,“皇上,席元帥為大武戎馬一生,若我等見死不救,以何顏面對面天下百姓?還請皇上三思,再三思!”

沐太傅沉默以對。

氣氛一時沉凝。

武琉煜也沒有回答他們,只將目光投向另一邊始終未說話的一位老將軍。這位老將軍自皇爺位下戍守南疆,後因負傷在父皇位下擔了閒差,手中雖無實權,卻是父皇較為信任的一位老臣。連前太子武琉淵也極為尊重他。

“廉老將軍,您如何看?”

廉老將軍人近暮年髮絲稀白,可雙眼之中銳氣未褪。他從位上站起,硬朗道,“大滇雖騷擾大武邊境多年,但也未曾真正發動過大規模戰爭,其根本原因是懼於大武與大滇相鄰的那片草原,誰主動出兵去攻擊對方都會失掉地利,大滇不想在戰爭中處於劣勢,想必才會想此引辦法引誘大武出兵,這才費盡心機將席元帥擄走。一來主帥被擒軍心難免動搖,二來若是失了地利戰爭也定難取勝,所以老將以為出兵營救並非良策。”

宗琅站了出來,激動道:“皇上,席元帥良將之才,忠心為國,若是我等不予施救,如何對得起他一片忠心!”說到最後已是跪下身來,“求皇上明斷!”

武琉煜輕垂睫羽,未吭聲。

沐太傅見狀也撩了袍跪下,“皇上,老臣認為,眼下當務之急並非在席元帥被擒一事之上,而是目前容城該由何人鎮守,又有何人能承席元帥之重擔任元帥一職?”他伏身道,“軍安方民安,民安才能天下安,萬不能因席元帥一事動搖軍心與民心。”

“沐太傅所說在理。”廉老將軍也出聲道,“目前不是爭論該不該營救席元帥之時,而是應該考慮在失去席元帥的情況下,如何將影響縮化至最小。”他頓了頓,又道,“席元帥被擒已成定局,我等此時更不知他之生死,冒然行動絕非上策

。”

此話一出,其他三人頓時沉默。

武琉煜看著他們四人,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目前有四道難題。”

他看向宗琅,道:“第一是:若真與大滇開戰,目前的大武,誰能領兵出征?”

若要施救席元帥,只能主動開戰,雖五年之約未滿,但大武好歹也備戰近四年,實力上也確實可以在地勢不利的情況下同大滇一戰,但關鍵是,除了戍守容城多年,熟悉草原氣候的席元帥,目前在大武其他將軍之中,還有誰能領兵出戰大滇?姑且說有人能勝任,那麼,出征之後又有幾分把握能踏平大滇而又平安救回席元帥?

宗琅低首,“臣愚拙。”

復又看向邵晗術,“第二是:席元帥下落不明已成事實,若真坐視,只能昭殉國之名以穩民心,若此,大滇又將席元帥推出來,讓天下百姓知曉朕之欺瞞,且對席元帥見死不救,到時朕又有何顏面面對天下?”

邵晗術低首,“臣愚拙。”

武琉煜伸手支額,緩聲道,“席元帥駐守容城多年,與大滇交手無數,最為了解大滇兵法之道,被擒之事時機蹊蹺,過程也過於順利,顯然是長久預謀下的計策,他們百般周折之下擒獲席元帥,斷然肯定他對大武的影響力,若是坐視不理,怕他們會留有後招,朕不想拿席元帥性命做賭,所以無法坐視不理。”他細長手指點了點案几,又道,“但元帥被擒失蹤茲事體大,萬不能傳揚出去,以免亂了民心。軍營之處雖隱瞞不住,不過還有淵親王與幾位將軍持守,暫不會出現什麼問題。所以第三個問題是要考慮,如何能在不驚動們百姓的情況下將席元帥救回來。”

武琉煜停頓了片刻,“而相反的,第四道難題,是如何能在不出戰的情況下,將席元帥從大滇安全救回?”

四個問題一出,底下頓時無話。

武琉煜考慮得很簡單,他們爭論來去,都抵不過他幾句話的意思:要救,可以救,如何救?要戰,可以戰,誰來戰?

