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676 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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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小菱也確實是覺得管家辦事不利索,拖拖拉拉,根本就不稱職。但是其實她心裡也知道,沒那麼嚴重,也沒那麼誇張。每個家中的習慣都一樣,這個家中的人生活方式也不一樣,自然會有千差萬別的。
不能說誰對,或者別人家的處事風格就是錯的。這大多數是家主的性格來決定的。
像顧承宣他自己是個偏執狂,凡事都將就效率,也要求絕對地服從,所以顧家的下人沒有人是懶懶散散的,他們都很聽話,手腳麻利,並且絕對服從。顧家的氛圍一直都很沉悶,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安安靜靜的,沒什麼聲音。
樸小菱去了之後才好一些。
至於奚家。樸小菱雖然不瞭解奚家的情況,但是看奚銳利的行事風格,還有這幾天在奚家住的時候,那些下人之間的氛圍,就不難發現。奚家是一個很開放很民主的地方。
管家和奚家老爺子相處了幾十年,說是主僕不太合適,其實他們已經更像是兄弟,或者是朋友。那奚銳利看在管家的眼中,也不是什麼少主人,而是自己的晚輩,是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孩子。
自己家的孩子,病情突然有了好轉,作為長輩,他肯定很激動,也會忽略掉一些其他的事情。那一刻,他並不是把自己放在一個管家的位置上,需要幫助家主處理其想不到的失去,而是站在奚家老爺子身邊。
把自己看做是這個家中的一份子了。
就算是樸小菱,也不敢說這種狀態就是錯誤的。
這有什麼錯的呢?他們處在X城,深受X城文化的影響,整個家中也是這種和諧的氛圍,這有什麼不好的呢?更何況,奚家老爺子都沒覺得自己不受尊重了,也很歡迎管家用這種態度對待他。
樸小菱作為一個外人,其實根本沒有說話的餘地。
剛剛如果說是管家疏漏,其實放在那樣的環境之中,應該說是奚家老爺子也沒想到叫醫生。這是雙方的,跟他們平時隨心所欲的生活方式一脈相承。就像是,奚銳利的爸爸沒想到的事情,他的叔叔也沒有想到。
誰都沒錯,只是沒經驗。
樸小菱剛剛那麼說,一大半是被奚銳利給抓疼了,根本沒有等下去的耐心。另一方面,她有心想改變奚家的氛圍。
她想確立自己在奚家的話語權——
是的,在站穩了腳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之後,她要保證自己說的話都有效。其他方面暫時不好說的,但最起碼,和奚銳利相關的事情,她想讓這些人都能聽她的。是要保守刺激還是做物理肢體鍛鍊,是留在房間內還是出去晒太陽。往下就會是吃飯還是洗澡,要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她會在將來把奚銳利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掌握在手心中,牢牢的,堅不可摧。
這是一步步侵蝕的開端,她想成為這個家中絕對的力量代表,那就從最有效的地方開始。現在自己手上握著的,也就是奚銳利這個有利條件,那就從奚銳利開始。
所以自己會因為醫生沒有在場呵斥管家,讓他和奚家老爺子內心都承認,在這一點上,他們實在是沒有經驗,也沒有這麼細心,很容易忽略這些事情。
還有最開始的時候,樸小菱要求奚銳利身邊有人二十四小時看守著。這也是奚家老爺子和管家都沒有能想起來的細節。樸小菱都提出來了,並且,她都是為了奚銳利好。
這樣,以後自己再說一些和奚銳利相關的事情,他們就不會因為自己個外人,身份特殊,就首先產生了排斥的心理。
這是一個融合的過程。樸小菱要讓自己的力量滲透到這個家中,以後,行起事來也會方便許多。
現在只是和奚銳利相關,等到時機成熟,她會潛移默化地轉向其他層面,直到自己能徹底融進個家中,站在最頂端。
這是她的目標。到那個時候,一切都是她說了算,那她還不能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家中嗎?
