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691 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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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691 什麼都不是
管家才終於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喃喃自語:“之前銳利一直盯著的公司,就是這一家!?”
樸小菱:“對,就是這一家。但是奚銳利這個人也是愛小打小鬧,給顧承宣找了些麻煩而已。真正說是有妨礙嗎?根本沒有。或許他當時就不應該給顧承宣機會。”
管家整個人都不太好,臉色也很差,像是氣急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樸小菱搖搖頭,攤開手:“但是很可惜,他沒有動真格的,沒有把顧承宣壓下去。我就籤給憶音了。說那些也沒有意義的,目前的狀況就是現實,你可以想一下,到底要不要合作,如何合作。”
說完,樸小菱施施然地起身,也不看管家,自己到茶室裡吃點心了。之前奚家老爺子交代過,樸小菱這邊的食物一定要精心準備,一日三餐必定要按照她的口味來做,下午茶也少不了,甜品要備著。
那是因為最開始的時候,顧承宣到奚家來旁敲側擊,提過一句。說是樸小菱在顧家是有專門的廚師,她的一日三餐都是精心安排的,連原材料也要從世界各地挑選最優質的。
其實也不單單樸小菱,顧承宣這個人在食物上很講究,整個顧家都是這樣的。奚家老爺子既然知道了這一點,肯定是要在這上邊爭個勝負的。他根本不願意輸給顧承宣,也希望樸小菱不會在這種衣食上對奚家產生背棄的心思。
為此,奚家的廚師還專門去打聽了顧家平時經常採買的原料,以此來推測他們在家中經常吃那個系別的菜。結果顧家的廚師實在是有一套,他們基本上沒有吃過重複的食物,從樸小菱到奚家來,一直到現在,他們購買的原材料一直在變。
後來還是顧家的人發現他們在四處打聽,顧承宣在電話中跟樸小菱說了。樸小菱覺得好笑,也覺得那些廚師大哥簡直有點萌。樸小菱去廚房溜達了一圈,很好地跟廚師溝通了一番,把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都報了一遍。
這種行為像是一隻饞嘴的小貓,但不管怎麼說,總會是解決了廚師心頭的一大難題,他們接下里的工作就好做多了。樸小菱有形無形之間,又在廚房拉了一把好感度。
現在茶室裡還有剩下來的下午茶,樸小菱悠悠然然地坐下來吃,等著管家自己醞釀情緒和想法。
其實她不敢保證管家會按照自己想的去做,畢竟他這個人沒有在生意場上呆過,思維模式跟一般的生意人是不一樣的。樸小菱到這個時候,都是拿顧承宣為參照物,去猜測對方的行為,然後做出應對策略。
貢獻奚家老爺子就是這樣的。
但是管家要是沒有生意人的思維方式,那就不能再拿顧承宣當參考了。樸小菱在運用顧承宣那套心理學上,是理論和實踐都欠缺,自己獨立實施還是有困難的,面對的是空白。
換句話說,就是她根本不知道這個管家會做出什麼事情,自己也沒有把握能應對得了……
但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管他會怎麼樣,自己都要繼續下去,一定要把事件引導向對自己有利的方向。
樸小菱吃了半塊冰皮月餅,覺得有點膩,找了一杯涼茶喝下去。這個時候才覺得茶也是蠻好喝的,止渴生津,還去膩味。她把剩下的冰皮月餅收到盒子裡,準備帶給Bess吃。
畢竟現在不是季節,月餅這種東西基本上沒有。更別說這是在X城,就算到了中秋節,也很少見月餅。Bess不一定會喜歡吃,但是一定會很稀罕很好奇。
樸小菱剛把月餅放到盒子裡,管家走了進來。
看來他想好了,準備來談判了。
樸小菱停下手中的活計,拿溼巾擦乾淨自己的手,抬頭看著管家:“怎麼?”