沐太傅沉思了幾番,“依臣拙見,不如一方對外昭告席元帥舊傷復發臥床不起,另一方私下派人混入大滇打探席元帥的訊息。若是席元帥還活著,我等再商討要如何營救,若是席元帥不幸已亡,再昭以傷勢過重離世,百姓也能更加容易接受。”

“這點朕與淵親王都已想到了,打探訊息的人淵親王已派出去了,至於昭告席元帥舊傷復發一事,應當慎重,過段時間再散播出去也不遲。”武琉煜輕輕緩了口氣,“但席夫人過世的事已無法對百姓隱瞞下去。”

也相信不久之後就會傳回淮昌,若是憐心知道了。。。他眼眸深暗,隨即又回神道,“以明年春分為限,若是席元帥依無訊息,朕便擬旨昭告天下席元帥因舊傷復發不治亡故,另立新元帥接替,於此之前,此一事便暫且擱下不容再提。再來說帥印一事。”

他聲音沉靜,“無論之後席元帥能否平安歸來,目前最需要的有人能暫時接管帥印,撐起席元帥留下的擔子,朕雖將帥印交予淵親王保管著,但非長久之計,不知各位大臣心中可有適宜人選?”

暫接帥印便是暫代元帥一職,非同小可。

沐太傅沉吟片刻,只道,“戍南將軍言子期拜將十二餘載,沉穩鎮定,頗具大將之風。”

廉老將軍也推出一人道,“與言子期將軍同為戍南軍的赫連淳將軍,雖拜將只有七年,但為人忠耿,賞罰分明,不失上才之選。”

左右二相也都列舉了兩人,分別是戍西邊軍的宴毅宴將軍與饒懿勇饒將軍。可能是席元帥的光芒太盛,其麾下三位將軍竟沒有一位被推舉。之後四人皆對各自推舉的人做了分析,可聽過一遍,武琉煜皆都否決掉了。

“朕要的是對容城,對大滇有所瞭解,更要時刻準備應戰的將軍。四位將軍資質雖都不錯,但西邊與南邊數十年來未有過戰事,一位不曾久經沙場的將軍,如何能勝任元帥一職?”

幾人又都不作聲了。

武琉煜見他們無話,便道,“天色也不早了,幾位大臣回去之後再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遞上摺子。”頓了一頓,又接著道,“元帥一職未落實前,帥印便繼續由淵王爺暫為保管。”

沐太傅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眼,之後躬身告退,一併離去。

武琉煜往後靠了靠,鬆一下坐得僵硬的身子,細長手指輕輕地揉了揉眉心,臉上顯露了些許疲憊。

福平就伺候在門外,見大臣都走了,推門而進,適時奉上一杯熱茶,低言道,“皇上,該歇一會兒了。”

武琉煜抿了一口茶,沉默了一下後,問他,“皇后還在砸東西?”

那丫頭因為王貴太妃的事與他正鬧得很,椒淑宮裡的東西全部都給砸爛了不說,昨日還跑到他寢宮裡砸東西,一片狼藉,害他只能去偏殿裡睡一夜,關鍵是皇太后對她的無理無腦竟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完全不管他了。

“沒砸了。”福平苦著臉,“不過,她將皇上收藏在暗格裡的真跡都給撕了。”

武琉煜被喝進喉間的茶嗆了一口,咳了半天,“這麼狠。”

福平上前為他順氣,低言道,“皇上,您將席元帥一事隱著皇后倒也罷了,席夫人的事已傳出了容城,遲早會傳回淮昌,皇皇后遲早會知道,皇上又何必瞞著皇后,非要兜這個圈子呢?”

他放下杯子,半天后輕輕一嘆,輕聲道,“並非不想告訴她,而是這些殘忍的事,實在不該由我親口告訴她。”

殘忍,如何不殘忍。

一夕之間,失去了孃親,父親也下落不明,如何教人承受得了?

容城席府。

席憐惜無神地靠著床柱,髮絲凌亂不堪,像是已許久不曾打理過,視線不知落在哪一處,面部凹陷,憔悴得不成樣子。

如果那一日她未曾出城,如果那一日她未被抓走。或許現在孃親正在廚房裡給她做好吃的,或許父親正在練武場上與淵王爺切磋著武藝。

可是現在,都沒有了。

孃親,父親,都沒了。。。

“都是因為我。。。都怪我。。。”

她喃喃低語,乾枯的眼睛已流不出淚,只剩微弱的黯淡光芒。

武琉淵靜靜坐在一邊,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說道,“沒有人會怪你。當日之事源於一場預謀,即便你沒有出城,也會被府中內應抓走。此事與你毫無關聯。”

她呆呆看著他,眼睛裡空蕩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