這是一個緩緩圖之的過程,不能操之過急,一定要在日常生活中漸漸展開。所以,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要利用起所有能用的細節。
哪怕是自己的手因為那個植物人的抓握,血液不通而變得紅脹。
要說這才是最好的機會。這種混亂的場面,沒有人會分出心思來想自己到底有什麼深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沒有人會懷疑。
樸小菱在這個瞬間,突然生出了一種念頭。
搞垮奚家。
沒錯,要搞垮他們。奚銳利那個混蛋,他想強了我,要對我做那種糟糕的事情,要讓一個女人失去自己的貞潔。他強迫我去做那樣的事情,不管我怎麼哀求,都沒有用。
奚家的老爺子,他要把念念推到尖刀之上,要用火炙烤他,要用最殘忍最狠戾的手段去報復念念。他還要對顧承宣下手,甚至,他最開始還想要把我囚禁起來,讓我過生不如死的日子。
這些人啊,一旦他們將來得了機會能回頭,那該怎麼辦?
樸小菱想起來,之前雁姐姐讓自己想明白,如果奚銳利醒過來的話,該怎麼辦。是啊!如果他醒過來,他會做什麼?
他在昏迷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並沒有得逞。那麼他醒過來之後,會不會繼續?
自己一個人呆在奚家,有辦法抵抗嗎?
奚家老爺子強迫自己嫁給毫無知覺的奚銳利,這種沒有道理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出來,那到時候奚銳利醒過來,他會不幫奚銳利嗎?
老爺子現在完全是偏執了。因為前半生虧欠奚銳利太多,到了現在幡然醒悟,只要是和兒子有關的,都是“好”、“行”、“可以”。到時候他還會被奚銳利甦醒過來的現實給衝昏頭的,他會很興奮,會激動,一定想把整個宇宙都摘下來給他的兒子。
更何況是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雁姐姐就是提醒我這件事?
樸小菱打了個寒戰,再看**的奚銳利,覺得那張毫無表情的臉,比剛剛似鬼時更可怕。
樸小菱打了個寒戰,渾身哆嗦了一下。這是想到將來自己可能會面對的事情,先給嚇住了。
奚家老爺子狐疑地看她一眼,很緊張地問:“怎麼了?是銳利又有什麼反應了嗎?”
樸小菱忙收了心神,隨口胡謅道:“沒有。你還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
樸小菱白了他一眼:“你沒發現,只要是你們在這兒,他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嗎?你仔細回想一下是不是。居然還要問。”
老爺子的臉色當時就變得很不好看。
樸小菱像是不知死活地補充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們這些人平時逼他太緊,只讓他做那些他不喜歡的事情,一點點都不關心他到底想什麼。所以到了現在,他昏過去也還是不愛見你們。你們在的時候,絕對不肯醒過來。”
這些話正中目標,老爺子的手瞬間握拳,垂在身側,半天沒有發出聲音——他就是因為想到了這些,才會在現在偏執下去,鑽進了牛角尖,發誓一定要把奚銳利喜歡的東西,全都給找回來。
樸小菱也是胡說的,這種概率性的問題並不能當做標準資料來看的。從這兩次裡能看出來奚銳利對自己的聲音有反應,但是並不能證明他對奚家老爺子就是排斥了。
這是一個邏輯陷阱,從一開始的結論就是錯的,更別說是推理過程了。奚家老爺子要是不被情緒給矇蔽心智,稍微想一下,就能發現這中間的問題。
但是這個時候醫生來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醫生看了一眼,先是恭喜老爺子:“這是個好兆頭!對外界有主動的反應,這基本上就是植物人甦醒的一個標誌。不過再往後也有一個概率的問題,現在是概率提高了,奚公子到底能不能醒過來,還是要看運氣。”
樸小菱咳嗽了一聲。
醫生回頭看她一眼,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當然,也是要看外界對他的刺激,能不能達到那個臨街的點。如果能傳達到他神經末端,就有可能叫醒他。運氣很重要,但你們也要堅持鼓勵他,和他說話——是這位小姐在跟他交流的時候,出現了這種主動反應嗎?”