管家經過了天人交戰,自己跟自己打了一仗,然後自己輸給了自己。但他的臉上只呈現出頹敗的消弭,很低落,在樸小菱對面停下腳步之後就站在那裡,也沒想再去找個地方坐下。
從行為來分析,要不然就是他十分牴觸和樸小菱談這件事,根本坐不下來。要不然就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到這裡來只是通知樸小菱,根本不打算和樸小菱長談。
樸小菱心中有了計量,稍微沉住了些氣。
管家低著頭,聲音低沉:“只要你肯唱歌給銳利聽,你要什麼,不管是什麼,只要你說。我……我都給。”
他語無倫次地表達了他的觀點,同時也表達了他的堅定。
樸小菱微微一笑:“那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我是憶音唱片的人,你要想讓我給奚銳利唱歌,這就不是和我個人談了。你要和憶音唱片談,那性質就不同了。”
從個人上升到一個公司,這是一場生意。
管家緩緩撥出一口氣:“你到底想要什麼?”
樸小菱點著裝月餅的盒子,一邊想一邊慢吞吞地說道:“這個嘛,我想憶音唱片和K國際合作。”
管家倒吸了一口涼氣。
想了很多東西,都沒想到她會有這種要求。管家愣在原地,後知後覺地發現,其實這也算是合理的。她第一次開口就能要K國際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接下來,她的胃口只會更大。
還有什麼能比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更能讓她心動的?
當然不會是一丁點的錢財,也不會是那麼微不足道的分紅。她要的,是更龐大的東西。
是脫離個人層面,更高更遠的東西。
管家半天才說出話來:“我以為你不會這樣。”
樸小菱笑:“不會哪樣?你以為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
管家點頭:“你也只有二十幾歲,在溫室裡成長,你是真正的公主。公主怎麼會有這種心思呢?”
樸小菱的笑頓了一下,旋即變成另一種略帶苦澀的笑意,也更多了幾分蔑視:“我早就對你們說過,別看輕了我。我也說過,別無視我的資料,你如果好好看過我的資料,一定就不會說出這種話。”
管家皺眉:“什麼?”
我是吃過苦的人啊……
我吃過苦,自然知道生之艱難,也知道人要在這個社會上紮根生長,就一定要靠自己的雙手。道理其實都是一樣的,以前是為了活下去,是想吃飽穿暖。現在的需求高了,是想要幸福安穩的生活。
但這些從根本上來說都是一樣的。是要需要自己去爭取的。
我不如此,難道你奚家會平白無故給我這份特權嗎?
樸小菱嘆口氣,也不想和管家解釋那麼多。有些事情,懂的人肯定都懂,不懂的人,不管你說再多,聽在他們耳朵裡也都是廢話。
樸小菱搖搖頭:“算了,不說了。我的要求已經告訴你了,成還是不成,你自己考慮。”
管家咬牙切齒:“我說了,不管是什麼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
樸小菱:“……”
說實話,真得沒見誰跟人談判的時候,先把自己的底線和弱勢都暴露出來給對方看的……這還怎麼談?你不打算跟我討價還價嗎?你不打算為自己爭取利益了嗎?
好吧,就算你現在沒有心思爭取什麼利益,但是你不想維護你現在已經擁有的東西了嗎?你準備努努力,儘量減少自己的損失嗎?
可真是愁死我了……
奚家的人都是這種水平嗎?管家這種腦子的人都能在奚家老老爺子面前那麼得眼。那K國際的員工不會也是這樣吧?
想想就覺得可怕啊……我和顧承宣費盡心思把K國際搞到手了,到最後發現這個集團都是蟲洞,還要再花時間和精力去一點點修補嗎?
說不定那會比重新創立一個集團帝國更困難啊……
樸小菱一時間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對於管家這個人,她也是真無奈了,也無語了。
管家反問:“你為什麼不說話?”
樸小菱:“我在等你說話。”
管家沉默了一會兒,像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名下有一所公司,是集團所屬,我給你。”
Bess說的是真的!他手裡真的有東西握著!既然是他自己藏了這麼久,到現在壓軸的時刻才說出來的,那一定是很有價值的公司!如果是個沒什麼利益關係的空殼子,他肯定早就丟擲來當誘餌了。
只是……這好像有點奇怪啊……矛盾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首先,他自己明明有公司,但是卻表現得一點生意人的素養和自覺都沒有。他像是從來不涉及生意場上的事情一樣,這種人,手底下的公司是怎麼發展下去的?
