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590 晦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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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590 晦暗的一天
樸小菱一直是有意識的，只是覺得很疲憊，好像是睡了一覺，腦袋昏昏沉沉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又好像是一腳踩空了，她猛然驚醒，發現自己還在車上，車子還在路上行駛，很平穩。
她茫然地環顧四周，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因為是環形的，擔心活動之間會扯到某一個部位，還在紗布外加了固定。另一隻手上紮了針頭，正在輸血。
熱量好像都回到體內了。車裡邊的暖氣開得也很足，因為她半隻胳膊露在外邊，暖風也儘量往她身上吹。輕柔的風也並不乾燥，是經過處理的，帶著微微的溼潤感。
樸小菱愣了有一會兒，正常的邏輯思維能力才漸漸回來。剛剛……天吶！不久之前居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奚銳利怎麼會做出那麼低階的舉動和行為！？
他是被下降頭了嗎！？怎麼完全不像是他了！
真是瘋了！
不管他怎麼樣，樸小菱在車廂內看了半天，沒見到顧承宣，整個人就慌了起來。莫森倒是在身邊，很恭謹地坐在對面，只是在樸小菱看過去的時候，說一句“您醒了”，之後就是沉默不語。
好在這個時候還能看到一個熟悉的人，不然樸小菱還真搞不清楚自己是在誰的車上。搞不好昏迷的時候被奚銳利給帶走了，那可就太悲催了。以前自己能想辦法從顧承宣的老宅中逃出來，但在奚銳利手上，她還真沒把握。
奚銳利手底下的小玩意兒太多了，他整個人的行事風格就是很詭異的，根本沒有規律可尋。顧承宣有固定的作息習慣，一分一秒都不會有變化，只要摸清了那些日常化的東西，就能找出一個漏洞。
但是奚銳利，從來就是想到什麼做什麼，走到哪裡就睡在哪裡。這麼隨機，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下手的。
不過好在顧承宣足夠強大，沒有讓自己落在奚銳利的手上。
想到這裡，樸小菱心情複雜極了。一邊憎恨奚銳利，一邊又感激，心底對顧承宣的情意再濃了好幾分。
樸小菱問莫森：“你們顧少呢？”
莫森一板一眼地回答：“在後邊的車上。”
樸小菱往後看了一眼，可惜這輛車是全封閉的，後窗玻璃也貼上了，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莫森絕對是一問一答式的，樸小菱問什麼，他回答什麼，絕對不會超出問題範圍。
樸小菱無奈，只好繼續問他：“停一下，我到那邊去。”
莫森：“距離比較遠。顧少吩咐，先送您回家。”
樸小菱覺得不太對勁：“他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莫森老老實實地回答：“骨頭錯位，現在D在重新手術。”
天……
要再來一次手術！？那一定是很嚴重的啊！
樸小菱坐不住了：“路上就要手術嗎？這麼嚴重？你讓司機停一停，我要過去！”
莫森拿出手機，撥了號碼遞給她。
樸小菱低頭看看，上邊顯示的是阿蘭的名字。什麼意思？樸小菱看看手機，又看看莫森，有點茫然。
他做不了主，讓我直接跟阿蘭講的意思？
不管怎麼樣，樸小菱接過手機，放到耳邊。阿蘭在那邊頓了一下，反問：“是樸小姐？”
樸小菱：“是我。顧承宣呢？還在手術嗎？”
阿蘭：“是的。情況比較危急，小姐要和少爺通話嗎？”
樸小菱瞬間就打起了退堂鼓，忙搖頭道：“不用！不要影響他們。你跟我說一下情況就好。”
D有個習慣，做手術的時候要保持絕對安靜，任何人不能吵到他。不然他會很憤怒的。情緒雖然不至於影響他的醫技發揮，但是會影響到他下手的輕重。如果他不高興的話，即使是面對顧承宣，他也要在把手術做完美的前提下，讓顧承宣疼上一陣子。
不能吵他們，一定不能吵他們。
阿蘭大概是在前排，說話聲音很正常，沒有顧忌周圍的環境，刻意壓低什麼的。他想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雖然少爺並不希望您在這個時間就知情，但我認為還是讓您瞭解到真實情況比較好。”
樸小菱的心開始往下掉。不好的預感總是很準的，這不知道是什麼定律。好像好事從來都不會提前讓人知曉，讓人跟著高興一陣子。但是壞事卻那麼早就給人資訊和預兆，讓人心驚膽戰地等著。
明明不想要，卻還要等著。
樸小菱那一瞬間，整個人的感官像是脫離的身體，在半空中飄飄蕩蕩，沒個附著點，也沒個依靠。
阿蘭說道：“顧少的腳骨有錯位，並且壓迫到一根神經。D現在就是在儘量修復那根神經，但是……情況不容樂觀。”
樸小菱懵了：“什麼意思？”
阿蘭的語氣也低沉下來，帶了失落和無奈：“神經是最難修復的組織，如果做不好的話，可能會留些後遺症。”
樸小菱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什麼都不要說，不管說什麼，都是在情緒衝動下的發洩，沒有任何用處。現在不管自己做什麼，都對這個局面形成不了任何影響。
所以要剋制住。
一定不能添亂……
但是！根本做不到！太憤怒了！
奚銳利那個王八蛋！我不會放過他的！
莫森看樸小菱的表情不對，先搶過手機，匆忙地對阿蘭說了一句：“小姐狀態不對！”
莫森把手機扔到一邊，道一聲“失禮了”，拇指在樸小菱頭上游走，最後按在頭頂的一個穴位，猛地用力、
樸小菱被一陣鈍痛給刺激到，低呼一聲，人也清醒過來。
莫森立刻道歉，表示自己沒有其他選擇。
她呆愣愣地坐在原地，沒有反應。
莫森試探著看著她，很久之後，她才低低地說出來一句：“回家吧。”
莫森立刻點頭，給阿蘭回了個資訊，告訴他小姐恢復正常了，現在在回家的路上。
樸小菱看起來很正常，但心底還是在醞釀著一腔憤怒和憎恨。
她的世界單純無暇，卻在這一天，見識到了死亡，看到了人類的冷漠，也經受了愛人被傷害的痛楚。
這是晦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