奚家老爺子跟著轉頭看樸小菱,悶聲應道:“是的。”
醫生看著樸小菱:“醫學上有一套專門用於喚醒植物人的療法,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小姐能學習一下。”
樸小菱立刻滿意了,笑眯眯地說道:“可不可以,那要老爺子說了才算。”
醫生雖然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也知道這個時候勸老爺子是比較有用的,於是對著老爺子開始科普:“這一套療法是臨床多年研究的成果,有一定的資料支援。況且,系統性的知識,肯定是比自己猜來猜去,一件一件事情去試要有效得多的。”
老爺子撥出一口氣,點點頭:“可以。”
股份到手。接下來就是自己提條件了。
樸小菱也鬆了一口氣,問醫生:“那現在怎麼辦?我的手已經麻木了。”
醫生想了想,試探著說道:“植物人也是會有疲憊的時候,要不然……等到他沒有力氣的時候,就會鬆開了。”
樸小菱剛剛還想,這個醫生真配合自己,回頭要給他包個紅包。結果一轉頭就說這樣的話,樸小菱氣死了:“喂!你覺得,等到他沒有力氣的時候,我還能保住我的手嗎?”
醫生歉意摸摸鼻子,笑著看了老爺子一眼,接著說道:“其實也有辦法,對奚公子和小姐都有好處,就是聽著可怕,容易讓人產生誤解。我擔心老爺子會不讓用。”
老爺子剛張開嘴,話還說出來。樸小菱先搶了話頭,急吼吼地說道:“既然對誰都沒有傷害,你倒是趕快用啊!聽老爺子的?他懂醫學嗎?他知道人體什麼原理嗎?他會給人做手術嗎?你怎麼不一開始就聽他,讓他給兒子看病啊?”
老爺子:“……”
醫生:“……”
真是好厲害的一張嘴,並且讓人完全沒有辦法反駁……
不過醫生還是本著自己的工作原則,對老爺子解釋了一下:“使用肌肉鬆弛劑。聽起來是有點違背生理,但其實小劑量使用的話,對人體是完全沒有傷害的。另一方面,奚公子一直昏迷,肢體可能還承擔不了這個強度、這麼突然的力量,繼續下去的話,對他自己也是會有傷害的。”
老爺子果然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反問:“是這樣?”
醫生解釋道:“是這樣。就像……恩,這麼比喻吧,就像是一個從來沒運動過的人,突然間去跑了馬拉松,那他的身體肯定承受不了的,肌肉也會痠痛。就是這個道理。所以現在讓奚公子放鬆下來,就是避免這個強度過大,他承受不了,造成後遺症。”
樸小菱實在忍不住了,插話道:“你們知道有句話叫做,反派死於話多嗎?你們再說下去,他的後遺症就已經出現了!到時候老爺子你該怎麼哭!”
樸小菱拍板決定,立刻給他用那個什麼肌肉鬆弛劑。老爺子想了半天才點頭,還是有點不太情願的樣子。從這個字面意思來理解,好像是要讓人的肌肉失去功能的藥,確實可怕。
醫生在一旁配藥,看他的樣子是很謹慎的,多少比例,要注入多少藥粉,這都是有講究的。老爺子越看越覺得心裡發毛,想再詢問一下,但是又怕影響到他的專注力。
他要是手一抖,把什麼東西給加多了,那可就壞事了。
樸小菱都看在眼裡,對那個醫生說道:“先生,你快一點吧。你這個速度,老爺子都讓你給急死了!”
醫生收起那些工具,晃了晃針筒,一邊笑一邊說道:“配好了。老爺子您真得不用緊張,這是很正常的藥物,跟鎮定劑差不多。”
老爺子抿著嘴,點點頭。
醫生:“那我就給奚公子注射了。”
他走到樸小菱身邊,低著頭,突然抬起眼睛看了樸小菱一眼。
樸小菱被他看得一陣莫名其妙,回之一個眼神,表示自己不解。他這是什麼意思?給奚銳利打針就打針,好好的,看我一眼乾嘛?還那麼有深意,他想傳達什麼嗎?
醫生背對著後邊的那些人,在只有樸小菱看得到的角度,突然笑了一下。然後,他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在奚銳利的胳膊上找下針的地方。
樸小菱簡直被他那一看又一笑給弄得心裡發毛,後背都是涼的。
這個表現太不正常了,絕對不是這個場合應該出現的場景。樸小菱覺得他是在給自己傳達什麼資訊,或者是一種威懾?還是警告?
還是說,他有其他的含義?