更別說還是一個,看起來像是很有發展前途的公司。
這太不相符了。
但是樸小菱也不敢亂問,怕自己露短,怕他會看出些端倪來,只能自己端著架子,保持著自己的高深莫測。反正她有後盾,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的事情,缺少資訊的事情,都交給顧承宣去調查就好了。
樸小菱就保持著這幅樣子,不置可否,只說:“我考慮一下。”
管家瞬間就怒了:“你還要考慮什麼!?!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的!”
樸小菱一本正經地說道:“怎麼說我也是憶音的人,作為員工,我有必要替我的公司考慮吧?我當然是要確定這件事情對我的公司是有利的,那才能繼續下去。不然我為什麼要和你合作?”
管家:“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樸小菱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別這麼著急,我又沒說不跟你合作。我只是要確定一下啊!你著急個什麼勁兒呢?”
管家氣喘了一陣,拿出手機,不知道是撥給誰了,只聽他很憤怒地說道:“把公司的手續都拿過來!準備變更!”
他不小心碰到擴音鍵了,對方茫然的聲音傳出來:“啊?變更什麼?”
管家:“負責人!我不做這個負責人了!”
電話那邊的人是被他給吼懵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著急地問道:“什麼?您要變更?變成誰?這件事老爺子知道嗎?”
管家立刻說道:“不用他知道,我做主了,這本身就是我的公司。你直接去辦理吧。需要的身份證明或者手續,你自己來宅子裡拿。”
說完,他就撂了電話,回頭看著樸小菱:“這樣你滿意了嗎?”
樸小菱還是抬手往下壓,示意他不要激動:“你冷靜一下。這種事情,你還是跟你們老爺子商量一下。我是跟你正經做交換,平等的,我又不是搶來的。你不用這麼著急。”
管家強調:“那我是的公司,我有權利處理。”
樸小菱才不聽一個激動的老大爺會說什麼呢,她現在力求穩妥,一定要把事情辦可靠了才行。她還是那個態度:“這畢竟是K國際的產業,就算現在你們老爺子手裡沒有股份,說話不算不話了,但是你們現在不是還拿他當個天嗎!?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來搶的。”
管家:“你不是要這個嗎?為什麼我給你了,你又開始推三阻四?”
樸小菱無奈:“我不是推讓,我只是希望你們內部能先協調好這些事情,然後我接手的時候乾乾淨淨,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們先商量好,別到時候內部撕起來,還影響到我。”
話都說盡了,不管是站在哪個角度看問題,樸小菱的話都很有道理,也是為了K國際和管家好,也是為了自己好。
但她其實是有點小心機的,同樣是顧承宣教給她的。
顧承宣說管家這種性格的人,是最受不得刺激的,激將法對他來說最有用。而且,刺激他的時候,一定要抑揚結合,先挑起他的情緒,然後再往下按。
這中間的原理,樸小菱也沒聽太明白,總之顧承宣的大致含義就是:將他的衝動挑撥起來,然後反向抑制他的情緒,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讓他沿著自己所說的反方向繼續走。
這樣才能讓他持續保持那個勁頭,不至於在剛開始熱烈了那麼一陣子,轉瞬就消散了。
顧承宣在人心上是真得很懂,按照他的說法,果然得到了很有效的結果。
管家再次保證:“那家公司是我的,我有獨立的處理權。”
樸小菱聳肩:“我怎麼相信你?”
管家張了張嘴,但是無從談起,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後說道:“事實就是這樣,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沒有辦法決定你的想法。我會叫人來辦手續,你只管等就好了。”
他這會兒突然開竅了,居然學著樸小菱剛剛說過的話,連態度都是差不多那樣。說完,他也要轉身就走,打算把這個局面留給樸小菱自己去想。
樸小菱忙攔住他:“等等!你說得那麼輕巧,到時候你們老爺子要追究起來,是你擔著,還是要我去解決?”
管家:“我向你保證,老爺子絕對不會對這個決定發表任何看法。這是我的公司,我有權利去處理,不用經過任何人的批准。”
這麼肯定!?
樸小菱越想越覺得這公司沒那麼簡單,麻煩現在還不敢保證,但是肯定是有些內幕的。這樣的話,她是斷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接了這個公司的——開什麼玩笑,什麼都清楚的情況下,萬一接了個燙手芋頭到手裡可怎麼辦?
