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兩百一十三章 消融

第兩百一十三章 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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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三章 消融

許久,許久之後,她開始不再發抖。她只覺得好冷,好冷,冷得全身止不住開始戰慄。她上了床,躲進了棉被裡。她的身子一動不動的縮在被子裡。她自己甚至都以為自己睡著了,她的雙眼什麼都看不見,除了一片的漆黑。她的意識模模糊糊,腦袋痛的發脹。渾渾噩噩間,她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

安夕過深深的喘了一口氣,然後極端緩慢的站起了身。她走到窗邊,把密封的窗簾掀開一角,窗外銀輝的月光瀉入了一片,隨著她漸漸把紗簾挑起,那光輝愈演愈烈,在窗前的書桌上渲染了一片銀熠。

這月光猶如昨夜,那個時候,她還和他一同沐浴其中。

他和她說她的過去。

說她的愛,她的痛,她的傷,她曾有過的幸福。

但現在,卻只有她一人待在此處,孤孤單單。

晶瑩的淚水從眼眶裡顆顆滑落,安夕過的雙眸低垂,望著一桌的銀輝,默默哭泣。

冷非的書房內,只開了書桌上一盞檯燈。檯燈的光亮幽暗,自書房外面望進去,根本看出來書房內有一個人。

冷非在昏暗的燈光下,只有一個俊美的輪廓。刀削的側面,和坡度優美的下巴,讓人不由得讚歎。

冷非的眸光,盯著書桌上的電腦螢幕。螢幕裡,赫然正是此時哭泣著的安夕過。他的指尖輕輕地撫摸著電腦中安夕過的面頰,低聲自言自語:“夕夕,你何時會為了我而哭泣與歡笑?”

他的聲音極富磁性,尤其好聽。說話時帶起了他嘴角的一抹鉤子,他側了下臉,著光面移動了下,他弧度美好的睫毛低垂,黑瞳迷離深邃,韻味深長。

類似於低聲嘆息的自言自語之後,冷非突的偏過身來。完美俊雕的側臉,薄然生霜。夜色裡黑寒的眼眸裡盡是讀不出,也讀不完的情感。

清晨時分,安夕過的眼眶明顯的有些紅腫。

安夕過醒來時,身邊的錦裘一片冰冷,冷非顯然是一夜未歸。

這於冷非而言,其實是一件很少見的事情,不過,安夕過並不關心。

安夕過起床梳洗,按時下樓吃早餐。窗外,陽光燦爛得有些耀眼。在經過落地窗前,她情不自禁的向窗外看了一眼。

陽光絢爛得太過張揚,太過無法無天,冰雪彷彿在那樣肆無忌憚的陽光下,沒有了藏身之所。

冰雪消融,化成了一滴滴晶瑩的水珠。

早餐桌上,冷非已然在座。他的面容清爽利落,絲毫不見一夜未歸的憔悴狼狽。

安夕過忽然之間發現,無論她何時見到冷非,他總是神清氣爽,儀表堂堂。那一瞬間,她的腦海中忽然在思忖,莫非冷非是超人嗎?否怎,怎麼從來不見他形容疲憊?

聽到她的腳步聲,冷非的眸光自報紙上抬了起來,望著她淡淡地道:“你臉色不太好,昨晚沒有睡好嗎?”

安夕過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神色間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有嗎?我睡得很好啊。”

冷非又道:“若是覺得身體睏倦,今天就在休息一天,我幫你給學校請假。”

安夕過下樓時,桑子木、冷心艾、桑詩卿一家三口已經在座。

桑詩卿長得很漂亮,只是神情之間略見冷淡。她從來不曾在安夕過面前開口說過一句話,每次在餐桌見面時,桑詩卿總是拿著她的手機,低頭玩遊戲。

安夕過有些明白,桑詩卿現在的年紀還小,她大概是這座金碧輝煌的老宅子裡最乾淨的人了。看不慣冷家的人,看不慣冷家的事,所以,乾脆什麼也不說,只當做沒有聽見沒有看見。

桑詩卿驀然聽到冷非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得有些詫異地抬頭望向冷非。

冷非會說出這樣溫情體貼的話,簡直是太驚悚了。

一隻餓狼,驀然變成一隻溫柔的小綿羊,能不驚悚嗎?

冷心艾的脣角溢上了一絲溫柔的淺笑:“夕夕,瞧冷非多疼你啊。”

冷非的脣角似笑非笑道:“我不疼我自己的老婆,疼誰?”