樸小菱想不到,覺得他要是想威懾的話,那倒是成功了。我可是真被嚇到了。
樸小菱現在的狀態是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她一個人呆在奚家的宅子裡,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去承擔,有了突發狀況也沒有人會幫自己處理,所以任何一個奇怪的點,對她來說都是致命的。
她要很小心,才能保護自己。
所以看到不尋常的事物或者是人,她首先將對方往最壞的程度上想,以這種程度為基準去應對,就不會出現更糟糕的情況。也不至於自己不會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樸小菱心裡邊有了幾個想法,都壓了下去,不讓自己的表情暴露出什麼異狀。
一針白色的藥劑注入奚銳利的身體,等了三分鐘的樣子,樸小菱覺得他的手指稍微鬆了一些。她試著掰了下奚銳利的指頭,果然沒有剛剛那麼僵硬,稍微有點活動的餘地。
樸小菱眼梢稍微挑了一下,轉頭看著那個醫生:“來幫幫我,先給他掰開!”
醫生一雙湛藍色的眼睛流轉,眸光清澈,帶著一點玩世不恭的神情。他像是要回頭看,但是頭卻沒有動,只是眼珠子轉了轉,對樸小菱說道:“再等等他就會自己鬆開了,現在強硬地掰開,會損傷他的關節的。”
樸小菱不禁皺眉,這種違和感實在是太強烈了,他身上好像分裂成了兩個人,言和行根本不一致。
哪一面是裝出來的?到底是為了裝給誰看的?
樸小菱有點拿不準,心裡邊怪怪的。
現在只有按捺住,一個字,等。
好在奚銳利的手鬆了一點,血液勉強可以流通一些,樸小菱不至於太痛苦了。又等了十幾分鍾,那隻討厭的手才徹底軟了下來,像是麵條一樣,沒一點力道了。
樸小菱忙把他甩開,眼看著自己的手腕已經紅腫了起來。
醫生從醫藥箱中拿了藥膏個Bess,讓Bess幫她塗抹,轉身對老爺子道:“現在也沒事了,我就先走一步。”
老爺子點點頭,對他說道:“之前說的那套針對植物人的療法……”
醫生像是剛剛給忘記了,這會兒才想起來,回頭對樸小菱說道:“小姐什麼時間可以開始學的話,可以讓下人通知我。我隨時OK。”
樸小菱不搭腔,轉頭看著老爺子:“那就看老爺子什麼時候讓我方便了?”
奚家老爺子閉上眼睛,默默撥出一口氣,然後睜開,對醫生說道:“你先回去吧。會有人跟你說的。”
等醫生走了,老爺子讓那兩個助理都出去,他自己走到床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拿起奚銳利的手臂輕輕地揉了起來。他的眼睛一直看著**的奚銳利,希望能從他的沉寂之中看到一些不同的東西,但是很可惜,什麼都沒有。
老爺子頭也沒回,直接開口:“現在可以說了?”
樸小菱斜眼看管家:“助理都出去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管家一張老臉一直是紅彤彤的,這會兒憋得什麼都說不出來,“我”了半天,也沒講清楚他要做什麼。
樸小菱無奈地揮揮手:“你當然是留下來泡茶了啊!”
管家:“……”
樸小菱反問:“怎麼了?這難道不是管家應該做的事情嗎?”
管家咬著牙:“你不要欺人太甚。”
樸小菱:“我是在提醒你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管家。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那你說,是讓你們老爺子來泡茶呢,還是讓你們奚公子起來泡茶?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是不會動手的。”
奚家老爺子出言:“她說的有道理。奚家確實太沒規矩了,以後要改掉那些壞喜歡。”
管家傻了。之前他跟奚家老爺子還是一撥的,不管樸小菱說什麼,仗著自己跟老爺子這麼多年兄弟的感情,也不用把這個小丫頭當回事。甚至,老爺子因為銳利,對她有所顧忌,自己從旁觀得很清明,不會捧著她。
但老爺子要是這麼說了,那就是說,自己跟以前的處境絕對不會一樣。
自己這是……失寵了?!!?
奚家老爺子見他沒動,問道:“還等什麼?去泡茶。”
樸小菱在沙發上坐下來,隔著挺遠的距離,看著那對父子情深的兩個人。
主樓的居室是宅子裡最大的套房,外間的客廳、書房不用說,單是這間臥室,面積也是很大的。大床擺在中間,靠著另一邊牆才放了一組沙發。這中間有一段距離。
樸小菱心想,自己到了這個年紀的時候,和念念的相處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這個真是很難想象啊!念念現在還是那麼丁點大,小小的一隻,很難想出來他長成個帥小夥子會是什麼樣子。也很難想象自己老去的樣子,頭髮會白麼,牙齒會不會掉?