樸小菱說道:“今天也晚了,這件事回頭再商量。不過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晚上可以多陪奚銳利一會兒,滿意了吧?”
聽到這裡,管家的氣才稍微順了一些,直接說道:“那你跟我走吧。”
樸小菱瞪著眼:“你想什麼呢!?我憑什麼要跟你走!?我還沒吃晚飯呢!等我心情好了再去吧!”
管家剛剛落下去的氣焰又冒了出來,盯著樸小菱:“你……!?”
樸小菱微微仰頭,一臉高傲:“我怎麼?”
管家“你”了半天,什麼都沒說出來,拂袖走了。反正說了也沒有用,說不定還會被她給頂回來,到最後一定還是自己吃虧。那還不如自己不要說話。
反正她已經答應了晚上會去看銳利,應該是不會反悔的。自己還是長點心吧,不要再招惹她了。
等管家走了,樸小菱立刻給顧承宣撥電話。他那邊似乎是在忙,打到第三通的時候,他才接起來,低沉的聲音傳過來。
兩個人才分開半天的時間,樸小菱就這麼著急地打電話過去,以至於顧承宣接起電話的時候,總有種很微妙的感覺。
雖然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要求助了,才會接二連三地打電話。但顧承宣還是心情很不錯,覺得手機和通訊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
他的聲音都帶著愉悅,磁性之中帶著他特有的味道。
樸小菱愣了一下,反問道:“你幹嘛呢?”
顧承宣有點茫然:“什麼?”
樸小菱解釋道:“你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好像心情不錯。”
顧承宣皺眉回想了一下,好像沒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同的地方。說話還是一貫習慣的口吻,況且也只是一個“喂”字,哪裡能聽出來那麼多?
她有千里眼不成?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能看得到自己的表情?
顧承宣:“還好。你聽得出來?”
樸小菱應道:“對啊!還是很明顯的!”
所以說現在是,這個丫頭比自己還了解自己呢?這倒是讓人有點開心,心情就更好了。
樸小菱轉了話題:“先不說這個,我發現一點事情誒!但是有點不太確定,講給你聽啊!”
顧承宣:“說來聽聽。”
樸小菱把跟管家的對話都重複了一遍:“他沒有說公司是什麼名字,你知道這家公司是哪一家嗎?”
顧承宣終於抓到不對勁的地方了:“如果是很有效益的公司……他為什麼要用這麼有價值的東西跟你做交換?你承諾給他什麼?”
樸小菱暗自叫道,糟糕!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之前擔心他會吃味,霸道的佔有慾又出現,來阻止自己的行動。所以一直沒跟他說要唱歌給奚銳利聽這件事。
這會兒樸小菱滿腦子都在想管家的那家公司,居然不大意了,忘記掩飾這個問題了。
顧承宣在聲音更低沉了幾分:“嗯?不能說?”
警告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啊……隔著電話都能想象出來,他的表情一點點冷下去,氣壓也越來越低,整個人恢復那個移動冰山的狀態。
說了之後他會生氣到什麼程度,這個不敢保證。但是樸小菱知道,自己現在不說的話,他立刻就會發怒了。這個男人的佔有慾太強了,他想擁有自己的一切。
他根本不允許自己有事情刻意瞞著他的。
權衡利弊,樸小菱無奈開口:“不是不能說啊。但是我說了你不能生氣,你也不許阻攔我。”
顧承宣乾脆利落:“不行。”
樸小菱:“……你幹嘛總是這樣啊!你這樣我還怎麼說呢!?”
顧承宣自己說道:“你知道我會生氣,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我不能保證自己不會阻攔你。”
樸小菱真是頭都要大了:“那我們還怎麼繼續談下去啊!”
“說實話。”
“那你又要生氣。”
顧承宣頓了一下:“我保證不生氣。”
樸小菱倒吸一口涼氣:“這居然會是你說出來的話!?太少見了!你真地能不生氣?”