安夕過瞧著這樣的一團和睦,心裡卻直泛起一股一股的冷意。那種感覺,不舒服之極,就像是有一條毒蛇順著她的腿,爬上了她的背脊。

如果她可以選擇,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像桑詩卿這般任意妄為,想說話就說話,不想說話就不說話。

可是,她沒有這般任性妄為的資格。

安夕過常常忘記了自己的年齡,其實,她和桑詩卿是差不多大的年齡。

有時,安夕過匆匆忙忙走在去打工的路上,望著經過自己身邊的成群結隊的少年少女,說笑嬉鬧,沒心沒肺,她心中會沒來由的驀然一酸。

每當那一刻,她就會格外的想念爸爸媽媽。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爸爸媽媽可以重新陪伴在她和哥哥的身邊。

安夕過走出大門時,只見壓在枝頭的皚皚白雪,已經是半溼半化了,雪片和著水滴,沉沉地壓彎了枝頭。壓得枝頭再也無法承受它的重量,然後,就滑落了枝頭,掉落在了地面上。

冰雪消融,在燦爛明亮的陽光深處,轉瞬間就消失了蹤影。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一如她與南風澈之間的感情一般,她時常會懷疑,那份感情真的存在過嗎?還是隻是,她的錯覺與幻想?

在走向去往教室的路上,安夕過對梁簫低聲說道:“我想問一下,那張隨身碟,真的可以置冷非於死地嗎?”

梁簫說道:“當然,我和秦焱都曾經親眼目睹冷非將每一筆黑市的賬目,以及他行賄受賄的明細,皆錄在了這張隨身碟上。可以說,這張隨身碟就是冷非的死穴。”

安夕過沉默片刻,然後說道:“我只想要離開冷非,卻不想置他於死地。”

梁簫的聲音驀然一沉:“你怕了嗎?想要變卦了嗎?”

安夕過說道:“即使為了我肚子中的孩子,我也不想多造殺孽。”

梁簫問她:“你不想離開冷非了嗎?你不想重新回到

南風澈的身邊了嗎?你難道甘願看著南風澈的孩子,叫著冷非做爸爸嗎?”

南風澈的身邊,已經有了蘇落落,她真的還能夠回到南風澈的身邊嗎?

不知道為何,最初冷非逼她離開南風澈,回到他的身邊的時候,她真的很恨冷非。可是,在他身邊的時間越久,那種對他熟悉的感覺越多,對他的恐懼,也似乎越來越淡薄。而且,她似乎越來越不想做,傷害他的事情。

她有時真的很疑惑,難道真的如冷非所說,在她失憶之前,他們真的已經相處得很好,已經相約終身了嗎?

安夕過有些猶豫道:“我想離開他,但是,我不想傷害冷非,也從來沒有想過再回到南風澈的身邊。”

安夕過神色黯然,無限惆悵道:“很多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是你想怎樣,就會怎樣。特別是感情的事,一旦錯過,從此就是海角天涯。”

梁簫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你是否不想離開冷非的身邊了?”

安夕過微微怔了怔,反問道:“如果我不想離開了又怎樣?反正,南風澈的身邊已經有了蘇落落,我千方百計的離開,好像也變得沒有了意義。”

話一出口,梁簫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跟在安夕過身邊這麼久,梁簫早已經摸透了安夕過的性情。

安夕過的外表看似柔軟怯懦,骨子裡卻是倔強堅韌。

她所謂的柔軟怯懦,只不過是她的那副玲瓏心思,看透的世事,懂得了權衡利弊,無能為力之後的妥協而已。

梁簫軟下了語氣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就這樣一輩子留在冷非的身邊,你當然可以放棄這次我們之間的合作。我不會怪你,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而且,關於你哥哥嫂嫂的事情,我依然會為你辦好,也算是我們之間相處了這麼久,成全了你我之間的這場緣分。你更是可以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冷非的。就當做是你我之間的祕密。”

安夕過說:“你想多了吧?我從來不敢有這樣的奢望,認為冷非會讓我留在他的身邊一輩子。”

梁簫神色認真道:“隨便你相不相信,我跟在冷非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對一個女人這麼忍耐這麼容忍過,更是從來沒有讓一個女人在他的身邊停留這麼長的時間過。”

梁簫說:“我想,冷非應該是——愛上你了。”

梁簫放慢了語氣,一字一字地說道:“如果你想要留在他身邊一輩子,這樣的結果也許最好不過。不過,如果你不想要留在他的身邊,恐怕也是由不得你選擇,不管你想不想,都必須要留在他的身邊一輩子。”

梁簫的話,如一記記重錘,沉重地敲打在安夕過的心臟上。

整整一天,安夕過都有些心不在焉,都有些若有所思。

而梁簫只是靜靜地跟隨在她的身後,沒有再多說一句多餘的話。

車子順著山路蜿蜒而上,令安夕過意外的是,冷心艾居然等候她在冷家老宅的大門外。

(本章完)