到時候念念還會拉我的手嗎?
不知道呢。
但是首先,自己要先在唸念身邊才行呢!
樸小菱沒有靠著沙發,她坐得很端正,看著奚老爺子:“那我們就談談吧。”
奚家老爺子放下奚銳利的手,讓被子將他蓋好,然後回頭看過來:“你要多少股份。”
“百分之四十。”
奚家老爺子頓了一下,無奈地勾了勾嘴角,但是一個笑還是沒能擠出來。他嘆了口氣,說道:“果然啊……”
樸小菱聳肩:“我要的不多,剛好是你手中的那部分。”
K國際的股份在前不久剛剛重組過一次,就是老爺子退居二線,奚銳利正式成為K國際總裁的時候。按照以往的家族傳承習慣,奚銳利作為家主,手中掌握著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這是一定的,不會變。
至於其他的百分之四十九,就沒那麼固定了,每一屆家主在位的時候,都不太一樣。
奚家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算是有為,能力很強,整個集團都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他準備退位的時候,手中的股份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一,再除下奚銳利當浪蕩公子哥的時候,手裡還有百分之二十的閒散股份,其實在外人手的股份,也不過就是百分之九。
寥寥無幾,根本不能成大事。K國際可謂是他們父子兩個人絕對統治的帝國,根本沒有其他人插嘴的餘地。
奚家老爺子手中握著那麼多的股份,轉給奚銳利之後,他手中也還剩百分之四十。剛好就是樸小菱想要的那一部分。
樸小菱在這個宅子裡逛了兩天,就為了等這一個情報。她還問了季雁芸,這個資訊到底可靠不可靠。季雁芸說董事會中有一個年輕小夥子,是奚家比較近的親屬,手裡有百分之一的股份,在K國際算是能說得上話的人。
那個紈絝子弟是個音樂狂迷,平生不愛跑車名錶,不喜歡雪茄紅酒,也不玩兒女人,也不喜歡男人。就是愛聽音樂。他最痴迷的,是二十多年前龍城的才女莫憶文,被她那把嗓音給迷得神魂顛倒,最遺憾自己沒能早生二十年,好能親耳聽到莫憶文的現場演奏,能看到她那溫雅美麗的樣貌。
在莫憶文之後,他心中的音樂大師排第二位的,就是夢城的季函臨。
季雁芸在電話裡嗤之以鼻:“想不通這麼一個半洋半土的混血,居然對中國音樂那麼著迷。也不知道他是裝高雅,還是真聽得懂。”
不管他到底是陽春白雪還是下里巴人,總之,莫憶文如今已經不在世了,他的感情寄託都放在季函臨身上,盼望著能跟季大師有一次靈魂深處的交流。
季雁芸離家這麼久,一直不希望自己身上揹著“季家大小姐”的名號,恨不得能洗脫一層皮,好讓自己跟季家,跟爺爺之間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她發現“季家”這個名頭居然這麼好用。
跟奚家對立的時候,要用到“季家”。現在要打聽一些事情,也需要搬出“季函臨的孫女”這重身份。
她約那個紈絝子弟出來吃下午茶,半個小時以內,就套出了自己想知道的情報,然後甩手走人。走之前,那個男人還說,有機會一定要去夢城,到時候約季老一起出來,他請客。
季雁芸擺擺手,對服務生說道:“他買單,謝謝。”
樸小菱在電話裡聽著差點樂死,問道:“他都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嗎?”
“那麼蠢,怎麼會發現。之前顧承宣去查他的喜好,想找個突破口,他居然還拉著顧承宣和莫森聽了一曲莫憶文的遺作。你不知道,顧承宣的表情簡直精彩。”
莫憶文是顧承宣心底的祕密,這些時候樸小菱一直在開導他,倒是讓他放下了心結,稍微平靜一些。但是這不代表“莫憶文”這三個字成為能在他面前談論的話題——能和他坐在一起談論莫憶文的,除了樸小菱,也就是這個愣頭青了。
還放莫憶文的音樂,這簡直就是逆著他的心思,完全對他的佔有慾的挑戰——他可是堅定地認為,莫憶文的一切都是屬於他一個人的,連樸小菱想分享,他也要先考慮一下。
樸小菱心底也有點澀澀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季雁芸倒是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沒覺得這個話題有什麼問題,對樸小菱說道:“奚銳利手中的股份,你肯定是動不了的,不管你怎麼樣都沒辦法,也就別費心思了。但是奚家老爺子手裡的那百分之四十,你一定要拿到手!”