顧承宣:“如果是很糟糕的事情,我不能保證自己不會阻攔你。但是我可以說,我不會生氣,我會用平和的方式和你交談。”
他向來是說到做到的,不會反悔。他都這麼說了,那就肯定是會壓住自己的脾氣的。樸小菱就講了唱歌的事情,她儘量做到輕描淡寫,並且講一句就重複一次,她只是為了現實利益,跟奚銳利這個人沒關係,自己是不會對他產生半點和善的感情的。
結果顧承宣還是沉默了好長時間。
樸小菱試探著叫了一聲:“顧承宣?”
電話那邊緩緩出了一口氣,顧承宣慢慢開口,斟酌著語言,好像這樣才不會發出火來:“我現在很憤怒。”
樸小菱汗顏:“我覺得也應該是的……”
顧承宣強調:“不,你不懂。我很懊惱,因為,我在你身上錯過了三年的時間。”
樸小菱完全沒想到顧承宣會這樣說。這實在是……
太不像他的風格了!
他根本不是那種會表達內心想法的人,更不是會承認自己的軟弱和失敗的人。但偏偏這一句話,兩條都佔了,他的聲音很低落,像是有點委屈。
樸小菱抿了下嘴脣,才艱難地開口:“你……你是說……”
說什麼呢,樸小菱自己講不下去了。他們彼此之間空缺的那三年多的時間,是兩個人心中共同的傷痛。那是一個缺口,永遠補不起來了。
如果可以,樸小菱這輩子都不想再回頭去看了。
不用繼續說下去,顧承宣知道她想說什麼,應道:“我一想到那些時間你不在我身邊,你是和奚銳利一起生活,我就特別痛苦。”
樸小菱啞口無言,只能喃喃輕語:“那你是怪我嗎?”
顧承宣立刻否認:“不,我是怪我自己。是我性格太壞,沒能留住你。這不是你的錯。只是現在,現在你還要把那段時間延續下去,你還要給他唱歌?樸小菱,我接受不了。”
果然是這樣呀!就是想到這樣的結果,所以才不會告訴他的。
樸小菱嘆了口氣:“我原本想,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們還有將來呀!我是想著,現在要努力賺取未來,一個光明的,坦蕩的未來。”
顧承宣跟著她重複:“未來……”
樸小菱苦笑:“可能是我太理所當然了,想得太簡單了。過去是過去,同樣是構成這個世界的歷史呀……也是構成一個人的一部分。我不應該忽視的。”
顧承宣在那邊沉迷了一下,突然問道:“我是不是沒有問過你,你心中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
樸小菱被他問住了。這種問題,似乎是沒有提過的,但好像也不用刻意去講述。這是一種期望,放在自己的心中,努力去實現。
但是他現在問起來了。那麼,自己心中的未來是什麼樣子呢?
樸小菱想了想:“其實也沒有很複雜,就是想,能和你還有念念在一起。然後你有你的事業,我有我想追求的夢想,念念健康積極地成長。只是這樣啦,很簡單對不對?“
一點都不簡單。
這種看似平淡的生活,其實才是最難實現的。畢竟生活中的變數太多,人生總不會如自己期望的那樣,一帆風順。要維持平淡,其實需要很大的勇氣和能力。
顧承宣是這麼想的,他前二十年都是風光無限的,即使不愛在大眾的視線中出現,那些媒體也經常會放一些和他有關的新聞。叱吒風雲來形容他,都有點太保守太謙虛了。他這個人,向來是被光芒籠罩的。
他不知道平淡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他知道樸小菱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他沒搖頭否定,很輕鬆地應道:“將來會有的。”
樸小菱問道:“那你呢?”
顧承宣這次沉默了很久,之後才說道:“我沒想過。”
這可不像是顧少的風格啊!他這個人拿到一件事之後,總是會從頭到尾都安排妥當,腦中有一個完整的構架,在什麼地方會有什麼什麼樣的轉折,會發生什麼事情,要怎麼應對。他都清楚。
顧承宣補充道:“這是一生的事情,那些細節不是我能想象的。我腦中一片空白。”
樸小菱笑起來:“你就是想得太多,所以就不知道該怎麼去想了。”
這倒是。都像樸小菱這樣,乾脆簡潔,什麼事情都直來直往在,那倒是很簡單了。說一句要平淡,然後就沒有往下再想過。
顧承宣沒接她的話,反問道:“你已經決定了嗎?”
樸小菱沒反應過來,本能上反問道:“什麼?”