四十,這個數字看起來沒有多少,但是套用在K國際的整體產值中來看,這可是一筆天文數字。更別說,如果樸小菱拿到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就代表著她成為K國際的第二大股東,除了奚銳利,她是最有話語權的人。
現在奚銳利昏迷不醒,是說不了話的。
老爺子暫時做代理,他下達命令用的其實是他自己手中那百分之四十股份的權利。在奚銳利暫時人事不省的時候,他其實還是K國際的老大。只不過一些明確規定需要總裁親筆簽名的事情,他不能違反集團的制度規定,只能往後壓。
K國際現在算是有一半的權利在放空待命,等著奚銳利醒過來處理。還有一半的權利,掌握在奚家老爺子手中。
假如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到了樸小菱手上,那,這份價值可以想象——
在奚銳利醒過來之前,樸小菱就徹底掌握了K國際。
老爺子抬手在自己臉上揉了揉,放下手的時候問道:“你知道怎麼打理這些股份嗎?”
樸小菱:“現在不會,到手了就會去學了。”
奚家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在樸小菱的耐心耗光之前,點點頭:“好。給你。”
比想象得還要爽快啊……居然都沒有其他轉折了?可能老爺子真是上了年紀了,有點盡人事聽天命的妥協感,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轉讓出去也就是沉默那麼一小會兒。
樸小菱心頭有那麼一丁點感觸:“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刺激奚銳利的!”
老爺子:“你記得這句話就好。”
眼看老爺子要站起來,像是準備走的樣子,樸小菱忙叫住他:“等等,還沒完啊!”
老爺子皺眉:“我已經同意了,至於股份轉讓,總需要幾天的時間去準備。”
樸小菱擺擺手:“不是說那個。是這樣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我之前想的。至於現在——”
樸小菱故意拖成了口音,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還要一小部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幾乎不造成什麼影響的。”
樸小菱:“我還要一點點。”
老爺子的臉色瞬間變了,剛剛的萎靡成為一種羞憤,因為自己的無能而生出不甘心的情緒,繼而轉成了憤怒:“你別得寸進尺!”
樸小菱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不用生氣:“你先聽我說嘛!真得是很小的一部分,沒有什麼影響。”
老爺子怎麼可能不生氣?百分之四十啊!這相當於把K國際將近一半的江山割給了她!將近一半啊!幾代人的心血,到了自己手裡,自己操勞了大半輩子,K國際才有現在的面貌。
她輕輕鬆鬆幾句話,嘴皮子碰一下,就拿走了將近一半!!
老爺子的心都在滴血。
可是為了銳利,好,忍了。她要百分之四十,就給她百分之四十。董事會那邊我會去做工作,檔案簽署,我會以監護人的身份,替奚銳利簽署。K國際的半壁江山會在我的手上失去。
結果,她還不滿足!她還要!
貪婪!永無止盡!
樸小菱無奈地收回自己的手:“你就聽我說完,再決定生不生氣好不好!?這麼大年紀了,一點都注意養生之道。老年人忌情緒激動,冬天是血管病多發的時期。這麼一大堆一大堆的,你怎麼就不不懂呢?”
這哪兒是熄火,分明是要把老爺子的火燒得再旺一點。但樸小菱對天發誓,她這次絕對是好心的,是想提醒老爺子注意身體來著!畢竟上了年紀啊!總是這麼易燃易爆,多傷身體!