顧承宣沒出聲。
樸小菱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說的是給奚銳利唱歌這件事。這要怎麼說?自己倒是決定了,但是他這裡不批准不是……偏偏這件事不是自己一個人就能完成的,少不了顧承宣的幫忙啊!
他要是配合自己,這事兒怎麼都成不了的。
樸小菱為難死了,乾脆不說話。
顧承宣在電話那邊緩緩撥出一口氣,慢吞吞地說道:“你想做的話,就去做吧。”
樸小菱呆滯臉:“啊?”
顧承宣說道:“我去查查那個管家的公司,你注意檢視郵箱。”
樸小菱忙叫道:“等等!等一下!你怎麼……這就同意了?”
顧承宣無奈:“你都已經做到這裡了,我不同意嗎?”
這件事還怎麼收尾?最開始是她挑起來的,條件也是她開的,現在自己還能不配合她嗎?
顧承宣直接說道:“商場上的事情你不懂,一定要小心,別掉陷阱裡。凡事需要簽字的檔案,都發過來讓我看一眼。”
樸小菱滿心感動:“你不光是同意了誒!居然還這麼支援!?簡直就是無條件配合!”
顧承宣:“你還好意思說?”
樸小菱忙開啟嘴甜模式:“我知道你最好了!對我好,又會給人挖坑!”
“嗯?什麼?”
樸小菱改口:“不不不,是談判有經驗,有方法!沒有你解決不了的事情!你簡直是一級棒!”
顧承宣被她氣笑了:“行了,說那麼多廢話!”
樸小菱立刻一本正經:“哪裡是廢話呢!?我這是由衷地讚歎!表達了我真摯的情誼!”
顧承宣直接把電話掛了。
樸小菱看著手機笑倒了,想象了一下顧承宣一臉黑線又無可奈何的樣子,覺得有意思極了。
吃了晚飯,她拎著那盒冰皮月餅到主樓去。
Bess一見到她立刻就撲了過來,先搶了食盒,嘿嘿一笑,說道:“我算著你今天就該來了,肯定有好吃的,專門來吃東西噠!”
樸小菱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樸小菱自己也是臨時起意,才說今天晚上會在這裡多呆一會兒。按理說不該有人能提前預知的吧?畢竟她自己都沒想到。
Bess粗魯地開啟食盒,抓起一個月餅就往嘴巴里塞:“這是你們東方的甜品嗎?唔,好好吃!——哦你問我怎麼知道?就是感覺唄!”
Bess的感覺在某些方面來說,是很可怕的。大概是因為她交往過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其中包含了各式各樣性格的人,於是她在長久的經驗之中摸出了一套自己的理論體系。
什麼性格的人會有什麼樣的行為舉止,會有怎麼樣的習慣,遇到事情的時候會怎麼做。
這都是可以總結的。她接觸得多了,腦海中有了一套應對措施。就像是一個格鬥動作練習了很多遍之後,身體會記住這個感覺一樣。她接觸了那麼多人,自然而然就很會猜人的行為。
根本不用去猜對方的心理。相反,在行為上,有時候心理和想法並不佔主導作用。一個人吃飯的時候是先吃牛排還是先吃通心粉,這不用思考,他自己潛意識裡會做出選擇的。
樸小菱震驚之後,就明白過來,意識到這個問題了。以前她就知道Bess很擅長這些事情,人際交往上,她很有一套。但是沒想到,她幾乎要成精了!
這到底是要交往過多少人,才能有這麼深刻的經驗啊……她不累嗎?
樸小菱搖搖頭,過去看了看奚銳利。他還是躺在那裡,對外界沒什麼反應,不管對他做什麼都行,任由別人揉搓。樸小菱嫌棄地挪開自己的目光,轉回去和Bess聊天。
Bess很愛吃甜食,不過她怕自己身材走形,吃東西上很注意。樸小菱帶了一盒月餅給她,她只是最開始的時候咬了一口,大喊一聲“好吃”,接下來就是慢慢回味,不怎麼吃了。
樸小菱看她在房間裡轉來轉去的,被她晃得頭暈:“你幹嘛呢?消停點行不行!?”
Bess正遛著牆根散步:“現在是晚上了啊,吃了那口,會發胖的!”
樸小菱樂了:“西方不是不流行瘦美嗎?”
Bess擺手:“不不不,只是不流行平胸而已。X城的主流趨勢是,***,蜂窩細腰。凹凸有致才是好看的!“
樸小菱心想,難為她居然知道這兩個詞語,雖然口音怪怪的,但是居然能講得清楚。看來又是一個對漢文化有研究的外國人的!
結果Bess一笑,直接了當地說道:”我才不懂什麼漢文化呢!不過你是華人,奚家也是從龍城搬遷過來的,要和你們打交道,我當然還是要明白一些的。這是原則,understand?”
樸小菱很乾脆地表示:“no!你這樣活著很累的啊1”
Bess挑眉:“是嗎?我不覺得啊!我享受這個過程。打個比方,就說一件事,將來如果讓你和我合作,你願意嗎?”
樸小菱想了想,好像是不會拒絕她的。
Bess又問:“理由呢?”
樸小菱琢磨了一下:“你這個人呢,如果是最開始認識你,我肯定不喜歡你。實在是太虛情假意了,偽裝太深,從來不對人展示自己真正的一面。這種人肯定不能長久打交道的。但是現在回頭看看,你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功利心,你想什麼,不管好壞,都會對我講。這麼坦然的話,還是可以考慮的。”
Bess打了個響指:“沒錯!就是這樣。那你知道嗎,我不是對所有人都會這樣的。說實話,因為你喜歡坦誠的人,所以我對你坦誠。這種事情我做得遊刃有餘,能在將來給我謀取利益,我為什麼不做呢?”
樸小菱打了個寒戰:“你這樣說的話,我可不敢跟你合作了。你這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啊!”
Bess:“可是我會將我這種屬性保持下去,直至我死去的那一天呀!現在我奉承一個人,那麼我一輩子都會奉承他,不管出現什麼狀況。所以呢,我對你坦然,就是會一輩子的坦然。絕對不會撒謊,也不會害你。”
這個邏輯有點繞,但是還蠻有道理的。就像是,一個謊言講一輩子,撒謊的人離開了,那這個謊言就是事實。是發生過的事情。
樸小菱聳肩:“但可惜的是,我沒有什麼能和你合作的事情。”
Bess也不在意:“沒關係,將來會有的。人的一生這麼長,我一定能在你的某個拐彎處發揮作用噠!”
樸小菱笑:“不過我喜歡你這種積極樂觀的態度。”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閒事,有一句沒一句的,到最後Bess都有點驚訝了:“你今天怎麼會在這裡呆這麼久。”
樸小菱沒說話。
Bess稍微想了一下,覺得是有點內幕的,這種事情大概不是自己能參與的,自己不應該過問。她立刻把話題岔開,問樸小菱:“你是不是還沒見過怎麼給奚公子清洗身體?”
樸小菱的臉立刻就黑了:“我不想見這種事情。”
Bess捂著嘴笑:“你不是奚公子未來的妻子嗎?怎麼這種事情都還覺得害羞嗎?”
“你想太多了,我跟他的關係僅僅停留在一紙合約上。我負責把他叫醒,等他醒了之後,我自然要回到我的生活之中。”
Bess湊過來,低聲說道:“說起來,最近奚家的下人之間傳了一件事,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們也都不敢問你,慫恿著我來問。”
樸小菱挑眉,隱約知道她要問什麼、
Bess接著道:“說是看到你跟一個男人接吻。可把奚家的人給嚇壞了,他們都以為你是奚公子的未婚妻啊!你是為了和奚公子成親,才搬進來住的。冷不丁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凶巴巴的男人,那個人是誰啊!?”
樸小菱態度自然:“是我未婚夫。”
Bess震驚了:“傳聞果然是真的!?還真有這麼一個男人啊!?”
樸小菱點頭:“很奇怪嗎?”
Bess一臉糾結:“那你跟奚公子算什麼啊?”
樸小菱聳肩,毫不在意:“什麼都不算。非要說起來的話,我真是討厭他,特別特別討厭。可惜,現在也不能讓他去死。留著他對我有好處。”
Bess還是那副震驚的樣子:“這可真是重新整理我的認知了。說起來,奚家的人都傳瘋了,這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