樸小菱無奈:“好好好,我不多說廢話了,直接說,OK?我也不多要什麼,就門外邊那幾個人,他們手中的股份也好,分紅也好,或者是在K國際裡掛著什麼職位也好,我都要了。”
老爺子的怒過像是遇到了風雪,戛然而止,還沒來得及熄滅,被冰封凍了起來,成了一個很詭異的狀態。
好像……是氣得有點早了。
外邊那幾個人都太年紀,資歷不夠,還不夠格進入K國際的核心。他們手上也沒股份,只是有幾家分公司的年終分紅,順便在分公司掛一個不重要的閒職,每個月領點工資。
要比起來,那些分紅絕對不算什麼。就不拿分紅跟K國際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來比較,單純跟那些公子哥的日常開銷比起來,也是捉襟見肘,根本不經花的。他們大多數還是依靠著長輩生活,從長輩那裡拿零花錢。
奚家老爺子的表情很微妙,嘴角抽了兩下,才問出來:“他們怎麼招惹你了?”
樸小菱:“你也說了,他們是招惹我了。那還需要什麼具體的理由嗎?我看見他們就心煩,想到他們那種小畜生就在門外,我真是一分鐘都不想在這間房裡待著!”
不需要理由,完全不需要。這群不學無術的混賬東西,奚家老爺子早就看不上行他們的作風,只不過因為他們父輩的關係,奚家老爺子向來行善好施,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才找了分公司讓他們掛著,好歹不會無所事事。
一眼看不著他們,就在背後闖禍!
老爺子點點頭:“他們幾個的分紅情況以及月工資結算情況,我會讓分公司的總經理報上來,到時候都轉到你的名下。”
樸小菱很滿意,解決了這幾個小東西,她心情舒暢,於是給了老爺子一個建議:“主樓周圍的人都可以撤了。”
老爺子皺眉:“你不想看到他們,我換一撥人來替換就是了。讓所有人都撤退,這過分了。”
樸小菱一臉無奈:“老爺子啊!你怎麼總是冤枉我!?我是那種小心眼,記仇的人嗎?”
老爺子眯著眼看她,顯然用自己的目光表達:是的,你就是那種人,心眼又小又愛記仇,找到機會一定要報復回來。
樸小菱回之一個:我絕大多數時候並不是這個樣子,只是對待你們,善良要不得。不然遭殃的就是我自己。
兩個人電光火花地盯著對方看了半天,誰都不肯退讓。
老爺子先頓了一下:“我也不瞞你說,你那麼聰敏肯定能看得出來。我擔心銳利昏迷的時候會有人來害他,你也說過,他身邊離不開人,Bess必須二十四小時守著。同理,外邊也要有人把守著。”
“我是說過要有人守在他身邊,但是我也沒說,要有一群廢物守在他身邊啊!”
奚家老爺子:“……”
樸小菱反問:“你覺得你找來的那些人有用嗎?如果出現什麼危險,比如說現在顧承宣帶著人闖了進來——”
老爺子臉上的血色唰得一下就褪乾淨了,整個人看起來異常慘白。
樸小菱忙道:“我這是打個比方,顧承宣肯定不會來。我還在這兒呢,他總要想想我的安危。我的意思是,要從最壞的角度去想,顧承宣的手下在武力值上絕對是頂尖了,顧承宣本人又有頭腦——我不是在誇他啦!我這是闡述事實。繼續,如果是他這樣的人進來了,你覺得,外邊那些人能守得住?”
當然不能。
樸小菱:“我就不問你他們能不能守得住,你說,他們會不會去守?”
這些人當少爺習慣了,連丁點苦都沒吃過,還指望他們去打架?他們花錢去看人打架還差不多。樸小菱說的沒錯,一旦有人闖進來,他們肯定是先跑的那一撥。
樸小菱提醒老爺子:“你錯了。他們要是跑了還好,最起碼哇哇叫兩聲,能鬧出點動靜來,可以當個警報器用——當然,人形警報器其實沒必要留這麼多,你篩選幾個跑得快,嗓門大的就行了。最怕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奚家老爺子實在想不出來,他已經跟不上這個丫頭片子的腦回路了。
樸小菱只好不厭其煩地解釋給他聽:“最怕的,是自己給人家指路的呀!‘奚銳利就在那間房裡,你直走就行’、要不然就是‘房間裡沒別人,就奚銳利和一個大胸細腰的女人’。碰到這種,你自己覺得呢?”
“不會,他們都是我挑選出來的人,不會出賣銳利。”
樸小菱嗤笑:“那你測試過他們的承受能力嗎?別人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他還不會出賣奚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